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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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異樣的晴朗,轉眼下起大雨。

    趨藍市的雨境如夢幻泡影,宛若彩色的水晶王國。帝蘭高中的高一學年度迎來一次小考,出乎意料地,林晨排在全班的&nbp;21&nbp;名。

    林晨想不到自己輸在哪裏,是自己不夠專注,還是題目太難?應該是題目太難了,林晨回憶考卷上,五維空間的極限運算與求值,這是前沿研究的內容。

    班級排名,夢蒂排第一,接近滿分的成績,之後是傳佳怡,路得運,賈寶亮,王二鳥,隨自達,璽自填,駢文喜,蹇一足,末位聰。

    為了下一次小考進前十,放學後,林晨背起書包,心情凜冽如冬。

    回家路上,各式各樣的雨傘雨衣出現在街道各處,林晨撐著一把黑傘,趁著兜裏有不少閑錢,想學別人,去咖啡廳調味解悶。

    一杯香濃的藍瑟提咖啡,林晨翹起一條腿,看著玻璃外異彩紛呈的建築,感到一絲愜意。

    咖啡廳裏喝咖啡的人較少,靜謐的雨天下,濃厚的英式咖啡文化氛圍,林晨覺得心情放鬆許多。

    “打擾一下。”

    一位一頭金發的高挑女子走近林晨。

    “你是帝蘭高中的學生嗎?”

    “對,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

    “你認識一個叫弦樂即聞的人嗎?”

    “聽說過。”

    “麻煩幫我把這個東西轉交給她。”高挑女子遞來一個黑色布袋子,裏麵像有一摞沉甸甸的東西。

    “我不認識這個人,怎麽幫你?”

    “yu&nbp;i&nbp;n&nbp;her”

    高挑女子神秘一笑,把布袋子放在一邊,出門走了。

    林晨滿臉疑惑,心想我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帝蘭高中那麽大,找個人多費勁。

    林晨伸手去拿袋子,突然一個耳邊傳音:

    “不要接!”

    林晨聽出來這是槳欲雪的聲音,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會一些妖術蠱術,心裏一氣憤,抓住了袋子。

    林晨瞳孔猛地收縮,他看見一個女生在隔著兩條街的一家咖啡廳裏喝著咖啡,手裏有份英文報紙,林晨看見一種閱讀軌跡,一秒鍾之間掃過許多單詞和字母,看得他目眩神暈。

    漸漸地,幾個單詞匯成蹩腳字形的句子,大概意思就是:林晨,我愛你。

    林晨左右一合計,拿著袋子走向那個地方。

    東西交給她就完事,這個人情做了也罷。

    來到咖啡廳門前,林晨感覺到她人不在這,一種意識才能察覺的目光牽引他,看見這個叫弦樂即聞的女生飄逸地閃進街巷和人群,繼而不見。

    “明天回學校再說吧。”林晨心想。

    回到家,林晨把黑袋子放在床邊小桌上,沒有打開的興趣。他在想槳欲雪的聲音怎麽進了他腦子,以及自己怎麽看到了不在視力範圍裏的事物。

    “人生真奇妙哈!”林晨決定下次碰到槳欲雪,得找他切磋一下武藝。

    第二天,林晨上完課,沒有和夢蒂招呼,獨自走向校檢查組織,一個檔案管理中心。

    學生們的背景資料詳略,也就是姓名和所在班級之類的,在這裏能檢索到。

    林晨查到了這個弦樂即聞的資料,高一十八班學生。

    林晨閉上眼睛,一雙紅褐色的眼睛略斜對著他,有些閃躲的意思,有些新鮮感。

    他霎時看到一朵戚然的藍色花朵,長在一種蒼茫的平原上,平原的大風低掠,日光在這裏仿佛隻是一瞬來回。

    他無法理解這種戚然,也確信自己,無法走過這樣的蒼原,因為一涉足,就會老去,在抵達中老去,長風與遠空美麗,也需要生命與人生的代價。

    “來找我,或者我走。”

    弦樂即聞溫和的聲音傳來。

    “我還你個東西,不對,我轉交你一個東西,別麻煩我了。”

    “我美麗不?”

    “你啊……”林晨看見無數花朵相堆,華夏的城鄉人事,風光寶藏,無數細小的時間齒輪,相咬於天地,天地更加蒼茫,排雲飛逝,河瀑寬漲,某些幾乎微不可察的音樂,流淌而堅定。

    “你唱歌不錯,我時間也不必被耽誤。”

    頓了頓,林晨補充道:“一個學生,玩什麽深不可測。”

    “送我一句話吧。”弦樂即聞的聲音略有失落。

    林晨陡然站直,挺著胸膛,念出一句李白的詩詞:“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手中的黑袋子自動消失,整個世界似乎黯淡了些,林晨的頭到臉,到肩膀和身體,像被硬挫得彎曲了些。

    趨藍市的燈光從沒像現在這樣溫柔富麗。

    ……

    林晨來到靜遠齋前。山光飛鳥,粼粼雲影,此刻在他眼中和心裏,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灰。

    “夢老爺子,夢蒂她爺爺,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你進來問,我能答的都給你答。”

    林晨走進草堂,坐在一邊。

    “我像做了一場奇怪的夢,這夢根本不是我想做的。”

    “人生之事,際遇轉機,或許這是你的命運呢?”

    “命運?我似乎不想再談這個詞了,有一種路,我覺得會耗盡我一輩子也無法抵達終點。”

    “什麽路?”

    “一種莽原。”

    “是一無所有的那種嗎?”

    “對。”

    夢淨塵停下手中掃塵的撣子,把地板對麵的隔門拉開,一個黑瓦白簷的庭院呈現出來。

    “我這一生無聊的很,卻知道有一個人能走,有幸我與他飲過酒。”

    “他叫白先鷗。”

    林晨埋下頭,有些想笑。

    夢淨塵哈哈大笑,笑聲震耳欲聾。

    “你怎麽回她的?”

    “我說,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她就走了,哈哈哈哈……”

    林晨在地板上笑得打滾。

    “傻子,滾出去,髒了我的地板。”

    林晨退了出去,心情明朗了些,夢蒂不知道在家不,想去找她的心情迫切的很。

    ……

    槳欲雪有些絕望地吃著切糕,對林晨的幫助又不是盤算什麽的,自己這邊屁事一堆,而且這次也冒了極大風險,怎麽就半點效果也不起呢?

    想了想,林晨這次逢凶化吉,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吧,槳欲雪的眼光看向遙遠的地方,偶爾明亮,再而黯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