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天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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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晴回來還是有一點好的,許橙和許糯的餐飯規律了不少,下了晚自習回來還能有熱的夜宵吃,比倆人天天彼此糊弄著強多了。
隻不過許糯很煩趙德,李晴那麽多男友,煩他的程度是排到頭一號的。他眼睛總是在亂轉,沒有一刻安穩著,看人的眼神露骨又黏膩,像是一條蛇。
許糯是半個眼角都不想給他,吃夜宵都要端回屋子吃,不想和他同桌。不過看在李晴的麵子上,她想著再忍忍,李晴和他相處的時候竟然常常是笑的,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家裏不順心,還好一天大部分時間都要呆在學校,
轉眼到了元旦,學校把籃球賽和跨年晚會都籌備好了。氣氛烘托到今天,已經熱烈的宛若要過年了,下午打籃球的決賽,晚上看晚會。乏味枯燥的高三哪敢肖想這樣的好日子,真來臨這一天簡直如蒙大赦。
林好已經哼了一上午的好日子了,恨不得用手推著手表上的指針走。
下午第二節課的下課鈴一打響,班級裏簡直像是炸了鍋,前呼後擁的往籃球館走。林好更是首當其衝的拉著許糯跑出了教室,許糯甚至圍巾都沒圍好,用手拿著和她跑。
林好說了,這場是和體藝班打,顏狗不容錯過,必須搶占前排。
之前學校舉辦的籃球比賽許糯看過,但是她其實不太理解場內一堆人搶一個球,場外更多人為了這個球瘋狂的意義。所以坐在看台上也僅僅是看著一群人從左跑到右,再從右跑到左。
但這次不一樣,她被委派了任務。
因為坐在了前排,班主任便把一大箱礦泉水都搬到了她腳邊,囑咐她中場的時候給大家發水。
“我跟你講,這一場肯定精彩,前幾場咱班打的太容易了。這把七班上了好幾個體特呢,我聽說好幾個連國家二級證都拿下來了,雖然咱也不知道拿的都是啥證,但是好歹是個證。”
林好一邊整理著手裏的彩帶球,一邊難掩興奮的在許糯耳邊說道。
“我聽你這意思,咱班這把贏不了了?”
“我可沒說啊!”林好聲音大了些,抬頭看她,“我這是戰略上重視!你現在說這話十分晦氣,簡直影響團隊的和諧!”
“……”
林好真的是一個做什麽事情都很投入的人。
“你不也看見前幾場咱班的表現了嘛,你可以對咱班沒信心,但是你不能對伊哥沒信心啊!”
一旁的體委湊了過來,也接話道“對啊,你不能對伊哥沒信心啊!”
許糯無語凝噎,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這前幾場比賽打下來,自己這同桌真是俘獲了一堆少男少女的芳心,她的不狂熱反而格格不入了。
剛想解釋兩句,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道男聲,很幽怨。
“你對我沒信心,那你對誰有信心?”
許糯轉頭看著他,張了兩下嘴又不知道從哪開始解釋,這其實就是一段插科打諢啊。想不出來,就決定彩虹屁吹起來,“我怎麽可能對你沒信心呢,我對你最有信心了。姚明來了,我都壓你贏。”
說著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我全身心看好你的模樣。
韋伊看了看自己肩膀上這隻手,眼神又在小姑娘臉上掃了一圈,嗬嗬了兩聲,撇下花言巧語這四個字就轉身去場上熱身去了。
林好全程看完了這一幕,湊過來悄悄問道“你喜歡韋伊?”
“啊?”
“你不喜歡他,那麽哄他幹嘛?”
“我哪哄他啊?就是一些無腦彩虹屁。”
“我聽著可不像。”
“你你你”許糯一緊張,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你瞎聽。”
林好一下子就樂了,“我瞎聽?我怎麽從來沒見你哄過別人呢?你都沒哄過我,每次都是大實話。”
“我哄你幹嘛?我這次說的也是實話啊。”
“哦,實話嗎?你剛才可說是無腦彩虹屁啊。”
許糯被將了一下,半天沒說出來話,從箱子裏抽出來一瓶水硬塞到林好手裏,“喝水吧,你說太多了。”
林好接過水狂笑了起來,越笑許糯臉越紅,直把許糯笑的隻歎氣。
這怎麽一個兩個,都比她會胡攪蠻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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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林好所說,這確實是一場非常焦灼的比賽,大家一上來都鉚足了勁,比分咬的很死,一直到中場休息,兩個班級的比分差也僅有三分。
“誒對了,忘了問了,你哥怎麽沒參加呢?”林好一邊幫許糯發水,一邊轉頭問道。
許糯衝著對麵揚了揚下巴,“在對麵發水呢,前兩天訓練的時候拉傷了,他教練不讓他上,過段時間就體考了。”
對麵許橙好像知道她們在說他,抬起頭隔著籃球場遙遙的揮了揮手,衝著倆人咧嘴一笑,有點傻。
許糯也笑了,他倆的心有靈犀都應在這沒用的地方了。
站在許橙旁邊的鄭少白喘著粗氣,抬頭就看見許糯衝著這邊笑,笑得特別好看。這腿就跟不聽使喚一樣,朝著她走了過去。
“你不答應給我加油了嘛?我剛才怎麽沒聽見呢?”鄭少白一邊說,一邊撩著球衣下擺擦了一把汗,壁壘分明的腹肌就這麽出現在眼前,許糯沒什麽感覺,她畢竟是有個哥哥。旁邊的林好倒是特別激動,當時就在背後死死的掐住了許糯的胳膊。
給許糯掐的斯哈一聲。
鄭少白看她一臉震驚,眼神移了移,有些不自在的放下了衣擺,心裏又有點得意,臉上立馬就透出了喜意。也不用許糯回答了,他心想,讓她在自己班級裏麵給他加油也挺為難的,她知道他打的好就行了。
他衝她伸出一隻手,“不給我加油,給我瓶水喝總行吧?”
許糯皺了皺眉,“我哥不也發著呢嘛?你手上都拿著呢,還要喝我們班的水?”
“嘖,那能一樣嗎?”
許糯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搞不懂這又是哪一出。
鄭少白被她明晃晃的視線看得有點心虛了,把另一隻手的水遞給她,“我跟你換總行了吧。”
說著,揚手把水扔進了箱子裏。
倆人對視了一會兒,看鄭少白跟釘在在眼前一樣,許糯無奈的聳了聳肩,從箱子裏麵掏出來一瓶水遞了過去。
鄭少白接過水笑了笑,“謝了。”
許糯看著他的背影,遲疑了一會兒,小聲問林好“我懷疑他過來,嗯,就是搞一些邪法的,想讓自己班級贏。”
看著林好滿臉問號的樣子,許糯又弱弱地補了一句,“他老看跳大神視頻,我一直覺得他身上有仙兒。”
“……”
林好聽著這充滿神話色彩的形容詞,欲言又止了半天,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委婉的暗示,人家可能是對她有好感。
一旁的韋伊從廁所回來,剛巧就看見鄭少白接水,許糯轉頭和林好說悄悄話這一幕。眼看著林好的表情逐漸糾結,林好是個臉上藏不住事的,肯定是許糯說了什麽勁爆的話。韋伊一瞬間腦海中就閃過數條猜測,許糯鄭少白這倆人名就像綁定了一般,直直的往他心窩子裏戳。
本來就過快的心率,一時間又提到了一個新高度。該死,本來就有病,現在又加上一個疑神疑鬼的毛病,更不討人喜歡了。
用中指揩了下眉骨上的汗,勉強做了個深呼吸,但最後還是沒忍住,臨上場之前在許糯耳邊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女騙子,花言巧語。”
韋伊的聲音擦著許糯的耳朵過去的,許糯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他,想用眼神問他,但是他沒回頭。
哨聲響起,籃球場上身影又繚亂了起來。
許糯坐在觀眾席上一頭霧水,不知道韋伊為什麽又突然開始歪上了。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算了,韋伊歪起來哪裏需要什麽動機,一會兒說幾句好話就好了。這一位看著凶,但其實非常好哄。
自以為明白關竅的許糯開始全心全意的看比賽了。
十七八的少年,各個身材高挑,穿著紅的踏著白的,神色飛揚的在賽場上,奔跑的時候都帶著風。在那麽一群熱烈得不分彼此的人裏,許糯一眼就能看出韋伊。
寸頭帶著杠,看著就凶。投三分的時候上身後仰的厲害,投中後也沒什麽表情,眼角眉梢寫著不馴。墊步運球時像隻矯健的豹子,突破防守不說,還要用速度把人晃倒。頑劣的心思光明正大的寫在了臉上,但對手又拿他沒辦法。
下半場明顯更為激烈,□□衝突都比之前多了不少。
能看的出來韋伊不太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走位一直特別靈活,像是能預卜先知一樣。唯獨對上鄭少白的時候,特別喜歡用身體對抗製造空間,兩三輪下來,打的鄭少白都不敢上前防他。
場上打的激烈,場下也跟著緊張。比分雖然咬的緊,但藝體班一直處於領先地位,眼看著比賽時間要結束了,大家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倒計時三分鍾,一記線外三分追平比分!
本來就緊張的籃球場空氣瞬間繃成了一條直線起來,場上任何波動都會引起場下的連鎖反應。
最終時刻,已經可以按秒計算了!韋伊連過兩人飛身隔扣!
絕殺!
伴隨著哨聲響起的還有籃板粉碎傾落的聲音,下一秒體育館掀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心靈福至般許糯忽然就明白了籃球的魅力。
不到最後永遠分不出來勝負,下一秒永遠會有新的可能。
碎了的籃板散落在籃筐之下,韋伊站在那,他額頭上的汗水反射著細碎的光,下巴是微微昂著的,遠遠看著像是剛剛完成加冕的王。他迎著全場人的目光,並起來兩指,在他那高聳的眉弓上斜斜地點了兩下,旋即朝著半空中用力一揮。
瀟灑的不得了。
這個動作瞬間卷起了更大的音浪,許糯看著他,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心髒漏跳了一拍。隔著人海歡聲,她清楚的看見韋伊衝她挑了挑眉,好像在問,“我帥嗎?”
能不帥嗎?
媽的,真的帥。
連身邊的教導主任都在笑罵,“現在這小崽子真能耍帥。”
體育館棚頂漏下來的光過濾了冷硬,撒在場上少年們的身上,他們笑鬧喧囂,熱烈擁抱。韋伊被簇擁在人群的中心,是毋庸置疑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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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體育館出來迎麵而來的冷風並沒有吹散少年人的熱情,這一路上大家都在討論最後的絕殺和碎了的籃板。
許糯和林好在館裏收拾完了道具才出來,遠遠的墜在大部隊的後麵。許糯有些心情複雜,就剛才收拾衛生那麽一會兒功夫,就聽見好幾撥女生嘰嘰喳喳計劃著要韋伊微信。
“艸,韋伊剛才太帥了,帥的沒邊了。剛才那幾秒,我感覺我都要背叛賀不言了,帥的我都沉淪了。”
林好歡欣的聲音近在耳畔,許糯知道她沒別的意思,但是心裏還是不舒服。因為韋伊凶,大家和他都不親近,本來隻有她自己知道韋伊的好,現在一招揚名,忽然就人盡皆知了。雖然這些本來就是他應得的,但是許糯有些酸澀的想,要是隻有自己知曉的時間能再長一點就好了。
可惜他不是什麽物件,她捂著掩著動點心思,就能藏起來了。
這麽想著,越想越難受。
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喊她,轉頭一看是鄭少白,他這兩天出現的頻率屬實是有些高了。
“幹嘛?”因為心難受,許糯聲音低落,甕聲甕氣的。
鄭少白聽出來不對,傾著身子湊近了瞧,問道“怎麽不開心呢?你班贏了你還不開心。”
“沒不開心。”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許糯低著頭往前走。
鄭少白邁步攔了一下,隨口道“你班那男生對抗勁兒老大了,現在我這胳膊還疼呢。”
林好看氣氛微妙也不敢說話,假裝環顧四周,這麽一看不要緊,韋伊就在後麵跟著呢。還沒來得及給許糯提個醒,就看見旁邊這個三白眼大個子拽住了許糯。
“寶,你咋不說話呢?你都不說安慰安慰我。”
這話一說出來,林好心裏就打起了鼓。
果然韋伊從後麵超了過來,轉身吊著眉梢看著鄭少白,“玩不了籃球,就彈玻璃球去。挺大一男的,什麽德行!”
說完,把手裏的東西往許糯懷裏一摔,冷硬道“凍死你得了。”
許糯一愣,圍巾落在館裏,自己都忘了。
等再抬頭一看,韋伊已經走出去好遠了,還是往禮堂的反方向走的。
顧不上鄭少白的滿臉驚愕,許糯追著韋伊的背影喊道“你去哪啊?”
韋伊不應聲,隻是悶頭往前走。
氣死了,他要氣死了。
一秒都忍不下去了,再聽一秒,都想把對方腦瓜子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