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青蓮郡主的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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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功文跳出來,怒斥李青舉才不公,夾雜私心。

    那些被選中的進士,立馬對宋功文進行抨擊。

    大家都是讀書人,比家世,誰家祖輩沒出過幾個名傳千古的人物?

    比能力、比學識,誰又會自認為比他宋功文差?

    宋功文一張嘴,哪裏說得過十幾張嘴,局勢瞬間一麵倒。宋功文被抨擊的滿麵通紅,被淹沒在口水當中,難以還嘴。

    而那些沒被選中的,則默默旁觀,也想從李青口中得出一個答案。

    想知道李青的舉才標準究竟是什麽,想知道自己哪裏不如人未被選中。

    “諸位都飽讀詩書,無需在此爭執。”

    李青拉住了幫他說話的進士,看向宋功文,道“陛下命本官為禦史台舉才,本官自有本官的舉才標準。

    方才我分別詢問了在座每一個人的基礎情況,綜合多種因素分析出你們是否有才能、有智慧擔任禦史一職。

    至於具體如何分析,本官沒有必要向你解釋。”

    宋功文臉色憤怒,還要開口,卻直接被李青打斷。

    李青轉身麵向一群沒有被選中的進士們,道

    “諸位不妨回想一下,方才我詢問一些你們認為無關緊要的問題之時,諸位當時心裏是什麽反應?

    宋功文張口把他恩師掛在嘴邊,閉口彰顯自身家世。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宋家的麒麟子,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個當代大儒為恩師。

    與本官說話之時,滿臉倨傲,很像本官小時候地主家的兒子拿著糖果來跟本官炫耀。

    未被選入禦史台,當眾質問本官便罷了,甚至妄圖往本官身上潑髒水,扣一頂以權謀私的大帽子。

    表麵上抨擊本官,實則抨擊陛下識人不明。

    如此器量、如此心胸狹隘,連孩童都不如,也隻是一個死讀書的書生罷了。”

    聖人雲君子可欺之以方。

    李青以聖人道德準則要求自己,卻也不是迂腐的君子。

    聖人又雲以直報怨。

    宋功文都給李青扣上以權謀私的帽子,李青自然不會任由他潑髒水。

    這種罪名要是傳出去,朝中那些老狐狸絕對不會不加以利用。

    李青輕描淡寫的以宋功文器量小,反將他一軍,直接扭轉局麵。

    看著李青和十三位入選禦史台的進士們走出雅間,宋功文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

    他從小到大都一帆風順,養成了不可一世誰也不服的性格。

    情商低的可怕,人際關係處理的十分糟糕。城府更是一點沒有。

    在李青這裏受到的打擊和“侮辱”,是他一輩子都沒有經曆過的。

    其餘未被選中的進士,雖然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服,卻也不願意和宋功文走得近了。

    ……

    遇仙樓門口。

    李青領著一眾興奮的進士們往禦史台而去。

    “大人,宋功文此人的確心胸狹隘,器量也小。大人今日折了他的顏麵,怕是會讓他記恨在心。”

    李青一個身位後麵,司馬眕的孫子司馬博彥提醒道。

    他是被李青選中入禦史台的進士之一。

    同樣被選中的探花郎王琰,也開口道“據我所知,宋功文乃宋家三代單傳的嫡孫,從小萬千寵愛於一身。

    非但不懂任何人情世故,為人也睚眥必報。大人還是得多加提防才是。”

    宋家雖然不如曹家那般煊赫,但也是傳承了數百年的世家。

    宋家先祖,更是大周開國之帝的從龍之臣。

    本朝三省六部中門下省的最高長官——門下省侍中,便是宋功文的爺爺。

    按照本朝製度,門下省和中書省共同執掌機要,參議國政大事。

    一句話,門下省掌出納帝命,相禮儀。

    凡國家之務,與中書令參總,而顓判省事。

    而這些權利裏麵,還包含著審查詔令、簽署章奏。

    甚至還有權駁回中書省所起草的詔令,有權封駁官員的奏章。

    刑部尚書曹戡,本想在朝會前一天,遞奏章給天符帝陳訴自己的過錯,希望犧牲自己一人,以此來保下曹家在刑部的勢力。

    結果他的奏章就被門下省侍中宋玨給卡住了。

    天符帝那邊又有意不接見曹戡,以至於曹戡既無法遞奏章又無法進宮麵聖,隻能在朝堂上被李青連參三本。

    鄰國大離帝國,門下省侍中手段過人,以僅僅正二品的官職,被朝野上下戲稱為左相。

    李青點點頭,對司馬博彥和王琰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多謝二位提醒。”

    話音落下,李青胸前的浩然之氣,也隨之增加少許。

    司馬博彥、王琰等人反複咀嚼,最後紛紛讚歎“大人此言甚妙。”

    李青臉上看不出表情,隻是策馬往禦史台而去。

    心中在不斷的琢磨。

    司馬博彥的爺爺司馬眕,乃大周丞相,為百官之首。

    同時直接掌管中書省。

    門下省和中書省,天然的對立。

    司馬博彥那番簡單的提醒,似乎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

    很快,眾人來到了禦史台。

    孔德祥帶著司馬博彥、王琰等人去拜見兩位禦史中丞,隻身來尋李青。

    “長青,方才人多,有些話當著司馬博彥的麵不好說。”

    李青聞言,頓時知道自己剛才的猜測是對的。

    孔德祥關上門,一臉凝重的說道“長青,宋功文的爺爺宋玨,是門下省侍中。

    他和丞相素來不睦,兩人經常在朝堂之上發生爭執。

    宋功文此人的確心胸狹隘器量小,但也不排除司馬博彥有意挑撥你和宋玨的關係。

    最後逼迫你投向丞相那邊。

    長青,你現在受陛下青睞重用,身為禦史,萬萬不可投靠朝堂當中任何派係,這可是大忌!”

    感受著孔德祥的關切,李青拍了拍他的手臂,微笑道

    “我心中醒得。”

    孔德祥道“長青機敏過人,果然也看出了司馬博彥的話外之意,根本無需我提醒。”

    李青正色道“孔兄拳拳關切之意,長青感激不盡。”

    孔德祥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用碩大的拳頭錘了一下李青的胸口。

    “你本就因平民身份高中狀元而受到朝中無數人矚目,現在又擔任禦史,更是朝中各大派係爭相拉攏的對象。

    總之,你萬萬多加小心便是。

    若真有人逼迫你或者對你不利,我孔家也不是好惹的。”

    李青點頭。

    揉著有些微微發痛的胸膛。

    這孔德祥身形見狀,若不是知道他高中榜眼,是個讀書人,旁人還真會認為他是個五大三粗的武夫。

    孔德祥忍不住說道“長青,你這身板也太瘦弱了。

    讀書人君子六藝,你都得多練練啊。我增你的修行功法,可不要落下。”

    兩人說笑之間,新入禦史台的十三名進士,也拜見完了兩位禦史中丞。

    來到李青門外求見。

    就在李青準備給這些人安排一係列的禦史台事務之時。

    禦史台門口的護衛領著一封請帖過來。

    “大人,這是芪山王弟子青蓮郡主的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