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節夜宴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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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婷沒有收到來自巴爾卡家的邀請函,可她依然換上了漂亮的裙衫,這套正裝是安娜特為了今晚的宴會特地請城裏最有名的裁縫趕製的。深紅色的布料本就價格不菲,裙身上的裝飾圖案更是以數百顆小珍珠鑲嵌而成。王玉婷不是沒見過珍珠,可是看見這麽多小顆粒組成的圖案卻是第一次,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一把。從頭到腳的首飾也由安娜特提供,腳鏈、手鐲、項鏈、頭飾無不金光閃閃,與紅色長裙很搭配。
發布安娜特選擇了紫色套裝,頭戴貴族女性的冠帽,沒有太多珠寶首飾修飾,卻顯盡了議長家女繼承人的高貴與傲氣。
發布“準備好了嗎?”
發布“沒問題了。”
發布王玉婷興高采烈地回答安娜特的問話。她的確有些興奮,上一次的慶祝會雖然規模不大,卻也讓她嚐到了不少美食。而這次宴會可是特地為吉斯科送行而舉辦的,伊比利亞的達官貴人均會出席。她的任務也不僅是品嚐美食這樣簡單,安娜特將會適時把她介紹給一些名流認識,為將來的發展儲備人際關係,這也是王玉婷沒有收到請柬,安娜特仍然堅持讓她同去的原因。
發布兩位美麗的女士正準備離開化妝間,突然闖入的侍女卻給了她們一個意外。侍女帶來了一封議員們的信。安娜特讀完了,卻把信揉作了一團,赴宴前的喜悅因這封信的到來一掃而光。
發布“愚蠢!如果不是親身體會,就算是神親口講述的神諭,我也不會相信這是迦太基的議員們所作的決定。”漂亮臉蛋因突然憤怒而扭曲了。安娜特不僅感到驚詫,更隱含著對寫信人的失望。
發布王玉婷出於好奇,從她的手中把信拿了過來。展開羊皮紙,上邊隻寫著一句話“剛成年的獅王將在今晚沉睡”。雖然她識字不多,不過這樣簡單的句式仍能讀懂,但裏邊的含意就弄不明白了。
發布安娜特斥退侍女們,確定四周無人後才神秘地說出了含意。“他們將在宴會中刺殺漢尼拔。”
發布“刺殺?他們瘋了?”王玉婷驚訝地大叫,不過由於發覺這是個不能暴露的秘密,立刻又壓低了聲音,“他們會成功嗎?”
發布“對於想自殺的人,旁人有能力阻攔住他的死亡之路嗎?答案是不能。當一個人向往死亡時,沒人能使他活下去。”安娜特搖了搖頭,接著反而笑了,仿佛發現了意外驚喜,“這樣的結果也不錯。議員們輸得越慘對我們越有利。今晚的宴會一定非常精彩。”
發布“我也這樣認為。”王玉婷更加期待著晚宴了。
發布因為同處於衛城中,前往巴爾卡家並不會花卻太多時間,即使用步行的肩輿也不過十來分鍾路程,但就算這樣,安娜特與王玉婷仍然算是姍姍來遲。她們了為顯示身份而故意遲到,這樣的小動作會使她們成為所有賓客矚目的焦點,盡管以她們的身份已經具有成為焦點的潛質了。
發布一進門,立刻有謙卑的侍女為客人引路,她們負責將每一位貴客送至宴會大廳門口。那裏有兩名男性侍從服務,一名記錄客人的身份和姓名,另一名則在客在進入大廳前高聲喊出客人的名字,以吸引其餘賓客的注意。王玉婷與安娜特分別按要求簽下了姓名。
發布“元老議會及104人議會首席元老漢諾之女安娜特小姐!”
發布仆人的喊聲引來了客人們的目光,安娜特進入了,裏邊一片驚噓,在這片遠離迦太基本土的土地上竟有這樣一位出身高貴的小姐。
發布仆人繼續高喊。“元老議會特使……”他的聲音在生疏的拚寫上停頓了一會兒,然後重頭念,“元老議會特使瓦依丁小姐!”
發布“誰叫‘瓦依丁’?”王玉婷惡狠狠地瞪了侍者一眼,進入了大廳∫好宴會廳裏的驚歎讓王玉婷很快忘記了不滿。
發布“你們快看呐!就是她,那個打敗打卡彼坦尼亞野蠻人的女孩!”
發布“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年輕!”
發布“難以想象,那位以少量兵力擊敗多於自己數倍敵人女性竟是這樣的嬌小孩子!”
發布類似議論在王玉婷能聽見的地方不斷起伏著,她喜歡這些驚奇的稱讚。當然,看不見的背後同樣有人指指點點,掩著嘴譏笑。不過她的喜悅沒有持續多久便被疑惑代替了,她驚異地發現,這裏竟沒有一個男人,宴會參與者全是女性。
發布“為什麽全是女人?”王玉婷小聲地問。
發布為不引起尷尬,安娜特同樣小聲地向她解釋,“這是非常正式的宴會,男人們在另一個房間。”
發布王玉婷似乎了解到了,輕輕應了一聲,觀察著眼前的夫人小姐們。這些官員的妻子和女兒如普通女人般搞著小聚會,三五成群地聚攏一起,她們不會談國家大事,隻是聊著別人的閑話。王玉婷把目光投向了人數最多的女人群體裏,夫人們簇擁著一位女士,那位女士的位置位於正對門的上席,是主人的位置。她雖然年輕,卻容貌平凡,身邊不少小姐夫人比她更具姿色。
發布“這位年輕的夫人就是漢尼拔的妻子伊蜜雪。她的父親是伊比利亞一位地位非常高的酋長。”安娜特主動為王玉婷解惑。
發布特殊身份使王玉婷不得不再次注視這位高貴女性。年輕的夫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她逆著目光發現了王玉婷,立刻對著陌生女孩點頭微笑。
發布“夫人請我們過去。”安娜特提醒說。帶上王玉婷走進了女人之間。
發布王玉婷按照出發時學到的禮儀向漢尼拔的妻子行禮。她抬起頭,有機會近距離地觀察這個女人,對她的外貌評價依然是平凡。頭發很黑卻沒有光澤,擦上薄薄一層脂粉的臉上可以看見淡淡的褐色斑點,盡管不醜陋,可因為她是伊比利亞最有權力者的妻子,平凡的容貌多少令人失望。
發布“你就是戰勝卡彼坦尼亞酋長們的女孩嗎?你的聲名已經傳遍伊比利亞,能見到被人傳頌的女英雄是一件令人榮幸的事。”伊蜜雪夫人的聲音有著與她的容貌不相配的柔美,那音色比起她的外貌出眾許多。
發布“是的,夫人』謝您的讚揚。”王玉婷禮貌地回答。
發布“你真是位優秀的女性。我很羨慕,假如有機會真想和你比試一下馬背上的技巧。”
發布“夫人也會騎馬?”王玉婷驚訝地張大嘴巴。她還真的有人向她挑戰,她的馬上技巧根本不堪一比,在印象中,似乎隻要是會騎馬的人就能戰勝她。
發布伊蜜雪夫人笑了。身旁有高貴的女士代替夫人回答,“伊蜜雪夫人婚前可是伊比利亞人驕傲的女戰士,她與漢尼拔將軍就是通過賽馬會認識的。隻可惜,女戰士結婚後成了女性溫柔體貼的表率。”
發布“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碰過武器了。”伊蜜雪與聚攏過來的客人們笑談。“玉婷小姐有空的時候請常來找我,從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兒時的影子。”她又將目光移向了安娜特,“還有你,親愛的安娜特。最近怎麽沒來找我聊天了?你把我遺棄在了寂寞中。記得一定要常來,你的美貌和智慧是我所向往的。”
發布“我會的,夫人。因為被瑣事困擾而疏忽了你,我感到抱歉。“安娜特緩緩行禮,無限歉意在不經意間流露。
發布“加迪斯將軍哈斯德魯巴-吉斯科之女索福尼絲巴小姐!”
發布門外侍從的又一聲通報將賓客們的注意再次轉向門口。雍容華貴的紫裙展現在了門外,索福尼絲巴把客人們掃視了一遍,步步逼近廳門對麵的上席,仿佛她才是這裏的主人。隻有女性客人的大廳裏異常安靜,每一位女人都注視著她,她是她們的噩夢,因為她的存在使她們對丈夫和情人起了疑心。
發布索福尼絲巴按禮儀向巴爾卡家的女主人行禮,可她的注意力卻集中在了安娜特身上。容貌平凡的伊蜜雪從來不是她的對手,美麗與學識兼具的安娜特才是威脅她“第一美人”稱號的人。她的眼角閃過一絲怒氣,安娜特竟穿了條色彩、款式與她差不多的長裙。同樣的眼神也落在安娜特身旁的紅衣外國少女身上,那是個令她蒙受恥辱的家夥。
發布“沒想到有人會比我們來得更晚!”索福尼絲巴的出現令王玉婷意外,與安娜特小聲開玩笑。安娜特笑了笑,兩位盟友當著索福尼絲巴的麵聊起了悄悄話。這讓索福尼絲巴更加生氣,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不懷好意的女人正在說著有關她的壞話。
發布音樂響起,女士們回到屬於自己的座位,晚宴開始了∞麗的舞女們湧入大廳,隨著樂曲扭動身軀,色彩鮮豔的短裙旋轉著,像是盛開的花朵。
發布簡潔的開場舞結束後,接著仆人們盛上了令人大飽口福的各色菜品。碩大的紅色陶盤上繪製著黑色花紋,裏邊盛放的是澆有湯汁的留著角的整隻羚羊,熱氣從金黃的皮裏冒出,帶著誘人香氣。緊跟後麵的第二道菜以飛禽製成,如果不是留有藍綠色的光亮羽毛作裝飾,很難讓人想到那竟是隻孔雀。
發布王玉婷品嚐了用番紅花製成的調味湯調味的貝類食品,又嚐了幾口混入蘭芹的豆類,還有流著肉汁的烤刺蝟、駱駝腿,這些野味在現代社會即使是有錢人也不常吃到的,她的手和嘴從上菜時起就沒有停下過。侍女們不停進出,各類美味佳肴如同河水般不間斷地流過人們眼前。
發布雕刻花紋的銀碗裏盛著灰白色的粥,當它放在王玉婷麵前時,王玉婷同樣迫不急待地品嚐了兩口,口感非常奇特,不同於平日裏熟悉的糧食,淡淡的鹹味中帶著類似貝類鮮肉的嫩滑。
發布“真好吃,這是什麽做的?”她忍不住詢問。
發布安娜特看了一眼她所中意的食物,不經意地說出一個詞,“蝸牛。”這個詞差點讓王玉婷把先前吃下的所有美食吐了出來。
發布她的食欲一下子減退了許多,腦子漸漸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會到目前為止依然平靜如常,這更使她難以忘記信中所指的刺殺。那件事會在什麽時候發生?無論成功與否,今晚對新迦太基城來說都將是不眠之夜。
發布趁著上廁所的機會,王玉婷永不厭倦的冒險精神竟驅使著她走向男人們的宴會廳。盡管安娜特早已告誡過,不能插手,可約束對王玉婷沒有效力,她怎會錯過熱鬧呢?安娜特知道後一定會生氣,但她隻是去看看,有什麽呢?
發布遠方有成群仆人端著菜肴快步行走,那裏距離她的目的地一定不遠了。借助夜色,她迅速接近那間敞開大門的燈火通明的大屋。
發布可這時,她忽然感到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有人跟著她。她走,那人也走;她停下,那人也跟著停下。不過那是位拙劣的跟蹤者,很輕易地就讓人發現了。王玉婷沒有露出聲色,她任由對方跟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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