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蛔蟲周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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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蛔蟲周樂,是在火車站扒竊被抓。

    但他這次扒竊,卻被火車站派出所所長稱之為“大盜”。因為他出手不凡,盜竊的就是派出所所長辦公室。

    咋回事呢?

    原來,小蛔蟲周樂從工讀學校逃跑以後,直接乘公交車來到了火車站,本想溜上車直接去浙省,尋找在那打工的爸爸。但到了火車站,身無分文。

    周樂年齡不大,滿打滿算剛剛11歲,個頭也不高。於是他就連續扒竊了三位候車的乘客,得手以後,先在車站小賣部買了一包煙,蹲在那裏狠狠地抽了幾口,這麽小的孩子,抽煙還這麽老練,很快就引起了便衣警察的注意,上前盤問幾句,發現他還沒有大人跟隨,於是就給帶到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以後,警察從他身上掏出了一部手機,兩個錢包。

    沒幾個回合,警察便發現了破綻,他根本無法說清楚手機的開機密碼,還有一個錢包裏麵的證件又是誰?

    一看是個小扒手,就給關到帶防盜窗的臨時留置室去了。

    就在警察在外麵處理警務的同時,這高樂用一根鞋帶外加一把宿舍鑰匙,把兩根相鄰的鋼筋,通過擰麻花的方式給絞開了,瘦小的身子一別,就從防盜網裏麵鑽了出來,但是外麵的一樓大廳,他不敢走,便順著樓梯上到了四樓。

    四樓是正副所長和教導員辦公室,樓道裏人來人往,高樂從廁所的窗戶發現,所長辦公室後麵是派出所的圍牆,而圍牆旁邊有棵樹,想要從這棵樹出溜下去,必須穿過所長辦公室的後窗戶。

    後窗牆上,有一條不到十厘米寬的腰線,可以懸掛在上麵,但從廁所這邊,懸掛在腰線上爬過去,至少要挪行十來米。然而小蛔蟲周樂做到了。

    他像一隻壁虎一樣,懸掛在窗外,一寸一寸地挪了過去。

    也該高樂犯衝,當他那瘦小的身軀懸掛在腰線上,在四層樓的高度,橫向挪移的時候,恰巧被車站廣場對麵一座賓館裏的客人看見了。

    這位客人不敢大叫,生怕孩子被嚇得從樓上掉下來,便趕緊報了警。

    再說高樂爬到所長辦公室的後窗沿,看到窗戶是開著的,臨窗的桌子上,正放著所長的提包,而所長此時正在隔壁靠外麵的副所長辦公室談工作,副所長大門是敞開的。

    這高樂看到所長辦公桌上的皮包,不由得起了賊心,剛剛扒竊的錢包和手機還在一樓的警察叔叔那裏,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從後窗戶翻進了所長辦公室。

    而派出所值班室接到110指揮中心的通報,說有個孩子從四樓後窗戶腰線爬進了辦公室,立刻跑上樓來,一看兩位所長還在那說話呢,便悄悄地走上前,把這件事告訴了所長,所長樂了,“這怎麽可能呢?”前麵大門敞開著,就沒看見有人過去,後麵窗戶上也沒看見有人爬過去呀,怎麽會有人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扒竊?

    他將信將疑的和副所長來到自己辦公室,推開門,正看見高樂在翻他的包,手裏還捏著幾張百元大鈔。這下高樂傻眼了,“呼”一下,他扔下包,翻上桌子就要向窗戶外麵的樹上跳。

    說時遲,那時快,副所長衝上前去,一把薅住了小蛔蟲高樂的一條腿,這要是跳下去,非摔死不可。幾句話盤問下來,才發現他是從留置室裏越監,又從廁所那爬過來的,這可是縮小版的江洋大盜啊!

    但是小蛔蟲高樂,還是一個未成年人,沒有辦法刑事拘留。所以電話立刻打到了山城工讀學校,讓學校領導到火車站派出所去領人。值班老師一聽,原來苦苦尋找的小蛔蟲高樂,竟然大鬧火車站派出所。

    王耕聽到值班老師的敘述,不敢怠慢,立刻拉著商書記去山城火車站派出所。而坐在旁邊的少年法庭庭長許國麟,聽到王耕校長三言兩句的解釋,立刻也被震撼了。這樣一點點大的孩子,竟然作案這麽老練,手段如此高超,立刻站起來,“我和你們一起去。”

    會議不得不中止,再一次證明吳長安書記啟動陽光工程的重要性,挽救失足少年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到了火車站派出所,三人在車站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很快到了派出所院內。這一次,車站派出所的兩名警察可不敢掉以輕心,直接把小蛔蟲高樂放在對麵的椅子上坐著,而他倆人卻麵對麵的現場看管。

    見到王耕和商書記進來,高樂立刻恢複出小可憐的狀態。

    “王校長,我什麽事也沒有,警察叔叔就把我抓來了。你們快把我救出去吧!我是一個好孩子。”

    穿警服的商書記,氣得渾身發抖。“你要是好孩子,我們30個老師都看不住你?這才多點的時間,你就作案四起。”

    許國麟庭長走到小蛔蟲高樂麵前,摸著他的頭說“你還真有點本事,在那麽高的地方爬過去,你不害怕?”

    小蛔蟲高樂畢竟是個孩子,他沒有聽出許庭長話裏有話,滿不在乎地說“這算啥高?我還徒手從一樓爬上過十樓呢!”

    王耕上任第一天,就遇上了自己的學生,盜竊車站派出所所長辦公室。這給他的觸動不小,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學生不在多,一個就可以搞定整個派出所。

    這種以一敵百,太讓人害怕啦。未來的陽光學校,有100個像小蛔蟲高樂這樣的孩子,那豈不是比萬人大校還難管理?

    這樣孩子的家庭,可以說沒有一個是正常的,不是父母的管理出了問題,就是單親家庭或者留守少年。王耕漸漸的感覺到肩頭的壓力,學校百廢待興,老師良莠不齊,唯一的學生還這麽可怕!

    目標在那裏,不怕你走得快與慢,就怕你站錯了方向。

    “走吧,許庭長,我請你們吃飯。”

    “別了,王校長,知道你們學校剛啟動,困難的很,今天我請你們幾位吃飯吧,剛剛吳書記電話打過來了,我們的中午飯改在晚上,正好吃過飯把孩子送回學校,我們一起去聊聊,我也正想到陽光學校去看看。”少年法庭的許庭長沒有拿自己當外人,他掏出車鑰匙,一手拉著小蛔蟲高樂,一邊對王耕和商書記說,“王校長,你也上我的車吧!商書記,你開車在我們後麵跟著。”

    到了車跟前,王耕不放心小蛔蟲高樂,與他一起坐在了後排。許庭長笑著說“你要是真不放心,就把這小家夥關到後麵去,我後麵是押犯人的,想逃也逃不掉。”

    王耕卻說“不不不,高樂不是犯人,高樂是我的學生,他和老師在一起,會聽話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王耕發現高樂一直歪著頭,眼角在偷偷地瞟著自己。

    來到飯店,停好了車。四個人找了一張桌子,分坐在四方。王耕拿起菜單,首先遞給了高樂“高樂同學,看看你喜歡吃什麽?我們每個人點一個菜。”

    高樂連菜單也沒接,就說“我喜歡吃燒土公雞!”

    “服務員有燒土公雞嗎?有的話來一份。”王耕根本就沒講價錢,許國麟庭長在旁邊咂了咂嘴,一隻土公雞就200多元啊!

    “王校長,你不點一個菜嗎?”

    “我的菜,也讓高樂同學幫我點!”王耕笑著對他說。

    “那,那就點個燒老鵝吧!”高樂依然沒有接菜單。

    商書記笑了,“小朋友,我的你也幫助點吧!”

    “好,服務員再點一個紅燒鴨子。”高樂顯然興奮,根本就不看菜單。

    許國麟庭長一看,這不瞎胡鬧嗎?雞鴨鵝都是硬菜,而且吃起來味道都差不多,這位王校長和商書記,太寵著學生了吧?“不行,不行,燒老鵝和紅燒鴨子換成魚,再搞兩個素菜吧!我們四菜一湯。”

    小蛔蟲高樂看著許國麟,再看看王耕。想說什麽終究是有點害怕沒敢說。

    王耕一看到這個情況,便說“許庭長,就按高樂同學說的辦吧!讓他當家做主。”說完還衝許國麟擠了擠眼。

    許國麟明白了,“那好,我再點一個素菜,點一個湯!就按高樂同學說得辦。”

    小蛔蟲高樂一聽,就笑開了。“其實吧,王校長,我很喜歡吃這三個菜,但是呢,我又不認識字,這菜單上寫的啥,我哪裏知道?”

    商書記在旁邊笑了,“原來你是一個小文盲啊!”

    可是王耕,心卻很痛。這麽大的孩子,如果是自己的,他現在應該讀小學六年級了。他問道“高樂同學,你為什麽沒有讀過書?”

    高樂聞言低下了頭,過了半天他抬起頭來,“我沒有媽媽,爸爸從三歲就帶著我去打工,沒有地方去讀書。去年我犯了錯,爸爸把我送到這個學校來,我想今天就去找他。”高樂說完這段話,好像心裏有些難受,忽然他又高興起來,“王校長,我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我的牌九推得很好哦!”

    這麽大年齡的孩子,該學的沒學到,不該學的抽煙、偷東西、推牌九樣樣都會,這純粹就是一個小流氓啊!

    王耕,許國麟對視了一眼,心情立刻變得沉重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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