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合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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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哪?”蘇柏平躺在草席上,睜開朦朧的雙眼後,入眼卻是一團朦朧的燭火光。他下意識地又閉上了眼睛,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又猛地驚醒。
這才發現自己被運到了一處地下暗室,四周隻有微弱的燭光。整個密室隻有五米見方,牆麵通體青黑,牆角隻有這一個鋪著草席的土炕。
幾步遠處擺了張黑色的桌子,看來這暗室的主人倒是對黑色情有獨鍾。蘇柏想坐起身,但是雙臂傳來的疼痛止住了他的行動。
他抬起雙臂發現已經被人上藥包紮完畢,隻不過這濃烈的藥味實在是有些刺鼻。
明明是盛夏之時,在這間密室中卻給人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
蘇柏平躺在草席上,雙眼怔怔地看著屋頂,思緒又回到了十年前,他在地球上生活的時候。
“雖然隻能每天做個忙碌的社畜,但總比現在這樣每天都要而擔心自己安危的生活要好。”蘇柏輕聲感歎道到,就連他都沒有感覺到他的聲音之中夾雜著一絲哽咽。
又過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終於密室內的寂靜被打破。
“醒了?”一聲冷淡到令人生寒的話語徹底將蘇柏拉回到現實。
還沒等蘇柏準備好,就看到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的右手邊,直直的盯著蘇柏。
那雙眼睛簡直毫無感情可言,讓蘇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打動眼前的人。畢竟誰看到一雙死魚眼都沒辦法正常組織語言,尤其是自己的性命交在了對方的手中。
所以他隻能盡量保持鎮定,不能被對方看出來自己心慌。但有的時候裝出來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比生死決鬥更難。他也僅僅能做到表麵上的平淡,隻是在三長老的麵前自然是不攻自破。
不過他也懶得戳穿,而是盯著蘇柏平靜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之前說能替我解決此圍是什麽意思?”
既然到了自己已經準備好的領域,蘇柏自然是鬆了一口氣。
他之前從肖慧鑫的對話中就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勁。她一個境界低微的弱女子憑什麽運送這麽重要的寶物。先不考慮這一點,就從三長老給她的地圖就能看得出來,她受到襲擊絕對不是一次意外。
再就是這三天蘇柏特意打聽了一下,用銀子收買了幾個門內弟子,聽到了一個重要消息蘇、黃並沒有被處決,而是關在牢內。據說還是九長老和四長老攔下來的,因為這事還和三長老起了口角。
蘇柏一得到這個消息,就改變了所有主意。他發現了一個走鋼絲,可成功後會使自己後續異常順利的路徑。
這是一次賭注賭三長老派去蘇、黃二人攔截肖慧鑫,搶奪寶物。
回到現在的二人對峙現場。
蘇柏慢條斯理地對三長老說道“我想先問一下長老,肖慧鑫的死是不是和牢裏的蘇坤兩人有關?”
“簡直是一派胡言!”三長老麵色不變,但眼神中的冷意更甚幾分。
蘇柏知道三長老還並不相信他,甚至懷疑他是否真的知道自己曾派人殺肖慧鑫。畢竟一個實力低微、不會武功的人又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又憑什麽能來幫他。
於是他繼續說道“肖慧鑫臨死前對我說,這地圖可是您老人家親自給她的。而她受到襲擊的地點,也是事先您給設計好的地點。隻不過有些可惜的是,您的手下似乎並不得力啊。”
說到這裏,蘇柏直接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和三長老打什麽啞謎。和這種人談判絕對不能處在劣勢,不然自己在他心中肯定會變的無足輕重。到時候自己提出的條件必然會被駁回,這可不是蘇柏樂意見到的。
三長老哼了一聲,轉過身說道“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那你還敢帶著它回宗門,還和藺勝生死決鬥?”
聽聞此言,蘇柏搖了搖頭道“藺勝這個人知道的東西實在有點多了,我若不殺掉他,早晚會把其中的細節說出去。到時候謠言一旦散開,可就再不好收拾。
就算您在門內位高權重,但是直接抹殺掉一個已有防備的內門弟子也不會輕鬆吧!雖然我承擔了一些風險,不過若是三長老您和我達成一致,那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接著蘇柏又眯起眼,緊緊盯著三長老的雙眼“而且誰說過我帶著寶物來的?東西我已經藏在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再說上麵不定還有特殊的印記,我若是就這樣帶來了,恐怕連三長老您都見不到吧。”
三長老抬手打斷了蘇柏的話說道“行了,你既然說要幫我,那你又打算怎麽個幫法?我可不想有人在我麵前靠一張嘴獲得什麽好處。你必須要先給我仔細說一下這件事的整體做法,到時候我才會仔細斟酌,到底該不該答應你的要求。”
蘇柏從他帶過來就已經被搜過身,三長老又豈能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沒有寶物。
豈不料蘇柏輕哼一聲,果斷的拒絕道“三長老,我敬您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這才把自己的性命都交到了您的手中。你我都不是三歲小孩,又何必這樣戲弄我!我若是現在就把這件事全盤交代,那您大可以把我殺了。不僅可以省去幫我付出的代價,還可以用我給的方法永遠堵住牢中二人的嘴。”
“那你想要如何?”三長老轉過身冷眼看著蘇柏,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兒句句都不像是這個年齡說得出口的。不但擁有這個年紀不應該擁有的武道境界(雖然沒有係統的學習過武技,但是單就蘇柏的境界而言,同輩中絕對找不出幾個),防人之心也絲毫不比常人。
麵對三長老無形中釋放的壓力,蘇柏怡然不懼,平淡的眸子也看著他的雙眼。兩道目光就在這間暗室中碰撞,沒有一點火花,但卻同樣驚心動魄。
蘇柏雖然早已被汗水打濕了後背,但此時此刻自己若是擺出一點低下的姿態,必然會被三長老掌握絕對的主動權。而自己的計劃也將功虧一簣。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度過,兩方都有足夠的理由拒絕對方,但又有絕對足夠的理由答應對方。可是又有誰不願意白嫖呢?
隻不過一個是地位打壓,一個卻是性命攸關。
“說說你的條件,肯幫我這麽大的忙,所圖也不會小吧。”三長老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率先開口說道。
蘇柏長歎一聲後搖著頭說道“長老此言差矣,我所求的事情對於三長老來說,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說完這句話後,又變得神色嚴峻。對三長老一字一句的說道“懇求三長老給我一條生路,一條脫離大衍的活路。”
半個時辰後
三長老背負雙手,背對著蘇柏淡然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現在此處養傷,三日之後我會再來一次。到時候我會帶著你需要的東西,不過你也別得意,你若是拿不出我想要的答案,你應該知道我會如何做吧。”
說著若有所指的看向蘇柏,被那雙寒眸盯住就像是被毒蛇窺視一般。蘇柏即便是見過了許多武道高人,也依舊被這雙眼睛嚇出一陣冷汗。
三長老冷哼一聲後隨手丟給蘇柏一個藥瓶,那藥瓶通體碧綠,一看就是上等的翡翠。
“續骨丹,三粒”已經遠去的三長老冷冷地傳來零星的幾個字。
蘇柏看著麵前玉瓶,心中想到“聽說這丹藥可是有價無市,這三長老能給我下上這血本,看來是同意我剛剛的方案。”
但同時這也讓他頗為苦惱“我這辦法也是在竹屋裏看到的一個偏方,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用。萬一這方法隻是寫書人的一個猜想那可就糟糕了。”
不過蘇柏這個擔心也是多餘的,他現在已經是三長老船上的人了。不論這辦法成功與否,自己都難逃幹係,也就隻能祈求上蒼保佑了。
而此時大衍宗幾十裏外的木屋同樣不平靜。
此時奚孟河站在木屋旁,卻並沒有急著進去。憑借著他凝神境界的感知力,他早已經知道蘇柏不在此處。
不過他還是邁步向前,緩緩推開腐朽的木門,寂靜的夜色被這木門的滋嘎聲打破。
奚孟河渾濁的雙眼看向桌子,上麵赫然放著一封信,信封寫著師傅親啟。
奚孟河單手一招,那封信就到了手中。緊接著向燭台屈指一彈,頓時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木屋。
他慢慢坐到炕沿,看起了這封手書
師傅,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尋求出路了。您是在我最困難、無路可走的時候收留我、教導我的人。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弟子一直把您當做最敬重的人。隻不過我天生貪生怕死,這條命還不打算交給師傅,隻能讓師傅失望了。
我知道您和三長老是對頭,所以我迫不得已與他聯手,但是成功與否還未可知。但人生在世又有什麽事情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呢。我若是失敗的話,也無需師傅出手,我自會被人碎屍萬段;可若是成功了,還請師傅手下留情,放我一條生路。
明黎打出生就為曾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您是我的第一個親人,我希望您也能在我的心中一直保持著那份良好的形象。
祝您老身體健康、心想事成。以後若是師傅有吩咐,弟子一定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到這裏,奚孟河不由地嗬嗬冷笑,配上那張皺紋密布的臉龐,不比深埋多年的幹屍好看多少。整個屋子裏都散發著一種可怖的氣息,就像是住著一頭洪荒猛獸般。
這封信寫了這麽多話,不過就是要表達一個意思老子和你的對頭聯手了,你就別想對我下手了。
蘇柏這封信不僅僅是讓奚孟河與他各退一步,還是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萬一和三長老談判失敗,那麽奚孟河也會因為這封信而對自己有所忌憚,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三長老有沒有達成一致。總不會他還顛顛的去問三長老這件事情吧。
奚孟河活了這麽久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封信的含義。可蘇柏這一道陽謀他就算是看得出來,在沒搞清楚之前也不能對蘇柏下手。
奚孟河陰沉的臉突然抬起,麵上浮現出一絲陰狠的笑容“好小子,年紀輕輕就能算計的如此周密,也是你的本事。可惜你還是算差了一步,我敢離開你這麽久、這麽遠又怎麽可能沒有一個後手。嗬嗬……”
大衍宗內
“咳咳。”正在靜臥的蘇柏猛然間開始劇烈的咳嗽,嘴角溢出絲絲鮮血。
“怎麽回事,我記得我沒有受到什麽內傷啊。”蘇柏抹去嘴角的血跡後,有些不解道“難道是我之前進階速度過快,導致根基不穩?”
想到這裏蘇柏有些慶幸自己發現的及時,不然的話,任奚孟河繼續傳功的話,那自己將必死無疑。
突然回想起剛剛三長老對自己的警告,他搖了搖頭“以後再多花些時間鞏固境界,不然的話可能真的會出現境界倒退。至於現在還是要解決當下難題。”
次日清晨時分
蘇柏還沒有完全醒過來就被一聲冷喝驚醒。
“睡得不錯啊!”三長老聲音中夾雜的寒意就算是在三裏之外蘇柏都能感受到。
“這些就是你所要的東西了。”沒有多餘的廢話,一個包袱就這樣被扔到了炕邊幾步遠的桌子上。
不過蘇柏也並不急著去拿,畢竟他現在一個重傷殘疾人士起床都費勁,更何況是讓他檢查包袱。而且三長老這個行為的意思也很明顯,那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三長老這是對我不信任嗎?既然能為我準備了這麽多東西,那現在連讓我驗貨的機會都不給,這可不是一個正經合夥人該做的事啊!”蘇柏沒有去看三長老,而是看向了桌子上的包袱說道“長老,我一個已經是個重傷半殘的人了,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拿著東西跑了不成?”
“嗬。”三長老聽到這兒冷笑一聲道“你不用在哪裏說些沒用的話。你確實不過是一個區區十歲的臭小子,不過你我現在交易的東西可不是孩童間隨意交換的玩具,而是大衍地牢中的兩條人命。”
卻不想蘇柏一聽到這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容中卻平添一絲蒼涼“在三長老的心中人命真的很重要嗎?肖慧鑫不過是長老你的一顆棋子罷了,而蘇坤、黃洋也不過是因為掌握了長老的把柄罷了。長老突然這麽一說,讓我覺得眼前的您好像是個大聖人,想要殺掉他們二人的是我這個大魔頭了。您說好不好笑,哈哈哈,咳咳”
三長老對蘇柏的諷刺置之不理,依舊是那麽雲淡風輕“你再怎麽說也是無用,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幫我殺掉二人,之後我會將這包袱內的東西都交給你。至於第二條,相信我也不必說了。”
三長老說完便轉過身,淡淡的說道“你還有半炷香的時間考慮,若是你沒考慮出來的話,我就帶著你去見奚孟河。相信他會用更有意思的手段解決掉你的性命。說不定我還會因為跟他交易而獲得什麽好處也說不定。”&nbp;說到這裏他不禁露出了一個殘忍地微笑。
蘇柏麵色淡然的伸了個懶腰,無所謂的回答到“既然長老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那我再多說什麽還有用嗎?那在下自然是準備幫長老剪除禍根。”
“哼!”三長老冷哼一聲,而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什麽小心思,這是你現階段最需要的丹藥,一瓶足有二十粒之多。以你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境界的資質,足夠可以給你推到煉髓境界。”
蘇柏嬉皮笑臉的接過了這枚玉瓶。
經過這三天的修養與續骨丹的強大藥力,蘇柏身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雖然不能恢複到全盛時期,但最起碼可以正常下地走路。之前不起來隻不過是裝病罷了,不過她也知道這些都瞞不過三長老。
正當他要接過玉瓶的時候,三長老突然又拿回到自己身前。
同時雙目冷酷無情道“我已經加碼了,你也需要加快速度為我做事。否則不僅這些東西你無法得到,我之前的威脅也不是說給鬼聽得。”
蘇柏看了看三長老,見後者沒有一絲回旋的餘地便說道“既然如此那三長老打算何時讓我下手?”
“三日之內,必須毫無痕跡的給我抹殺掉此二人。”三長老毫不掩飾眼神中淩厲的殺氣。
卻不料蘇柏直接回答道:“那好吧,擇日不如撞日,就選在今日開動計劃,不知三長老意下如何?”
蘇柏那半似開玩笑的表情,讓三長老這個一百五十多歲的人也有些不敢確定,這小子說的話到底能相信幾分。
看著三長老那懷疑的眼光,蘇柏有些無奈道“既然您還不放心,那就容我娓娓道來。”
接著便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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