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說不是我,大人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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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弩和盧延山各有心思。
兩人一番試探下來,彼此心中雖還未完全相信,此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卻也消失了。
秦玉弩是傷勢太重,沒有殺心,主要目的是為探清這位知縣大人是否變節。
一旦試出盧延山有被收買的跡象,他會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走。
盧延山是打不過,不然依他的脾氣,早就出手將之擒回去大刑伺候了。
“你身為九峰知縣,對那白袍邪教知道多少?”
在心中將盧延山的話與他所知的事情比對一遍後,秦玉弩問了這麽個問題。
盧延山麵露難色,卻也並未隱瞞,實誠道
“知道不多,我出關之後明察暗訪,至今也隻知道這群人和被赤龍王剿滅的宗門餘孽完全不同。
其目的不明,不圖銀錢,不要女人、不謀大藥!
最初隻在城外村鎮活動,疫病蔓延九峰之後,才將手腳伸到我九峰外城。
每每有人離世,那些白袍身影便會出現。
據下官暗中調查,那些白袍人每次都是打著‘停屍頌念舍身本願經’的旗號。
頌念一日後,亡者家屬才會將屍體交給收屍而焚的衙役。
最為奇怪的是,那麽多的百姓,竟無一人反對!
至於其他,我便不知道了。”
盧延山說完頓了幾息,忽然神情大變,他想起了這人剛才說的禦詭邪法和詭物!
初聞時他便又驚又怒,此後被這位靈竅高手武意一激、接連幾頂奸細大帽將他砸得暈頭轉向。
竟到此時重提白袍才忽然想起!
“前輩你方才說,邪教豢有詭物!?”
秦玉弩冷冷一哼,並未應答。
卻是在思量盧延山現在是否在演戲。
在他的注視下,盧延山的麵色先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漲紅,劍眉抖動,似是羞怒難當。
他慘然笑道“嗬嗬哈哈哈,果真如前輩所說,我盧延山愧對九峰百姓、愧為九峰父母啊!”
“噗!”
急火攻心,盧延山竟當著秦玉弩的麵噴出一口血來。
他身為知縣,又怎會對詭物一無所知?
凡是詭物豢養,最急需的一種資源便是人!
人怨、陰時出生的人血、屍體,統統都是豢詭煉魄所需的資源之一。
又有疫病掩蓋,天知道那白袍邪教暗中害了多少百姓的性命!
也是想到這點,身為九峰知縣的盧延山才會氣到噴血。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未閉關前,九峰安平喜樂、妖詭無蹤。
一次閉關,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
先是疫病成災,又要妖將作亂,而今又驚聞有邪教豢詭!
這難道是上天讓他踏過登天三關、達到天人一氣境的代價?
盧延山心亂了,他想不通。
他看向持刀而立的秦玉弩,“大人喚我來此,該不會就是為了特意羞辱下官吧?”
盧延山雖在慘笑,其目光卻牢牢釘在秦玉弩身上。
詭物一出,他此時已有八成把握,能確定這人就是清河郡派來的靈竅高手。
詭物相關,可是真正的炎朝禁忌!
這人若是邪門高層,絕對不可能這般輕易的說出自家禁忌。
除非他是傳聞中那些變態之人,想看自己急火攻心,然後一刀殺了,不怕消息泄露。
如若不然,隻要他盧延山今日回去,必定要將此消息上報郡城。
等到那時,來的就不僅僅是一位靈竅了。
有無數次處理邪祟禍亂的經驗在前,可能坐鎮淨州的命劫都要親臨九峰!
再加上自身不再淡定,盧延山直接道
“敢問是斬妖衛小旗官秦大人當麵,還是郡守府顧大人?”
據盧延山所知,整個清河郡明麵上的靈竅高手共有三人,王南星、秦玉弩、顧帆。
王南星身為郡守,需坐鎮清河,輕易不會走動。
秦玉弩乃是斬妖衛小旗官,雖身負監察百官之責,但一般也不會輕易出行。
以上二人皆是靈竅境巔峰的武道修為,在盧延山的猜想中,這二人也不是他一道疫病文書便能喚來的。
因此眼前這人,極有可能是郡守府大客卿、顧帆!
“大人不必再試了,我若是邪教奸細,此刻早就將消息傳出,引邪教之人前來伏殺你了”
“轟!”
盧延山話音未落,秦玉弩右側牆壁轟然倒塌。
寒光乍現,一道黑影以常人難以反應的急速襲向秦玉弩。
“當!”
秦玉弩自非常人,揮刀架擋,看清了身側青黑幹癟麵孔,低喝道“詭魄!通脈詭魄!”
冷冷看了盧延山一眼,靈竅武意瞬間加持,秦玉弩奮力一揮,付出前胸染了妖毒的血洞飆血的代價,將這頭通脈詭魄斬成兩段。
落地之後,詭魄衣袍炸裂,其身上畫滿了紅色符文,竟是未死,上半身以手撐地,彈起就要撕咬秦玉弩。
另一邊,盧延山連日受挫而積攢的怒氣轟然爆發。
詭魄襲擊的時間點,著實太讓他難堪了!
眼見還有一頭雷音境的詭魄張牙舞爪的朝他撲來,盧延山怒欲發狂,直接長嘯一聲,揮出長槍殘影無數。
數息後,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的二人靜靜對望。
身下皆躺著詭魄碎骸。
“我說不是我,大人信嗎?”
盡管猜到無用,盧延山還是先開口了。
這一切,實在太過巧合了。
或者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為之!
“你好自為之!”
丟下這句話,秦玉弩武意覆身,直接消失在炒米巷中。
無論盧延山是否變節,準備好的話一說完他就立刻消失。
這本就是他的計劃之一!
此前盧延山被陣勢困於落鳳山頂,隻有秦玉弩一行遭受了詭物襲擊。
因此秦玉弩今日最大的目的,就是將詭物存在的事情告訴他。
若是盧延山沒有變節,知道詭物的存在後,絕對會想辦法將事情上稟郡城!
若是他心中有鬼,那自然也就不必多說了。
耳畔風聲呼嘯,秦玉弩並未直接返回吳家小院,而是以武意覆身,朝九峰北城疾馳而去。
因為他知道,詭物現身,無論是巧合還是預謀,他現在的行蹤已然暴露!
傷勢比他還要重些的無毛怪人自不可能親自出手,可那些不知道具體數量的詭物,卻是無所忌憚的!
炒米巷中。
盧延山站在原地,眼前已經沒了黑衣高手的身影,他看著腳下最大僅有嬰兒拳頭大的碎骸,神色陰冷至極。
“這人必是顧帆!
他不敢現身,是怕我與薛林海一樣,都被白袍邪教收買了。
但他仍選擇來見我,透露詭物存在,很明顯是想讓我將此事上稟郡城,順便以此試探我是否叛變。
為何他不自己派人回去通風報信?
極有可能是在調查詭物之時,他已經與邪教高手拚過一場了。
手下損失慘重,可能隻剩他自己,並且傷勢頗重,跋涉送信必定會被邪教截殺。
因此才會以此試探於我!
好個邪教!”
盧延山心中怒意難平,恐怕秦玉弩自己也想不到,這位知縣大人雖然猜錯了他的身份,但竟將過程猜了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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