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正月到了，漢朝廷的邊塞問題，依然沒有得到，完美圓滿的解決，妨礙著劉秀的複興大計。

    劉秀君臣，不免憂心忡忡。

    不久，南郡（湖北江陵縣）境內的少數民族潳山蠻，又發動了變亂，出兵對抗南郡的地方官吏。

    劉秀得知，大為擔心，急派武威將軍劉尚，出軍平叛，終於把南郡的潳山蠻擊破。

    然後，劉秀下令，把整個南郡潳山蠻，部落部眾七千餘人，統統遷移到了江夏郡（湖北黃岡縣）一帶，進行安置。後來，這一部分遷到江夏郡的潳山蠻，被稱為了“沔中蠻”。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十月，武陵郡（湖北常德市）境內的少數民族首領相單程等，也在自己的部落所在地，發動了變亂，號稱反抗漢朝廷的暴政。

    蠻族首領相單程等，占據險要地勢，公然反叛漢庭，大肆騷擾剽掠鄰近的郡縣。

    劉秀又急派，武威將軍劉尚，征發南郡、長沙郡、武陵郡等郡的地方兵力，討伐武陵郡蠻族。

    2

    武陵郡這個地方，在戰國時代，就赫赫有名，原稱黔中郡。而武陵郡境內的少數民族，尤其以剽悍善戰，而聞名天下，對曆朝曆代的順利治理，都造成很大的威脅。

    當初，楚王國的二十一任國王羋槐，就為了保護這個黔中郡，而失利喪生。

    武威將軍劉尚，接旨以後，立即率軍，進軍武陵郡。

    起初，乘著年初在南郡，戰勝潳山蠻的威勢，漢軍的進軍，十分順利。漢軍所到之處，武陵郡蠻族士卒，無不聞風而逃，漢軍連戰連捷。

    見漢軍進展順利，蠻族軍隊，不堪一擊，武威將軍劉尚，更加得意忘形，逐漸放鬆了警惕。

    武威將軍劉尚，得意洋洋，無所顧忌地率領自己的大軍一萬餘人，沿著沅江，冒險逆流而上，十分輕率地深入了，蠻族部落的重地五溪（湖南沅陵縣西）。

    因山深水急，舟船已經無法上行。武威將軍劉尚，隻得率領自己的軍隊，沿著山路，孤軍挺進。

    小路崎嶇狹窄，漢軍隊伍，越走越遠，戰線也越拖越長，漸漸地進入了樹木參天，人煙稀少，雲霧繚繞，山峰峭立的蠻族中心地區五溪。

    武威將軍劉尚的討伐大軍，攜帶的糧食很少，南方的天氣，又悶熱潮濕，士卒疲憊不堪，有的患上了疫病，形勢對武威將軍劉尚的大軍，已經極為不利。

    然而，武威將軍劉尚，驕傲麻痹，疏忽大意，卻並沒有意識到，漢軍麵臨的重重危險。

    反叛的武陵郡蠻族，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等諸多有利條件，這時已經抓住了，漢軍的弱點，他們開始實施，屯聚守險的戰術，與漢軍對壘。

    武威將軍劉尚的大軍，被武陵郡蠻族堵截，無法繼續前進，深入蠻族的五溪基地，糧食又很快就要吃光了。

    到了這個時候，武威將軍劉尚，才開始意識到，大軍的處境十分危險，隻得率領漢軍後撤。

    這時，武陵蠻蠻族首領相單程等，得勢不讓人。借著天險的掩護，相單程等率領蠻族軍隊，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上，將漢軍堵在了山穀之中，包圍了漢軍將士。

    武陵蠻乘勢發動，對漢軍的攻擊，武威將軍劉尚統領的大軍，彈盡糧絕，很快崩潰，漢軍全軍覆滅。

    武威將軍劉尚，也戰死沙場，為國捐軀。

    漢軍一萬多人，被武陵蠻擊敗的消息，迅速傳到了京師洛陽，漢朝廷君臣，都非常震驚。

    劉秀急召朝廷文武百官，謀劃剿滅武陵蠻的大計，務必全殲，武陵蠻，安定武陵蠻。

    好在其時，北方匈奴汗國的威脅，已經解除，漢朝廷沒有北顧之憂，才能夠騰出手來，全力對付，武陵蠻的反叛。

    3

    此時的匈奴汗國，可謂雪上加霜，內部的紛爭，也越發加劇。邊塞形勢，對維護漢庭北部邊疆的安寧，是越來越有利了。

    匈奴汗國二十任單於欒提輿的弟弟，是匈奴汗國著名的右穀蠡王欒提知牙師。

    依照匈奴汗國，傳統的即位順序，大致是兄終弟及，而不是中原王朝的父死子繼。

    按照匈奴汗國的這個規矩，作為長弟的右穀蠡王欒提知牙師，應該被大哥二十任單於欒提輿，立為左賢王，也就是匈奴汗國儲君。有權利，在二十任單於欒提輿去世以後，按照順序繼位，繼承匈奴汗國單於的寶座。

    可是，匈奴汗國二十任單於欒提輿，受到中原王朝的影響，仰慕中原王朝的文化，有了自己的私心，打算效仿，中原王朝子承父業的傳統，讓自己的兒子繼位。

    二十任單於欒提輿，打算破壞這個，祖宗定下的規矩，準備把自己的單於寶座，傳給他的親生兒子，欒提烏達鞮侯。

    二十任單於欒提輿，於是故意設計，陷害自己的弟弟右穀蠡王欒提知牙師，下令把弟弟右穀蠡王欒提知牙師誅殺了。

    匈奴汗國的貴族階層，以及很多匈奴汗國部眾，對二十任單於欒提輿，破壞祖宗立下的即位規則，殺害自己的親弟弟右穀蠡王欒提知牙師這種行為，極為不滿和痛恨。

    十九任單於欒提知，有一個兒子叫做欒提比。

    當時，欒提比是匈奴汗國的右薁鞬日逐王，負責統禦，匈奴汗國南疆的八大部眾。

    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聞知二十任單於欒提輿，違背繼位原則，殺害自己的親弟弟右穀蠡王欒提知牙師，欲傳位於其子的消息以後，心中憤憤不平。

    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遂對親近的匈奴汗國貴族們抱怨說道：

    “諸君：

    當初，我們的祖先，十四任呼韓邪單於，曾經立下過遺囑，定下繼位規矩，要自己的兒子們，按照兄終弟及的繼位原則和順序，繼承匈奴汗國單於的位置。

    按照我們匈奴汗國祖宗呼韓邪單於立下的規矩，應該是兄終弟繼，或者是父死子繼。

    如果是兄終弟繼，傳弟的話，那麽理所當然，應該是單於的弟弟，右穀蠡王欒提知牙師，繼承單於之位。

    如果按照，父傳子的原則的話，那麽我是十九任單於的嫡子，應該是我，繼承單於之位。

    可是如今，單於（欒提輿），卻違背自己的父命，違背兄終弟繼原則，殺弟立子。

    如果不傳弟，而傳子的話，就根本輪不到他欒提輿，當匈奴汗國的單於，因為隻有我欒提比，才是十九任單於欒提知的長子，才最有資格，繼承單於之位。”

    匈奴汗國的王公貴族們，都認為欒提比的說法，非常有理，讚賞欒提比的說法道：

    “右薁鞬日逐王，你說得很對。於公於私，單於都不該違背，祖宗規矩，殺害親弟弟，傳位給自己的兒子。”

    自此以後，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與單於欒提輿有了隔閡，即使是每年正月的盛大節日，都很少到匈奴汗國的王庭，朝拜欒提輿。

    二十任單於欒提輿，得知欒提比，每年正月，很少到匈奴汗國的王庭朝會的情況，知道自己，準備傳子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匈奴汗國貴族們的不滿和抵觸情緒。

    自此以後，二十任單於欒提輿，清楚了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心裏的不滿，猜疑，恐懼，怨恨情緒，情況有異，遂開始派軍，防備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反叛，與自己作對。

    二十任單於欒提輿，遂下令，派出自己的親信將領，兩位骨都侯，到欒提比那裏，去協助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

    實際上，二十任單於欒提輿，派人去，是監視和監督欒提比的部眾，及時對欒提比的反叛圖謀，予以匯報和製止。

    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對二十任單於欒提輿的不滿怨恨，也越發加劇。

    欒提輿去世以後，他的兒子欒提烏達鞮侯繼位，是為二十一任單於。

    不久，欒提烏達鞮侯去世，由弟弟欒提蒲奴即位，是為二十二任單於。

    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見二十任欒提輿，果然像人們傳言的那樣，傳位與其子，於是心裏，更加怨恨欒提輿，破壞祖宗規矩的行為，準備伺機報複。

    為了尋求，外部的幫助和支持，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秘密地派出親信的使節—身為中原人的郭衡，帶著匈奴汗國的地圖，前往河西郡，拜見河西郡太守，表達歸附漢庭的願望。

    二十二任單於欒提蒲奴的父親欒提輿安插的親信，兩位骨都侯，也隱隱約約地覺察出了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似乎已經在暗中，醞釀著一場巨變陰謀。

    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五月，匈奴汗國依照每年的規矩，正月、五月、九月三個月中的戌日，都要在王庭龍城，舉行祭祀天地的禮儀，召集王爵以下大臣，出席祭天儀式。

    兩位骨都侯先行出發，偷偷回去，向二十二任單於欒提蒲奴告密，檢舉欒提比的異常舉動，建議單於欒提蒲奴，乘出席祭天儀式之機，誅殺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

    不料，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的弟弟“漸將王”，在中央禦帳裏，已經探聽到了，單於欒提蒲奴君臣的密謀。

    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的弟弟“漸將王”，立即飛馬前往，哥哥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的的營帳，向哥哥欒提比，通報了這個消息。

    兄弟倆不動聲色，暗暗地集結南疆八部的匈奴汗國武裝兵力，大約四五萬人，預備等到，兩位骨都侯回營時，先行斬除他們，然後吞並他們的部眾。

    兩位骨都侯高密回來，到達自己的大營附近，眼見情勢不妙，急忙丟下他們自己的部眾，自行逃離，回轉王庭，向二十二任單於欒提蒲奴匯報噩耗。

    單於欒提蒲奴，聞聽自己的陰謀暴露，大吃一驚，急忙派出自己的精銳騎兵一萬餘人，準備主動攻擊，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

    單於欒提蒲奴統領的討伐大軍，行進到欒提比大營的附近，眼見軍容強大的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早已經嚴陣以待，整軍備戰，立即心知不妙。

    見自己的直屬軍隊，力量弱小，根本就不是欒提比兄弟的對手，單於欒提蒲奴，不敢進擊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隻好立即率領，自己的大軍，撤回大營。

    自此以後，單於欒提蒲奴與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已經撕破了臉皮，對立和矛盾，逐漸公開化了。

    到了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的正月，匈奴汗國南疆八大部落的首領，共同議定，推舉日逐王欒提比，即位二十三任單於，自稱“呼韓邪單於”。

    右薁鞬日逐王欒提比的單於稱號，與他的祖父十四任單於“呼韓邪單於”的稱號，完全相同。

    呼韓邪單於欒提比，還立即派人，到漢庭五原郡，去求見五原郡太守，表達自己，願意永遠成為中國的藩屬，為中原王朝，抵擋北方蠻族侵略的心願。

    五原郡太守得知消息，大喜，急忙派人回京，向皇帝匯報。

    4

    聞聽匈奴汗國南北分裂，南匈奴汗國呼韓邪單於欒提比，打算歸附漢朝廷的消息，劉秀欣喜若狂。

    劉秀連忙下旨，舉行禦前會議，要大臣將領們，提供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供皇帝參考。

    麵對著南匈奴汗國呼韓邪單於欒提比，打算歸附漢朝廷的好事，大多數文武大臣，卻是將信將疑，心存疑慮。

    公卿們一致建議劉秀說道：

    “陛下：

    臣等以為，我們不應該答應，南匈奴呼韓邪單於欒提比的歸順要求。

    原因在於，如今天下，剛剛安定，朝廷經濟空虛，再也經不起大的折騰了。

    蠻族這樣做，真假難辨。如果是詐降，就會使漢朝廷的榮譽受損，徒增羞辱，招來笑柄。

    即使南單於真是歸順朝廷，為了安撫他們，朝廷必然會大力地賞賜匈奴汗國人眾大批財物。恐怕最終，會得不償失。”

    聞聽大臣們如此的建議，劉秀心裏有些不樂，但也不願打擊，大臣們的好心建議。

    五官中郎將（宮廷高級禁衛指揮官）耿國，這時卻挺身而出，站了出來，反對公卿們的意見道：

    “諸位公卿：

    你們實在是，鼠目寸光，缺乏遠見卓識，隻看見一時之間，耗費朝廷資財的小利，卻看不見，匈奴汗國，歸順大漢朝廷的深遠、重大的意義。”

    五官中郎將耿國，刻薄指責的一句話，一時引來了大臣們的不滿和抗議。

    大家對五官中郎將耿國，怒目相對、反唇相譏。

    五官中郎將耿國，卻沒有心思，去理睬他們，而是想繼續說下去，以免讓這些人，壞了朝廷大計。

    當初，五官中郎將耿國，因“素有籌策，數言邊事”，而深受劉秀的器重和信任。

    劉秀認為耿國，忠誠又很有才幹，遂任命耿國，擔任五官中郎將之職，負責皇宮警衛。

    五官中郎將耿國，側身看了看劉秀，隻見劉秀對他，讚許地微笑了一下。

    耿國的膽氣，更壯了一些，繼續發言道：

    “陛下：

    臣私下以為，諸位大人的看法，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謂世異則事異。

    微臣私下以為，同匈奴汗國南匈奴呼韓邪單於欒提比，建立親善關係，是利大於弊，所得，多於所失。

    雖然有大人先生們，堅持要乘著，匈奴汗國的內亂，消滅掉匈奴汗國。

    但微臣私下以為，從商周以前，匈奴就開始危害中原，匈奴的力量，不可小視。

    加之我們的國力，還沒有完全恢複。當與匈奴汗國的戰爭爆發，必然是兩虎相爭，兩敗俱傷的局勢。

    陛下啊，微臣私下以為，我們還是應該依照，孝宣皇帝（西漢十任帝劉詢）當年的前例，接受南匈奴汗國欒提比的歸附，為最佳的國策。

    如此，則可以安境息民，促進朝廷的安定，避免因為匈奴軍隊的連年入侵，而朝廷窮於應付的處境，對帝國的長治久安來說，是更為有利。

    當南匈奴汗國單於欒提比，歸順朝廷之後，陛下可以命令，南匈奴汗國單於欒提比，在東方抵擋鮮卑部落的侵擾，在北方抵擋北匈奴汗國的襲擊，並作為四方蠻族的榜樣。

    我們沿邊各郡的秩序，就可以迅速地，恢複正常，還可以減少，戍邊將士的數量，減輕勞役，一舉幾得。”

    聽了五官中郎將耿國的分析，大臣們如夢初醒，開始由怒目而視，變為欽佩不已。

    這時，大臣們看見劉秀，對五官中郎將耿國的分析讚賞的神態，也紛紛出言，讚同五官中郎將耿國的分析。

    自此，漢朝廷君臣，再無異議。

    劉秀接受五官中郎將耿國的的建議，於是下旨，同意了南匈奴汗國單於欒提比歸順朝廷的請求。

    5

    自去年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十月開始，一直到今年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七月以來，武陵蠻的反叛，依然沒有得到徹底平定。

    而且，武陵蠻戰勝武威將軍劉尚統領的漢軍以後，他們的氣焰，是更加地囂張，漢朝廷君臣，也更加憂慮。

    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七月，武陵郡蠻族部落，再次攻擊武陵郡府所在地臨沅（湖南省常德市），並攻占了武陵郡郡城臨沅這一座城市。

    劉秀急派謁者李嵩、老將中山郡太守馬成等將領，率領漢軍，再次討伐武陵郡。

    雖然漢軍最終，奪回了郡城臨沅城池，但漢軍依然不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朝會上，麵對漢軍連連失利，進展不佳的情況，劉秀憂心如焚，擔心不已。

    於是，劉秀與文武大臣商議，決定再次派遣朝廷軍隊，討伐武陵郡，務必一舉破敵。

    這時，伏波將軍馬援，再次站了出來，主動請纓出征，討伐武陵郡蠻族。

    劉秀見狀，大為放心，讚許馬援道：

    “伏波將軍一心報國，搶著出征南蠻，為朝廷分憂，朕心裏十分高興。”

    伏波將軍馬援耿耿言道：

    “臣一家老小，飽受朝廷的恩寵和陛下的恩賜。為國分憂，是臣的本分。赴湯蹈火，臣在所不辭。”

    但劉秀看見伏波將軍馬援的滿頭白發，不免猶豫了起來，有些不放心，於是對馬援說道：

    “老將軍啊，你的精神可嘉！

    可是你，雖然很有雄心，所謂老驥伏櫪，誌在千裏，但歲月不饒人啊！

    愛卿今年，畢竟已經六十二歲了啊！朕不能答應，你的請求，讓你四處奔波，戎馬一生！”

    伏波將軍馬援，一聽劉秀拒絕自己領兵平叛，頓時急了，趕忙為自己辯解道：

    “陛下：

    你一向知人善任，有知人之明，善於量才錄用，怎麽今天，也會以貌取人了呢？

    君子有言，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臣雖然已經，六十二歲了，但是身體還硬朗得很啊！

    臣立誌報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陛下還擔心憂慮什麽呢？臣還能披甲上馬，馳騁沙場。

    陛下如若不信，你就讓臣試試！”馬援就想下殿，當場為漢朝廷君臣，操練起來。

    劉秀十分感動，急忙下旨道：

    “好！好！朕已經很多年，沒有馳騁沙場了，讓朕親眼看看，伏波將軍的颯爽英姿，回味一下，當年的美好歲月。

    傳旨下去，把朕的馬匹、鎧甲、武器，送到後花園裏，讓伏波將軍試試！”

    眾臣起哄起來，大聲道：

    “好好好！讓我們一同見證見證，伏波將軍老驥伏櫪、不甘服輸英雄氣概、勃勃英姿。”

    大臣們，一同簇擁著劉秀，到皇家的後花園中，去察看伏波將軍馬援，馳騁沙場的英姿。

    馬援收拾停當，披上甲胄，手拿武器，走到馬前，縱身一躍而上，翻身上馬。

    他穩坐馬鞍，拍馬奔馳，拿起長矛，舞動了起來。

    馬匹在花園中，奔馳了數圈，馬援英氣逼人，據鞍四顧，豪氣武藝，不減當年。

    劉秀與眾臣，不由得大聲喝彩起來。劉秀當即大聲，讚揚馬援道：

    “好一個神采飛揚、武藝高強的老漢！果然是老當益壯！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6

    劉秀信服，當即下旨，任命伏波將軍馬援，為南征軍大軍統帥，率領中郎將馬武、中郎將耿舒、劉匡、孫永等漢軍將領，統軍四萬人，南下攻擊，武陵郡境內的五溪等部蠻族流民。

    伏波將軍馬援，出征之前，一向親近的親戚朋友，都前來為馬援送行。

    好友孟冀，首先出言，規勸伏波將軍馬援說道：

    “將軍啊，你一向見識過人，懂得進退。將軍一定懂得，功成、名就、身退的道理。

    你遠征疲乏，勞苦功高，為朝廷日日夜夜操勞，朝廷上下，都有目共睹。

    孟冀私下以為，你不如急流勇退，告老還鄉。既不必辛苦地四處征戰，又可以保住，你自己的美好的名聲，和珍貴的祿位，何樂而不為呢？

    你經常手握重兵在外，可是在朝中，卻並沒有，親近信任的官員，充當你的耳目和喉舌，為你說話。

    難道你就不擔心，遭到皇帝的疑懼猜忌，和旁人的讒言陷害或者流言蜚語的中傷嗎？”

    伏波將軍馬援，回答好友孟冀說道：

    “先生此言差矣！我們身為，朝廷重臣，飽受浩蕩皇恩，理當為朝廷，盡心盡力，恪盡職守。

    我們怎麽能夠，隻為個人著想，不為國家的大計做想，拉個人的小圈子呢？

    統領兵馬，平息禍亂，就是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我馬援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哪裏能夠因為，擔心別人的猜忌和讒言，而置國家的利益不顧，隻考慮我個人的名節榮耀，家族的聲譽呢？”

    好友杜愔，聽了十分感動，讚揚馬援道：

    “伏波將軍，真是快人快語，國家的忠臣義士！有臣如此，何患朝廷，不能夠振興呢！”

    馬援歎息著說道：

    “杜先生啊，我馬援何嚐不理解，孟先生的好意呢？

    孟先生的規勸，完全是為我著想，是保全我的聲名、榮譽、地位的最佳方法，我心裏很是感激！

    哎，隻有兩位先生，能夠深刻理解，我馬援的心意和對朝廷的耿耿忠心啊！

    隻是因為，我們馬家，受到漢朝廷和陛下的過厚的恩寵，所以我馬援，越是年老，越是擔心自己，一旦一病而終，不能夠為國，繼續盡忠效力！

    今天，陛下讓臣，擔任主將，率軍征戰，是看得起老臣，正符合臣的畢生願望。臣心甘情願，死也瞑目啊！

    對此次出軍，我卻心有不順。

    陛下年老，已經不如，當年英明善斷。朝廷內外的大權，現在已經被，紈絝子弟、親貴們所逐漸把持了。

    就是在我的討伐大軍之中，也有許多權貴子弟，在其中任職，不乏濫竽充數的紈絝子弟。

    他們有的，充當我的助手，有的充當，我的參謀官，實在有些，難以調遣。

    恐怕他們，會讓我處處，受到製約掣肘，不能夠隨心所欲地，實施我的軍事計劃啊！

    甚至到了最後，還可能導致，我功敗垂成，不能夠成功。我耿耿於懷，心中一直難以釋懷的，就是這一點啊！”

    孟冀、杜愔等知己親友，見馬援有些心事重重，說的都是實話，心裏也很無奈，隻能夠默默地看著馬援，囑咐馬援馬到成功，功成名就，順利歸來。

    孟冀、杜愔兩人，見識高遠，似乎也預感到了，馬援此次出軍南征，將會麵臨很多，潛在的危機。<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