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毅的爸爸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兩眼淚汪汪地坐在了沙發上。

    “21年前，我的女兒陸絨剛剛嫁給一個背景深厚的男人賈平，當時我們非常開心，一年後，陸絨臨盆了，當時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急需用血，結果查出來是什麽熊貓血。當時醫院裏根本就沒有這種血源。就在這個時候，s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血液科主任的一名學生，汪楚楚，她說她可以幫我們弄到和陸絨匹配的熊貓血。但是她對賈平開出的條件就是，賈平要利用自己的力量，把汪楚楚扶上血液科主任的位置。後來他們都兌現了自己的承諾。我，我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

    原來賈平和汪楚楚背後居然會有這種關係，難怪周誌遠院長始終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狀態。也怪不得汪楚楚的求學之路既然出乎預料地那麽一帆風順。

    然而冷靜仔細一想，認為還是不對。

    “陸絨急需熊貓血，陸毅也是熊貓血，二人又是親姐弟，為何陸毅不輸血給陸絨？”

    被冷靜這麽一問，老兩口瞬間支支吾吾了。磨蹭了老半天，老兩口才略帶羞愧地回答：“我們，我們怕小毅抽血後會對身體有傷害，因為我還要著急抱孫子。”

    “什麽？你們，你們怎麽可以這樣！醫院裏躺著的，可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哎呀當時我們哪裏懂那麽多，不過不是有解決辦法了嗎？當時陸絨不也平安生下賈一諾了嗎？”

    冷靜突然靠近老兩口，用責備的口吻說道：“為什麽你們稱呼你們的兒子陸毅為小毅，你們的女兒就沒有小名嗎？”

    陸毅媽媽向後退了幾步，看了陸毅爸爸一眼，問：“陸絨，陸絨的小名叫啥來著？”

    那一刻，冷靜終於明白什麽才叫人性的醜惡了。原來重男輕女的思想，竟然可以達到如此有違人倫的程度。

    冷靜忿忿地看著陸毅父母，陸毅父母被嚇得直哆嗦：“你，你是警察，你可別亂來啊！警察不能打人的。”

    “我當然不會打你們，但是你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的！我最後再問你們一遍，當時汪楚楚是如何弄到熊貓血的？莫非是她自己捐獻的？”

    “這，這我們可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

    “真的啊警察同誌！我們不敢撒謊。”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汪楚楚正巧也是熊貓血，遇到賈平夫婦這樣的情況，大概率會用自己的血捐給陸絨。但是如果真是這樣，汪楚楚為何會那樣說？

    弄到熊貓血？

    這背後，還有什麽隱情嗎？

    看來這件事，唯一知道當年真相的，就是周誌遠院長了。

    冷靜白了一眼陸毅父母，留下了一句好自為之後，匆匆趕往了周誌遠院長的辦公室。

    由於上次汪楚楚醫生的意外死亡，謝源表示非常自責，這一次，他沒有選擇畏懼，而是在李凡的陪同下，去了關押賈一諾的看守所。

    “真的很抱歉，上一次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楚楚會遭遇如此橫禍，這次，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贖罪。”

    賈一諾仍然是默不作聲，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麽心事。

    李凡打開鐵窗的鎖，謝源徑直地走了進去。

    賈一諾隻是回頭看了一眼李凡和謝源，隨後又轉過頭去。

    “你確定可以嗎？”

    “問題不大。”

    謝源打了一個響指，走到了賈一諾的旁邊，拍拍賈一諾的肩膀，快速利索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懷表。

    李凡在旁邊觀察著，他明白，謝源這是打算催眠賈一諾。

    隨著懷表的擺動，賈一諾逐漸閉上了雙眼。

    “你還記得一周前，你被綁架的那個綁匪，他的長相嗎？”

    賈一諾厚厚的嘴唇微微蠕動，一字一頓地回答道：“他，他長得一圈絡腮胡子，右嘴角有一顆黑色的痣。個子很矮，很瘦小，和我一般高。”

    “除了這些，你還記得你在哪裏被綁架的嗎？”

    “我，好像是在一棟居民樓的地下室被綁架的，那裏非常黑，陰森的，好像，好像還有老鼠在爬，在爬。”

    說著說著，賈一諾整個人都開始充滿了緊張和恐懼之感。她突然間就握緊拳頭，皺起眉頭，脖子甚至開始向前傾。

    “不要緊張，放鬆，放鬆。”

    謝源打了一個響指，賈一諾又重新睡了過去。

    “他有說過他叫什麽嗎？”

    “他說人人都叫他黑龍哥，因為他的左臂上有一條長長的黑色的大龍紋身。”

    “他多大？”

    “和我父親賈平，差不多大。”

    “他後來對你做了什麽？”

    “他，他說要把我變成和他一樣的吸血鬼，他打暈了我。”

    “用什麽打暈的？”

    “不知道。”

    “然後呢？”

    “然後我不記得了，好像他，他給我注射了一種東西。昏迷中我隻隱約地感覺胳膊上好痛，好痛。”

    就在這時，機警的李凡馬上就查看了一下賈一諾的胳膊，果不其然，賈一諾的胳膊上，有一處針眼，甚至都快要愈合了。

    謝源點點頭，輕聲地告訴李凡：“這針管少說也有一周了。”

    唉！之前隻顧著賈一諾身上的外傷，卻不曾注意過賈一諾的胳膊上會有注射的傷口，真是大意了。

    “你為什麽要傷害你的父親和汪楚楚醫生？”

    “我，我不想傷害他們的。但是，但是不知為何，我好像被什麽聲音控製，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行動，我就，我就直接咬死了他們。我，我不想傷害他們的，我真的不想。”

    說到這裏，賈一諾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

    “不要緊張，放鬆、放鬆。”

    謝源像一個複讀機似的在那裏一直重複著這些話，李凡卻陷入了沉思。

    看來心理學上的催眠，還真是一個高深莫測的東西。

    “OK！”

    謝源再次打了一個響指，賈一諾慢慢放鬆下來。

    “她….”

    “她睡著了，一會就可以醒了。”

    “好的，謝謝你了，謝醫生。”

    “沒關係。”

    李凡將賈一諾的口供交給技術科，這是關於零號吸血鬼的唯一線索。

    隻要根據賈一諾的描述，畫出吸血鬼大概的樣子，再去社會上尋找一個外號是黑龍哥的人，那麽吸血鬼的真實身份，基本就可以確定了。

    冷靜再次來到周誌遠院長的家中，正打算問一下2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88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8802-154970

    2-15497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8802-154970

    年前汪楚楚的事情，結果卻看見了一排排消防員在滅火的情情景。

    “唉真是可憐，院長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醫生，一輩子都在濟世救人，卻沒想到居然會死於這場意外火災。”

    燒焦的黑色屍體抬出來的時候，冷靜整個人被嚇得差一點癱坐在地上。

    “不！周院長！周院長！”

    冷靜連忙撲過去，但卻被圍觀的群眾攔住。

    “姑娘啊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在場的所有人都和周院長有過很深的交集，都知道他人不錯。但天有不測風雲啊，慢慢接受吧。”

    什麽意外？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意外？分明就是21年前的凶手害怕周院長說出實情，才故意為之的。

    冷靜拿出李凡的警官證，問起消防員：“你好，我是s市公安局的，麻煩問一下，這起火災是怎麽造成的？”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應該是電閘門被水浸濕引起的火災。”

    “那是意外還是人為？”

    “大概率是意外，因為我進去的時候，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而且四處都是散落的酒瓶。”

    不對啊，周誌遠院長已經年過古稀，又是一名有名的醫生，按理來說最注重養生了，為何會大半夜的酗酒呢？

    冷靜看了一樣四周的監控，已經全部被燒壞了。

    周圍都是哭哭啼啼的聲音，冷靜隻好暫時離開。

    周誌遠是個聰明的教授，如果被凶手陷害，那麽在臨死前，他一定會留下線索！

    “查到了！賈一諾口中的那個吸血鬼，就是s市有名的小混混，名叫李孟元，由於父母離異，父親長期酗酒家暴，小學沒讀完就輟學了，現如今不務正業，每天就是酗酒鬧事，平時靠爺爺奶奶的退休金勉強度日。無論是樣貌還是這個黑龍哥的稱號，都和賈一諾描述的一模一樣！而且他的身上，確實有一條黑龍紋身。”

    “走！抓人！”

    李孟元正在一家路邊攤喝酒，毫無防備之下就被李凡等人抓了個正著。

    “說！為什麽要殺害陸絨和陸毅？為什麽要綁架他們的女兒？”

    麵對張隊的質問，李孟元先是納悶，隨後又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我的天啊警察同誌，我雖然平時喜歡打架鬧事，但殺人的事我可從來不做啊！”

    “你還不承認嗎？一周前，案發的那些個時間段，你竟然買票去了k市和e市，不是故意做賊心虛，製造出的不在場證明嗎？”

    “啊冤枉啊警察同誌，那天我是沒有去k市和e市，我，我是在躲風頭。”

    “這麽巧合的嗎？那行，我再問你，你那幾天去了哪裏？”

    “我，我去了，去了….”

    李孟元支支吾吾半天，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麽，不肯開口。

    “說話！”

    張隊憤怒地拍了拍桌子，李孟元這種外剛內慫的小混混他見得多了。

    “我當時，當時在和KTV的一家老板娘在開房。本來說好的，事後她會給我三萬，結果事後她又嫌棄我技術不行就甩臉走人了。這種事，我也不好意思說。”

    “是嗎？”

    “真的，而且當時我還和她糾纏了好久，她說如果再糾纏她，她就要去法院告我強jian她。我也是吃了啞巴虧，唉！”

    李凡瞅了一樣李孟元的資料，卻皺著眉頭問了李孟元一句：“你會打針吊水嗎？”

    “我肯定不會啊！你問這種幹啥？”

    “你認識這些被害人嗎？”

    李凡把一些照片攤開在桌子上，李孟元看了看，直搖頭：“我壓根就不認識啊！”

    “不要裝！”張隊大聲怒吼，“李孟元我告訴你，你已經有不少犯罪前科了，你如果這次主動認罪，或許判得還不會那麽嚴重。”

    “不是你們這…..我是真的不認識他們。我有犯罪前科難道就一定是我幹的嗎？”

    “你還狡辯嗎？”

    張隊剛要發火，李凡立刻攔住了張隊，隨後心平氣和地對張隊說：“張局長，我覺得他不像是凶手。一個小學都沒有畢業的小混混，哪裏會打針這種專業的事情？而且他撒謊沒撒謊，問一問他口中的那個老板娘，不就好了？”

    “話雖如此，但賈一諾口中的那個人描述，也確實隻有這個李孟元符合啊！”

    “也許，是有人假冒他呢？”

    張隊派人去找來了那名KTV老板娘和酒店當晚的監控，恢複了二人的通話記錄和短信，對比一看，也確定了李孟元沒有說謊。

    看來凶手當時聲稱自己是黑龍哥，紋黑龍紋身，一定是為了把李孟元當作是自己的替罪羊。

    “繼續找！一定還有其他相似特征的人！紋身不會造假，重點排查那些手臂上有黑龍紋身的，以及最近打算去紋身店去紋身的人！”

    忙活了半天，李凡才開始看手機，殊不知冷靜已經給自己發了3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88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8802-154970

    2-15497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8802-154970

    多條消息！

    “什麽？周院長死了？”

    李凡已經顧不上休息了，立刻跑去了周誌遠的家門口。

    人群已經散去，煙味也淡化了許多。隻是現場，已然成為了一片廢墟和狼藉。所有的東西，都被燒焦成了黑乎乎的東西。

    “凶手太狠心了，當時我們來院長家的時候，這裏還是一間大院，現在，唉！”

    不知為何，此情此景，李凡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一幅熟悉的畫麵：十年前，b市，那個案子的現場，也是這番！淒涼無比！

    瞬間，李凡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又一次被記憶的閘門打開。

    “你就是凶手！凶手！凶手！”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語，如同一塊塊玻璃碎片，以箭一般的速度刺向了李凡的心髒，一眨眼的功夫，它就變得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