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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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魏攖寧這話,李穆本無什麽光彩的眸子陡然生輝。

    自從沒了平寧侯府這座大靠山,往日交好的朋友都勸他放棄,勸他安分,他已然是一個孤勇之人。

    上一次收獲的肯定,恰是來自她的父親魏淵。他沒想到,她才嫁給自己不到兩日,便願與自己逆流而上,並肩同行了。

    他本以為,她某一日會以妻子的身份像那些關愛他的人一樣,勸他放棄那個位置,安安分分地隻做一個閑散親王,太平度日……

    可她不僅支持他,願他為之一搏,竟還為他謀劃上了?

    他屏退屋內所有侍者,牽起了她一隻手,不無高興問“你想通了?”

    昨夜裏他說要她做皇後時,她還假裝睡著不搭理自己呢。

    魏攖寧知道他說什麽,並不回避他炙熱的目光。她道“父親說,大周江山永固,需要殿下這樣的上位者。他囑咐我,盡一己綿薄之力,多多幫扶於殿下。”

    李穆不自覺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溫聲問“那你就不怕?萬一……”

    “父親相信殿下心中自有丘壑,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莽撞行事的。”

    魏攖寧雖是無波無瀾地回話,李穆在她眼底,卻看到了一種無法撼動的堅定。

    “好。”他溫熱的掌心在她手背上輕拍了拍,忽而傾身上前將她擁入懷裏,在她耳邊低嚀“我會護好你,護好魏家,護好所有人。”

    可他就是不說,自己為何要執抳於那個位置,即便是在自己這般勢單力薄的情況下。

    他不說,魏攖寧也不問。因為,那沒有意義。

    李穆很快出去周旋了。在桓王府的第一頓午膳,魏攖寧是與薑兆兒同用的。

    她告訴薑兆兒,桓王為此事很是上心,很快會有消息,叫她且安心等待,不必過分憂慮。

    李穆先是入宮打探了一番,得知天子受到驚嚇已是避不見人。

    天子堅定地認為,是有人要謀害他。為此,他將所有事宜交給太子,並命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法司會審。

    神機營隨大軍出征北境一事,也暫緩了。中軍將軍周慶耀雖攀咬薑遲奕,但還是和他一樣被關進了刑部大牢,少不得一頓嚴刑拷問。

    李穆來到刑部大牢之時,薑遲奕已是人事不省,前胸後背皆是皮開肉綻,他不禁詫異地看魏淵。

    “在宮裏時受過笞刑,”魏淵歎息一聲告訴他,“是被人抬回刑部的。”

    天子果真是動了雷霆之怒了!此事若是意外,他便是把薑遲奕活活打死也不解氣。

    李穆眉宇微蹙。

    聽著隔壁牢房裏慘絕人寰的叫喊聲,他又問魏淵“周慶耀的口供,能審出來?”

    “便是這般嚴刑之下,他也矢口咬定是薑武臣蓄意謀害聖人。不過……”魏淵說著壓低了些聲音,接著道“我查得周慶耀此人出身寒門,卻能一路平步青雲進入神機營當差,並於兩年內謀得中軍之職,屬實有些順遂。他才識一般,這背後若非有人支撐,兩年時間,是很難走到這一步的。”

    “嶽父大人可是有眉目了?”李穆看魏淵分明是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

    “已有推斷,卻尚無論據。”魏淵道,“我已著人在查實了,想必很快會有消息。”

    “大人,”這時,有小吏過來,稟告道“太子殿下來了。”

    “請太子殿下稍侯,我馬上過去。”魏淵回罷卻又轉頭問李穆“不如殿下同我一起?”

    李穆不覺有些驚奇。他與太子不和滿朝文武皆知,可他的嶽丈卻為何要他一同去見太子?莫非……

    “也好。”他懷揣猜測,應下了。

    刑部中庭花廳內,刑部尚書顧卿之正以好茶奉上,與太子李繼有一搭沒一搭地攀談著。可李繼問什麽他都說不清楚,任是李繼多好的脾氣也沒了耐心。

    “顧大人真是年紀大了。”他歎息一聲,道“既是年紀大了,倒不如早些向我父皇請辭歸鄉榮養,把這尚書之職騰挪出來給堪用之人也好啊。”

    “殿下和聖人如此體恤老臣,老臣豈能耍懶,提前請辭榮歸呢?”顧卿之似是聽不出話中好賴一般,隻顧表態,“老驥伏櫪誌在千裏,老臣定要傾盡朽木之力報效朝廷,至死方休!”

    李繼氣得隻好端起茶杯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道這老家夥真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屍位素餐慣了……可恨他曆經三朝,是大周的老人了,他若不請辭,沒大事還真不好叫他告老還鄉去。

    桓王和魏淵一前一後終是來了。

    李繼心中一喜,終於有個明白人過來了!可見了桓王他也煩。父皇讓他負責此事,都好幾個時辰過去還未有半點頭緒,他已是焦頭爛額了,根本無心應付桓王這個刺兒頭。

    “四弟,你來刑部做什麽?”他蔑視著李穆,問,“也是來問詢鳥銃炸膛一案的?”

    “我來看看薑武臣。”李穆回道,“順便也想看看,是誰要嫁禍於他。”

    “四弟與那薑武臣有交情?便是有交情,也不能如此武斷。誰道一定是有人陷害他,而不是他蓄意謀害父皇?”李繼揚起高傲的頭顱,道“父皇已將這個案子交於本太子督辦,四弟就莫要攪和進來了,免得幹擾司法公正。”

    李穆卻是不搭理,一句話也沒說。李繼睨了他一眼,便心覺無趣地將目光轉向魏淵,問“魏侍郎,案子查得如何了?可有進展?”

    “太子殿下,”魏淵恭敬回道“經比對查實,神機營新製的火器鳥銃輕易不會炸膛,若想使其炸膛也容易,放上兩倍以上的火藥即可。今日炸膛的那把鳥銃,極有可能被人動過手腳。”

    “那火藥是本殿瞧著薑武臣親自上的,你的意思就是說,是薑武臣做的手腳咯?”李繼有些興奮,倒希望事情越簡單越好。

    “薑武臣是在擊射之後就給鳥銃上藥的,眾目睽睽之下,周中軍也在場,他上藥上得多了,豈會不被發現?”魏淵否了太子李繼的說法。

    “此事疑點有二,此為疑點之一。”他接著道,“疑點之二在於,鳥銃為何在遞送的小寺人手上炸了膛?是那小寺人扣響了扳機還是那把鳥銃自己走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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