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就算隻有我一人,也會走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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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
青龍將楚山河的審批條令交到血江樓的柳郢修也就是現任的宗主手中,並說道“總捕頭看過了,對我們商討後的結果很滿意。不過總捕頭還多提了一嘴。”
“哦?還請青龍使示下,屬下必定遵從。”柳郢修立刻低頭詢問道。
“到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是顧凡霜這個弟子綜合表現遠超往屆弟子。所以總捕頭想讓你留心一下她。盡力不要讓其死於此次考核。”
“哦?總捕頭看好顧凡霜?”柳郢修心中稍稍算計一下,立刻對青龍做出回應“總捕頭下的命令我等自當全力執行,顧凡霜我會在這次最終考核中多多照顧的。“
青龍輕笑著擺了擺手道“宗主也不必如此,隻是讓她在一個安全位置就好,派人保護就有些失去了考核的意義。”
“哦!”柳郢修立刻點頭稱是“一定一定。”
“那我就先回去了,還有些事情需要我辦,宗門事宜還請柳宗主多多費心。”青龍略一拱手就準備離開血江樓。、
柳郢修聽到青龍要走心中暗喜,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一分喜色“上使輕便,宗門內的事務自然是我的分內之職,哪裏還有費心這一說呢。”
“聽到宗主此言,那我就放心了。”青龍也和他客套了兩句。
“那恕不遠送?”
“不必不必,在下告退。”
青龍說完一個轉身,腳尖輕輕一點似秋風吹拂樹葉一般飄飄然的遠去。
柳郢修輕撚手中的審批條令,口中喃喃道“顧凡霜好像是和南院的那個小首席明黎一組的吧,有點意思。”
就在大明的北疆並州腹地,一家酒樓中正載歌載舞。
尤其是上麵最大的那個包廂,主座上一個男人一隻腳踩在座位上,一臉的絡腮胡。棱角分明的臉龐看起來極具男人氣概,再加上此時半裸著上身,那充滿著力量感的肌肉明確的告訴別人自己不是個軟柿子。
他左臂撐在左腿上,右手拿著酒杯,一邊飲盡杯中酒水一邊興致盎然的看著眼前舞動的各色美女。
而在他的兩側不斷的有美女對他投懷送抱,將酒杯送到他的手中,企圖用自己那雙妖冶的眸子和溫潤的聲線迷倒眼前這位身份不凡之人。
男人卻絲毫不搭理這幫人,眼睛一直緊緊盯著眾多舞蹈之人的中心那位。他所注視的那名女子在眾多美女之中搖曳生姿,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讓看者為之牽動心弦。
就在收場之際,女子以極為優美之姿與男子對視,眼中的情感似乎要滿溢而出。
“你們先下去,我和惜萱有話要說,勿要在此打擾。”男人見薑惜萱舞畢,立刻摒退眾人想和薑惜萱過一會兒二人世界。
其餘人見多了這個場景也就按照男人的要求紛紛退去。
“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晚啊。”薑惜萱見眾人離開,立刻恢複了兩人獨處時常用的姿勢,直接坐到了男子懷中。
“沒辦法啊,軍中最近事務頗多,尤其我還是鎮守關口的將領,更是繁忙。你也多替我想想嘛。”男人眼中略帶的那份疲倦充分證明了他此言不虛。
薑惜萱親手斟滿酒杯,而後遞到男子麵前“辛苦你了,要是哪天邊關能夠徹底不打仗就好了。你我就能多過上些快活逍遙的日子。”
“哪有這麽容易啊。”男子苦笑一聲,輕撫薑惜萱的後背,那美背的絲滑更勝綢緞,兩人的相處讓男子心曠神怡。
“上次三國聯軍被擊敗後北方的勢力就蠢蠢欲動,能忍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楊將軍和我聊過此事,他說不出十年那幫韃子就會對我們下手。”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薑惜萱小手抓著男子的手,眼中飽含擔憂“信宏,你答應我,就算戰事再如何緊急,也一定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知道。”邵信宏微笑著看著薑惜萱那柔美的麵龐,將其輕輕抱在懷中“有惜萱在我一直都是最開心的時候,我怎麽舍得去死呢,等攢夠了銀子我立刻幫你贖身。”
“嗯,我要一直跟在你身邊。”薑惜萱輕輕點頭對邵信宏說道“你在我心裏就是世上最神武的將軍,我相信你會騎著駿馬真真正正的將我迎娶進門。”
看著懷中嬌柔可人的薑惜萱,邵信宏滿目堅定的說道“會的,一定會有那一天的,而且很快就會到來。”
“真的嘛?”薑惜萱抬頭看向邵信宏,滿臉期希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邵信宏右手輕輕刮了一下薑惜萱的鼻頭笑問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的?”
邵信宏和薑惜萱一頓溫存過後穿戴整齊下了樓,正好見到了迎麵走來的老鴇。老鴇在這裏常年同這些官兵迎來送往的,自然是知道這位老主顧的名號。
於是急忙上前,熱情之至道“將軍這是剛從惜萱那裏出來吧,您替我們保護這一方水土的平安實在辛苦。不如接著喝兩杯?”
一邊說著一邊給旁邊的姑娘使眼色,那姑娘也是個老手,毫不生硬的摟過邵信宏的臂膀,同時吐氣如蘭道“將軍,您可是身經百戰的人了難不成還不能再喝兩杯普通的酒水嘛?”
邵信宏麵色嚴肅,一把推開了那女子,對老鴇說道“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替我多多照顧惜萱。”
老鴇聞言右手拿著手絹在麵前一掃,滿臉笑意答道“這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惜萱可是我最心疼的寶貝兒,我自己舍不得用的東西都是第一手送給她。漂泊十數載,她能被將軍憐愛也是她的福分。”
“如此,多謝柳媽媽了。”聽到老鴇的話,邵信宏的語氣也變得更加溫和。
拱手一禮後,邵信宏就動身前往自己的崗位上了。
他每隔五日才有中午來此地看望薑惜萱的時間,與她享受著短暫的二人時光。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安心時間,兩人自三年前就已經相識。
那時候薑惜萱剛剛被柳媽媽收留,憑借著曼妙的身姿以及出眾的樣貌,薑惜萱成為了酒樓的頭牌。想要聽她獻唱、跳舞的客人更是絡繹不絕。
不過老鴇為了薑惜萱能夠更好的營業給她特意留了個賣藝不賣身的位置。
邵信宏來這裏也是因為手下的人想請他吃個飯,幾人借著高興勁兒眾籌銀兩請薑惜萱出場獻舞。
就這樣邵信宏第一次見到這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女人。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不斷拉近關係,這其中也離不開柳媽媽的幫助。她知道邵信宏時宇文崎最得力的手下,而宇文崎可是邊軍三大將領中實權最高的掌握者。
有這種機會她怎麽可能不好好把握住,自然是費盡心思地撮合著薑惜萱和他的好事。
兩人的感情也就此急速升溫,薑惜萱甚至有兩次到軍營裏偷偷看望邵信宏,借著軍營中他手下幫忙隱藏,給邵信宏來了一次難得的生日慶祝。
在薑惜萱那裏得到充分的休整後,邵信宏整個人都滿血複活過來。
可正當他準備回到自己的營地之時,宇文崎竟然派人提前在大門口等待著他的來臨。
“宇文將軍讓你現在前往他那裏,說是有要事相商。”傳令的人也是宇文崎的親信,專門負責宇文崎的安全。
“他親自來找自己肯定是將軍有什麽大事要和我交代。難不成是北方諸國有什麽動作了?”就在邵信宏猜測之際,傳令人再一次說道“將軍找你有要事相商,還是盡快動身前去吧。”
“哦哦哦。”邵信宏回過神立刻應答道“我現在就去。”
可當邵信宏到達宇文崎所在的將軍府之時卻發現一絲不對勁,平日裏的氣氛雖說也很嚴肅,可是現在就像是大敵當前一般,整個府上的溫度都好像降至冰點。
懷著心中的滿滿好奇,邵信宏走進了待客的客廳內,順著府裏的丫鬟指引坐在了客位上,等待著宇文崎的出現。
這裏的氣氛實在太過壓抑,讓邵信宏呆在這裏都覺得度秒如年。
兩柱香過後,宇文崎竟然還沒有現身的意思。邵信宏看著身邊的丫鬟下人一動不動的木訥樣子,自己覺得頗感煩悶。可是自己也不能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隻能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這時候正主終於出現
宇文崎神色匆匆,麵色稍顯沉重,這讓坐著的邵信宏深感不妙。主動站起身走到宇文崎身邊,剛想要開口詢問就被宇文崎抬手打斷。
緊接著宇文崎給了丫鬟下人一個眼神,那些人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紛紛有序離開。
等待他們全部出去並關好門後,宇文崎閉上雙眼沒有說話。不過在一旁的邵信宏明顯看得出來他是在做什麽這是超凡境界後才能熟練掌握的神識用法。宇文崎此時已經是半隻腳踏入千道境界,對於神識的掌握那自然是得心應手。
等待他對將軍府上上下下全部掃過,確定沒有可疑人士存在後,這才開口對邵信宏說道“我接下來說的你可能無法理解,也可能會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我沒辦法給你一個完美的解釋,隻能說你執行就可以了。”
“將軍這是要讓我做什麽?”邵信宏緊皺眉頭看著一臉愁容的宇文崎。
這麽多年來他除了蘇家出事的時候見到過宇文崎這種狀態,還沒有在其他場合見到過宇文崎這樣。
這讓他對於宇文崎接下來要說的話更為擔憂。
“我要你在半個月之內將你所有的守衛軍一步步撤去青州大營。”
宇文崎這句話立刻讓邵信宏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掌管的部分是距離敵國最近的部分,也是大戰開啟時候最重要的防線。一旦那裏失守,注定會落得個全線潰敗。到時候敵軍打破邊防就可直入大明腹地,這麽危險的行動宇文崎不會不知道的啊。
看著邵信宏一臉驚訝的樣子宇文崎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其次你要提前三天就派人假扮成敵軍的士兵,在他們中散布這一信息。”
“難不成我們是要引蛇出洞,把他們聚而殲之?”邵信宏像是恍然大悟一樣,開口說道。
看著邵信宏那副興奮的神情宇文崎不知為何心中隱隱作痛。邵信宏的雙親就是死在那群蠻族手中,參軍也是為了殺敵建功。可如今他卻要讓這樣一個人去做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情,宇文崎的語氣都有些沉重。
“不是我們要完完全全的潰敗,可是又要保證軍隊的兵力不會受到太多的損耗。所以冀州和並州我們不會堅守,而是選擇直接撤離。”
“什麽!?”邵信宏徹底呆住了,宇文崎在他心中可不是這樣一個貪生怕死、通敵叛國的人。
他抓住了宇文崎的手急切問道“將軍你是不是說錯了?怎麽可能放棄冀州和並州,那這些百姓該怎麽辦?”
宇文崎苦澀的麵容說不出半句話,隻能用力拉開邵信宏的手“你就這樣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多說無益不必再問下去了。”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的爭論,隻看到剛剛還掛在樹梢的太陽現在已經半邊臉落到了西山下。
“信宏,別再爭了。我知道要你親自去執行這件事無異於讓你自盡,可是元帥臨終留下的命令是我們都不能夠推辭的。”說著說著宇文崎都沒了底氣。
是啊,憑什麽要因為一個人的意誌而送掉那麽多無辜百姓的性命呢。
“好!我答應您。”就在宇文崎都不抱有希望勸服邵信宏的時候,他自己卻突然應承下來。
同時對宇文崎說道“您不必再說了,這件事情我會去做的。等到辦完此事後我就引咎辭去,屆時隻求您能夠幫我留屬下一條性命。”
這樣說著邵信宏自嘲一笑“不過我涉嫌通敵叛國,又讓這麽多人無辜枉死,哪還有什麽理由活在這個世上呢。您就答應我,幫屬下贖了薑惜萱的身,讓她做個無憂無慮、了無牽絆的普通女子吧。這樣我也能在地下安心。”
宇文崎艱難地點了點頭。
而得到宇文崎的答複後,邵信宏即刻動身回營。
開門的一瞬間,屋外樹上站著一隻烏鴉對著他忽然叫了兩聲。
邵信宏瞥了一眼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爹、娘兒子活到現在才知道您二老當年是為什麽會死在敵軍的刀下。可是宇文將軍對我恩同再造,我的命就是他的。他讓我做什麽我都會答應他。對不起。”
看著邵信宏落寞的身影,宇文崎的雙眼逐漸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看夠了吧!”
這時候從客廳的屏風後,一個男人從裏麵緩緩走出正是楊廷宇。
他一直在後麵聽著兩人的談話,這次談話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因為這次完成計劃必須要邵信宏的幫助,而他又是宇文崎最忠心無二的手下,勸導的工作當然是由宇文崎來做。
這時候宇文崎是背對著他看向門外,楊廷宇開口道“二哥一定對老四很失望吧。”
宇文崎閉上眼淚水滾滾落下,雙手握拳顫抖著身體恨聲說道“這件事過後,你我不再是兄弟,我做不得你的二哥。罪責我和大哥都擔著了,也算是還了這兄弟恩情。”
“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楊廷宇卻意外的很輕鬆,那種釋然的神情仿佛是卸下了什麽重擔。
他接著說道“從我帶著信去找道玄的時候就知道,我已經走上一條沒法回頭的路了。”
“為什麽沒法回頭!我們就此放下這段仇安心保衛國家,時間會抹去所有的恩怨。”宇文崎雖然想過很多次為蘇青報仇,可是那也是建立在不傷害太多無辜百姓的前提之下。
“不會的,二哥你不懂元帥到底要做什麽。”楊廷宇與宇文崎雙目對視著“死了一個華文凱還會有下一個,死了一個秦朝陽也還會有下一個。小公子的職責是要做什麽你現在應該懂了吧。”
宇文崎沉默了
楊廷宇卻笑著從他身邊走過,看著樹上的烏鴉輕聲說道“身邊的人都會一個個走遠,可那又怎麽樣呢?隻要世子還沒有完成元帥的遺願,那麽我就會拚盡全力幫助他。就算隻有我一個人,也會毅然走到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