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像濕重的海洋，陰雲漂過天空像一座空茫的浮島。

    空氣裏泥味四溢，黑色的鐵門兩邊的暗樹似乎盛滿了某種情緒。石板路旁的一條泥路上走來一群穿著黑色喪服的人。

    微弱的日光在人影間茫茫而模糊。

    陰霾天氣下的公墓墓園裏，林晨和夢蒂，曹孟軒和白小白，以及身後一群人，撐傘悼念之前和馬家搏殺中死去的戰友。

    “趙常五，恢宏，雨芝妹妹，王祖德，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們，你們走好。”曹孟軒眼睛哭得通紅。

    她看不見自己的樣子，陰雨天裏像一尊黑化的神，神情和側影，像一把屠刀。

    白小白站在她的左側，看著這群墓碑，這些不久前還生龍活虎的人，拳握得蒼白。

    天地蒼然，陰雲外的天空，白光在山上耀映，到這裏如連綿的苦澀，草木幾乎也要哽咽滴淚。

    夢淨塵手握著一杆舊式的煙槍，在屋側的雨廊地板上抽煙，目光所及，是藍絲堡外的山脈與平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我們已經向馬家送去了挑戰書，對方接受了。這場戰爭，孟軒姐姐做總指揮，夢家的特別行動隊全員一百人，加上二十序列人員，聽從調令。”一個偌大的房間裏，夢蒂在林晨身邊輕說道。

    房間裏還有曹孟軒，白小白，以及二十序列的二十位隊長。隊長們分別管理二十人的隊伍，平時隻是維護夢家以及公司人員、財產的安全，雖說職業生涯裏很少參加廝殺和仇拚，論出身和成長，比一般好勇鬥狠的人強得太多。

    “夢家公司已經全麵斷絕和馬家的經濟來往，更在市場宣傳上全力做臭馬家。戰鬥地點在趨藍市外兩百多公裏的平山溝涸魚澤，二十序列四百人，分三個梯隊，第一梯隊由知小魚帶領，負責強攻，第二梯隊由全誓帶領，負責策應，第三梯隊由油雀帶領，負責掩護、救護和斷後。特別行動隊由白小白指揮，負責正麵戰場應敵和後方安全保護。”

    “那藍絲堡和公司怎麽辦？”林晨向夢蒂問道。

    “馬家應該沒有這樣的膽子，即使有，不說自取滅亡，趨藍市本地的武裝力量也能將其殲滅。”白小白說道。

    林晨鬆了口氣，說道:“我進第一梯隊，最好給我一個指揮權。”

    “沒那麽簡單。”曹孟軒歎口氣，接著義正辭嚴地說道，“你和夢蒂不要參與進來，這是我們的事情，是夢家和馬家之間的火拚。”

    “不行。”林晨和夢蒂異口同聲道。

    夢蒂穿著黑色的女式棉衣棉褲，上身兩個口袋，下身膝蓋各有一個，臉上沒有溫婉的表情，隻有嚴肅。

    “我和林晨協助你，負責指揮，用夢家的夢神機係統。”

    夢家雖然是商業大家，在哪個時代，再強大的家族也需要一定的自保力，這並非擁兵自重，人員和財產安全是實力保障，也會贏得大眾信任。

    互聯網時代開始後，夢家就有自己的保護係統，而且一直經受考驗並自我革新。隨著量子社會的到來，機器人產業迅速崛起，量子計算機上升了數個台階，在有過頻繁的或大或小的國家戰爭之後，每個大小家族企業都有自保策略。

    夢家的夢神機係統，堪稱網絡和現實世界的一把巨傘。近些年國與國之間並不安定，夢神機係統一經問世就投入了國家力量，其強大的計算能力，在防護方麵，以及諸多互聯網手段的實現成果上不容小覷。

    “我想為夢家盡一份力，我會注意生命安全的，夢蒂，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夢蒂直接回絕道。

    “我們也不相信。”曹孟軒微笑著說，轉而神情一變，“兵家常言:‘兵者，詭道也’，我有一些手段，應該有用。”

    “什麽手段？”

    “說來聽聽。”

    一位中年大叔模樣的人說道，跟帶幾位隊長。

    “實不相瞞，15&nbp;年前，我在一個叫‘狂鯊’的國際暗殺組織效力，那時候我即使避免錯殺好人，手上還是沾了很多鮮血，還有些人罪大惡極，下場卻過於慘烈。”

    曹孟軒似乎想起來那個時候，不能違背自己所在的組織命令，否則腦袋裏代號為“蜂巢”的機器人就會刺痛神經，啟動時全身被電擊，生不如死。記憶裏那時候屍山血海，不是骨碌碌的頭顱，就是淋漓的血和殘破的肢體。

    “我&nbp;8&nbp;歲就在‘狂鯊’效力，直到&nbp;12&nbp;歲終於忍受不了，逃出組織，幸好夢淨塵老爺子收留我，原諒了我的過去，還讓我當上了保安隊長。”

    “我在那個組織學到一樣東西，非常刻骨銘心，就是‘文化格殺’。”

    “什麽是文化格殺？”林晨問道。

    “狂鯊組織的獵殺目標和計劃非常明確，而且相當針對人的背景資料，包括個性和履曆，被當成目標的人往往在自己習慣和適應的狀態下，被直接抹除，這也是狂鯊組織惡名的由來和壯大的因果。”

    “這對計劃有什麽幫助？”夢蒂問道。

    “馬家有十六名話事人，根據我們的資料，有六名是統轄治安與維護的，管理一千多人的精英部隊，火力程度不詳，和夢家應該差不了多少。”

    “馬家不少人習武善武，除了林晨遇到的馬尚如，還有馬譚德，馬保右等人，武藝絕高。厲害的角色由我們隊長，以及我和白小白對付，而且想取勝，就得需要更多的資料，這個我已經編輯成冊，給全隊傳閱過了。”

    “擾人心智聽起來古怪，可能有奇效，除非他們都無牽無掛，秉性如魔，就像林晨戰鬥過的馬尚如。無論如何，明天的戰鬥可能很早就開始了。”

    ……

    馬家，正廳裏氣氛陰暗，十六名話事人坐在蒲團上，馬嵐風掃了一圈，緩緩說道:

    “本次行動代號為神明，你們按照計劃行事，目標是瓦解他們的全部武裝力量。”

    “是。”話事人們聽聲應諾，紛紛退下。

    馬譚德在庭院裏練劍，手裏是一柄真劍，正是上次和曹孟軒等人對戰用過的。

    庭院光色淒慘，似乎陽光到這裏遇上挫折，變得分崩離析。

    “林晨，你會來嗎？”

    話音落下，馬譚德揮劍一轉，遠處的一塊山石露出裂縫。

    馬保右在自己住地練著木刀，而馬尚如在諸神殿內，吃著一些供果，閉眼像在沉思。

    ……

    曹孟軒安排好這邊事情，立即去協助夢蒂的父母，關於公司之間的戰爭，安排內容非常之多。

    馬家雖然占據了許多市場、資源以及商業渠道，夢家更加權威的知名度和威信力顯然更具力量，市場輿論這塊的較量，優勢較大，隻是操縱人心還得一些細致的手腳。

    夢家通過集團公司高層領導的團結與策應，將馬家所占據的每一份市場份額都圈了起來，再借助夢神機的力量，製定各種詳細的方案針對馬家公司所有的市場活動，比如倚仗法律找出漏洞，以及推敲利弊提供更優厚的合作條件給客戶等，這種本土家具市場的龐然大物擁有天時地利人和，手段齊出的威勢實在如驚濤駭浪。

    最後，曹孟軒以可怕的記憶能力、辨證能力和戰鬥，把各地的分公司聯係到一張藍圖裏，目標直指馬家產業。

    ……

    “真的有用嗎？”夢家一個老大哥樣子的隊長對另一位隊長說道。

    “不管有用沒用，總是要試試看。”一個青年回答道。

    “這不是扯犢子嗎？記這些有什麽用，什麽人，在什麽地方做了什麽事情，什麽心情，還有一些，什麽本能，情感，反應，隻有戰鬥方法和思想可能重要一些。”一個模樣敦實的人插口道。

    “我也覺得，不過上麵給了這些資料，我們就記住吧，戰場上生死由命，現在不像以前，多些手段還是必要的。”一個年紀稍長的人說道。

    三個人手裏各有武器，量子激光槍，量子光盾，帶有溶解性毒液的發射槍，小型火箭彈和榴彈，可以手部裝置發射的飛輪與毒鏢等等。

    “為了明天。”年紀稍長的人歎道。

    “為了明天。”其他人齊聲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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