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楚楚發現梁逸致回來之後，興致不高的，按理說不應該的，找到了可以替梁叔叔平反的罪證，按理來說，他應該的高興的。
    絕對不可能是這副模樣的。
    馮楚楚沒有多說什麽什麽，將洗臉的帕子遞了過去，梁逸致頭也沒有抬，接了過來，“你怎麽沒有睡？”
    馮楚楚笑了，“我想等你回來。”
    梁逸致微微一怔，手中的帕子也停在了臉上，馮楚楚見狀，問，“梁公子，你這是怎麽了？自從回來了似乎就是心事重重。”
    “我沒事。”梁逸致搖頭。
    馮楚楚欲言又止，不過想著，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別勉強了。
    “梁叔叔的事情，欽差大人說了什麽？”馮楚楚忍不住問。
    梁逸致一怔，目光有些躲閃，“我累了，想休息了。”
    馮楚楚一愣，點頭，“那好，我知道了。”
    梁逸致躺在地上，他沒有完全閉上眼睛，而是半睜著眼睛看著馮楚楚，看著她熄滅了燭火，又看著她爬上了床。
    到最後聽到著她均勻的呼吸聲，他才安心下來。
    誅滅九族嗎？
    梁逸致感覺到他的心又亂了，若是從前，他會毫無顧忌，恨不得馮家的人都去死，甚至誅滅九族，十九族才好。
    可是如今，他身處馮家，與馮楚楚和馮夫人接觸之後，才發現不是所有人都是馮長山，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馮長山那麽凶狠，惡毒。
    比如馮楚楚，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也沒有說去告密，反而幫助他去尋找證據。
    馮夫人也在暗中幫助她。
    如果說馮家的人該死，但是馮楚楚和馮夫人並不該死。
    所以他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有些為難了。
    曾經的他以為能讓馮長山認罪伏法就是對的，如此，如果馮長山認罪伏法，可是馮家的其他人呢？也有罪嗎？
    梁逸致翻來覆去，一夜無眠。
    馮楚楚醒來的時候，梁逸致已經不在了，她起床了，婢女走進來，她問，“姑爺呢？”
    婢女回答道：“回小姐的話，姑爺一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未回來。”
    “好，我知道了。”馮楚楚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有些敏感，她覺得梁逸致是在躲著她。
    至於為什麽？她也不知道。
    她不理解，為何要躲著她，莫非是有些東西不便讓她知道？
    她歎了一口氣。
    身後的婢女笑著問，“小姐怎麽歎氣了？”
    馮楚楚道：“總覺得婚後的生活與我想的不一樣。”
    婢女笑了，“小姐是在說姑爺不關心您嗎？”
    馮楚楚一愣，“我……我什麽時候說過？”
    “可是小姐的臉上就是這麽表現的。”婢女道。
    馮楚楚見狀，趕緊去看銅鏡裏的自己，高興真的是有種不開心的感覺。
    “小姐一定是太在乎姑爺了，不過小姐也不要悶悶不樂的，今早姑爺出去的時候可謂是小心翼翼，還吩咐奴婢不要進去，不要吵醒小姐呢？”
    “真的？”馮楚楚問。
    婢女點頭，“奴婢何曾欺瞞過小姐？”
    馮楚楚覺得心裏似乎也沒有那麽難受了，很快她被自己的這種情緒被人影響的感覺吃驚了。
    她高興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梁逸致，他高興，她似乎也高興，他不開心，她仿佛也不開心，她這是怎麽了？
    馮楚楚這麽想著來到了馮夫人的房間，看到女兒似乎有些鬱鬱寡歡，馮夫人不禁問道：“楚楚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似乎不太高興？”
    馮楚楚道：“母親，我有些迷惑。”
    “什麽迷惑？”馮夫人問。
    馮楚楚四周看了看，馮夫人笑道：“放心吧，她們都被我指使出去了，外麵守著的是心腹，你盡管說。”
    “他拿到父親貪髒賑災糧食和銀子的罪證，可是他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很高興，女兒不理解，他不應該很高興嗎？”
    馮夫人聞言，歎了一口氣，“如果換做是你，你拿到這些東西，第一個回想起誰？”
    馮楚楚一怔，恍然大悟，“我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梁逸致恐怕那個時候想到的是梁叔叔，為了那張紙上的東西，丟掉了姓名，是她恐怕也難以釋懷。
    “母親，還是您想的周到，我竟然不知道。”
    馮夫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道：“除了這一點，你還應該想到一點。”
    馮楚楚抬眼問馮夫人，“母親我還應該想到什麽？”
    馮夫人歎了一口氣，“那些罪證不僅僅可以判你父親死罪，甚至……可以誅滅九族。”
    馮楚楚剛想說誅就誅，可是很快她也想到了一點，這個九族也包括她吧？
    “母親……”
    馮夫人笑了，“我死不足惜，可是楚楚你還小，母親不想讓你也死。”
    “母親……”馮楚楚有些心疼了，母親都可以想到的事情，他也一定會想到吧，那麽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楚楚，這是馮家欠他的，可是母親自私的想要你活著。”
    “母親，事情還有沒到絕路，他……她他應該不會……”
    不會嗎？第一次她也沒有了信心。
    回到自己的房間，馮楚楚連晚飯也沒有吃，晚上，馮楚楚等到了梁逸致。
    看到她還沒有睡，梁逸致問，“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我等你回來。”
    梁逸致渾身一顫，垂下眸子，有些躲閃。
    “我……我去洗漱。”說著梁逸致就要離開。
    馮楚楚上前一把抓住他，“梁逸致。”
    梁逸致身子一僵，“楚楚……”
    “那些罪證是不是可以判馮家誅滅九族的大罪？”
    馮楚楚一字一字的問。
    每一個字都讓梁逸致的眉頭皺起一點點。
    “回答我。”馮楚楚一個字一個字的問。
    良久之後，她才聽到梁逸致的回答，“是。”
    “為什麽不告訴我？”馮楚楚問。
    梁逸致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才睜開，“我不知道該怎麽對你說。”..
    馮楚楚笑了，“有什麽不好說的？這是馮家的罪有應得。”
    梁逸致渾身一顫，“不，該死的是馮長山，不是你，楚楚。”
    馮楚楚笑了，“你知不知道你從口中說出的這句話，哪怕讓我馬上去死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