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尚書仆射鍾離，性格直率坦誠，不喜歡阿諛逢迎，溜須拍馬，非常清楚劉莊嚴苛的個性。

    但射鍾離依然抱著，一心為國的態度，懷著耿耿忠心，盡忠職守，輔佐皇帝，竭力匡正時弊，不以自己的榮辱得失為意。

    尚書仆射鍾離，曾經與同僚在一起閑聊，品評曆代君王，在私下裏，大膽地評論劉莊說道：

    “諸君：

    陛下聰明睿智，見識卓絕，高瞻遠矚，明察秋毫，具有光武皇帝一樣多的優秀品質。

    但陛下有時，性格過於急躁，性情狹隘而苛察，喜歡偏聽偏信，就大不如先帝，胸襟廣闊，大度坦誠了。

    陛下尤其偏聽偏信，還喜歡用自己的心腹耳目，去窺探群臣隱藏的事情，樂意聽到，臣下們打的小報告，這更加不能夠，與先帝對待屬下的，寬容與大度相提並論了。

    陛下想盡千方百計，要打聽收集，臣下的隱私和動向，認為自己，能夠洞察文武官員的隱私，了解他們的動向，就能夠防範，部下的胡作非為，就是蓋世英明了。

    對於這一點，我私下以為，陛下處心積慮地這樣做，實際上並不可取啊！

    陛下為人，還喜歡親自去糾察，下屬們的過失和隱私，動不動就當麵訓斥部屬大臣，甚至還要親自動用大刑，去懲罰犯錯的臣屬，這就與皇帝的身份，嚴重不符了。

    如今，朝廷的現狀，蕭瑟冷峻，陰森可怕，令人特別地恐懼和擔憂，不得安心。

    朝廷中哪怕是貴如三公的公卿大臣，也數被奸佞小人，設計誣毀，受到陛下的斥責和罷黜，屢屢被陛下辱罵、申斥。

    我們這些尚書、郎官之類的近臣內屬，受到陛下的懲罰的斥打，就尤其厲害了。

    陛下甚至，還放低自己的皇帝的高貴身價，竟然自己，親自動手，去做衙役小吏的事情，毆打我們這些侍衛近臣。

    這些方麵，就更加不能夠，與先帝的豁達大度，相提並論，一較長短了，顯示了陛下的心胸和格局，實在太小。

    如果陛下，長此以往下去，臣心裏非常擔心，會禍起蕭牆。我們某一天，會不會也會受到，奸佞小人的惡言中傷，最終遭到陛下的唾棄、貶斥呢？”

    尚書仆射鍾離，憂心忡忡地對著自己的同僚尚書們抱怨劉莊的苛刻道。

    同僚尚書們，也深有同感，尚書趙恒說道：

    “尚書仆射大人，說得很對啊！哪怕是一點小錯，陛下也要抓住不放，不肯饒恕，讓人戰戰兢兢，無所適從啊！

    諸君，我們還是謹小慎微，兢兢業業地做事辦差，不要招惹觸怒陛下為上吧！

    說不定某一天，我們觸怒陛下，已經死在了不知道什麽地方，都還不知道，自己的死因是什麽呢！”

    尚書仆射鍾離的部屬僚尚書們，想到皇帝的苛刻和威嚴，皆噤口不言，生怕招惹禍端。

    尚書仆射鍾離，與部屬同僚的閑聊，到此結束。每個人都惴惴不安，生怕有人告發，他們閑聊的話語。

    尚書、郎官等等，皇帝最最親近的官員，對劉莊的恐懼和害怕，都可見一斑。

    漢朝廷明智而又眼光的士大夫，如尚書仆射鍾離等大臣，已經從劉莊的種種表現裏，看出了不妙的端倪。

    大家都，知道漢朝廷的治理，已經從劉秀時代的寬容、寬鬆的環境，漸漸轉為苛刻、嚴峻了，隨時隨地，都可能有大獄出現，讓萬千官吏百姓，陷入法律的羅網之中，甚至血流成河，人頭落地。

    想到這一些可怕的結局，怎麽不讓尚書仆射鍾離這樣的賢良士大夫，憂心忡忡呢？

    2

    一次，劉莊在洛陽南宮前殿，聚精會神、專心致誌地處理國事。他一邊批閱奏章，一邊思考國策，害怕有人，前來打擾，影響自己的思緒。

    不想，還是有人前來稟告事情，以至於觸怒了劉莊。

    郎官藥崧，年紀輕輕，辦事謹慎小心。經曆尚書趙恒，錯發綢緞的事件以後，郎官藥崧害怕擔責，於是就一件，內庫開支，如何處理的小事，三番五次地前來，請求劉莊的旨意。

    郎官藥崧的幾次打擾以後，劉莊年輕氣盛，就不耐煩起來。劉莊勃然大怒，禁不住對著郎官藥崧，發起火來，大罵藥崧道：

    “藥崧你個惡賊，辦事無能，徒耗朝廷公帑。一點小事，都三番五次，前來麻煩於朕，滋擾朕辦理公事，謀劃國策。

    你長一個腦袋，究竟是用來幹什麽的呢？你不知道，自己好好想一想怎麽辦嗎？怎麽什麽事情，都來請求朕的主意？”

    郎官藥崧，委屈不已，喃喃自語，頂嘴說道：

    “陛下：

    臣長一個腦袋，當然是吃飯思考來的。是陛下說話，拉拉雜雜，婆婆媽媽，沒有輕重主次之分，陛下幾次都解釋不清楚，反怪臣不會理解陛下旨意，不會辦事。”

    劉莊見郎官藥崧，敢於當著眾多侍衛，當麵頂嘴，麵子上更加過不去了。

    他怒不可遏，竟然親自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手杖，前去追趕、責打郎官藥菘。

    郎官藥崧，不願意挨打受罰，居然仗著自己年青，動作敏捷，飛速逃跑開去，快步跑到，宮中尚書值班的床下，躲藏了起來，逃避皇帝的責罰。

    劉莊越發怒不可遏，站在床前，聲色俱厲地對躲在床下的郎官藥崧大聲喊道：

    “藥郎官，你立即給朕，滾出來挨打受罰！”

    藥崧在床下，挑釁地對劉莊喊道：

    “‘天子穆穆，諸侯皇皇’，哪有皇帝，親手打郎！

    臣就是要躲在床下，堅決不出去。陛下你願意自貶身價，你就跟著爬進來，把臣抓出去啊！”

    劉莊當然不願意，放低自己的皇帝身價，前去拖出藥崧，一下子被藥崧的說話，逗樂了，哈哈大笑了起來。

    劉莊一笑，氣氛頓時緩解。

    劉莊的火氣頓消，終於冷靜下來，這才將郎官藥崧放過去，不予以責罰了。

    3

    朝中還有一起最著名的案件，也最能夠說明劉莊，急躁輕率、狂暴嚴厲的性格。

    永平四年（公元61年）冬季，劉秀的長女婿，虎賁中郎將梁鬆，以權謀私，徇情枉法，最終被大臣彈劾有罪。

    劉莊發覺虎賁中郎將梁鬆的罪行後，非常憤怒，立即下旨，罷免了自己的大姐夫梁鬆的虎賁中郎將職務。

    梁鬆不知悔改，反而更加怨恨劉莊，用惡言惡語，誹謗皇帝，發泄自己的不滿和怨恨，對自己的親朋好友說道：

    “陛下薄情寡義，不念恩情，動輒傷害自己的親人。我這個做大姐夫的，究竟有什麽地方，得罪了陛下呢？為什麽陛下，卻要不留情麵，斬盡殺絕呢？”

    劉莊很小之時，就跟在父皇劉秀的身邊，觀看和協助父皇，處理國家大事，對父皇的寬厚大度，十分不解，早就對朝中違法亂紀的皇親國戚、驕橫跋扈的功臣宿將，忍無可忍了。

    如今，繼位皇帝，看到大姐夫梁鬆，跋扈傲上、違法亂紀的表現，聽到大姐夫梁鬆，對自己的不滿的怨言，劉莊勃然大怒。

    劉莊決定，拿自己的大姐夫梁鬆等皇親國戚，首先開刀，來一個殺一儆百，殺雞駭猴，以申明朝廷法紀，樹立自己這個新皇帝的威望和威信。

    劉莊一氣之下，於是下令，將一向寵信的大姐夫梁鬆，依法處死，並追查梁鬆的黨羽和親信。

    大中大夫鄭興之子鄭眾，也因為虎賁中郎將梁鬆的違法案件，而受到了牽連，被關進監牢，進行審訊。

    幸好鄭眾，並不是首惡，在朝廷又有些名望，最終，劉莊才格外開恩，沒有重罰鄭眾。

    從此之後，漢朝廷肅殺之氣，更加濃鬱。

    不僅是違法亂紀的皇親國戚，徇情枉法的文武官員，膽戰心驚，就連地方官吏，也是驚恐不安，做事苟且敷衍，互相比賽，苛刻嚴厲，以避誅責。

    隻有尚書仆射鍾離意等耿直大臣，敢於犯顏論事，數次封還皇帝的詔書，反對劉莊，嚴苛不妥的意見。

    即使群臣，犯了小的過失，觸怒了劉莊，尚書仆射鍾離意，也常常公正處理，等皇帝氣消以後，盡力地拯救他們。

    但也因此，久而久之，劉莊見尚書仆射鍾離意，不肯事事順從自己，認為鍾離意，恃寵傲上，彰顯皇帝過失，有收買人心之嫌，開始對鍾離意，不滿意了。

    4

    實際上，從永平三年（公元60年）七月，到永平四年（公元61年）冬季，那些日子裏，漢朝廷並不平靜。

    朝廷內部，虎賁中郎將梁鬆的案件，才處理不久，人心惶恐不安，而天災人禍不斷，天象變異，也不斷地出現。

    尚書仆射鍾離意，憂國憂民，擔心朝廷的處置不當，可能引發更加嚴重的危機。

    於是，永平四年（公元61年）年末，尚書仆射鍾離意，就借朝廷新近出現的天象變異，天災人禍等事件，上疏劉莊，加以提醒。

    尚書仆射鍾離意，規勸劉莊，改革政治，整肅吏治，革除朝廷積弊，緩和刑罰和嚴苛的治理說道：

    “陛下啊：

    自從陛下繼位以來，躬行孝道，修明經術，敬畏天地之禮，勞恤黎元之恩。

    然而，天象卻依然不能夠調和，天象變異不斷出現。日月不明，冷熱不合時令，洪水泛濫，水泉湧溢，漂殺百姓。

    過錯和責任就在於，群臣不能夠宣化皇帝的恩德和誠信，沒有盡忠職守，而把苛酷刁難，濫施淫威，施展朝廷權威，作為一種時尚，爭相效仿。

    故如今，漢朝廷裏麵的情況是，文武百官不親近，官吏百姓不和睦。

    至於骨肉相殘，衝擊和睦的正氣，也是很多很多，雖加殺罰，猶不能製止。

    微臣私下以為，對於百姓，可以以德取勝，不可以一味用嚴刑峻法，暴力行為，去威逼他們順服，強加於人。

    願陛下緩和刑罰，順應天象，安撫民心，以調節陰陽，垂之無極。則朝廷幸甚！”

    然而，鍾離意緩和刑罰，廢除嚴苛治理的諫言，不僅沒有說服劉莊，反而讓劉莊，越發不高興了。

    一天，劉莊朝會結束，禁不住對著身邊侍候的驃騎將軍劉蒼、太尉虞延等三公抱怨道：

    “諸位三公大人：

    尚書仆射這個家夥，雖然正直無私，但卻迂腐可笑，根本就不理解，朕一心為國、興利除弊的舉措。

    如今，朝廷徇情枉法、違法亂紀甚多，緩和刑罰，以德治國，談何容易呢？

    朕如果不嚴刑峻法，大力地懲治枉法貪腐，怎麽能夠維護朝廷法令的尊嚴，維護國家綱紀呢？

    如果不觸動那些，豪族大姓，權貴階層們的利益，朕怎麽能夠，繼承先帝的中興事業，實施朕，複興漢室的國策呢？

    朕要申明朝廷法紀，嚴格執法，哪怕招致權貴階層的憤怒和對，朕也要堅定不移地堅持下去。”

    驃騎將軍劉蒼、太尉虞延等三公知道劉莊脾氣，皆不敢公開讚同尚書仆射鍾離意的意見。

    自此，劉莊與尚書仆射鍾離意等大臣的意見分歧，也越來越大，終於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

    5

    劉莊登上帝位，已經有幾年時間，皇位漸漸穩固，有了當家作主的感覺，竭力堅持，自己的國策和主張，對父皇當年的國策和主張，多有更改。

    劉莊認為，鍾離意墨守成規，觀念迂腐陳舊，對鍾離意的勸諫，也漸漸有些厭煩，開始有意識地疏遠，尚書仆射鍾離意。

    此時，見皇帝有了，疏遠尚書仆射鍾離意的意思，朝中權貴，也趁機落井下石，用讒言中傷鍾離意。

    雖然劉莊心裏，也很清楚，鍾離意這人，辦事幹練，忠誠正直，也曾經想，盡力地保護他。

    然而最終，三人成虎，劉莊不能夠抵抗住，權貴們的壓力，不能夠接受和聽從鍾離意的意見了。

    君臣有了隔閡，漸漸疏遠，鍾離意也有了退意，不得久留侍中，輔佐皇帝了。

    不久，劉莊下旨，調任前尚書仆射鍾離意，為魯國國相，將鍾離意，貶出了京師洛陽，到魯國任職。

    鍾離意雖然被皇帝貶黜，離開了京師洛陽，到魯國擔任國相，依然盡忠職守，為朝廷盡心盡力。

    擔任魯國相時，鍾離意為政，講究大體，不求細過，魯國百姓，都十分敬愛他。

    後來，魯國相鍾離意操勞過甚，憂慮成疾，不幸生病，病情越來越嚴重，自知大病不起。

    臨終之時，魯國相鍾離意，專門留下遺言，特別上書劉莊，陳述朝廷的刑法，太過嚴峻，建議皇帝，適當寬宏大量一些，建立和諧融洽的朝廷氣氛。

    劉莊有所感悟，特地下旨，為魯國相鍾離意，賜錢二十萬，隆重安葬了鍾離意。

    6

    但自從尚書仆射鍾離意，被劉莊貶黜離京以後，劉莊沒有了他人的掣肘和諫言，越發恣意。

    永平四年（公元61年）年末，劉莊不顧眾議，一意孤行，命令將作大匠，繼續修建，洛陽北宮，務必盡快地完成，擴建洛陽北宮的工程。

    將作大匠，不敢違抗皇帝聖旨，加緊督導修建。最後，耗費了朝廷的巨資，才終於將北宮的德陽殿等宮殿修成。

    見修建北宮的德陽殿，耗費朝廷資財甚多，引起民怨沸騰，劉莊心裏，才稍稍有些後悔。

    一天朝會，劉莊會集百官，反省自己的過失道：

    “哎，諸君，朕沒有想到，修建北宮德陽殿，朝廷的耗費，會如此之多，居然會惹得天怒人怨，百姓怨恨。

    假如鍾離尚書，還在朝廷任職，不得成此殿啊！如今，朕心裏後悔不已。”

    群臣見皇帝懊悔，急忙安慰。

    雖然在朝會之時，劉莊當著文武大臣，口稱後悔，但實際上，漢朝廷營建北宮的計劃，並未有所改變。

    7

    前尚書仆射鍾離意，字子阿，會稽郡山陰縣人。

    年輕之時，鍾離意曾經擔任，會稽郡郡裏的督郵。有人向會稽郡太守，舉報說道，郡裏有一個亭長，接受了百姓的酒禮，涉嫌徇情枉法和貪腐受賄。

    會稽郡太守劉匡，對這個案件，十分重視，親自下令，派遣會稽郡督郵鍾離意，前去處理，這件接受賄賂的違法案件，要督郵鍾離意盡快回報。

    督郵鍾離意卻認為此事，有些小題大做，於是回答會稽郡太守劉匡道：

    “太守大人：

    臣見詩經上麵說道：‘刑於寡妻，至於兄弟，以禦於家邦。’明政化之本，應該由近及遠，從上麵做起。

    今宜先讓大家，徹底明白，太守大人，廉潔奉公的意旨，從上麵做起。

    如此，上行下效，必然才會有，好的結果。

    如果上麵高位之人，高喊秉公執法，廉潔奉公，大公無私，卻公然徇情枉法，賄賂公行，中飽私囊，豈能夠讓下層官吏百姓，心裏信服，爭相效仿呢？

    何況，一個亭長接受百姓的一點不值錢的酒禮，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用不著太守大人大動幹戈。

    作為郡守，應該掌管一郡大局，為民謀利，且暫時不要去管，這些偏遠縣亭，那些芝麻大小，不幹百姓疾苦的細微事情。”

    會稽郡太守劉匡感悟，讚揚督郵鍾離意的見解道：

    “鍾離君，你的看法很對啊！俗諺，上梁不正下梁歪，所謂上行下效是也！。

    如果上麵公然賄賂公行，徇情枉法，豈能一味怪罪，下屬違法亂紀，貪贓納賄呢？”

    會稽太守劉匡，覺得鍾離意這人，很有見識，十分賢明，遂委任鍾離意，管理屬縣之事。

    鍾離意也盡職盡責，辦事公正，沒有辜負自己的上司會稽郡太守劉匡對他的信任。

    那時，會稽郡瘟疫流行，出現了一場很大的疾疫。官吏百姓，病死以萬數，情況非常嚴重。

    鍾離意獨身冒著，感染瘟疫的危險，親自去探視病人，送醫送藥，會稽郡治愈的官吏百姓，很多很多。

    會稽郡的官吏百姓，對鍾離意十分感激。鍾離意在會稽郡，留下了很好的官聲。

    後來，大司徒侯霸，得知鍾離意的名聲以後，征辟鍾離意，到司徒府裏任職。

    不久，朝廷正式任命鍾離意，擔任堂邑縣縣令。鍾離意在堂邑縣令任上，愛民如子，堂邑縣百姓，都十分敬仰他。

    堂邑縣老百姓防廣，是一個遺腹子，他的父親早年，被他的仇人所殺害。

    長大成人以後，防廣為自己的父親，報仇雪恨，殺死了殺害父親的仇人，結果，觸犯朝廷法律，被關在了牢獄裏。

    得知自己的兒子防廣，為父報仇雪恨被關監獄，防廣的母親，憂鬱不安，不幸生病而死。

    防廣在監牢之中，得到母親病逝的消息，悲痛萬分，哀嚎哭泣多日，不進飲食，奄奄一息。

    獄吏害怕防廣，在監獄死亡，自己承擔監管責任，急忙向上司鍾離意報告。

    鍾離意知道了防廣的情況，心裏十分同情憐憫他，就違背法律規定，下令遣送防廣歸家，回去殯斂他的母親，然後回來就刑。

    堂邑縣丞、掾史等官吏，皆以為不可私自釋放重刑囚犯，勸解縣令鍾離意道：

    “縣宰大人：

    如今朝廷三令五申，要嚴格執法。如果大人這樣做，將會受到朝廷的嚴懲。

    請大人千萬不要，這樣以身試法，斷送自己的美好前程。”

    鍾離意對堂邑縣丞、掾史等官吏說道：

    “多謝諸君的好意提醒，請諸君千萬放心！這件事由我這個縣宰做主負責，不是你們的罪過，你們也不用擔心。”

    堂邑縣丞、掾史等官吏，不敢再勸。

    防廣十分感激縣令鍾離意的法外開恩，殯斂他的母親完結以後，並沒有逃亡，而是自覺自願地，重新回到了監獄，開始服刑。

    鍾離意特別把防廣的案件，上報朝廷，並自我彈劾，擅自釋放重刑罪犯之罪。

    後來，朝廷體察防廣為父報仇案件的特殊性，竟然免除了防廣的死罪，鍾離意也沒有受到朝廷的懲罰。

    自此以後，鍾離意的名聲，更加傳揚。後來，劉莊也知道了鍾離意的事跡。

    於是，劉莊下旨，調鍾離意到朝廷擔任尚書仆射一職，起初之時，對鍾離意非常信任。

    8

    永平三年（公元60年）十月，劉莊下旨，接受驃騎將軍東平王劉蒼的建議，命令公卿大臣，主持冬祭光武廟的儀式，正式改郊廟樂，為大予樂，改樂官，叫做大予樂官，以應符命圖讖。

    公卿大臣們，開始為祭祀光武廟的儀式，獻上了《文始》、《五行》、《武德》之舞。

    永平三年（公元60年）十月二十二日，劉莊與自己的母親皇太後陰麗華一道，率領文武大臣、皇親國戚、功臣宿將等，回到自己的南陽老家章陵祭祖，察看舊日的舂陵家族住宅，親自考察荊州、南陽郡等地，地方官吏的政績。

    其時，荊州刺史郭賀，政績十分優異。

    劉莊見狀大喜，特別皇恩浩蕩，賞賜荊州刺史郭賀，三公專用的衣服、官帽等行裝一套以示榮耀，表示對荊州刺史郭賀的崇敬。

    那套三公專用的衣服上麵，專門繡有黑白相間的斧形花紋，以及黑青相間的雙“己”形花紋，禮冠上麵，則懸有七條玉串，甚是威嚴和華麗。

    劉莊特別下旨，允許荊州刺史郭賀，在巡行下屬所部郡縣之時，可以撤去，車前的簾幕，讓荊州所屬郡縣的官吏百姓，可以看見他尊貴的服飾，觀瞻他的尊貴的儀容，以褒揚，荊州刺史郭賀，治理荊州的功績。

    荊州刺史郭賀，倍感榮耀，感激不盡，三呼萬歲，感謝皇帝的恩賜和皇恩浩蕩。

    其他郡縣官吏，皆羨慕不已。

    永平三年（公元60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皇太後陰麗華、劉莊母子一行，從老家南陽郡章陵祭祖完畢，巡視州郡完畢，順利地回到了東都洛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