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王莽計拙西域險 單於怨怒邊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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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新王朝西域都護但欽,在車師後王國,遭到匈奴汗國、車師後王國聯軍的攻擊,遭受重大失利以後,新王朝西域都護,對西域諸國的控製力,也大受影響。

    西域諸國,厭煩迎送新王朝使節官員和向新王朝朝貢的沉重負擔,也紛紛或明或暗,向匈奴汗國單於示好,有的邦國,甚至公開倒向了匈奴汗國。

    新王朝西域都護但欽的處境,變得更糟了。

    此時,禍不單行,一場軍事政變的危機,也在西域都護但欽的軍營出現。西域的形勢,一下子變得岌岌可危。

    2

    西域都護但欽屬下所管轄的戊已校尉刁護,其時正身患重病,在軍隊大營中養病,不能夠過問軍隊之事。

    其時,新王朝西域都護的處境,岌岌可危。

    戊已校尉刁護屬下的長史(指揮部秘書長)陳良,遂召集長史終帶、司馬丞韓玄、右曲候任商等僚屬將領,聚在一起,共同商議,應對之策。

    戊已校尉長史陳良,率先發言,為大家分析西域的險惡形勢,尋找自救之策說道:

    “諸君:

    西域各國,如今的形勢,對我們是極端不利。有些西域城邦,甚至開始,公開背叛我們。我們西域都護,在西域各國駐屯的軍隊,兵力弱小,而我們的敵人,卻異常強大,即使我們,想要自保求存,保全自己的性命,也已經非常困難。

    當初,我們奉大漢皇帝之命,駐屯西域諸國,幫助保衛邊塞郡縣,都是為了,向我們的漢王朝君王效忠。

    而如今這個大新皇帝,不過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篡位者,並不是我們的真正主人,我們犯不著冒死,為他賣命。

    自從王莽這個逆賊,篡奪我大漢朝廷的皇位以後,對我們這一些至始至終,效忠於漢朝廷的賢良人士,是大為忌恨。

    見我們如今,陷入絕境,新王朝君臣,也不肯挽救。

    現在,匈奴汗國、車師後王國聯軍,又大舉侵襲我們,車師後王國的後城長(司令官),也被匈奴將領斬殺。西域都護部下的軍司馬(軍政官),也被敵軍擊傷,形勢十分危急。

    而西域戊己校尉刁大人,一直不體恤士卒將領,定將我們,帶入死地。

    分析如今的處境,我們四麵受敵,麵臨死亡的威脅。恐怕無論怎樣抵禦,都隻能夠是死路一條。

    我們都是英雄豪傑,豈能夠坐以待斃,成為待宰的羔羊,等待他人的絞殺呢?

    本長史聽說,匈奴汗國單於欒提知,一直十分感激,大漢朝廷曆代君王的恩德,對篡帝王莽的刻薄寡恩,忘恩負義,非常不滿。

    我們不如群起舉義,自稱漢大將軍,殺掉西域戊己校尉刁護等不肯追隨的將士,然後率領眾將士,去投奔匈奴汗國單於,尋求匈奴汗國的庇護。

    我們這樣做,或許可以躲過一劫,保全我們自己和家族親人的身家性命。”

    長史終帶、司馬丞韓玄、右曲候任商等將領,一致讚成戊已校尉長史陳良的意見道:

    “陳長史大人,言之有理。我們是大漢的忠臣烈士,豈能夠向那個篡位者,效忠賣命呢?”

    大家迅速行動了起來,立即派遣將士,殺死了忠於新王朝的西域戊己校尉刁護,以及刁護的兒子和兄弟等人。

    然後,戊已校尉長史陳良等,裹脅戊己校尉部下所屬的全部官員將領,以及男女眷屬等,大約二千餘將士官員,一同投奔了匈奴汗國。

    匈奴汗國單於欒提知,得知戊已校尉長史陳良等前來投奔,大喜不已。

    匈奴汗國單於欒提知,下旨任命歸降匈奴汗國的新王朝戊已校尉長史陳良、終帶、司馬丞韓玄、右曲候任商等人,擔任匈奴汗國的烏賁都尉。

    3

    駐守新王朝西部邊塞的立國將軍孫建,聞聽西域邊塞,接連發生的驚天巨變,驚恐不已。

    始建國元年(公元8年)十一月,立國將軍孫建,大驚著對部屬官員將領道:

    “諸君,西域駐屯軍,一向紀律嚴明。如今,戊已校尉長史陳良等叛逆,打著複漢旗幟,集體反叛,投靠匈奴汗國,是一件非同小可的驚人事件。

    本將軍將派人快馬加鞭,將這一係列的非常事件,稟告陛下,並向陛下,提出果斷處置變亂的建議。”

    部屬將領深以為然,讚同說道:

    “將軍大人言之有理。戍邊將士,背棄君王,打著恢複前漢稱號,必須引起警惕,如果不加製止,恐怕會群起效仿,危害國家大計。請將軍立即向陛下匯報,請求陛下旨意。”

    立國將軍孫建,見部屬沒有異議,急忙寫成緊急奏章,報告王莽道:

    “陛下:

    臣得到兩個十分重要的情報,情況十分緊急,敬請英明的陛下,立即予以果斷處置。

    西域將領但欽,上報臣說道,九月辛巳日,西域都護戊己校尉屬下的長史(文書官)陳良和終帶等人,帶兵反叛。

    叛軍將領戊己校尉長史陳良和終帶等人,自稱已被廢棄的漢朝大將軍,狼狽為奸,以下犯上。叛逆們,不僅殺害了自己的上司戊己校尉刁護,而且還劫脅戊己校尉屬下的官兵眷屬數千人,逃往了匈奴汗國。

    本月十二日(癸酉日),一個不明身份,不知從何處來的一個瘋狂男子,自稱前朝皇帝之子劉子輿,也開始招搖撞騙,大肆宣揚異端邪說,蠱惑百姓。

    那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居然敢狗膽包天地前來,攔住臣孫建的車駕,在臣的車駕前,叫嚷喧囂,散步謠言。

    這一個自稱劉子輿的男子自稱說道:

    ‘各位鄉親,賢良士大夫:

    我是漢王朝皇族的子孫劉子輿,成帝姬妾的兒子。劉家就要重登皇帝寶座了,快去命令那個篡國之臣,趕快把皇宮宮殿,給我騰出來,我要回京登基。’

    臣聞聽此自稱劉子輿的狂徒叛逆之言,心裏非常驚駭。臣害怕逆賊,繼續妖言惑眾,馬上下令,把這個妖言惑眾的叛逆男子,立即逮捕,進行嚴厲審訊。

    在臣的嚴厲審訊之下,臣終於得知,這個自稱漢朝皇族子孫的叛逆之徒,並不是什麽,成帝之後劉子輿,而是京師常安的一個地痞流氓,無賴之徒,姓武,名仲。

    武仲不務正業,無所事事,長期流浪在西北邊塞,招搖撞騙,自稱劉子輿,以蠱惑人心,騙取同情和施舍。

    臣認為,陳良、終帶、武仲這些惡賊,都是叛臣賊子,他們背逆天帝神靈,違抗天命,率先作亂,煽動百姓,反叛朝廷,實屬大逆不道、怙惡不悛之徒,必須著力防範,嚴厲懲罰,斬草除根才是。

    臣建議陛下,請立即下旨,追究武仲、陳良、終帶等叛臣賊子的罪惡,追查他們的黨羽,追究他們應當連坐的親屬,以誅滅叛逆的苗頭,防範於未然。

    在這裏,臣還要稟告陛下,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前不久一天的晚上,臣正在熟睡之中,突然夢見,漢王朝太祖高皇帝,告訴了臣這樣一句話,臣把這句話,記得明明白白,至今依然是清清楚楚。

    高祖皇帝告訴臣道:

    ‘孫建將軍:

    吾曾經受命於天,非常明白,天命所歸的道理。如今,天道循環,天下已歸大聖賢哲治理,吾十分滿意,感激天帝神靈,選拔優秀君王,承繼輝煌的帝業。

    吾自願申請,請求新王朝聖明的陛下,取消守衛漢朝廷宗廟的官員衛士。

    吾殷切希望,能夠在新王朝聖明的皇帝陛下的祖廟之旁,擁有一個位置,作為寄賓存在,就感激不盡了。

    請將軍閣下,務必將吾的心思,稟告聖明的新朝賢君知道。否則,知情不報,定有報應。’

    臣一夢醒來,夜不能寐,倜然警覺,擔心高祖皇帝的詛咒,對臣造成傷害。

    臣細細思索,夢中的具體情形,猛然意識到,這是太祖高皇帝,聰明賢惠的高明之處,懂得天命所歸的至高道理。

    太祖高皇帝確確實實,發自內心,是想順承天帝神靈神靈的旨意,以求保全自己的後代子孫。

    希望聖明的陛下,能夠胸襟廣闊地滿足太祖高皇帝的心意,取消守衛漢朝廷宗廟的官員衛士,作為寄賓,以保全劉氏子孫。

    回想當初,臣記得有一次,曾經上書陛下,向陛下做出過這樣的建議說道:

    ‘陛下:

    如今,天命已經轉移,臣以為,漢王朝的宗廟社稷,不應當繼續留在常安城裏。

    而劉氏宗室子孫,已經衰微破敗。顯而易見,劉氏宗室子孫,已經不再受,天命的眷顧了。

    身為諸侯,在朝為官的劉氏子孫,也應該跟漢王朝一樣,同時廢棄,以免違背天意。

    臣私下以為,陛下這樣做,未雨綢繆,意義深遠。

    一者,既可以斷絕,還一直愚忠於漢朝廷的那些孝子賢孫們,倒行逆施的希望,避免他們夢想複辟,死灰複燃;

    二者,也可以避免,奸黨們野心家們,打著漢室稱號,陰謀作亂,複辟漢室的機會。’

    可是,陛下最為仁慈,大仁大義。

    陛下深謀遠慮,胸懷寬廣,恩德深厚,一直遲遲不肯,對臣罷黜劉氏的建議,作出一個明確的回複。

    臣經曆以上這些事件以後,心裏更加憂慮、擔心,更加清楚,臣罷黜劉氏的想法是正確的。

    以前,原安眾侯劉崇、安成侯劉禮兄弟,嚴鄉侯劉信,徐鄉侯劉快,徐鄉侯劉快的胞弟真定人劉都,陵鄉侯劉曾,扶恩侯劉貴等漢王朝宗室子弟,都曾經聚眾鬧事,圖謀反叛,複辟劉氏。

    那一些狂妄狡猾的奸賊叛逆,那些狂徒野心家,地痞流氓之類,往往依托,已經滅亡的漢王朝,或者妄稱,已經滅亡的漢朝將軍,或者自稱,漢成帝之子劉子輿等,紛紛發動反叛行動,以至接連不斷地犯下了,夷族滅家的反叛大罪。

    微臣私下裏鬥膽地以為,恐怕這些事變,都是因為陛下,您的仁慈聖恩縱容過度的結果,未及盡早地杜絕,他們的奢求、野心和欲望,讓他們的野心,極度膨脹所造成的。

    臣因此,再次大膽冒昧地建議陛下,應該將漢王朝高皇帝在京師常安的祭祀廟宇,統統予以撤除,斷絕野心家的希望和寄托。

    臣建議,可把高皇帝極其子孫的神龕,作為新室的國賓,在明堂旁,享受獻食。

    臣私下認為,漢成帝是陛下的異姓兄弟,漢平帝是陛下的女婿後輩,他們的神位,都不適宜,再放在宗廟裏了。

    元帝陛下與新室聖母太皇太後陛下,生為一體,為陛下的聖恩所推重,禮儀上十分適宜,繼續保留神位,可以保持元帝陛下與新室聖母太皇太後陛下的神位。

    臣再次請求陛下,凡是在京師常安的漢朝廷所有的君王諸廟,都應該一律廢棄。

    凡是被漢朝廷,封為諸侯的劉氏宗室子弟,一律根據封戶的多少,都編入五等爵位之中。

    凡在朝廷、地方有官職的,都應該立即下旨,予以罷免撤職,讓他們在自己家裏,耐心等待,等待朝廷,評價他們的業績、功勞、才幹之後,再授予新的官職。

    這樣做,上可以符合天意民心,滿足高皇帝神靈的殷切願望;下則可以,防患於未然,以鏟除最終的禍亂根源,杜絕野心家和狂妄之徒,利用舊皇室,發動反叛,陰謀複辟等狡詐禍國行為的萌發。

    臣的建議可否,請陛下裁決。”

    立國將軍孫建的建議,大合王莽的心意。王莽見了,大為欣賞,立即下詔,表彰立國將軍孫建建議說:

    “卿言極是,準奏!

    嘉新公、國師劉秀(劉歆),依照金匱符命,擔任了予的四輔職位;

    明德侯劉龔、率禮侯劉嘉等大臣,前漢宗室子弟,共三十二人,都明察天意,效忠於朕,懂得天命所歸的至理。

    他們有的進獻天符祥瑞,有的提出好的治國意見,有的拘捕和告發反賊,功勞巨大,功勳卓著,不可埋沒。

    劉氏宗室子弟裏,跟這三十二為功臣,同宗共祖的,可以不予罷免。他們的官職爵位,依然留任,特準許他們,跟隨皇家之姓,賜皇家姓為王。

    劉姓皇族子弟中,嘉新公國師劉秀(劉歆),把他的摯愛的女兒,許配給了朕的高貴兒子。

    朕特別允許,嘉新公國師,依舊姓劉,不予賜姓。

    茲將定安太後(王莽之女王嬿),改號為黃皇室主,使她與漢王朝,徹底斷絕聯係。欽此。”

    為了防範野心家,利用前朝宗室作亂,王莽對前朝劉氏宗室大肆貶謫,削奪他們的權利。

    也因此,前漢宗室子弟,對新室的怨怒,也更加強烈。

    4

    此時,匈奴汗國單於欒提知,桀驁不馴,派遣軍隊,在北方邊塞,不斷挑釁與侵擾。

    王莽得到報告,如坐針氈,怒火萬丈。

    想到匈奴汗國的不斷騷擾,王莽憂心忡忡,常常一個人,躲在未央宮的王路堂裏,獨自生著悶氣,想著反製匈奴汗國的主意。

    大司空甄豐與國師劉歆等三公大臣,一向十分忙碌,常常與王莽一道,呆在未央宮的王路堂裏,商討處理國家大事。

    5

    今天,很難得地,王莽並沒有召見大司空甄豐與國師劉歆。大司空甄豐,與國師劉歆倆,終於有了一點空閑。

    大司空甄豐與國師劉歆倆,就利用這個難得的悠閑機會,聚在了一起,坐在國師公府裏,天南海北地聊天說笑,盡量避免,談及國家大事等敏感話題。

    大司空甄豐與國師劉歆,與王莽的關係非常深厚,都知道至尊王莽的忌諱。

    自從王莽禪讓登基以來,大司空甄豐與國師劉歆,就很少單獨見麵了。談天說地、單獨聊天的機會,更是稀少,令他倆很是留念,過去其樂融融的美好日子。

    然而,今天一見麵,大司空甄豐,與國師劉歆兩人,還是沒有能夠控製住自己。

    閑聊一會以後,大司空甄豐,還是忍不住與國師公劉歆,討論起了國事,牢騷滿腹地對劉歆說道:

    “國師大人啊:

    國師大人一直與至尊陛下,走得很近,很受陛下的親信,國師公大人,可得到了什麽新消息沒有?

    朝廷最近,是多災多難,在下聽說,至尊打算,向匈奴汗國用兵,不知是否真實?”

    大司空甄豐,與劉歆寒暄了幾句,就不由自主地談論起國家大事來。

    “是啊,大司空大人,是有這樣的議論。

    大司空大人,在下發現,自從至尊禪讓登基以後,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至尊高居大內,寵愛新貴,已經不太喜歡,接受我們的建議和諫言,對我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也似乎疏遠多了。

    對匈奴汗國用兵這件事情,在下也是略有所聞。聽說為了這件事,至尊與嚴尤大人,爭吵得十分厲害。

    嚴大人一直不肯同意,至尊陛下用兵匈奴汗國的主張。恐怕嚴尤大人,才剛剛當了幾天的大司馬一職,也快要保不住了哦!

    如果至尊陛下,不是看在陛下,與嚴大人是多年老友,太學同窗份上,可能早就已經,將嚴大人撤職查辦了啊!

    那些擅長阿諛奉迎的少壯派新貴,宗室子弟們,為了討好至尊,換取榮華富貴,拚命附和至尊心意,攛掇至尊,對匈奴汗國用兵,把我們這些老家夥,都不看在他們眼裏了。”

    國師劉歆,也是滿腹怨言,心情灰暗,有些失落地對大司空甄豐說道。

    “的確如此!”

    甄豐也深有同感地說道。

    “至尊剛愎自用,自視甚高,他對自己的智慧才智,評價一向很高,很看中自己的決策。

    可能,至尊陛下覺得,已經沒有必要,與我們這些老朽的輔弼大臣,商討軍政了吧!

    在下最為擔心的是,在激怒與衝動之下,至尊陛下,不會冷靜慎重地行事,會匆匆下旨,出兵討伐匈奴,派遣大軍,倉促出馬,前去懲罰匈奴汗國,那就糟糕透頂。”

    大司空甄豐,也擔憂地說道。

    “大司空大人,的確如此!這也是在下,最最擔心的事情。”

    國師劉歆讚同道,“戰事一開,必將四海不寧,百姓不安。如今朝內朝外,民怨沸騰,國家並不安穩,在下憂慮,禍起蕭牆啊!”

    “唉,我們兩個老家夥,又有什麽辦法呢?也許陛下,有自己的深意吧!”

    大司空甄豐,無奈地說道,“何況,陛下對我們這幾個老家夥,已經有些疏遠了。

    我們上書直諫,勸阻陛下,不是更討陛下厭惡嗎?陛下一向容不下不同的意見!我們還是少說為佳吧!”

    大司空甄豐,憂鬱地說道。

    “好吧!大人。我們還是立即進宮去吧!免得至尊,又聽說我們聚集,要猜疑我們了!”

    國師劉歆說完,扶起大司空甄豐,一道向未央宮王路堂走去,去拜見王莽。

    5

    大司空甄豐,國師劉歆等文武大臣對向匈奴汗國用兵的猜測,很快就要變成既定事實了。

    始建國元年(公元9年)十二月,新王朝皇帝王莽,仗恃國庫儲藏豐富,打算對匈奴汗國用兵,以顯示新王朝的國威,威懾匈奴汗國以及四方蠻族。

    王莽十分憤怒痛恨,怒不可遏地下旨,宣布將匈奴汗國單於,改稱為“降奴服於”,並決定,立即派出大批新王朝軍隊,去懲罰匈奴汗國,以打擊匈奴汗國單於的狂妄和對邊塞郡縣不斷的騷擾侵犯。

    王莽下詔全國,聲討匈奴汗國的罪惡說道:

    “新王朝天子,應天順民,布告天下:

    降奴服於欒提知,輕慢國家的基本準則,背棄與天朝約定的四條規定,實屬大逆不道,定遭天譴。

    降奴服於欒提知,忘恩負義,屢次派軍,侵犯我西域和北方郡縣,危及我大新王朝邊境的安寧,成為邊塞百姓的禍患。他的罪惡滔天,罪當滅族。

    為了懲罰,叛逆降奴服於欒提知的狂妄悖逆,朕今下旨,命令立國將軍孫建等十二位將軍,兵分十路,同時出征。共同執行,天帝神靈的威力,懲罰降奴服於欒提知的無知的惡行。

    朕念及,降奴服於欒提知的先祖故呼韓邪單於欒提稽侯狦,世代忠孝,長年累月,盡心盡力,為中原王朝保衛邊塞,立功甚偉。

    朕實在不忍心,因為降奴服於欒提知一個人的罪過,而滅掉欒提稽侯狦一族。

    朕下旨,現將匈奴汗國,全國的國土和百姓,細分為十五部,分而治之。

    現將欒提稽侯狦的子孫後代十五人,統統立為各部單於,分別進行治理。

    朕特派中郎將藺苞、戴級等大臣,為欽差大臣,奔赴塞外,征調匈奴汗國欒提稽侯狦的子孫後代中,有資格做各部單於的人,上報皇帝知道,然後予以,正式任命。

    對因違犯逆賊降奴服於欒提知的法令法規,而受到降奴服於欒提知懲處的人,新王朝都予以,特別赦免。

    特此布告,天下得知。”

    6

    討伐匈奴汗國的旨意,頒布以後,王莽就命令立國將軍孫建等大臣將領,立即行動了起來。

    王莽下旨,任命立國將軍孫建,擔任討伐匈奴汗國的主將,大將軍,負責率領十二位將領,設立十二個兵團,打算分道並進,圍攻匈奴汗國,將匈奴汗國,各個擊破。

    王莽運籌帷幄,親自為各部討伐將領,製定了討伐匈奴汗國的進軍方向,具體任務,分配如下:

    五威將軍苗忻、虎賁將軍王況,從五原郡出擊;

    厭難將軍陳欽、震狄將軍王巡,從雲中郡出擊;

    振武將軍王嘉、平狄將軍王萌,從代郡出擊;

    相威將軍李琛、鎮遠將軍李翁,從西河郡出擊;

    誅貉將軍陽俊、討穢(穢)將軍嚴尤,從漁陽郡出擊;

    奮武將軍王駿、定胡將軍王晏,從張掖郡出擊。

    跟隨十二位將軍,一道出征的,還有偏將、裨將以下的軍官,一共一百八十人。

    王莽下旨,征召和募集天下囚犯、流民、無所事事的成年男子、郡縣兵士,共三十萬人,組成了討伐匈奴汗國的大軍。

    隨之,新王朝國內的後勤支援保障工作,也立即如火如荼地開始運行了起來。

    王莽傳令郡國道:

    “各郡縣官吏,負責轉運,討伐大軍所需的軍服、冬裝皮衣、兵器和糧食和飼料等等。

    各縣的主要官員,令長等,你們要負起責任,必須保證,將軍需物質等,順利地從沿海地區、長江、淮河流域,轉運到北部邊郡,不得懈怠。

    違者,以違背軍法從事,嚴懲不貸。”

    王莽的旨意下達以後,朝廷派出的欽差大臣,乘坐朝廷的驛馬車,迅速行動起來。

    他們監督嚴密,催促很急,手段嚴酷,一切按戰時法令行事。不聽從朝廷的命令,或者不如使節的心意者,一律就地誅殺。

    一時之間,天下騷動不安。

    7

    討伐匈奴汗國的大軍,陸陸續續地向北方邊塞進發,準備適時出兵,進攻匈奴汗國王庭。

    率領軍隊,向漁陽郡前線進發的討穢(穢)將軍嚴尤憂心忡忡,深謀遠慮,見識卓絕,對此次討伐匈奴汗國的軍事行動並不看好,對王莽的排兵布陣,任用將領,很有看法,憂心忡忡對僚屬誅貉將軍陽俊說道:

    “陽大人啊,此次軍事行動,恐怕凶多吉少,前景不妙啊!大軍兵分幾路,卻沒有名正言順的統帥,統一指揮,諸將各自為戰,怎麽可能成功呢?

    陛下依靠權謀和機遇奪取天下,一直擔心,部屬將領大臣仿效,奪權事件重演,並不放心自己的部下,尤其是掌握軍政大權的大臣將軍,獨自統軍。

    為了體現,陛下自己這個皇帝的權威和英明,陛下完全剝奪了立國將軍孫建的指揮權。

    立國將軍孫建這個大軍統帥,空有大將軍的名號,實際上有名無實,並沒有什麽實權,與一個普通統兵將領無異。孫建怎麽可能指揮各軍,協調行動呢?

    陛下不信任將領,喜歡遙控指揮討伐軍隊,分化匈奴汗國的謀略,也誌大才疏,恐怕難以實現。

    陛下特別下旨,下令率先到達北方邊塞的軍隊將領,不許搶功,絕對不能夠,搶先去攻擊敵人,而是在邊郡駐紮軍隊,等待陛下進軍的詔令。

    務必等各軍會齊,舉行誓師動員大會以後,才同時出擊敵人,攻打匈奴汗國,豈不是會錯失良機嗎?

    陛下製定的戰略目標,是窮追匈奴汗國單於欒提知,務必全殲匈奴汗國,一直追到丁零部落為止。最終實現,把匈奴汗國的國土和百姓,分成十五個分部的目的。

    然後,朝廷再物色,效忠新王朝的呼韓邪單於的子孫十五人,分別做十五個分部小汗國的小單於,分而治之,徹底分割,匈奴汗國,便於新王朝的治理和管轄。

    陛下如此不信任將帥,不聽將領大臣諫言,軍事謀略脫離實際,怎麽可能成功呢?”

    僚屬誅貉將軍陽俊,非常讚賞嚴尤看法,深有感觸地說道:

    “嚴大人不愧為軍中韓信,見識高遠,所言極是。至尊自以為是,謀略不當,又不信任大將,怎麽能夠成功呢?”

    兩人感歎唏噓,但無能為力。

    不久,討穢將軍嚴尤的擔憂,就成為了現實。王莽始終沒有料到,他庸人自擾,無事生非,貿然討伐匈奴汗國的舉動,會弄得天下騷動,四海不寧。

    最終,王莽不理智發動的討伐匈奴汗國的軍事舉動,成為了動搖並且威脅新興的大新王朝的統治基礎,導致新室由盛轉衰,乃至覆滅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