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矛盾點就在於，凶手為何偏偏喜歡割裂下死者的嘴唇呢？就算是戀口癖，那姚露露也不是齙牙啊？

    李凡不顧外麵狂風暴雨的天氣，依舊在小台燈下刻苦鑽研。

    “唉！”

    李凡放下筆，打了一個哈欠，伸了個大懶腰。

    就這麽不經意地朝著地圖上一看，李凡突然間就精神大振。

    焦民花、紀青青、孫妍和姚露露四人的遇害地點，如果連接起來，會形成一個閉合的正方形。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凶手的預謀呢？

    正方形，牙齒，齙牙。

    一顆完整的牙齒，不就是一個完美的正方形嗎？難道凶手殺害這四人的寓意，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兒牙齒美觀嗎？

    這是一種信仰，也是一種變態心理。凶手認為殺掉四位靈魂墮落的女性，並且將她們的屍體擺放地點呈一個閉合的正方形，就可以獲得美觀的牙齒，可以讓自己的靈魂得到救贖。先前我們都以為凶手是戀口癖，認為凶手可能是偏愛齙牙的女性，但現在看來，我們把凶手的心理想象得太簡單了。真正讓四位被害女性接二連三受害的，不是齙牙，而是她們的受害地點！

    正方形一共有四個頂點，所以一共有四位受害女性。

    這起裂口女案件，李凡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那也就是說，不會有第五位受害者了？”

    “是的。”

    李凡在白板上，畫著示意圖，並且仔細地講解著：“這四位受害女性的屍體案發現場連接起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正方形。比如你看，焦民花的屍體被發現在……”

    一眨眼的功夫，李凡就停止了講解。

    因為，李凡發現了一個模淩兩可之處：姚露露屍體的案發現場，如果是s市職業技術學院，那麽這四位女性的遇害地點就可以組成一個正方形。可如果是公園，那麽就組成不了一個閉合的圖形。

    這莫非，正是凶手忽略的地方？

    這說明在凶手心目中，s市職業技術學院，才應該是姚露露屍體的案發地點。而姚露露屍體被發現在沒有監控的公園，純屬隻是巧合而已。原來從一開始，凶手針對姚露露，就已經將地點規劃在了s市職業技術學院。

    “哇塞！師兄分析得太棒了！”

    白卓差一點從椅子上蹦起來，連忙激動地鼓鼓掌。

    李凡嚇得不禁一愣，連忙擺手拒絕：“不不不，我不是分析，我隻是在解釋，解釋而已。或者可以說是描述，描述。ok？”

    “嗯ok，ok的！”

    “對了張叔叔，那既然現在我們已經確定了凶手的殺人目的是為了讓自己的女兒擁有一顆完美的牙齒，而且焦民花、紀青青、孫妍和姚露露四人均是死於同一凶手的手下。那麽我現在是否可以問一下，那個王光澤，他有招認什麽嗎？”

    張隊皺緊了眉頭，搖搖頭：“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手機什麽的我們也查過，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

    “那他的那個齙牙的女兒呢？”

    “他呀，和前妻離婚前是一個賭鬼，他的女兒早在幾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而且女兒的治療費他全程沒有出一分錢，還經常去醫院鬧。前妻現在也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有個可愛的兒子。，小學五年級。”

    這麽說，王光澤並不愛自己死去的女兒。那他就更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女兒而殺人了。

    午後，陽光明媚下，李凡與冷靜在奶茶店相遇。

    “曾旋難道就沒有告訴你，那個幕後真凶，是男是女嗎？”

    “沒有。”

    “你一開始認為大概率是個女人，但當你發現王光澤恰巧符合這些特征的時候，你又不自覺地會認為，王光澤是凶手？這有沒有一種，像是被凶手套路感覺？”

    李凡尷尬地一笑，並不否認。

    “你說的很正確，如果不是汪雨奇說有個神秘女人來找他，那麽我還真一直認為凶手是個男的。”

    冷靜搖晃著輕盈的奶茶杯，慢慢靠近李凡：“那你覺得，為什麽那個神秘女人就是凶手呢？”

    “因為她滅口了曾旋啊！然後又找到汪雨奇讓他霸占了曾旋的出租屋。這明顯就是讓汪雨奇毀屍滅跡啊！”

    “不。”冷靜不緊不慢地喝下了一口奶茶，“其實這些，都隻是你的臆想。案發現場你也去看過，凶手是用汽油活生生地將曾旋燒死在屋內的，但是你看曾旋那出租屋的布局，又不是在高層，如果想逃命的話，很快就可以逃走。而且當時的汪雨奇已經在案發現場，他卻誤以為沒有人在房間裏，這說明當時曾旋並沒有呼救。這說明什麽？”

    “兩種可能，第一，曾旋已經死亡，完全失去了意識，但排除睡著和喝醉的可能，因為人在睡著的情況下也會有危機意識，而且曾旋並不會喝酒。第二種可能，曾旋是自焚。”

    “很好，那你覺得，現在該如何排除其中一種可能呢？”

    “這個，就要問一問曾旋的屍體了。”

    冷靜已經覺察到，李凡能夠順著自己話的意思繼續往下說，便滿意地繼續問：“曾旋的屍體已經被燒得隻剩下骨灰了，難道骨灰也能說話？”

    李凡順勢地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秀發，做出耍帥的姿態：“當然不止是那具骨灰，根據現場情況，汪雨奇當時沒有說實話。曾旋留下的，是燒焦的屍體。”

    汪雨奇是一個沒怎麽見過世麵的流浪漢，出於膽小怕事的心理，一開始的他一定不會將實話和盤托出。但是把他關在警察局久一點，他的心理防線，很容易就能崩潰。

    “你怎麽知道，汪雨奇一開始沒有說實話呢？”

    “人都是利益動物，神秘女人把房子給汪雨奇，不可能平白無故地送給他，肯定是讓汪雨奇需要幫她做一些事，那就是處理掉曾旋的一切痕跡，包括燒焦的屍體。而且當時我隻看到了垃圾桶裏的骨灰，除非是火葬場級別的大火，那種程度的火災，是不可能完全將人燒得隻剩下骨灰的。”

    “那你為何一開始不告訴我呢？”

    “這個嘛。”李凡炫酷地一轉身，輕輕低下頭，回答，“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啊！”

    “嗬！”冷靜露出又美又颯的笑容，淡定又不失莊重。“那我還真是猜不透你呢，李警官。”

    李凡一回到警察局，就聽聞了情緒崩潰的汪雨奇著急要見李凡。

    一見到李凡，汪雨奇連忙就跪地痛哭，像個發了瘋似的野狗。

    “啊啊啊啊李警官！你可算來了！我都著急死了！我招，我什麽都招，求你放我出去吧！我還要繼續乞討，我要過我平靜的生活。”

    李凡慢慢扶起汪雨奇，實則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局。

    “我承認，的確那個女人讓我把屋裏那個人的屍體給處理掉了。人不是我殺的，我不犯法吧？我隻是處理屍體的。”

    “屍體放哪去了？”

    汪雨奇交代，他將曾旋的焦屍扔在了s市某郊區的工地垃圾桶裏。

    “曹叔叔，白卓師弟，曾旋到底是被人謀殺還是自焚，就靠你們去尋找答案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趁著曹法醫和白卓驗屍的功夫，李凡再次約見了冷靜。

    “你讓我去調查的王光澤的八卦資料，已經全部調查出來了，整個故事非常地精彩又荒唐。”

    “哦？那我還真得好好看一看。”

    王光澤是姚露露的學長，姚露露是s市職業技術學院的校花，姚露露大一的時候王光澤對其表白，但因為當時的王光澤隻是一個窮學生而被姚露露當麵拒絕並且還當很多人的麵給羞辱了一頓。

    王光澤畢業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逐漸被大眾所遺忘。但是王光澤後來卻做起了放校園貸的生意，陰差陽錯下，愛慕虛榮的姚露露為了一個名牌包包，在王光澤的手中購買了校園貸。但姚露露根本不知道，校園貸的背後主謀正是王光澤。

    “還有一個更有意思的事情，那個單慧，你還記得嗎？就是一開始我們在抓捕王光澤的時候，那個可憐的女孩。其實她和王光澤，是男女朋友關係。”

    “哦？這，你也知道？確定？”

    “你可別忘了，我是大學老師，我隻要問一下s市職業技術學院單慧的室友，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這些八卦，感性的女孩子，是占比最高的吃瓜群眾。”

    “怪不得。那當時單慧和王光澤為何會那樣說呢？”

    “從我們女生的角度出發，王光澤這麽做，肯定是為了保護單慧。”

    “保護她？難道說單慧是殺人凶手？可是不對啊，單慧她也沒有齙牙的女兒。”

    李凡沉默了下來，對於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孩，自己卻從未將懷疑的目光轉向她。

    冷靜接著分析道：“我調查過單慧，我發現她在大學期間做了牙齒矯正。而且她也是s市職業技術學院的遊泳冠軍。她在同學眼中是一個性格極其內向的人，不過我曾經試探過她，發現她在故意掩飾自己女權主義的思想。”

    “掩飾自己的思想，卻被你發現了？”

    “是的。一個人的三觀一旦形成，是很難改變，而且三觀會表現在日常生活中。日常生活的一些習慣，是難以掩飾的。”

    “這你都發現？舉個例子？”

    “我曾經問過單慧，假如一對夫妻吵架，女方先動手打了男方一巴掌，男方一氣之下回了女方一巴掌，請問這件事是算男方家暴嗎？單慧的回答便是，女人生來就是給男人寵的，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舍得動手，那麽他根本算不上男人。她認為，這件事，百分百的錯誤在於男方。”

    “不是吧？這就能看出來她女權主義了嗎？”

    “一件小事並沒有太高的可信度，但是我查過她在大學期間借閱的書籍，閱讀過的期刊，包括和同學之間的交流，大部分都是關於女權主義的。而且王光澤也是女權鬥士，兩個人走到一起的原因，是不是兩人的思想也有共同之處呢？”

    李凡點點頭，眉心緊鎖：“這、我還真沒想過，會是她？”

    “不一定是她，因為姚露露遇害的那天，單慧在圖書館，監控有顯示。”

    難道，是王光澤和單慧合謀的嗎？

    曾旋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白卓幫忙匯報：“曾旋的屍體上並沒有任何其他的傷口，也沒有服用藥物的痕跡。而且在火災發生期間，曾旋並沒有任何的掙紮。”

    本以為會得出曾旋被人給殺死，拋屍在出租屋內，隨後凶手為了毀屍滅跡放火。現在居然曾旋自焚？

    與此同時，在警局裏的王光澤得知了自己和單慧男女朋友關係的事實暴露之後，竟然直接大方地承認了。

    “好行，既然如此，我就不瞞你們了。我就是整個裂口女案件的元凶，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這些女的，靈魂太肮髒了。而且我這人有戀口癖，我喜歡完整美觀的牙齒。所以在她們死後，我要保證她們的死亡地點可以構成一個閉合的正方形，就像一顆完美的牙齒一樣。我認識那個曾旋，是我和他一起做的，事後也是我放的火，將他給滅口了。”

    王光澤之前那副死皮賴臉的模樣轉瞬即逝，變得竟然異常沉穩淡定。

    李凡不禁嘲諷一笑：“王光澤，你真是一個戀愛腦，你有想過你這樣包容真凶，後果是什麽嗎？”

    “我就是真凶，我沒有包容誰。”

    “那行，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放校園貸，難道隻是為了報複那個拒絕你的姚露露嗎？”

    “一個女人而已，可笑。我放校園貸是因為我覺得校園貸能夠掙大錢，你看看那些女孩，為了一個名牌包，為了一個蘋果手機，不惜去出賣自己的身體，選擇去裸貸。女人的虛榮心，才是我賺錢的最大籌碼。至於那個姚露露，隻能說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因為姚露露拒絕你，你就逼死她？”

    “對，誰讓她那麽有眼不識泰山的，你知道嗎？那天她當眾羞辱我，羞辱得有多慘。說我是窮鬼一個，一輩子隻配給別人打工，連一個包都買不起。這些話，我王光澤，這輩子都記得。”<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