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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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了?李凡?你怎麽了?”

    冷靜急切地蹲下,投來關心的目光。

    可是李凡並沒有察覺到冷靜,而是一直陷入一種自己的世界裏。他抱著頭,眼神裏,既恐慌,又痛苦。

    “不!不要!不要!”

    黑色燒焦的垃圾,淡去的煙味,孤獨寂寞的環境,和十年前那個案子,簡直一模一樣!

    “李凡!”

    冷靜晃動著李凡的肩膀,大聲地呼喊著李凡的名字。

    大汗淋漓的李凡眼珠子在亂動,六神無主。

    就在冷靜手足無措的時候,一聲驚悚的警笛聲貿然響起。

    “是張局長他們來了!”

    冷靜正打算正麵對張局長說,可一眨眼的功夫,她猶豫了。

    “不,他並不想見到我。”

    冷靜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李凡癱坐在地上,等了幾秒鍾,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選擇了離開。

    他們來了,會救他的。

    張隊一下車,就看見了失魂落魄的李凡宛若一尊沒有神色的佛像坐在那裏。

    “李凡!”

    張隊大吼了一嗓門,李凡依舊沒有回應。

    沒過多久,李凡隻覺得自己大腦一陣眩暈,就好像是中了什麽魔咒一般,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這時候的張隊瞅著眼前慘絕人寰的火災現場,卻又立刻意識到了什麽,於是趕緊扛起李凡,帶上了車。

    “其他人在這裏找線索!”

    冷靜站在暗處的角落,看見李凡被張隊平安帶走後,這才放心。

    一陣風吹過,冷靜似乎聽到了一種腳步聲。

    躡手躡腳,鬼鬼祟祟,沉重卻又很著急,慌張卻又很小心。此人年齡應該在2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8802-154971

    歲出頭,男,體格健壯。

    冷靜猛一回頭,與這人剛好對視。

    是李孟元,人稱外號s市的黑龍哥!他怎麽會出現在周誌遠院長的死亡現場?

    冷靜異常淡定,不緊不慢地掏出警官證,李孟元嚇得立馬拔腿就跑。

    “想跑?”

    冷靜看見在火災現場尋找線索的民警們,隨手拿起一塊石頭,扔向了李孟元逃跑的方向。

    聽到動靜的民警們,即刻追了上去。

    李孟元哪裏跑得過身強力壯的警察,三下兩下就被民警們給製服。

    “他怎麽了?”

    此時的李凡已然安靜地躺在了床上,額頭上蓋著一片濕巾。張隊和謝源,正在對話。

    “沒什麽,就是因為今日的案發現場和十年前他所遇到的那個案發現場比較相似,他觸景生情,受到了刺激罷了。稍微休息一下就行。”

    “好的,真是謝謝你了。”

    “沒關係張局長,隻是我能問一下,李凡十年前那個案子,是怎麽一回事嗎?”

    “呃….”張隊眉心緊鎖,似乎不太願意說。

    謝源已經看出了張隊的意思,反而禮貌地微笑著:“沒關係的張局長,不說也沒事。”

    “謝謝理解。”

    “好好休息就行,心理壓力不要太大。”

    “嗯。”

    李凡刹那間睜開雙眼,一下子坐了起來。看見旁邊坐著的張隊,李凡疑惑地脫口而出:“張叔叔,怎麽是你?”

    張隊抿了抿嘴,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反應迅速的李凡搶先了一步回答:“哦我想起來了,我好像,好像是在周誌遠遇害的現場,暈倒了?”

    “嗯。”

    “那我怎麽又醒了?”

    “你是不是應該問一下我,你為什麽會暈倒呢?”

    “哦對?我為什麽會暈倒?”

    “因為觸景生情。”

    “觸景生情?”

    話音剛落,張隊輕輕地將手溫柔地放在了李凡的肩膀上,似乎在強壓著什麽情緒:“李凡啊,我們都知道,你內心深處一直忘不了十年前的那個案子,我們確實沒辦法和你感同身受,但是如果想成為一名合格的警察,首先就要戰勝自己,才可以戰勝罪犯,明白嗎?人各有命,有的時候,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李凡點點頭,低下頭,對張隊說了句:“對不起。”

    “好好地休息,周誌遠的案發現場,你還是不要去了。”

    “嗯。”

    張隊去忙了,李凡獨自一人望著灰白色調的病房,內心充滿了孤寂。

    我難道真的走不出十年前的那個陰影嗎?

    李孟元又被帶回了警察局,依舊是由張局長審訊。

    “說,為什麽出現在周誌遠的死亡現場?你和周誌遠究竟是什麽關係?”

    “啊?我,我我,我壓根就和他不熟悉啊!”

    “不要狡辯!”張隊急躁地拍了一下桌子,“順手將一些證據展現在了李孟元麵前,依次解釋起來:“這,是你去周誌遠家裏去拿貨的單子,上麵還有你的簽名。這,是周誌遠的屍檢報告,他是被人先從身後用重物砸了後腦勺後致死的。這,是凶器照片。這,是凶器上麵你的指紋比對,完全吻合。你還要狡辯什麽?”

    李孟元的臉色很快就黯淡下來,他連忙解釋:“不不不,我沒有殺他,沒有。”

    “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你看這是什麽!當晚,隻有你一人進入了周誌遠的家裏,腳印也隻有你一個人的,恢複後的監控也是顯示隻有你一人。你還要狡辯什麽嗎?”

    張隊順勢打開了監控,果不其然案發那天晚上,就是隻有李孟元一人獨自進入了周誌遠的房間。

    “案情很簡單,你進入周誌遠的房間內,殺了周誌遠,為了毀屍滅跡,你不惜偽造成電閘門沾水引起火災的假象。可是殊不知,大火會破壞監控,可我們有專業的技術人員可以恢複。屍體雖然被燒焦,可我們有經驗豐富的法醫可以檢驗出屍體的死因。”

    “什麽?我,我,不,不是這樣的,警察同誌你聽我說,案發當晚我是去了周誌遠家裏,但那是周誌遠讓我去的。他打電話讓我去運送一批醫療器械給醫院,於是我就去了,但我走之後,我真的沒想到他就莫名其妙地遇害了啊!”

    “對就是這樣!”張隊打了一個響指,“沒錯,這就是你的殺人動機所在,你其實就是見財起意,你看見一大批醫療器械的清單,於是動起了歪念。”

    李孟元慌張地解釋:“真的不是我啊!你們難道就沒想過,凶手會走監控的盲區嗎?”

    “這就更不可能了,我們一共恢複了四個監控,這四個監控都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覆蓋的,除非凶手是隱形人,不然根本不會照到。”

    “那怎麽就斷定一定是我呢?我是被嫁禍的啊!”

    “行了,不和你多解釋,像你這樣的小混混,抓起來更有利於社會的安定,證據確鑿,根本不需要狡辯。帶走!”

    李孟元的情緒徹底崩潰了,他像一隻發狂的瘋狗一樣亂叫,四肢都在掙紮:“不是我!不是我!”

    刺耳的喊叫聲,充斥著整個警察局。

    這時候的李凡路過,看見了幾近瘋狂的李孟元。李孟元一把拉住李凡的胳膊,懇求道:“李警官,我知道你比較理性,你快告訴他們,不是我殺的周誌遠院長啊!”

    李凡望著李孟元淚眼婆娑的表情,不由得動起了惻隱之心。可證據確實擺在那裏,而且李孟元的犯罪前科,也是數不勝數的。

    “等一下!”

    李凡蹲下來,一絲不苟地瞅著李孟元通紅的眼球,問道:“你告訴我,吸血鬼的案子,是不是也是你所為?”

    “啊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

    張隊此時衝出來,拿出了一袋證物,裏麵都是從李孟元家中搜出來的財物。而這些財物,原來都是周誌遠家中的。

    李凡一眼就認出了周誌遠家裏的那手表,之前去周誌遠家裏的時候,周誌遠還曾一直戴著。

    “我說李孟元,你這不是謀財害命這是什麽?你真是喪盡天良,連一個已經年過古稀的老人你都不放過。”

    “這,這…..”李孟元頓時就傻眼了,“我的天啊,我是被真凶給算計了。我當時的確是看上了周誌遠家的財物,但我隻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拿的,我沒有殺他啊!”

    “行了周誌遠,你好好考慮考慮,是繼續隱瞞下去呢?還是說實話認罪好?”

    周誌遠繼續大叫著,卻依然被拖走。

    這個無名之輩的小混混,真的會是殺人凶手嗎?

    “吸血鬼案子的真凶暫時還不確定是不是他,但謀財害命周誌遠院長的案子真凶,肯定就是他。之前你不是說,李孟元是一個小混混,根本就不會紮針嗎?但是如果我們能檢測出他會紮針,是不是就可以證明,他就是吸血鬼案子的凶手了?”

    李凡點點頭,斬釘截鐵地對張隊回答:“是的。有些東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那,我們該如何去檢測一下李孟元是否會紮針呢?”

    “其實這很簡單,不過可能,需要我們撒個謊了。”

    張隊和李凡推著醫院的小推車,裏麵放著大大小小的醫療器械,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關押李孟元的看守所。

    “李孟元如果會紮針,而且就是本案的凶手,那麽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掩飾自己不會紮針。可是人如果在巨大的誘惑麵前,會自然地放棄這種掩飾。我們可以告訴李孟元,如果他願意幫助看守所裏某個精神病犯人注射鎮定劑,那麽我們就可以考慮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又或者重新審理周誌遠死亡的案子,給他一個能夠找到證據還自己清白的機會。這個時候,他自然就會暴露出是否會使用針管了。”

    “還自己清白的機會?那如果,李孟元壓根就不是受冤枉的呢?”

    “如果他就是凶手,那麽他也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地找到偽證給自己脫罪。”

    李孟元如果既是吸血鬼案件的真凶,又是殺害周誌遠的凶手,那麽他殺害陸絨一家、綁架賈一諾,讓賈一諾間接地害死汪楚楚和賈平的目的在哪?

    “真的可以?你們沒騙我?”

    李孟元一骨碌地爬起來,臉上又驚又喜。

    “對,你願意嗎?”

    “我願意,但是吧,我真的不會使用針管啊!”

    “沒關係,我們可以請專業的醫生教你。”

    冷靜獨自一人來到周誌遠的死亡現場,此時的煙味已經散去,卻依舊是黑色的廢墟一片。

    周誌遠在臨死前,會不會留下什麽線索呢?

    冷靜彎下腰,撿起一小片黑色的東西,聞了聞,腦海裏隨之而來的,便是凶手作案的畫麵。

    他首先走進周誌遠的房間,趁周誌遠不注意,一刀殺死了周誌遠,擔心事情暴露,就將電閘門上麵潑上酒精,以此來偽造成意外火災的假象。

    四周,監控沒有盲區,哪怕是從窗戶進入,也依舊躲不過監控。難道這一切真的隻是李孟元所為嗎?見財起意殺人,怎麽看起來那麽像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案呢?

    冷靜又跑到了李孟元將醫療器械運到的地方,隻是空空的托運箱裏,根本沒有什麽醫療器械。

    難道李孟元將醫療器械也給賣了?

    在曹法醫的指導下,李孟元很快就學會了注射,白卓找來一個假人模特,李孟元毫不猶豫地注射了過去。

    李凡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看見李孟元不太熟練的動作,略微地搖搖頭。

    吸血鬼案子的凶手,不是他。

    “如果是一個從沒用過針管的人,注射的時候一定不會將針頭紮得很深。而且李孟元的注射針管印,壓根就和陸絨和陸毅屍體脖子上的針管印完全不同。即便是掩飾,也會多多少少留下相似的痕跡,可這兩種印子就是完全不同。就好像一個人模仿另一個的字跡,即便是再像,也會多多少少地在被模仿的痕跡上留下和自己的一點影子,這是人永遠無法掩飾的。”

    “隻是,李孟元不是吸血鬼案子的凶手,那他為何要殺害周誌遠院長?”

    “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處了,在我看來,凶手從一開始就打算讓李孟元承擔了所有的罪行。凶手殺害周誌遠院長的目的,壓根就是因為周誌遠知道得太多了。”

    “那他為什麽選李孟元當替罪羊?巧合?”

    “如果你是凶手,你覺得選擇一個有眾多犯罪前科的,經常打架鬧事的小混混當凶手,是不是更容易讓警察堅信他就是凶手?就像他為何不選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來當替死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