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單慧呢？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她啊，傻白甜一個。對於一個這樣的女孩子，簡單玩玩就夠了。她可不像姚露露那樣虛偽，她不喜歡什麽奢侈品，平時也不化妝，我在她身上，也撈不到什麽好處。”

    “你這是在誇她，還是在貶低她？”

    “當然是貶低了。”

    李凡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繼續問王光澤：“那，你一開始為什麽不承認你和單慧的關係呢？”

    王光澤脫口而出：“因為我覺得有這種女朋友很丟人，別的女朋友化妝打扮都是美美的，但是你看她，就跟土鱉一樣。”

    “那你為什麽殺她們？就因為靈魂墮落？”

    “對啊，我剛剛不是說了嗎？焦民花多大年齡了，去和比自己小那麽多歲的男人談戀愛，羞恥不羞恥？紀青青拜金女一個，孫妍虐殺小動物，姚露露為了自己的虛榮心不惜出賣身體去借校園貸。你說，她們死了，該多好！”

    “但是你為什麽要割裂她們的嘴巴？”

    “因為好玩啊，多有意思！你說是嗎？”

    王光澤齜牙咧嘴的模樣不由得讓李凡覺得惡心無比，活像一個剛出世的魔鬼。

    李凡走出審訊室，對張隊說：“張叔叔，我覺得這個案子，還不能結案。事情還沒有結束。”

    這回張隊的觀點竟然和李凡不謀而合了，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那未剃幹淨的胡子，說道：“我也覺得是，我辦案多年，總覺得這件事還沒有結束。曾旋是自焚，找到汪雨奇的是個女人，王光澤在為單慧頂罪，感覺這裏麵的邏輯很亂。”

    李凡拿出一張紙和筆，在上麵分別寫了曾旋、單慧和王光澤三個人的名字。

    “曾旋自焚，實際上是在保護真凶，王光澤在替單慧頂罪。那麽這就說明，單慧是幕後真凶，曾旋和王光澤都在保護單慧。曾旋之前說凶手有一個齙牙的女兒，實際上他和單慧之間，已經找好了替死鬼王光澤。汪雨奇流浪漢口中的那個神秘女人，正是單慧。這樣一來，整個案子的邏輯就能說得通了。”

    張隊點點頭，下令立馬逮捕單慧。

    但是問題來了，單慧為什麽要殺害這四個女人呢？她和曾旋到底是什麽關係？

    單慧被抓，但是依舊不認罪。

    “警察同誌，我根本不認識這四位受害者，而且本案的凶手王光澤，不是已經招認了嗎？”

    “曾旋和王光澤他們都在保護你，你還去見過一個流浪漢汪雨奇，是吧？”

    單慧莞爾一笑，露出無辜的眼神，不知是裝出來的還是真實的。

    “你警察同誌，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那好，我問你，你和曾旋認識嗎？”

    “不認識。”

    “你和王光澤到底是什麽關係？”

    單慧很快又表現出一副極其害怕的神情，似乎還有些瑟瑟發抖：“我，我們沒什麽關係啊！上次你和那個姐姐不是已經看到了嗎？王光澤就是一個放校園貸的，我還不起高額的利息，我就和他…..”

    李凡用犀利的目光注視著單慧：“但是證據顯示，你和王光澤是男女朋友關係。”

    “誰告訴你們的？王光澤嗎？他一個殺人犯的話，你們也能相信嗎？”

    單慧回答問題非常流利，一點也不打頓。這讓李凡不得不佩服，單慧是一個犯罪高手。

    “你是想要證據嗎？”

    “當然，你沒有證據就隨便說我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是凶手，這不符合你們警察辦案的風格啊！”

    單慧的語氣，似乎在挑釁李凡。

    李凡絲毫不退讓：“行，你想要證據，我很快就可以拿到。”

    下一秒，李凡找到冷靜，開門見山就是一通討論案件。

    “我們太小看這個單慧了，我和張隊起初以為，她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隻要把她抓到審訊室，她就會害怕得和盤托出。但是現在，她居然公然挑釁我們，還要我們出示證據。”

    冷靜似乎早就料到了李凡會來找自己，於是直接遞給了李凡一個信封。

    “給，這裏麵，有你想要的證據。”

    “你提前幫我找好了？”

    “警察無論是辦案，還是頂罪，都需要證據。”

    “這…..”

    冷靜猛然回頭，突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李凡看：“你難道是在懷疑這份證據的真實性嗎？”

    “不不不，我隻是在想你是怎麽弄到手的。”

    “作案動機，往往就是會體現在平時的日常生活中。這些證據就像起初曾旋誤導我們的蒙太奇一樣，是一些碎片化的剪輯。但如果把它們拚湊起來，就會形成一條完美的證據鏈。”

    “真是感謝。”

    李凡剛打開信封，稍微看了幾秒，再一抬頭，冷靜早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我去，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信封裏麵，是單慧的牙科醫生的錄音。

    “哦這個女孩啊，我印象深刻，在我給她矯正牙齒的時候，我還和她聊過。我當時問她為什麽矯正牙齒，一提到這事，她好像還特別生氣。說是自己之前是大齙牙，很多同學都嘲笑她。每次來矯正牙齒的時候，她都痛罵那些嘲笑她牙齒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和單慧年齡相仿人的錄音。

    單慧的室友曾經提過，單慧談過一個男朋友，但就是因為單慧是一個齙牙，經常嫌棄單慧長得醜，兩人沒多久就因為感情不合分手了。

    “我記得當時單慧非常生氣，揚言要報複所有嘲笑過她齙牙的人。”

    聽到這裏，李凡的思路逐漸清晰。他開始想明白了單慧的作案動機：因為這些人嘲笑她的齙牙，所以單慧選擇將她們做成裂口女，以暴製暴。

    “哦你說單慧啊，她以前經常來這裏上班，之前還和我們這裏的保潔阿姨吵過架。”

    “單慧和紀青青她們之前是同事，但這個紀青青在背後說了單慧不少壞話。單慧好像還特別大度，並沒有計較什麽。”

    “我想起來了，這個女的和另外一個女有次來我店裏吃飯，她們兩個人坐對桌，當時有一個女的在直播，另一個女的在低頭吃飯，但那個直播的女的居然直接在直播間裏就辱罵那個女的，說老鐵們你看她的齙牙，哈哈哈醜死了。結果當時那個女的飯沒吃完就走了。我在想，那個直播的女的也太過分了。”

    “我們隻知道單慧認識姚露露，但不知道單慧和姚露露之間有沒有矛盾。我覺得應該沒有吧？”

    李凡這下明白了單慧的殺人動機，起初是因為焦民花嘲笑了自己的齙牙，紀青青在同事背後議論單慧的齙牙，孫妍在直播間裏毫不避諱地吐槽單慧的齙牙，所以單慧對她們三人，產生了殺心。

    但是目前單慧殺害姚露露的證據，還沒有。

    不對！

    李凡跑到了當年給單慧矯正牙齒的那個牙醫診所裏，查看了單慧的就診記錄。

    單慧在矯正牙齒成功後，去掉牙套後，才認識的姚露露。那個時候的單慧已經變美了，單慧沒有道理再去殺害她。莫非，是別的原因？

    這些證據，隻能證明單慧的殺人動機，卻無法證明單慧殺了她們。

    這時，李凡決定用一種“囚徒困境”的方法去試探單慧。

    “警察同誌，你搜集這些證據隻能證明我和這三位死者有矛盾，但是有矛盾就代表我一定會殺人嗎？”

    單慧依舊淡然自若，不過更多的還是挑釁。

    “那行，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聽呢？”

    “行啊，我很喜歡聽故事。”

    “有一個女孩，長得很漂亮，但就是有一副齙牙，因為這，受到了很多人的嘲笑和羞辱。於是，女孩發誓，要殺死這些嘲笑和羞辱她的人。就在這時，一個男孩出現了。男孩曾經被前女友傷過，與這位身心遍體鱗傷的女孩產生了情感共鳴，他們無話不說，無話不談。並且他幫助女孩殺掉了曾經羞辱她的那些人，為了不給女孩拖後腿，男孩選擇了用自焚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個故事，很好。”

    “的確很好，但是這個故事的女孩，對應的就是你。男孩，對應的是曾旋。”

    單慧撩了一下自己的碎發，輕聲回答：“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曾旋是誰呀？”

    “單慧，我其實今天來不是想讓你認罪，而是很羨慕你，能有這麽一個愛你的男孩子，為你頂罪。你知道嗎？當時曾旋在看守所裏的時候，差一點想要自殺。曾旋和我談交易，讓我放走他，目的就是為了趕緊自殺，但他從未告訴過我關於真凶的任何一點消息。”

    李凡含情脈脈地敘述著，偷偷觀察單慧的表情，發現單慧的眼眶裏似乎在閃爍著幾滴淚花。

    單慧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哽咽了：“你能不能不要隨便代入某個角色？我就算是和曾旋愛過一場怎麽了？愛就必須要幫助殺人嗎？”

    “單慧，你誤會了，我不是在套你的話，隻是非常羨慕你罷了。”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沒有就不要給我提了。”

    “沒有想問的，我隻是想告訴你，王光澤他，為了減刑，已經全部招認了。不過你放心，他殺了人就是殺了人，死刑是躲不掉的。”

    警察局外，冷靜拿著一杯原味奶茶，愜意地吮吸著。

    喝完一口，冷靜不由得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唉，真是世態炎涼呢！齙牙真的就不配得到尊重嗎？你們這些喜歡指責別人缺陷的人，自己的靈魂，也幹淨不到哪去。”

    單慧離開了警察局，冷靜站在遠處，默默地目送著她。

    “王光澤，單慧已經招認了，你不用替她頂罪了。她承認裂口女四人，均是她所為。現在你可以走了。”

    李凡拿出鑰匙，正準備給王光澤的手銬解鎖。

    豈料王光澤馬上就攔住了李凡，雙目瞪圓：“你說什麽？單慧她招認了？怎麽可能？”

    “不然呢？我會放你出去嗎？”

    “等一下警察同誌，你們弄錯了。其實事情是這樣的，裂口女這個案子是我做的，是因為我恨那些嘲笑單慧齙牙的人，我才殺害她們四人的。單慧是我女朋友，她愛我所以才替我頂罪的。”

    “很遺憾，我們已經找到了給單慧定罪的證據。你再多說一句，那也是包庇了。”

    王光澤的手銬已經被解開，李凡示意讓王光澤離開。

    “不要！沒有的事！警察同誌你們弄錯了！這一切單慧根本就沒有動手，是那個曾旋幹的！我也隻殺了一個姚露露，真的！”

    王光澤的情緒非常激動，李凡卻依舊是麵不改色。

    “啊你們怎麽就是不信呢！”

    “不是不信，而是我們需要證據。”

    “要證據是吧？行我這有證據，我有一個u盤，裏麵存放的就是曾旋和我，單慧的聊天記錄，可以證明單慧是無辜的！”

    太好了！

    聽到這裏，李凡欣喜若狂，總算是從王光澤的嘴裏逼出了實話。

    原來，在曾旋被前女友紀青青甩了之後，對愛情喪失希望的他，恰巧遇見了天真的女孩單慧。單慧和曾旋兩人非常合得來，三觀基本完全一致，很快就擦出了愛情的火花。但是單慧為了報複羞辱過她的焦民花、紀青青和孫妍，唆使了曾旋殺掉她們三人。曾旋在作案完畢後，又選擇了自焚來保住這個秘密，並且單慧讓流浪漢去住曾旋的出租屋，目的就是為了破壞第一案發現場，徹底地毀屍滅跡。

    王光澤正是當時因為齙牙拋棄單慧的前男友，在單慧矯正完牙齒後，選擇了與單慧複合。單慧恰巧利用這個機會，讓王光澤替自己頂罪。

    “其實我們那天去王光澤的出租屋的時候，他們之間的交易並不是校園貸。而是單慧和王光澤之間關於姚露露的謀殺之間的交易。曾旋希望王光澤替單慧頂罪，於是將凶手的特征描述成和王光澤一模一樣。巧合的是，在曾旋殺害了三人選擇了自焚後，那三位死者的受害地點恰巧是一個三角形。為了迷惑警方，王光澤又搭上了裂口女案件的順風車，殺害了姚露露，地點恰巧組成了一個正方形，暗示完美的牙齒。單慧知道王光澤愛自己，又知道了王光澤殺害了姚露露，因此利用了王光澤。”

    裂口女案件告一段落，單慧也被逮捕。

    “我很想問你，你愛曾旋嗎？”

    “一個可以為了你背叛全世界的魔鬼，我為什麽不愛？”<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