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商談完畢，安頓好來訪的客人劉縯、劉秀、李通等，下江兵將領王常，很快就與成丹，張卬諸將一道，重新回到了自己下江兵的中軍駐地。

    王常，成丹，張卬等下江兵將領下令，立即召集綠林下江兵各部林各位首領兄弟，前來中軍大營，探討軍情，商量與舂陵劉氏聯合作戰的大事。

    下江兵諸將，很快安坐完畢。

    王常首先開門見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與劉伯升兄弟商談會盟的結果，以及聯合作戰的好處，與分散作戰的不利之處，統統詳盡地告訴了手下的下江兵將領。

    下江兵綠林豪傑，一向信任首領王常，大多數綠林將領，都沒有反對意見，一致讚同，拍手點頭，表示同意。

    隻有綠林下江兵大頭領成丹，張卬等將領，仗勢自己人多勢眾，兵強馬壯，不甘人下，先後提出了一些異議。

    2

    成丹率先不服氣地站起來，對下江兵豪傑們說道：

    “王大哥，諸位兄弟：

    與舂陵劉家軍結盟，聯合作戰這件事，從大的原則上來說，小弟我沒有任何意見，表示大力支持。

    何況，我綠林諸部大頭領，王匡、王鳳大哥、陳牧兄弟的隊伍，都已經率先，與舂陵漢軍，結成了聯盟，我下江兵諸部，豈能夠落後呢？

    問題是，大丈夫既然起事，高舉義旗，吊民伐罪，反抗朝廷，我們就應該，自己當家做主，自立為王才是。

    為什麽要歸屬於他人的麾下，擁護他人，為領袖盟主，而把兵馬士卒，交給別人去統率，聽從他人的指揮，為人作嫁，任人擺布，受製於人呢？”

    3

    張卬也心有疑問，站了起來，隨聲附和成丹的意見道：

    “王大哥，成丹大哥，說得非常在理！

    對於與舂陵漢軍結盟，兄弟我也沒有任何意見。隻是在誰領導誰方麵，兄弟我不敢苟同。

    王大哥啊，我們綠林軍豪傑三部，兵強馬壯，一向英勇善戰，所向披靡，天下聞名。

    我們的下江兵隊伍，更是屢戰屢捷，人多勢眾，威風凜凜，不可小覷。

    所謂強者為王，我們兵力強大，當然應該，自己當家作主，發號施令，做主子才是。

    憑什麽，讓我們綠林三部豪傑，把我們自己的強大的武裝力量，交給別人去支配，去指揮，讓我們縛手縛腳，寄人籬下，接受他人的製約調遣呢！”

    王常聽了，十分擔憂，急忙勸說道：

    “兩位兄弟的疑問，十分在理！

    這件事，大哥我也曾經，深思熟慮過。這並不是我王常，聽了舂陵劉伯升英雄的幾句話，就一時頭腦發熱，感情衝動，草率做出這樣的決定。

    王莽惡賊，托古改製，禍國殃民，苛酷殘暴，罪惡累累；他不斷犯錯，不依時令殺人，改私田為王田，更改錢幣，致使民不聊生，民心喪盡。

    而漢室恩德，卻還長存人心。人心思漢，也並不是一天兩天，才有的事情。

    也正因為如此，我們綠林豪傑，才能夠以複漢為名，除暴安良，趁機崛起。

    人心向背，決定事業成敗。人們怨恨的，天帝神靈，定會鏟除；百姓盼望的，天帝神靈定會賜予。

    開創大業，反抗暴政，必須下順民心，上合天意，然後才能，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一往無前，大功告成。

    如果仗恃自己的兵力強大，唯我獨尊，肆無忌憚，濫用武力，即使僥幸成功，最後也會一敗塗地，就像當初曆史的殷鑒一樣。

    當初，陳涉為人傭耕，在大澤鄉聚義，卻不尊奉楚王，而是自立為王。最終失敗，就是因為不合天心民意，不遵守地位晉升原則的緣故啊！

    堂邑侯陳嬰，也是一個十分明顯的例子。如果兄弟們願意，我就給大家講講，當年陳嬰的故事，希望陳嬰的故事，能夠給予兄弟們，一點啟迪。

    秦二世時，陳嬰是秦王朝的東陽令史。東陽令史是東陽令手下掌管文書之類的小官吏。他為人一向謹慎講信用，被人尊為長者。

    東陽縣的年輕人，殺死了東陽令，發動起義。大家群龍無首，於是請陳嬰來當首領，自立為王。

    陳嬰的母親，是一個很有見識的窮女人。陳嬰之母，告誡陳嬰說道：

    ‘孩子啊，自從我嫁到你們陳家後，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家祖上，有身居高位的貴人。

    你突然得到，這麽大的聲望和地位，恐怕不祥。

    你還不如，跟隨別的英雄豪傑做事為好。事情成功了，你能得到賞賜富貴；失敗了，你也不是領頭的人，禍害也不大。’

    陳嬰聽了母親的建議，就於秦二世二年（前2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4234-125530

    8），率領起義軍兩萬多人，歸屬了項梁。

    項梁擁立熊心，為楚懷王，任命陳嬰為上柱國，封了五縣的封地。

    陳嬰的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拋頭露麵，自立為王，就是一種非常明智的自保之策，對我們大有啟迪。

    從私處講，即使反莽大軍失利，我們躲在幕後，不是拋頭露麵的領袖人物，最終也可能逃過一劫；

    從公事講，奉劉氏為主，必定能夠順應，民心思漢的要求，贏得萬千百姓的擁護，獲取莫大的利益。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以秦王朝與西楚王國項羽的兵強馬壯，不可一世，最終還歸於滅亡，也同樣是這個民心向背的道理。

    我們兄弟，原先都不過是一介小民，草莽出生，在社會上並無多大的影響力與號召力。

    我們之所以在綠林水畔嘯聚，整天在刀尖火海上行走，也隻是隻圖個溫飽，苟延殘喘而已。

    如果我們恣意妄為，逆天行事，違背天心民意，那是自取滅亡罷了。怎麽能夠希望，得到天帝神靈的庇護呢？

    大哥我曾經讀過幾天書，雖不算見多識廣，足智多謀，但也算閱人多也，有些眼色。

    我仔細觀察，與我軍談判的南陽舂陵劉家軍將領，劉縯、劉秀兄弟以及李通兄弟這幾位義軍領袖人物，個個是人中龍鳳，英才豪傑。

    他們抱負遠大，誌向不凡，處事深謀遠慮，統率的軍隊，也紀律嚴明，一心吊民伐罪，是王侯將相的奇才。

    兄弟堅信，如果與他們合作，必然成功。

    這是天帝神靈，保佑我們，為我們指出的一條明路！諸位兄弟，你們以為如何呢？”

    4

    王常循循善誘，耐心細致地為綠林兄弟們，做著詳盡的分析著，大家不禁心服口服，認為確實如此。

    綠林“下江兵”將領們，雖然桀驁不馴，孤陋寡聞，一個個性格剛強倔強，自以為是，但一向都十分佩服和尊敬，王常的領導能力、真知灼見和高尚品格。

    綠林“下江兵”將領們，議論了一會，終於做出了一致同意王常的決定。

    張卬道歉道：

    “還是王大哥高瞻遠矚，所見實在高明！我們感到十分抱歉！

    我們綠林兄弟，大多是市井小民出生，一向沒有多少見識，不能深刻地理解大哥的好意！請大哥見諒！

    如果不是王大哥，我們可能走上，不義之途！

    好，一言為定！我們就依大哥的建議，與劉家軍結盟，共同打擊官軍！

    如有異議，背棄盟約，殺無赦！”

    自此，舂陵漢軍將領柱天都部劉縯等，與“下江兵”首領王常，成丹，張卬等歃血而盟，結成盟友。

    劉縯、劉秀、李通等，欣喜而歸。

    5

    以王常，成丹，張卬為首的綠林“下江兵”各將領，率領他們的綠林大軍，迅速向棘陽縣城開拔，前去投奔漢柱天都部劉縯，接受劉縯的統一指揮。

    自此，“下江兵”各部與王匡、王鳳的“新市兵”，陳牧的“平林兵”等綠林三部的兄弟，在棘陽縣城，勝利會師。

    綠林三部與舂陵劉家軍一道，聯合起來，開始對前隊大夫甄阜，都尉梁丘賜率領的官軍，采取行動。

    劉家軍，綠林軍各路大軍，在棘陽縣城，漸漸雲集以後，兵力開始強大，各部同心協力，士氣高漲。

    劉縯兄弟傾其所有，大事犒賞舂陵漢軍和綠林軍聯軍。劉縯兄弟與綠林將領們再次歃血盟誓，訂立盟約，誓與官軍決戰到底。

    盟誓完畢，劉縯下令，隊伍先行休整三天。聯軍積極備戰，鬥誌昂揚。

    聯軍將士發誓，英勇無畏地迎擊敵人，務必痛擊官軍，為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

    6

    地皇三年（公元22年）十二月三十日上午，舂陵漢軍和綠林軍聯軍諸部將領，在棘陽縣城縣衙，召開戰前軍事會議。

    劉家軍與綠林豪傑王匡王鳳、陳牧、王常、成丹、張卬等，陰氏，李氏，鄧氏兄弟，一致表決，正式推舉劉縯，為盟軍總指揮，依然號稱漢柱天都部，各部將領，則自稱大漢將軍。

    柱天都部劉縯，也當仁不讓，立即上任漢柱天都部，安排進軍方略。

    在聯軍將領的動員會議上，柱天都部劉縯慷慨陳詞，激勵將士們道：

    “各位將軍，各位兄弟：

    我討賊聯軍六部，現已集結完畢。軍伍整齊，士氣高昂，群情激奮。

    承蒙各位綠林豪傑和諸位兄弟，看得起我劉伯升，一致同意，推舉伯升我，擔任盟軍司令柱天都部。

    伯升我是感激涕零，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內心忐忑不安，憂慮有負大家的重托。

    在此，伯升先行感謝，諸位將軍和兄弟的抬舉和信任。

    伯升對天發誓，一定不負諸位的重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誅滅逆賊，竭盡全力。

    軍法有言，要想戰勝敵人，必須知己知彼，軍令嚴明。所以，伯升以為，申明嚴厲的軍紀，乃戰勝逆賊的利器。

    國法無親，軍法無情。伯升在這裏，與諸位兄弟豪傑，再次闡明與各位首領商討後製定的約法三章，希望各位兄弟，各位豪傑，能夠認真執行。

    一、背棄盟約，人神共憤，貪生怕死，臨陣脫逃，殺無赦；

    二、嚴禁肆意搶掠擾民。若有違背，殺無赦。

    我們漢軍，既然號稱，是反莽義軍，正義之師，一舉一動，都應該與暴虐的官軍，有所區別。

    黎民百姓，既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又是我們的兄弟姐妹，我們絕不能夠肆意搶劫擄掠，失掉民心。

    三、討伐期間，必須絕對服從將領們的指揮；戰事結束，各種虜獲物和戰利品，一律均分，不得私下獨吞！

    各位將軍，對此約定，有無異議？如果沒有，就請以此辦理，布告群雄皆知！

    王莽惡賊，罪行累累，惡貫滿盈。奪我土地，掠我財富，殺我親人，辱我妻女。使諸位英雄豪傑，無用武之地，讓諸位兄弟起早貪黑，辛勤勞作，依然饑寒交迫，流離失所，骨肉分離，有家難歸。

    如此血海深仇，不公不平之事，實在罄竹難書，難以言盡！

    諸位兄弟，報仇雪恨，拯救蒼生，複興漢室，為國盡忠，就在今日！

    是享受無上榮耀，名留丹青，還是失敗受辱，妥協退讓；是忠君報國，光榮殉國，還是苟且偷生，苟活一世，都在近日！

    伯升我，接受諸位英雄豪傑的重托，擔此盟首重任，奉命安排進軍方略，望諸君多多協助，令行禁止，加倍努力！

    否則，軍法無情！

    伯升我和諸位將領，已經多日謀劃，協商好了進軍的方略。

    在此時，伯升我正式宣布，諸位首領一致同意的決策，望各部遵照執行。

    我們的討賊聯軍，總共分成六部，由各部首領，親自負責指揮，伺機進兵，痛擊敵人！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大軍作戰，軍需至上；行軍作戰，奇正相依。

    在這裏，伯升鬥膽，宣布我們的進軍方略。

    兵不厭詐。

    伯升得知，官軍雖然氣勢洶洶，自恃兵強馬壯，但卻有一個軟肋，那就是他們的後方基地藍鄉（新野縣東北），十分空虛。

    我們應該趁著正值歲末，前隊大夫甄阜，屬正梁丘賜統領的官軍，驕傲懈怠，疏忽大意，戒備鬆弛，得意忘形之時，由王常、李通幾位兄弟，虛張聲勢，率軍前去騷擾，駐紮在潢淳水（新野縣境內）與沘水（唐河縣北）之間的官軍，迷惑官軍，打亂他們的部署。

    然後，伯升我親自率領，精銳漢軍主力，趁著官軍主力摸不著頭腦，窮於應付之機，乘機偷襲，他們的藍鄉基地，務必一招製敵。

    如果我軍，率先奪取了官軍的輜重糧食，就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到時候，官軍將士，必定會陷入軍無糧草，進退失據，軍無戰心，不戰而潰的窘迫境地。

    我們六軍合力作戰，共圍甄阜，梁丘賜惡賊，必定能夠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取得大捷！

    諸位首領兄弟，對此戰略，你們有無異議？”

    “好！好！好！柱天都部大人，此計大妙！柱天都部大人安排極當！就以此辦理！

    違背盟約軍令者，殺無赦！”

    舂陵漢軍、鄧氏家族、李氏家族武裝，綠林軍新市兵、平林兵、下江兵三部，共六部主將，皆一致拍手讚成。

    劉縯下令，再次大肆犒勞，各軍將士。各軍將士，迅速吃飽喝足。

    劉縯庚即下令，各軍按照柱天都部府的部署，立即行動，於十二月三十日的黃昏，在縣衙廣場集合，各就各位，做好出軍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