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如翻來覆去，覺得這個被子壓的她有些窒息，她披上衣服坐在陽台上，外麵的一輪明月給她的臉上覆蓋了一層淡淡的光，點亮了她的愁緒，她把臉埋在膝蓋了，她也不知道她哭沒哭，隻覺得風吹進來，膝蓋有些涼意。

    她該怎麽選，無論她選哪一個，她麵對的都將是無盡的深淵。

    夜凜然就是單純的想要折磨她，顧知如突然笑了，笑的有些淒慘。她看著外麵漆黑以前逐漸露出魚肚白，隻是風更加涼了，她抱緊自己，想要找回流逝的暖意。

    ……

    夜凜然進來的時候，顧知如還坐在陽台上，背挺的很值，她撲閃的睫毛下的眸子望向遠處，她似乎在等他來。

    夜凜然在她麵前坐下來，他不慍不火，清晨的聲音格外清冽，一字一句在空氣中格外清晰：“想好了嗎？”

    顧知如這才轉過頭，她的眼眶紅腫，顯然是哭過了，經過一晚上，她的聲音也有些嘶啞，原本清冷的聲音變成這樣，讓人難以接受。

    “我如果選第二個呢？”顧知如看著他，眼裏帶著讓他看不懂的笑意。

    夜凜然黑如鍋底的臉上覆蓋上一層冰，他伸手掐住顧知如的脖子，動作又快又狠，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他的唇線抿成一天冷漠的弧度，眼底隱隱嗜血的紅透露出他此時的心情。

    “顧，知，如，”夜凜然咬牙切齒的叫著她，“你有本事再給我說一遍。”

    顧知如見他這樣激動，突然覺得十分痛快，她勾了勾唇，學著他的樣子，一字一頓，字字咬緊，若是說她在認真回答他的話，倒不如說她在強調。

    “我說，我，選擇，第二個。”

    顧知如一晚上沒有睡，臉上的疲憊無法隱藏，加之前幾日體重直線下降，原本清冷嫵媚的她此時看起來格外刻薄尖酸。

    果不其然，夜凜然徹底被她惹怒，他揪起顧知如的衣領，狠狠的甩在床上，她的頭與床頭櫃碰撞，悶響後是一陣眩暈，她閉上眼，原本晚上沒有休息就讓她的頭一陣一陣的疼，此時更加清晰。

    窗外原本明亮的月亮逐漸被烏雲遮住，厚厚的雲層遮擋住了大片皎潔明亮的月光，那一刻的月亮似乎被賦予了情感，像正在歪著頭看它的那個脆弱的人一樣，眼裏都是無盡的悲傷與絕望。

    顧知如不肯看他，把已經被眼淚覆蓋的臉別到一邊，她無聲的哭泣著，原本蘊含秋水倒映著星辰的眸子覆蓋的霧氣使其變得暗淡，倒映著外麵嘩啦嘩啦下著的雨，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在被雲層完全遮擋住的最後一秒的月光，可她還是晚了一步，月光隨著時間而流逝，她無力的垂下手，她放棄掙紮，像一個在斷頭台上認命的兔子。

    顧知如意識逐漸渙散，大腦逐漸不受控製，相比於上次她還在天馬行空的想象著他們的未來，當時幻想有多美好，現在就有多絕望，她閉上眼，屈辱的眼淚順著眼角留下，遲早有一天，她要把他狠狠的摁在腳下，然後扒皮吃肉。

    剛剛外麵下的那一陣小雨現在也慢慢停了下來，一切歸於平靜，顧知如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她神色安然，把現實隔離到了夢境之外，製造出了一個和平安好的幻境，她的心也變得平靜。

    夜凜然剛衝完澡身上隻穿了一件黑色的浴袍，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並沒有多少感情，目光也沒有多做停留，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床幹淨的被子搭在顧知如的身上，然後移步到陽台，點燃了一支煙。

    顧知如因為昨天一晚上不曾閉眼，那怕在這種充滿曖昧氣息的空氣中睡的仍然恬靜，夜凜然把她抱到浴室，把她身上那些洗去，然後把她抱到了側臥，又回來收拾房間。

    “九爺。”

    小橘見門沒關就走了進來，這裏的氣息在她踏進來的一刻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上一秒在這裏發生過的事情。

    “有事？”夜凜然並沒有感覺有什麽，他抱著床單不鹹不淡的問道。

    “沒有，隻是路過見九爺在收拾房間，我想來幫忙。”

    “沒事，我自己來，你出去吧。”

    “是。”

    小橘轉過身，死死的拉著衣角，那渴望與嫉妒灼燒著她，想要把她吞噬，原本平靜目光在轉身那麽一瞬間變得異常陰暗，她徑直走出去，隻是差一步，她被夜凜然叫住了。

    小橘回過頭，目光依然平靜。

    “你去給夫人做一些補血的粥，然後把白子桁見過來。”

    ……

    白子桁坐在沙發上冷眸掃過夜凜然的臉：“你是認真的？”

    夜凜然欲要拿起茶幾上的煙，頓了幾秒，他最終又放了下去。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夜凜然毫不避諱的迎接住他的目光，不知不覺，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顧知如抱著孩子那個畫麵，眼底的溫柔逐漸浮上來。

    “夜凜然，我曾經說過，我不介意你有女人，可是，你心動這就是犯了大忌，”白子桁冷眼看著他，“你知道你的身份是最不能有軟肋，而且你難道就沒有一分一毫懷疑過顧知如的身份嗎？”

    白子桁是上一個交接的主要負責人，抓內鬼的時候他在場，甚至當時他都沒有直接通知夜凜然，而且私自對那個女人進行審訊，他之前來苑湖有見過這個女人，而偏偏據他的了解顧知如和她關係是最好的，他聯想到顧知如那張幹淨的近乎潔白的檔案，她的身份太幹淨了，幹淨的令人發指，仿佛是有人故意而為之一般，但是那畢竟是夜凜然的女人，他可以防著，倒是他沒有立場去跟夜凜然說這件事，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夜凜然今天找他要備孕的藥和不能吃的食物。

    白子桁盯著他的眼睛，想要從那裏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可夜凜然對心思又哪裏是他能看得懂的，他苦笑，現在他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他勸夜凜然直麵他的內心，直麵他對顧知如的愛，同時也悔恨他怎麽這麽晚才發現不對勁！

    “你要說什麽，”夜凜然目光冷冽深沉，“顧知如她是我的女人，沒有人能對她說三道四，包括你。”

    白子桁差點背過去，指著夜凜然遲遲沒有擠出一個字。

    “顧知如她再不好，她也是我夜凜然的女人，她就是高貴，沒有人可以可以在這裏質問她，我在的一天，她就是你們的嫂子。”<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