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偉中望著單虎的背影，又警惕地向外注視一陣，而後關門，麵色陰沉地盯著陳國清。陳國清被於偉中看得莫名其妙而又恐懼。

    這時，孔廟小學教導主任吳明法手拿材料上樓，他止步，側耳偷聽——

    於偉中麵色凝重，嚴肅道：“你反映謝先有問題，我更擔心你。”他站起來走近陳國清，“我到縣委後，不經常和“老趙”你倆聯係，缺乏對你們的教育。我擔心‘柏子山計劃’與“老趙”你倆有關！”

    陳國清瞪大眼睛，十分懊惱地說：“我是您的學生，又是您培養成長的。我是什麽人，您最清楚！”

    於偉中搖頭，顯得很痛苦地說：“形勢在發展，人也在變。謝先是你的同學和親戚，還是現在的武裝部長，你為什麽也懷疑他是‘土匪’？”

    陳國清理直氣壯說：“我懷疑謝先，有證據。”

    於偉忠冷笑道：“那叫證據嗎？那隻是你母親的一麵之詞！”

    陳國清也不服氣地說：“您懷疑我，有什麽依據？”

    陳國清點點陳國清的額頭，壓低聲音：“破譯出的‘柏子山計劃’內容，點了你的姓。”

    陳國清驚慌失措地問：“啊？內容是怎麽說的？”

    於偉中很神秘地說道：“這是我獨自破解的，暫時不能告訴你。”

    陳國清感到十分委屈：“姓陳的多的是，您為什麽隻懷疑我？”

    於偉中說出理由：“你對柏子山和漫灘湖比較熟悉，“老趙”又是老牌特務，他曾是特務頭目，敵人有與他聯絡的可能。”

    吳明法聽到室內有腳步聲向門口移動，迅速離開......

    此時，陳國清和於偉忠繼續爭論——

    “即便“老趙”是老牌特務，不能也說我也是老牌‘特務’和“老趙”勾結一起呀！”陳國清眼噙淚水，“在敵人獄中，我經受嚴峻考驗，沒有背叛組織，現在我有什麽理由背叛組織？”

    於偉忠皺眉說道：“我不相信，更不願相信你背叛組織。”他在室內徘徊，“但讓我困惑的是破譯出的‘柏子山計劃’內容中，其中暗含一個‘陳’字。”

    “‘陳’字？”陳國清吃驚而又不滿地說，“您教訓我不要偏聽偏信，您反而對我妄加猜忌！”

    於偉中點頭說：“你說得有道理。不過，你要拿出經得起考驗的證據。”

    陳國清困惑反問：“讓我舉報“老趙”是老牌特務？”

    於偉中沒有正麵回答，而要求他：“你重溫獄中八條。”

    陳國清毫不遲疑地一字一句答：“一、保持黨組織的純潔性，防止領導成員的腐化；二、加強黨內教育和實際鬥爭鍛煉；三、不要理想主義，對上級也不要迷信；四、注意路線問題，不要從右跳到“左”；五、切勿輕視敵人；六、重視黨員特別是領導幹部的經濟、戀愛和生活作風問題；七、嚴格進行整黨整風；八、懲辦叛徒特務。”

    於偉中走近陳國清，語重心長地說道：“國清呀，這‘獄中八條’是徐曉、江芸、劉誌等烈士們對羅廣斌我們活著人的囑托，也是向黨赤忱的訴說，更是一封用烈士鮮血寫成的控告信。渣滓洞和白公館被關押遇難的地下共產黨員，是由渝都市地下黨高層領導人紛紛變節導致的。血的教訓，使烈士們總結出這‘獄中八條’，希望我們活著出來的19人要銘刻在心，同時還需要我們向黨組織轉告，黨的腐敗現象時刻存在，即使在特務到處瘋狂抓捕時也存在。”

    陳國清連連點頭，鎮定說道，“革命烈士的品質和意誌讓我明白‘獄中八條’的真諦，請您放心，我會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

    於偉中問：“初心和使命是什麽？”

    陳國清脫口而出：“對黨忠誠，為百姓謀利，不當特務，不當叛徒！”

    於偉中滿意地點點頭，撫摸陳國清的亂發，小聲道：“當前，形勢特殊，人們相互猜忌，人心惶惶。我們要牢記《獄中八條》，經得起考驗，沉著應對‘柏子山計劃案’的複雜性和危險性。如果你和“老趙”沒有聯手實施‘柏子山計劃’，“老趙”的身份還不要暴露。在這特殊而複雜的時期，如果暴露“老趙”，‘柏子山計劃’案不但破不了，還會引出不必要的麻煩，對不起死難的同誌。”

    陳國清麵顯恐懼，點頭答道：“請您放心，我保證信守承諾。”

    且說單虎離開陳國清、於偉忠後，麵色陰沉地走進謝先辦公室，他抓起杯子喝水，眼睛怪異地盯住謝先。

    謝先看單虎臉色陰沉怪異，試探問：“陳國淸給你反映了重要情況？”

    單虎‘嗯’了一聲。他踱著步，緊皺眉頭在思考......

    這時吳明法敲門：“報告！我是吳明法！”

    “進來！”謝先答允。

    吳明法走進室內，環視左右，徑直走到謝先桌前：“全體老師政審檔案和學生家史整理完畢，請謝部長審查。”

    謝先示意吳明法把案卷放到案前。吳明法偷偷瞟了宋名和單虎一眼，趴到謝先耳朵嘀咕...

    謝先聽罷，瞪大眼睛，麵露怒色，擺手讓吳明法離開。他內心獨白：“陳國清呀陳國清，你有這麽大的問題，還惡咬我是土匪！”他氣得猛地站起來，但一抬頭看宋名和單虎盯著他，又慢慢坐下來。

    這時，於偉忠也陰沉著臉走進來。謝先煞有介事地問：“您審陳國清了嗎？”

    於偉中很敏感，心想：“謝先知道了我和國清談話內容？”他沉靜片刻道：“審他什麽？他品學兼優，思想進步！”

    謝先冷笑，先聲奪人：“那您為什麽懷疑陳國清與‘柏子山計劃案’有關？”

    於偉中不置可否：“我說了嗎？你聽到了？”

    謝先冷冷道：“我沒有聽到，但有人聽到了。”

    於偉中腦子轟的一聲，險些暈倒。但看宋名、單虎、謝先都盯住自己，立即冷靜下來，轉守為攻，冷笑道：“嘿嘿！國清還懷疑你呢！”

    謝先抑製不住怒火，聲音顫抖道：“陳國清賊喊捉賊！”

    宋名袒護謝先：“偉忠，你聽的是‘野雞叫’。從抗日戰爭到解放戰爭，謝先始終跟著我，他如果有問題，我的問題更大了。”

    謝先氣急敗壞：“我們對日作戰，出生入死。在柏子山阻擊戰中，宋書記和我險些喪命，陳國清和您竟然說我是土匪。豈有此理！”

    於偉中也不退讓：“你說‘柏子山’是宋書記你們戰鬥過的地方，但是‘柏子山計劃’也提到‘柏子山’，難道是巧合？”

    謝先瞟了於偉中一眼，又看看宋名，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單虎接話：“謝部長，這些問題你也有必要澄清。”

    謝先麵色陰沉，有抵觸情緒：“怎麽澄清？”

    於偉忠淡淡道：“從你參加抗日遊擊隊說起。”

    “那好！”謝先緊鎖眉頭開始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