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偉中調查‘老趙’，他和一名兵役部戰士一起到孔廟小學體育老師‘老趙’辦公室門前。他環顧左右，對戰士道：“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許靠前。”

    戰士敬禮：“是！”

    ‘老趙’在辦公室舉杠鈴，看到於偉中進來，放下，擦汗，而後給於偉中拉凳子倒茶，不慌不忙道：“於主任您坐。”

    於偉中沒有坐，神情嚴肅：“形勢這麽緊張，你還有心思鍛煉呀？”

    ‘老趙’淡淡微笑：“我相信組織。”

    於偉中譏笑：“哈哈，唱高調忽悠人吧？要知道黨內也有不純潔的分子。”

    老趙往外看看：“其他人我不敢肯定，而您、羅廣斌、陳國清等人，是我信得過的共產黨員。”

    於偉中坐下來，挺認真說道：“我們如果不信您呢？”

    老趙平靜道：“你們不相信我，我死路一條！”

    於偉中也往外張望，看沒有人，而後上前抓住‘老趙’：“陳國清為你死了；我和羅廣斌、艾靈為了你，受到單虎、謝先的猜忌和調查。現在沒有別人，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柏子山計劃案’的策劃者和實施者？”

    ‘老趙’怒目圓睜，露出凶相，他反抓住於偉中的手腕往外撇，把於的胳膊甩一邊：“於主任，你們兌現承諾，行俠仗義保護我，我感謝你們，佩服你們！如果你說我是罪大惡極的敵特分子，我也認，讓組織殺我，剮我都行。但是，說我是‘柏子山計劃’案的策劃和實施者，我死不瞑目！”

    於偉中緩和說道：“你迷途知返，危難之時，擔當大義，救我們重生；我們作為革命者，感恩報德，該當如此。但是，我們共產黨員活著，為的是謀取人民的幸福和民族複興，如果危及我黨和國家生死存亡，我們會舍小義舉大義的。”

    老趙也不示弱：“請您和共產黨相信我，我回華西沒有做對不起共產黨和政府的事。今後我繼續按照你們的要求，洗心革麵，時刻接受考驗！”

    “好。我繼續相信你。”於偉忠說罷從“老趙”的住所走出來。

    侯氣被兵役部戰士推上。他尖嘴猴腮，進屋左顧右盼，主動給單虎搭話：“單局長，陳國清自縊，我沒有責任！吊起來打他，是吳明法安排的；陳國清身上的紫印子是吳主任用撐杆打的，謝部長、陳校長都在現場，他們能證明。”

    單虎拍案站起：“侯氣，不要表白了！我問你，你家是什麽成分？你是怎麽當教師的？要老實交代！”

    侯氣擰把鼻涕，往鞋後跟幫子上抹一把：“俺家可是無產階級。父親跟著吳明法父親吹響器，母親陪著扭擺唱。吹鬼子，哭爹娘，賀新婚，迎解放，俺樣樣幹。孔廟小學解散後，俺年齡小，上不了學，當不上兵，隻有跟著爹娘去闖蕩。解放後，陳青岩校長、吳明法組織孔廟小學複課，我爹求陳校長、吳主任當了教師。”

    單虎和謝先二人低聲交談片刻，指示兵役部戰士：“帶侯氣走，傳武大林！”

    武大林低頭走進會議室，一陣哆嗦......這時於偉中從“老趙”體育室出來，也跟著進來。

    “武大林，知道讓你過來什麽事？”單虎不客氣問。

    武大林遲疑片刻：“知道：您讓我證明陳國清不是自縊！”

    於偉中立刻警惕起來，單虎、謝先卻很驚愕。隨後謝先拍案而起怒斥道：“武大林你想胡說什麽？”

    武大林偷偷溜了謝先一眼隨即低下了頭。

    於偉中卻追問：“武大林，你能證明陳國清不是自縊嗎？”

    武大林慢慢抬起頭，看單虎皺眉，謝先怒視著他，便結結巴巴地說：“不，我剛進來緊張，是想證明陳國清是不是畏罪自縊。”

    單虎點頭，語氣緩和道：“陳國清的死已經定論了，現在談你自己的曆史。”

    武大林挺起腰杆說道：“我家輩輩給地主扛長工。抗日戰爭爆發後，孔廟小學解散，我雖然學習好，但年齡小，沒有被選上精英少年。我回家後，被吳明法拉著在皇協軍局子裏當小夥夫。”

    於偉中欲追問武大林，單虎向兵役部戰士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於偉中陰沉著臉。單虎、謝先湊到他跟前匯報。單虎說：“經過審問，侯氣、武大林都沒有大問題。隻有吳明法當過漢奸，且是毆打陳國清的主凶。”

    “陳青岩有沒有問題？”於偉中漫不經心地問。

    單虎有理有據答道：“他童年失去父母。抗戰爆發，失學回家務農，和老爺爺相依為命。1941年冬夜，被國民黨柏雲殘部抓進西山密洞，當勤務兵。抗戰結束後，柏雲餘部被國軍收編。1947年12月底，解放軍運用“牽牛”戰術，在豫南焦坡寨（化名）把柏雲所在師部包圍，柏雲生死不明。陳青岩投降轉業，任孔廟學校當校長。”

    “‘柏子山計劃案’與陳青岩有關嗎？”於偉中問要害問題。

    謝先插話：“他不知道什麽是“柏子山計劃。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與他有關。”

    於偉忠心情沉重道：“你終於明白了證據的重要性。可是你認定陳國清是‘敵特分子’的證據在哪裏？”

    謝先表情尷尬，啞口無言。

    於偉中凝視謝先繼續說：“你想過沒有？如果陳國清父親陳子義失蹤懸案真與你無關，誰又會嫁禍於你？”

    謝先皺眉沉思，自言自語：“難道是他？”他搖搖頭，“不會，不會！吳明法、‘小黑杆’都會嫁禍我。”

    於偉中語重心長道：“謝先，目前孔廟鎮形勢複雜，對每個可疑人都要認真排查。可不能想當然，這樣會製造冤假錯案的。”

    單虎建議：“‘柏子山計劃案’未破，可繼續調查。但是吳明法當過漢奸，又毒打陳國清，致使陳國清被逼自縊，事實清楚，應該立即逮捕！”

    於偉中點頭補充：“陳國清之死，侯氣是幫凶，陳青岩和謝先都有責任！”

    謝先認錯：“陳國清之死，我負失察之責，我接受組織處理。”

    1951年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89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890-153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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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華西縣委依據根據於偉忠等人調查，對陳國清死亡案做出處理決定：定性陳國清“叛徒、敵特分子”證據不足，視為“畏罪被逼自縊”。吳明法因當漢奸、毒打陳國清，被判有期徒刑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89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890-153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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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陳青岩因陳國清之死，因失察瀆職，被撤職停薪，回鄉務農；侯氣受記過處分；謝先被縣委責成寫出深刻檢查，回部隊參加抗美援朝，其妻楊秀玉帶孕被委任孔廟小學校長。

    但是，‘柏子山計劃案’卻懸而未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