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邊的李文，可不知道身後秦玉瑤一頓腦補，把自個兒都誇成了地上罕見天上少有的好男人。

    他反倒是納悶，剛才那移形換影，這女人難道當真沒反應過來？

    是神經大條，還是發現了，但是很有眼力勁兒的沒有發問？

    倆人就這麽各有心思回到白雲觀，李文在門外就掐訣收掉了屋裏的黃巾力士。

    饒是如此，等李文帶著秦玉瑤進了道觀正門，正殿的建築進度推進了少說百分之十。

    “不可思議！這道觀竟然真是你一個人在倒騰？”秦玉瑤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進度上，她左右環顧周圍，發現除了李文和自己以外，還真沒有先前推測的幕後建築隊，表情不禁越發精彩起來。

    “說到這個，我也想找施工隊外包來著！”李文抬手摸了摸鼻子，一臉無奈，我能夠告訴你，這是狗係統安排的，非得磨練我的筋骨，摧殘我的意誌嘛？

    “啊？那為什麽沒找啊？”秦玉瑤還挺會捧哏的。

    “原因無他，唯有窮耳！”李文兩手一攤，指了指不算大的白雲觀：“如秦小姐所見，我除了這白雲觀以外，可謂是一無所有身無分文！這些個磚瓦建材，都還是前幾天從山裏挖了個山參賣錢得來的！”

    秦玉瑤自然知道那野山參的事兒。

    隻不過，當時她還猜測，那也是李文和那個ID奉化於老七的粉絲談好了在演雙簧，沒成想這事兒也是真的？

    那豈不是說，李文的直播裏，所有內容都是真的？！

    如此說來，猞猁，海東青，野豬，熊……

    咕咚！

    秦玉瑤咽了口唾沫，正要開口發問，早有準備的李文卻是搬出來一個茶桌放在院子裏：“秦小姐過來坐吧，這白雲觀正值修繕，實在沒有合適的房間招待你！”

    “啊，這個不打緊，我能理解！”秦玉瑤點頭坐下。

    李文一邊沏茶，故意把話題扯到了合同上堵嘴，秦玉瑤剛才的疑問一時間也不好說出口了。

    談到正經事兒，秦玉瑤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從包裏取出一疊合同文本遞給李文：“李先生，你先看一下我們擬定的合同，如果有什麽爭議，咱們可以再行探討！”

    李文接過合同，從頭到尾細細看了遍，這鬥鯊還真挺給麵子，居然是個S簽！

    每年有八百萬的固定工資，分十二個月平攤發放。每個月固定直播時間要達到二百二十四個小時。

    至於粉絲打賞禮物的分成，則從五五分，變成了七三分，李文七平台三。

    其中還白紙黑字限定了每周至少一次首頁大推薦，至少七次分類板塊大推薦。

    對於其他的李文都無所謂，唯有這個每個月固定直播時間，平均每個月要直播最少二十八天，每天八個小時？

    這尼瑪忒累了點吧？

    眼下還好說，日後白雲觀修整完畢，為了香火自己肯定到處奔波，那時候直播這玩意兒可不就說丟就丟下了？

    按照合同規定，沒有完成直播時長，要麽給平台賠償，要麽就得下個月補上。

    那自己有可能會欠出來一年的直播時長都不無可能！

    “那個，秦小姐啊，這合同我看了一下，別的都好，直播時長的硬規定屬實有些無法接受！”李文撓了撓頭，將合同放在茶桌上，將沏好的茶水給秦玉瑤添了一杯，然後試探著開口說道：“秦小姐你也看到了，我這白雲觀日後修繕完成肯定俗事纏身，總不能迎接香客的時候，我也開著直播吧？”

    “且不說我願不願意，那些個來上香還願的香客信徒，難免有些私事兒不願意曝光不是？”

    聞言，秦玉瑤裝作為難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好茶！

    這茶水入喉清冽，入胃則甘醇，口齒回甘略帶淡淡茶香縈繞不絕！

    “道長這茶藝屬實不錯啊！”

    茶藝？

    李文眉頭垂下黑線，他懷疑眼前秦小姐這是在指桑罵槐！

    “哦！李先生別誤會，隻是說這茶水很棒，沒有別的意思！”秦玉瑤見李文反應古怪，也是想明白了緣由，不禁啞然失笑：“至於李先生所說的直播時間，這一塊平台是有硬性規定的，畢竟S簽平台可是給出了很大誠意！”

    “這樣啊？”李文有些失望，他本來還對那八百萬挺眼熱，要是能簽下合同，第一個月的工資就足夠白雲觀翻新之用了！

    隻可惜，人家有硬性規定，自己也不好例外不是？

    “既然平台有硬規定，那我也不好為難秦小姐，這合同您還是拿回去，我覺得眼下這樣就挺好！”

    “？？？”

    秦玉瑤傻了！

    幾個意思？

    直接不簽了？！

    喂喂喂！談判不是你這麽個玩法啊！

    難道不應該是漫天報價坐地還錢，一點一點慢慢談的麽？

    哪有上來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

    “李先生，是這樣的，雖然平台有硬性規定，但是人情世故還是要考慮在內，既然李先生你這邊有難處，我可以幫你向公司申請一下特殊條件，直播時間應該可以降低一些的！”

    秦玉瑤覺得有些頭疼，她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李文壓根兒不懂談判，更不懂商業！

    “還要申請啊？”李文眨了眨眼，“那也忒麻煩了，還是算了吧！這來來回回折騰，最後要是不行，秦小姐豈不是很累？”

    “噗……”

    秦玉瑤覺得胸口憋著一團火，本來想好了一定要淡然，千萬不能讓李文察覺平台對簽下他抱有很大決心的事實，這樣就能占據談判主動地位。

    然而，唯獨漏算了簽獨家這事兒吧，平台抱有再大決心，人家正主兒嫌麻煩，你能咋辦？

    本來好端端的主動權，一下子全沒了，成了被李文牽著鼻子走，而且更難受的是，秦玉瑤想開口挽回都有些難辦了！

    先前表現得多為難，現在忽然就說沒問題，改！

    會不會太草率？而且讓人覺得，包括現在都是在惺惺作態？

    不行不行！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兒，堅決不能幹！

    就在左右為難的檔口，秦玉瑤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秦玉瑤言罷，掏出手機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站在圍牆邊接通了備注為白老狗的來電。

    “白總，我已經在白雲觀了，正在和李先生洽談合同的事情，您有什麽吩咐？”雖然備注讓人上頭，可接通電話後，秦玉瑤的態度卻無可挑剔。

    “你怎麽剛到？合同談的怎麽樣了？”

    對麵的白總，顯然對秦玉瑤的效率感到不滿。

    秦玉瑤聞言愣了愣，隻能苦著臉盡可能用滿懷信心的聲音道：“關於獨家合同的事情，我和李先生進行了愉快的洽談，雙方坦率的交流了意見，雖然對一部分條款李先生持保留態度，但是……”

    “秦玉瑤！你跟我說人話！”白總顯然對秦玉瑤非常了解，壓根兒沒給她繼續發揮外交辭令的機會。

    “昂，合同再談，但是人家不想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