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這閹人,竟然以與我同姓為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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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仙樓赴約的進士,都是經過了孔德祥的初步篩選。

    否則數量上還得翻個倍。

    從中挑選人員入禦史台,責任重大,牽涉甚廣。

    李青不得不慎重。

    他分析每一個人的性格、能力、家世背景,結合諸多因素,進行綜合衡量。

    這些來自世家大族的天之驕子,一個個緊張的等待著李青的篩選。

    自己眼裏螻蟻般的平民,低賤的泥腿子,竟然高高在上審視著自己,決定著自己能否進入禦史台。

    巨大的身份地位互換,讓他們適應不過來。

    李青的一些問題問的很細。

    並且針對每個人的問題,都會有一些偏差和不同。

    一個時辰過去,才篩選出了一名監察禦史的候選人。

    但在場進士,除了如宋功文之類,幾乎鮮有人會表現出不耐煩。

    就在李青在遇仙樓對新科進士們進行篩選的時候。

    東廠廠獄,魏榷親自上陣,對刑部尚書進行殘酷的審問。

    “刑不上大夫,本官是官至二品的朝廷命官,魏榷你怎敢對本官如此用刑!”

    “本官要上報陛下!”

    當曹老三完成魏榷的吩咐之後回來複命,就聽到刑部尚書曹勘歇斯底裏的痛苦哀嚎。

    曹勘出身四世三公的曹家,從小錦衣玉食。

    在曹家的鋪路之下,不到四十歲便成為執掌刑部的朝中重臣。

    他哪裏受過今天這種恥辱和刑罰。

    魏榷冷笑道“曹大人,你早已不是刑部尚書了。你現在隻是咱家的階下囚。

    咱家勸你,若想不受罪,就把你如何勾結地方官員,如何在刑部營私結黨的細節說出來。

    這樣咱家也省心,你也不至於遭受這種罪。”

    遍體鱗傷的曹勘用力的往魏榷臉上吐了一口痰,滿臉不屑道

    “所有事情,都是本官一人為之,是本官以權謀私。魏榷你休想對本官屈打成招。”

    “不愧是四世三公的曹家得意子,倒是有幾分骨氣,到現在都不願意招供。”魏榷拿出手帕,優雅的擦去臉上的唾沫,看向一旁架子上擺放著的令人觸目驚心的種種刑具,吩咐一旁的東廠番子,“咱家倒是想看看,究竟是曹大人的嘴硬,還是咱家的刑具更狠。來人,給咱家狠狠的伺候曹大人。”

    兩個東廠番子聽命,拿著刑具滿臉猙獰的靠近曹勘。

    “啊——!”

    下一秒,廠獄當中,傳來了曹勘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足足一刻鍾之後,第一輪刑罰才停下。

    曹勘已經完全虛脫,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地方是完整的。

    他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道“魏榷……你這個沒卵子的閹人!”

    東廠的刑罰太殘酷了。

    這些受盡白眼和侮辱的宦官們一朝得勢之後,名正言順打著皇帝的名義審訊犯人。

    便盡情的宣泄內心的陰暗麵,發泄長久以來被壓抑的情緒。

    各種聞所未聞的酷刑,簡直層出不窮。

    隻要進了這裏,即便是軍伍當中的硬漢,也很難扛得住這種酷刑折磨。

    “曹老三,事情都辦好了?”魏榷將手帕交給一名東廠番子,端起一杯茶,輕輕品了一口,問向回來複命的曹老三。

    “督主,都已經辦好了。對聯掛在東廠正堂,也請人在東廠門口刻上了盡忠報國四字。”

    曹老三說著,看著癱倒在地上虛弱無比的曹勘,十分嫌棄的說道

    “我曹老三雖然是一個沒卵子的閹人,但也知道盡忠報國。

    曹家四世三公,為天下表率。

    這曹勘卻不思忠君報國,擅用職權、結黨營私,盡幹一些醃攢之事。

    曹姓當中,出了你這等醃臢小人,我感到無比恥辱。

    日後出門,都不敢說我姓曹。”

    曹老三這番話,簡直殺人誅心。

    對曹勘的攻擊性,遠在那些酷刑之上。

    “你……”

    曹勘睜大雙眼,雙目通紅,滿臉憤怒的瞪著曹老三。

    被一個沒卵子的閹人如此侮辱,致使他怒急攻心之下,仰頭噴出一口鮮血,直接暈厥了過去。

    “曹老三,沒想到你竟然還藏有這一手?”魏榷滿臉驚訝的看著曹老三。

    曹老三嘿嘿一笑,道“這是屬下聽戲的時候學到的,兵法上叫做攻心計。

    隻要攻破曹勘的心房,碾碎他的驕傲。後麵的事情就好搞定了。”

    “不錯,不錯!”魏榷欣慰的拍著曹老三的肩膀,道“雖然這些讀書人,沒幾個好東西。

    但一些書上的道理,的確管用。

    以前我們不需要讀書,但如今肩負著為陛下監察百官的職責,立誌要盡忠報國、建功立業,不讀書就會吃虧。

    曹老三,你去請幾名先生,每月來東廠為大家授學幾次。”

    魏榷作為在宮中待了幾十年的老太監,大部分時間都侍候在天符帝身邊,見多了讀書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深深的知道那些口蜜腹劍、笑裏藏刀的讀書人手段有多強、心思有多深。

    讀書的好處,不勝枚舉。

    屆時審訊官員之時,類似攻心計之類的招數,隨時可以用出來。

    曹老三聽了魏榷的吩咐,滿臉為難,道“督主,那些真正有學問的先生,壓根就從心底裏看不起我們,即便開再多的價錢,也不會來東廠教我們讀書。

    而能夠被錢財打動的先生,又大多徒有虛名,肚子裏沒貨。我們請來也沒什麽用啊。”

    魏榷愣住了,他方才並未往這方麵去想。

    但曹老三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局麵一下就尷尬住了。

    “禦史大人並未像其他人一般瞧不起我等閹人,要不督主您去請禦史大人為我們授學?”

    曹老三小心翼翼的建議。

    魏榷臉色不斷變幻,良久之後終於下定決心,道

    “禦史大人是狀元郎,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若能請來禦史大人,那是整個東廠的榮耀。

    咱家便舍下這張老臉,明日便去禦史大人府上求他。”

    曹老三聞言,立馬興奮道“督主,屬下與你同去!”

    ……

    遇仙樓。

    經過長達三個多時辰的衡量,李青終於從五十多名新科進士當中,確定了十三名他認為適合在禦史台任職的進士。

    這十三人當中,有本次科舉的兩名寒門。

    隻不過與李青出身底層平民不同,這兩個寒門進士,家中略有資產。

    雖不是大富大貴人家,卻完全能夠供他們安心讀書。

    其餘十一人,則都有世家背景。

    被李青選中之人,滿臉紅光興奮不已。

    落選之人,個個臉色落寞,暗自神傷。

    “李青,你以權謀私!”

    突然,宋功文站起身來,指著那兩個寒門進士,憤怒的說道

    “我會試排名第四,殿試排名第五。這兩人,無論是會試還是殿試,都是墊底。

    為何你選他們入禦史台而不選我?

    你的選拔標準有問題,我認為你這是以權謀私,愧對陛下對你的信任。”

    雖然宋功文壓根不想赴今日之會,也不想進入禦史台以後屈居李青之下。

    但在父親的逼迫警告和恩師的語重心長勸說之下,還是不情不願的來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落選了,反而兩名平平無奇的寒門被選上了。

    這巨大的落差,讓他接受不了。

    於是第一時間就站出來指責李青懷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