第十七章 紅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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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準備進入那兩人被封印的記憶?”

    紅神帝君搖搖頭,他覺得已經沒有什麽必要了,幻魔既然必定問世,那麽無論幾人做什麽,都隻是徒勞而已。

    “並非如此,帝君。”

    仲師緩過神來,暗淡的眼神逐漸起了微光:

    “確實,五座祭壇的祭祀儀式我們無法阻止,但是分散祭祀的場地,實則卻有利有弊。”

    “怎麽說?”

    帝君趕忙問道。

    “帝君,祭壇分開固然能使獻祭成功的概率大大提高,但同時,卻也導致了一旦出現某座或多座祭壇被毀,降臨者的實力便會受損的弊端。”

    仲師不緊不慢說道。

    帝君若有所思,若真如此,那麽自己等人倒也未嚐沒有一戰之力:“可是,記憶世界太過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觸發重啟機製,若是沒有充足的準備和把握,幾乎可以確定是死路一條。以寧使者的天賦,再給他幾年時間,必然登臨大天庭境界,沒有必要在這裏冒險。”

    仲師也點頭,寧淵的修行天賦世所罕見,若是折損在紅神大陸,不僅是延康的損失,更是人族的損失。

    “不錯,此舉太過冒險,我與帝君生於此,與紅神大陸共存亡沒有任何問題,但寧道友無需如此,也沒有必要,雖然我們同樣不願看到大陸毀於一旦,但我們更不想看到人族損失你這樣一員大將。”

    帝君和仲師言語懇切,在人族未來和紅神大陸之間,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人族未來。

    “寧道友,趁著幻魔尚未降世,你趕緊通過靈能對遷橋離開這裏,回到延康後,斷去靈能供應,並徹底摧毀各諸天通往紅神大陸的靈能對遷橋,這樣的話應該足夠撐個幾年。”

    寧淵看著二人,卻是微笑的搖了搖頭:“兩位的好意寧淵心領了,但蒼王有令,不能不從!”

    “糊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搞不明白嗎?而且蒼王豈會願意讓你這顆冉冉升起的人族新星隕落?”

    帝君嗬斥到,他現在的模樣像極了一位長輩,而非高高在上的帝君。

    寧淵心中頗暖,但他最後還是拒絕獨自離開。

    這並非紅神大陸一家之事,若是就這樣什麽都不做,任憑著幻魔出世,那麽最終遭殃的的,絕不僅僅隻有紅神大陸,巔峰大天庭的實力,足以跟天庭中的大部分天尊扳扳手腕,而且,幻魔的實力並非一成不變,隻要吞噬的諸天夠多,理論上它們的實力可以無限提升,雖然無法成道,但也可以擁有成道者的力量,一位成道者的幻魔,那絕對是整個大宇的災難。

    仲師和帝君不再規勸,他倆亦是明白絲毫不加以管束的危害。

    “既如此,我等與你一同進入記憶世界。”

    寧淵搖頭,進入記憶世界後,失去靈思的肉身需要有人護法,而且記憶世界與眾不同,並非去的人越多越好,太多的未知因素反而更會引發記憶主體的防禦機製迅速響應,相比之下,一個人則相對安全的多。

    帝君沉思了一會兒,無話反駁,他轉頭看了一眼仲師,卻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和一絲振奮。

    後來他專門對此做了解釋,他原本以為進入其他人的記憶中時,一旦被察覺到異樣,除了重啟記憶外沒有其他的手段,可是寧淵卻提到了防禦機製,記憶中的防禦機製,那就是說人一定也可以通過某種鍛煉方式達到保護自身記憶的目的,這是一項巨大的發現,一旦成功研究出這種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就能防止別人對自己的記憶進行強製讀取和分析,甚至在某些時刻,能夠成為反殺強者的殺手鐧。

    “好家夥,不愧是你啊仲師。”

    帝君不免讚歎。

    突然,寧淵在幾人的麵前虛空畫出了一個圖案,老趙頭看到圖案的瞬間,整個人都驚叫起來,喊道:“就是這種圖案,就是這種圖案,他們的腳踝處就是這種圖案,你是怎麽知道的?”

    “果然跟我猜的一樣。”

    即便到了現在,寧淵已經是帝座巔峰的強大修士,他還是沒能了解到那個神秘組織的萬分之一,現在掌握的情報隻知道那個組織最底層的人員就是灰袍,灰袍又與陰差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就讓人聯想到幽都和神秘組織的關係;另一條情報就是老趙頭所說的禿鷲山,禿鷲山舉行祭祀的人身著黑袍,想必是更高一級的組織成員,實力也都達到了玉京,這就看出幻魔與組織的關係也非同小可。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組織?”

    寧淵無法想象,就連幽都這樣的龐然大物都與之合作,實在是令人細思極恐。

    帝君看著身旁各自走神的二人,不由得開口提醒。

    “事不宜遲,根據禿鷲山最近的動作推斷,獻祭儀式應該很快就要開始,我們還是得暫時先壓下其他想法。”

    寧淵和仲師聞言回神,不好意思的一笑。

    “那就這樣,仲師回紅神宮安排好一切防禦事宜,雖然這些天他們應該沒有功夫來管我們,但是以防萬一,做好應對敵人來襲的準備。我就留下護衛寧道友的肉身,這事關紅神大陸未來,不容有失。”

    帝君做好規劃後,仲師立刻從黑河流域撤離,回到了紅神宮,他看著天上那輪亮的刺眼的太陽,卻感覺到一陣席卷而來的冷意。

    “風雨欲來啊!”

    黑河岸邊,寧淵端坐在永生果樹下,道韻如同大霧一般紛紛灑灑,帝君隻是呼吸了一口,就感覺身上的疲倦減弱了許多。

    “帝君,那就麻煩你了。”

    寧淵拱手,轉而閉上了眼睛。

    紅神帝君亦是對著閉眼的寧淵恭敬作揖,他此次並非保護寧淵肉身,而是保護紅神大陸未來。

    盤膝坐下,帝君環視著寧淵的黑河世界,一絲絲明悟在心頭縈繞。

    黑河水麵,濃厚的大霧中,一艘破舊的木船緩緩蕩著,其上如劍般站立的老人眼神如炬,看著帝君身後那團隱隱擴張的虛影,口中喃喃自語:

    “他們的手伸得太長了,該修一修了!”

    下一刻,帝君身後扭曲的虛影轟然崩潰,他身後那團已覆蓋半背的肉瘤也在瞬間瓦解,化作了最原始的力量重新灌輸到帝君體內,他的肉身迅速充盈起來,周身靈氣滾滾,若非怕影響到寧淵,此刻已然雷鳴大作。

    紅神帝君就欲起身,卻被一聲“息聲”叫停。

    “好好守護寧淵肉身,另外,你必須盡快達到突破的邊緣,寧淵若是想要蘇醒,勢必需要極大的外界刺激,渡劫雷罰便是最好的手段,而他隨時會有蘇醒的跡象,你看著辦。”

    說完這一切後,黑河老人徹底消失。

    帝君狂喜的同時卻也感到時間緊迫,方才那神秘高人僅僅泄露的一絲氣機,就感覺能夠毀天滅地,而他離開時的那句你看著辦,更是充滿了威脅的意味,不過也激發出了他的爭勝心。

    如今自己的身體已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好狀態,壽元充盈,精力充沛,靈氣滿溢,血氣洶湧,若是這樣都不能突破到天庭境界,那他還不如早點洗洗睡。

    而與帝君完全不同的另一邊,一座無名大殿內的巨型血池內,忽然間血色急劇退去,原本濃鬱血氣泡翻滾的血池在短短的瞬間變成了清澈見底的清水,水下一個身著紅袍的神秘人驟然睜眼,無數道血絲縱橫在他的眼球中。

    “是誰?到底是誰?我在紅神帝君身上設下的‘吞’竟然被徹底湮滅了。”

    他嘴角溢血,不過卻是透明顏色的血,若非方才那一刻他耗盡血池靈力,現在的他早就被吸幹成一具枯骨,一身通天徹底的修為反而成就了他人。

    “可惡,要不是神快要降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