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父親與爸爸
字數:8795 加入書籤
“此話怎講?”
鄭一佳推開別墅的大門,空曠的房間裏,盡顯雍容華貴的風格。
“因為朱穎,她篡改了父親的遺囑,說是父親臨終前,把這棟別墅留給了她。如果不是我還有備用鑰匙,我早就被她掃地出門了。”
鄭一佳說著說著,哭腔就展現出來了。
“這個朱穎也太自私了,偽造遺囑這是犯法的。”
李凡的眼神劃過一絲疑慮,他在想,朱穎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勢力,能夠偽造遺囑?
“你,可以給我看看那份偽造的遺囑嗎?”
“不在我這,在蘇律師那裏。蘇律師說,這份遺囑是合法的,沒有偽造的痕跡。但是怎麽可能?”
蘇律師?
“哦,蘇律師是父親生前委托的律師,生前父親就把遺囑給他了。”
這時候,細心的冷靜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鄭一佳從頭到尾,對鄭昊的稱呼,都是父親,而不是爸爸!
冷靜隨口一問:“你平時叫你父親,都是父親嗎?”
“是的。有什麽問題嗎?”
“哦沒什麽。”
李凡望了一下別墅裏的環境,除了有種人去樓空的悲涼以外,其他的並沒有異常。隻是那間地下室,李凡還沒有進去過。
“你們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沒。你父親的臥室,在哪裏?”
“哦跟我來。”
鄭一佳帶李凡來到了一間臥室,打開門,一股濃厚的辦公氣息撲麵而來。
盆栽、飲水機、大理石辦公桌、書架......
辦公室的標配,應有盡有。隻是,少了一位本該有的主人。
“唉!父親生前,可喜歡這富貴竹了,隻可惜,都沒光澤了。”
鄭一佳上前撫摸了一下富貴竹,不停地發出感歎。
李凡大致掃視了一圈,依舊沒有異常。
“走,去地下室看看。”
“不!”
“怎麽了嗎?”
突然間,鄭一佳的眼睛裏露出驚恐的神情。她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不要晚上進地下室可以嗎?明天,明天......”
李凡順勢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的確有些暗淡。
“你是害怕晚上進地下室嗎?你怕黑?”
“對!”
鄭一佳點點頭,她告訴李凡:“我從小到大,就是特別怕黑,特別怕晚上進地下室。”
冷靜注意到,鄭一佳的雙目雖然滿是害怕,但更多的,更像是一種掩飾的心虛。
這個鄭一佳,真的是孝順的女兒嗎?
“好,那我們明天再來。今晚,我們去見一下蘇律師,你可以把蘇律師的聯係方式給我一下嗎?”
“好,請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朱穎偽造遺囑的證據啊!”
李凡點點頭,他承諾鄭一佳,一定會幫她討回應有的權利。
蘇律師名為蘇偉,李凡和冷靜,在咖啡廳約見了他。
皎潔的月色,和路燈一起,如同一層白淨的地毯,鋪設在鵝卵石的小路上。
李凡和冷靜走在路上,路過的單身男女,不由得投來對“郎才女貌”的羨慕眼光。
“你不覺得,這個鄭一佳,表現得有些奇怪嗎?”
“呃……我不懂你們女生的心思,我並不覺得鄭一佳有什麽奇怪之處。”
“首先,她稱呼自己的父親為父親,居然不是爸爸?”
“這個.....”李凡撓了撓頭,“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心理學角度而言,如果稱呼自己的父親為爸爸,更親切一些。可如果是父親,未免有些生疏。就像,你和你爸媽說話,會用普通話嗎?爸爸和父親,還是有區別的。”
“哦,那還有嗎?”
“剛才我發現,她對夜晚的地下室,似乎非常的敏感。你覺得,如果鄭昊臨終前給鄭一佳遺書,讓她去地下室,她難道自己首先不會去嗎?為什麽非要等到警察?就算是害怕,那也沒必要非要找到警察吧。而且當時她在提起地下室的時候,眼神裏似乎透露著一種心虛。當然,心理學這種東西,有點玄學,不一定每次都是百分百正確。也許剛剛,是我想多了。”
李凡仰視了一下明亮的路燈,伸了一個懶腰。
“啊!其實我們警察辦案,講究的實在客觀的證據更多一些。心理學嘛,隻能說所為一種輔助手段。”
冷靜抿了抿嘴,依舊麵容如冰:“是的。不過有時候,心理學,可能會成為破案的關鍵。”
兩人邊走邊談,似笑非笑。
直到,一身西服的蘇偉,拎著手提公文包,莊嚴地來到了咖啡廳裏。
蘇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走路卻自帶一陣涼意,就好像是在參加一場前所未有的葬禮。
“你好。”
蘇偉沒有笑,而是冷冰冰地坐在了冷靜和李凡對麵。
“嗯你好。”
李凡下意識地伸出手,卻沒想到蘇偉竟然擺擺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言不諱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和警察握手。”
冷靜瞥了一眼蘇偉,她不喜歡裝高傲又不禮貌的人。於是緊跟著開口懟起蘇偉:“我們也沒打算和你握手,想多了。”
“哦沒事沒事!“
李凡熱情地縮回手,既然蘇偉那麽直率,那就沒必要繞彎子了,直奔主題:“我們這次來是想問你,關於鄭昊遺囑的事。你知道的,如果你幫了某人偽造遺囑,那麽到時候後果,可就不止是吊銷律師資格證了。”
本以為蘇偉會瞬間緊張,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蘇偉依舊坐如鍾,淡定自若地回答:“你是鄭一佳找來的警察吧?我已經和她說得很清楚了,遺囑確確實實是他父親生前立的,合理合法。沒有一點偽造的痕跡。”
看樣子,蘇偉的心理防線還是蠻堅硬的。
李凡繼續問蘇偉:“那請問,你可有證據證明,那份遺囑是真的?”
蘇偉雙手交叉,靠在沙發上。似乎,他開始不耐煩。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份遺囑確實是真的,並沒有偽造。如果你們非要認為是偽造的,那我也沒辦法。就像這份咖啡,有人認為它苦,有人認為它醇香。”
“那你是否方便,讓我們查一查遺囑呢?”
蘇偉的右嘴角猛地一笑,就像在嘲諷李凡的無知。
“我們律師辦事,對任何的東西,尤其是遺囑,那都是經過層層司法鑒定的。而且生前,鄭昊老爺子也確實囑托過我。隻是鄭一佳她就是不相信,這是她父親的遺囑。”
“那你從鄭一佳的角度想一下,她為什麽會懷疑遺囑的真假?”
“這很簡單,因為鄭昊的遺囑裏麵,把大部分財產都留給了情人,什麽都沒有給她留下。她懷疑也是正常的,可這就是現實。有許多現實,就是很多人接受不了,於是他們開始懷疑現實的真實性。久而久之,他們就會發展成心理疾病。”
蘇偉的話音剛落,冷靜利索地直接否定:“她沒有心理疾病!”
“哦!那她就是那些,沒辦法接受殘酷現實的人。”
冷靜攪拌著杯子裏的咖啡,她反問蘇偉:“請問你覺得,殘酷的現實,都是現實嗎?”
“當然。”
“不,有時候,殘酷的現實,更多的是人為。舉個例子,如果你一場考試,考完之後覺得自己考得非常好,可分數卻非常低,在分數沒有算錯,老師沒有改錯的情況下,你認為,是不是應該接受呢?”
“那當然。”
“不,你錯了。”冷靜刹那間停下手中的勺子,炯炯有神地望著蘇偉。“現實就是,改卷的老師,改的非常嚴格。雖然分數低,但大家考的都很低,最終,你依舊是第一名。”
蘇偉沉默了幾秒,可仍然麵不改色。
“我說過,遺囑不是偽造的。”
“那能否經過我們的檢查呢?”
蘇偉正要拒絕,冷靜趁機壓住蘇偉:“如果你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就不要怕被查。”
半晌,蘇偉的咖啡杯已經沒了熱氣,這時的蘇偉才緩緩開口:“好可以。這查查,正好也讓鄭一佳死心。”
蘇偉掏出公文包,遞給李凡一份文件。
“我早知道鄭一佳找你們來的目的,所以提前就把它帶來了。我相信你們警察的技術,是完全可以檢測出遺囑的真假。”
李凡擺擺手,重新將紙質文件推回給了蘇偉。
“我們要檢測的不是這個,這個紙質文件,肯定是真的。我們要檢測的,是鄭昊生前給你的那份遺囑。”
“哦?你是怎麽知道,這份不是原裝的遺囑?”
咖啡館的吊燈熠熠發光,李凡和蘇偉對視,如同兩位即將上戰場的競爭對手。
“原裝的遺囑,自然會封存到某個安全的地方,而不是你隨身攜帶。”
霎時,蘇偉露出複雜的笑容。
“哈!沒想到李警官,你還真是聰明。”
“所以,請你今晚,拿原裝的遺囑給我。”
“好的沒問題。”
蘇偉大步流星地走了,神秘的背影在靜謐的咖啡館裏漸行漸遠。
“你現在還認為,鄭一佳可信嗎?”
李凡喝了一口拿鐵,腦海裏不停地回想著蘇偉剛才的一舉一動。
“我現在覺得,反倒是蘇偉,更不會說謊。”
“哦?”
“蘇偉的表情一點也不慌張,不太像說謊的人。除非,他是一名高級偽裝者。”
“哼。”冷靜淡淡地一笑,“你不是不信心理學這些東西嗎?”
“我並非不信,而是不能把它作為客觀依據。”
“你覺得,他會拿出真正的原裝遺囑給我們嗎?”
“會的。”
冷靜沒有繼續聊天,而是直接一口喝完了咖啡。
“你,怎麽會喝那麽快?這又不是奶茶。”
“第一,我加了很多糖。第二,和你在一起那麽長時間了,口味也練得,對咖啡不再排斥了。”
李凡微微一笑,心中有那麽一絲欣喜。
迎著浪漫的燈光,李凡和冷靜一起在溫馨的咖啡廳裏等待著蘇偉的回來。
蘇偉,真的會回來嗎?
殊不知,蘇偉回去的時候,見了一個長發女人。
“真是還不死心,唉!”
“這次我們遇到對手了,別小看這小丫頭,她這次請來的警察,真的不一般。”
“切!那又如何?反正遲早,她都會死心的。”
打扮妖豔的女人,性感的紅唇叼著一根煙頭。
順著蘇偉的目光,投射出一張充滿心機的麵孔。
朱穎與蘇偉,在鄭昊死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起。
蘇偉摸著滿是粉底的朱穎的臉,陰險一笑,貼著朱穎的耳根子輕輕說道:“今晚,我們還來一次嗎?”
朱穎的紅色指甲彈了彈蘇偉,銷魂的眼神令蘇偉欲罷不能。漸漸地,朱穎的手從蘇偉的肩膀順勢摸向了後背。
“當然可以。不過,你得先去完成你的任務。我,在這等你。”
“我,真是舍不得你呢。”
蘇偉一隻手摟著朱穎的腰部,一隻手在朱穎的身體上四處亂摸。
巫蠱村這裏,白卓和許娜,正打算運送回鄭昊的屍體。
臨走前,村支書宋睿,請白卓吃了一頓飯。
隻是,熱情好客的宋睿,又對白卓說了其他關於巫蠱村的故事。
“其實之前你們聽說的巫蠱村的巫婆的詛咒,那隻是故事的後半段。這個故事的前半段,沒有多少人知道。”
“哦?”
宋睿給白卓倒了一些白酒,但白卓婉言拒絕了。他知道,如果他喝醉了,那麽許娜再出任何事,自己就無法保護好許娜了。
“其實巫婆為什麽要詛咒外村人,這是有原因的。這個巫婆小的時候有一個青梅竹馬,巫婆小的時候也不是巫婆,而是大家閨秀,長得極其漂亮。可惜到了快和青梅竹馬結婚的時候,那個男人去了外地打工,男人允諾她,等她賺夠了錢,一定會回來娶她的。可她萬萬沒想到,十年後,她等來的,竟然是他帶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回來,他拋棄了她。從此,這個女人再也不相信愛情了,而且極度憎恨外村的人,於是,她就成為了巫婆,詛咒所有外村的人。”
白卓冷笑一聲,調侃道:“那請問,我們,是不是也會遭到這個詛咒呢?”
“起初我很擔心你們,但現在看來,壓根就不擔心了。因為你的師兄和他女友,我看都好好的。”
“女友?害你弄錯了,他們不是情侶。”
“哦不是嗎?”宋睿喝得醉醺醺的,大腦有些發脹。“那他們那晚,怎麽睡在一個房間裏?”
“啥?”
白卓頓時愣住了,那天晚上,冷靜和李凡,不是睡在不同的房間嗎?
“害,當晚是這樣的。他們雖然一開始是不同的房間,但後半夜的時候,那個女孩說自己怕黑,做噩夢了,於是讓那個男孩去陪她。當時男孩是打地鋪睡的還是睡在一張床上,我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