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媛和韓佩佩的二次屍檢報告已經出來，確實如冷靜猜測，她們兩位是被剝下人皮之後再用硫酸毀屍滅跡的。

    因為一開始警方沒有想到那麽複雜，隻是單純地認為她們是遭遇了硫酸襲擊而已。

    白卓分析道：“我覺得案件應該是這樣的，本案的凶手，江誌天，認為老板趙立，潛規則了自己的三任女友，羅子媛，韓佩佩，劉莎，於是因愛生恨，剝下她們的人皮做成模特。後來擔心事情敗露，就用硫酸毀屍滅跡。可是到了劉莎這裏，他不忍心了，於是幫忙報警，也間接地承認了罪行。他最痛恨玷汙自己女友們身體的趙立，於是綁架了趙立，決定好好折磨他。但是不曾想趙立不小心死亡了。沒有辦法，他隻能借口說綁架了趙立。”

    “這是可能的，但現實是，趙立的屍體，是誰搬運過來的呢？第一案發現場是在哪裏？”

    麵對李凡的反問，白卓一時間還真想不通。

    其實還有一個疑點，這是曹法醫在對趙立的屍體進行解剖的時候發現的。

    “我發現趙立是在死之前就已經渾身赤裸了。意思是說，是主動脫下衣服的。”

    “這很好解釋啊，趙立是被江誌天逼迫下脫衣服的。”

    “不，如果是江誌天，同為男性，他沒必要先威脅趙立脫衣服再進行虐待。而且如果脫下衣物，捆綁情況下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捆綁，趙立一定會反抗。”

    “那你的意思是，可能是趙立主動脫下衣物的？在沒有威逼和捆綁的情況下？”

    “沒錯。”

    不知為何，想象力豐富的白卓開始妄加猜測了。他似笑非笑地說：“那該會不會是趙立是個雙性戀，然後江誌天勾引趙立脫下衣服的呢？”

    “不可能的。趙立和江誌天沒有開房的記錄。”

    難道幫凶是一名女性嗎？

    曹法醫推測，可能是江誌天和一名女性。女的勾引趙立脫下衣服，隨後江誌天對趙立進行虐打，因為虐打比較重，隻有男性才有那麽大的力氣。可是，最有可能的劉莎，已經排除了作案嫌疑。

    “張局長，我申請一下再次進入江誌天的別墅進行調查。因為江誌天的別墅裏，可能存在地下室。”

    然而，張局長卻一口咬定江誌天別墅裏根本沒有地下室。

    “我們已經去過很多次了，確實沒有發現地下室。”

    “那如果，是密道呢？”

    “啥？”

    張局長聽後哭笑不得：“李凡啊，你當這是電影情節嗎？怎麽可能會有密道。”

    “就是嘛哈哈哈！”

    在場開會的每個警員都不禁一笑，隻有李凡一絲不苟。

    “不，肯定有。不然，江誌天怎麽會不留痕跡地做人皮模特？”

    “那也不會這麽玄乎啊！”

    “不是玄乎，我是認真的。”

    即便是眾人都不相信，李凡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那這樣好了，既然你說有密道，我們就陪你再去一次別墅。”

    “不用你們陪，我一個朋友可以。”

    “誰啊？”

    望著李凡堅決的眼神，曹法醫選擇了相信。於是對張隊提議：“好了，既然李凡那麽認真，就讓他去看看唄！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麽新奇的東西。至於和誰一起，那是李凡的自由，是不是？”

    “好吧。”

    李凡回憶起曹法醫給自己的提示，認為在別墅的某個地方，絕對存在一個製作人皮模特的實驗室。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實驗室。

    李凡約了冷靜再到別墅。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你每次那麽喜歡陪我破案找線索呢？”

    “出於好奇啊！這個理由充分嗎？”

    “很好。”

    如果說，硫酸是人為調製而成的，人皮模特是經過精心的設計和準備做成的，那麽這個實驗室，應該是一個秘密的基地，陰森，恐怖.....

    李凡和冷靜首先嚐試了別墅裏的各種古玩，書架等一係列陳設，猜想可能是密道的機關，但並不是。臥室的床、沙發、床頭櫃包括每一處吊燈，全部都嚐試了一遍，但是絲毫沒有發現所謂的機關。

    李凡有些失落，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如同張隊所說，這種情節隻會在古裝電視劇裏出現。

    “唉！真是.....”

    忙活了大半天的李凡，來到三樓的空中花園，直接靠在了躺椅上。他開始閉上雙眼，不斷地回憶江誌天生前的言行，渴望從某些細節中找到什麽。

    江誌天起初拿起剛剛拆封的硫酸，是在一樓的花壇裏。

    花壇！躺椅！空中花園！

    李凡瞬間意識到了什麽，拉起冷靜的胳膊就衝到了一樓的花壇麵前。

    “可是，這個花壇根本不可能是機關啊！你看構造那麽嚴實！”

    “不，我想曹叔叔口中的人皮模特實驗室，應該就是露天的空中花園。而躺椅就像是解剖台一樣。”

    冷靜聽得一頭霧水：“不是吧？那原料呢？作案工具呢？一些手術刀鑷子什麽的總應該有吧。”

    “這個根本不需要專業的刀具，有時候家用的菜刀和指甲剪就可以。首先，要製作濃硫酸的話，需要硫黃、硫鐵礦和冶煉煙氣三大主要原料。而這三種原料，是可以非法購買到的。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們一直查不出來購買硫酸的化工廠的原因，因為江誌天隻購買了製作硫酸的原料。這些原料買來，大可以隱藏在花壇中。不過他也沒必要隱藏，因為這棟別墅區就他一人居住，連保姆都沒有，沒人會查到這裏。其次，水銀剖人皮，在作案後，這音樂噴泉可以很好地處理掉痕跡。羅子媛和韓佩佩的案件已經過去了一兩年，想要找到血跡，基本已經不可能。再者，粘合人皮在模特上，需要時間去滿滿琢磨，這也就是為什麽羅子媛和韓佩佩之間間隔了一年，韓佩佩和劉莎之間也間隔了一年。粘合人皮隻需要普通的針線、膠水一類的東西，這些又不是非法售賣的。所以，人皮模特製作的實驗室，就是這棟別墅的空中花園。”

    “那看來，這個江誌天居然還是一名藝術家。”

    “不僅是藝術家，更是化學家。但我覺得，這些不太像是一個隻有三本表演係專業學曆的人能做到的。”

    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

    江誌天隻是幫凶，幕後的黑手另有其人，但江誌天被操控了，江誌天隻是聽凶手的安排毀掉李凡的容貌，凶手將製作好的硫酸提前放到了花壇裏。

    但首先這個幕後黑手，一定有很充分的理由去操控江誌天。調查了江誌天的背景，除了三任女友，老板趙立，眾多女粉絲以外，根本就沒有什麽能夠聯係的人了。

    “我覺得粉絲不太可能了，很少會有偶像理睬自己的女粉絲，更何況，你看那間臥室裏的精美禮物，基本都沒拆封過，說明網上宣傳的江誌天寵粉都是假的。”

    “那這邏輯完全就說不通了，都沒有作案嫌疑。趙立的屍體到底是怎麽搬運過來的呢？”

    目前為止，這樁案子已經成為了懸案。

    劉莎順利出院，辦理了簽證後去了國外，打算整容。隻有一隻眼的劉莎，出行卻隻能混身包裹著血肉模糊的外形。

    如果不是江誌天，現在的劉莎還是個回頭率百分百的女明星，身後會有一幫記者和狗仔隊跟拍。但是現在，連普通的路人都會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劉莎。

    由於趙立是非正常死亡，按照趙立的遺囑，趙立死後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捐贈給國外的一所私立大學。

    “唉！這個案子還真是傷腦筋啊！”

    此刻已經是烈日當空，吹著空調在辦公室吃外賣的李凡卻沒有一點心思品味著美味佳肴。

    白卓勸李凡：“我覺得吧，是不是本身這案子就非常簡單呢？從頭到尾就是江誌天一個人所為，一切都是我們想多了。”

    “不可能！絕對有幕後黑手！”

    冷靜這邊也沒有停止對人皮模特案件的追查，她開始在網上搜查關於江誌天、劉莎和趙立的相關信息。但是網上關於明星的消息都是似真非真的，一點也沒有任何可靠的價值。

    冷靜隻好關上了電腦，開始冥思苦想。

    如果按照犯罪動機來看，現在這種結果，對於真凶來說，就是最大的贏家。趙立就是甜悅傳媒的老總、玩過很多女明星，私生活糜爛不堪。一生無妻無兒無女，他死了，最大的受益人也不是真凶，那真凶圖什麽？江誌天死了，替真凶攬下了罪名，真凶逍遙法外。劉莎毀了容，難道真凶是單純地嫉妒劉莎的美貌嗎？

    天底下任何的犯罪，即便是再完美，總會露出馬腳。

    絞盡腦汁的冷靜有些麻木，便打電話給李凡，想約李凡去海洋館散散心。

    李凡爽快地答應了，飯還沒吃完就出門了。

    白卓等人看見李凡積極的態度，便猜測一定是即將成為李凡女朋友的女生才能給李凡那麽大的動力。

    就在這時，許娜也給白卓來電話了。

    “喂哥哥在嗎？”

    電話那頭，是嬌滴滴的嗓音。這讓母胎單身的白卓瞬間就淪陷了。

    “啊啊啊，是，是許娜啊！有什麽事嗎？”

    “哥哥在忙嗎？”

    “啊沒有，我今天休假。”

    “那哥哥可以今天下午陪我逛街嗎？”

    聽到許娜主動約自己，白卓激動得都快要跳起來。

    “啊好啊好啊！”

    眨眼的功夫、白卓也跟著走了。

    本來說好的一起在辦公室利用休假的時間討論案情的，結果現在年輕人都去約會了。

    辦公室隻剩下了張隊和曹法醫，他們兩人互相看了看，隨後擺了個手勢：“等他們回來！”

    李凡和冷靜在海洋館裏排起了長隊，無聊中兩人又開始交談起案件來。

    “你想的怎麽樣了？”

    “唉，沒頭緒啊！”

    就在這時，排在冷靜和李凡前麵的一位阿姨接到了一個電話，竟然破口大罵：“喂，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家老爺子前天就已經出院了，你怎麽說昨天出院的呢？你們s市第三醫院是想多算我們一天的住院費嗎？”

    阿姨開了免提，旁人聽得一清二楚。

    電話那頭，是禮貌的客服小姐姐的聲音：“不好意思阿姨，我們也很納悶，但病房監控顯示您家老爺子是昨天出院的。”

    “你放什麽屁！昨天是6月7號，前天是6月6號。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行嗎？”

    “抱歉抱歉，我們再查查。”

    過了好一會，醫院再次來電。

    “哎呀真的很抱歉啊阿姨，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們醫院在6月6號晚上的時候不小心出現了係統崩潰。監控係統顯示的都是前一天的影像，我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實在是對不起。”

    “行吧，下次注意啊！”

    阿姨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s市第三醫院，這不是劉莎住院的醫院嗎？劉莎是今天，6月8號出院的，趙立的死亡時間是6月6號。也就是說，那天查看的監控視頻根本不是6月6號的，而是6月5號的！

    “不好！劉莎有問題！”

    許娜牽著白卓的胳膊，她決定暫時放下李凡，和白卓試一試。許娜試圖和白卓找一個共同話題，於是開始問起了人皮模特的案子。

    “對了白卓哥哥，現在這個案子進展到哪裏了？”

    “唉！”白卓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卡住了，成為了懸案。”

    “那我的女神劉莎呢？她的臉還能好嗎？”

    “不知道啊，她說她要去國外做整形手術，她朋友幫她聯係的。但願可以吧，這麽漂亮一姑娘。”

    許娜頓時醋意大發：“那我不漂亮嗎？”

    “啊沒有沒有，你比劉莎更漂亮。”

    “這還差不多。那劉莎她去的哪家整形醫院呀？說不定我知道呢，我在國外留學這幾年，也懂一些。”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那算了。對了，聽說趙立死後，是把財產捐贈給了國外一所大學是嗎？他這麽好色的人，居然死後還那麽善良。”

    “嗯是的，是叫什麽米甜悅大學吧，翻譯過來好像是念這個，我英語不好。”

    “米甜悅大學？確定是叫這個名字嗎？我記得是沒有這個大學的，我記得這個不是一個大學，好像是一家醫療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