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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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襲灰色衣袍,青年外表,臉頰消瘦,神情冷漠,目光銳利如刀,隻是簡單的站立在那裏,整個人的氣勢就變得強悍而又令人害怕。

    眾人齊齊瞧向他,竟都愣在當場。

    唯獨雲蕭兒,跟隨著內心中的信號,向他一步步走過去,在他身前兩尺距離站定。

    這番舉動,看在商庚子的眼裏,剛開始似有些疑慮,隨即揚起笑容,淡淡的說:“我從你的氣息中,感受到天鴻道法的波動。侯正顯不會收女弟子,所以,你是商道君的弟子?”

    世上唯有商正衡與侯正顯,身懷天鴻道法的修為,排除一個,那便能得出另一個答案。

    雲蕭兒恭敬行禮,微笑間想要開口,卻不知要如何稱呼。

    據她的猜測,這商庚子應是商文羽之子,商正衡的侄孫,若這麽算自己比他高一個輩分。

    而四桓真人弟子楚思胥,與楚寂白為親兄弟,她又與淺晗姐妹相稱,商庚子又是四桓、四陽為同輩師兄弟,這麽算來,自己又是晚了一個輩分。

    算到這裏,她左右不知如何稱呼,隻能低頭,喊了聲“前輩”。

    “商師伯。”淺晗虛弱的衝著他喊去,猛地起身,還未站穩,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憑空扶起。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商庚子微微眯眼,視線掃過眾人,“雲州上代州主雲傲山屠了整個玄靈宗,這麽說,江日源早就死了。至於成明,你們說,他如今怎樣了?”

    成明?雲蕭兒內心駭然。

    她對成明的印象極好,九年多前,還在煉氣期的她,曾被成明贈了一顆斂息珠,直到今日還帶在身上,同時還對她、楚寂白與晏賀秋三人進行修煉指導,雖說不上大恩,但也是助力極大。

    當商庚子出現在她麵前,聽到曲陌顏說起百年前的三位參試者中,赫然有成明的名號在列,心中有了一番推測,不過她仍想要再去求證一下,畢竟她是不願相信成明會作出什麽壞事來。

    “請問,前輩,你困在天玄塔百年,難道真的與江日源與成明有關?”

    在問出此事時,楚寂白也是暗暗點頭,想要從他口中知曉當年之事的線索。

    商庚子眸光閃爍,半晌才說:“此事,還需我親自與成明對峙,才能弄清楚。不過,在百年前,江日源對我出手確是事實,如今他死了,許多事已無法求證。”

    聽此,雲蕭兒心中鬆了口氣,他被困百年,或許其中有許多疑問未能解開,即便是當事人也不知其全貌。

    此刻,她的心中有種感覺,師父想必已從她這裏得知此事,應該號召起千機閣調查百年前之事。

    很快,這件事就被他們拋之腦後,商庚子岔開話題,說起試煉一事。

    “每一次的天玄塔試煉,曆時三月,你們才進塔六日,還需抓緊時間好好修煉,不可辜負天玄塔如此濃鬱的靈氣環境。”

    聞言,眾人皆是認同的點頭。

    在隨後的日子裏,淺晗在商庚子渾厚靈力之下,傷口恢複的速度更快,曲陌顏與楚寂白依舊研究著塔內的結構,並踏上七層,發現了諸多天地孕育的靈寶。段凡晴悶頭不做聲,修為也更是精進許多。

    而雲蕭兒,在某一夜裏,終於在夢中見到商正衡,二人在夢境之中並未有過多交流,隻是傳授了天鴻道法第四層口訣,並叮囑幾聲,就消失在夢中。

    某一日,商庚子忽然把雲蕭兒與楚寂白叫到七層,設下隔音陣法,令其他人都聽不到裏麵的動靜。

    做完這一切,他才說:“你們二人,一個是純陰之體,另一個是純陽之體,若你們能結為道侶,想必會對你們的修煉,更有益處。”

    雲蕭兒一怔,瞪著眼望著他,隨即摸了摸懷裏的斂息珠,明明還在,為何他能看出自己的體質?

    “你的斂息珠並非無效,而是你的純陰之力暴露了。你應是近期才開始修煉的吧?”商庚子淡淡的說。

    放眼整個修仙界,如此絕頂的資質,相貌也是個頂個的出眾,根本找不出這麽相配的一對,隻見他的嘴角不禁勾起,雙目閃爍著凝視著他們二人。

    此刻,雲蕭兒臉頰羞紅,心跳不經意的加快,而楚寂白卻是一臉的笑意。

    商庚子有意撮合他們,深陷沉寂之中,不過很快,雲蕭兒收起臉上的表情,盡力恢複內心的平靜,說:“既然前輩知曉,我正修煉純陰之力,想必也當知此套功法吧?”

    “沒錯。”商庚子點點頭,“《純陰寒元心經》,百餘年前,千機閣初創不久,那時琦蘊丫頭還在煉氣期,我便在姑祖母那處,聽過此套功法。”

    他口中所說的姑祖母,便是商正衡。

    雲蕭兒輕啟貝齒,略顯嚴肅,說:“此套功法,使修煉者全身經脈、每一處靈力流通之處,形成閉環,後來又受高人改良過功法。我答應過那位高人,元嬰期以前,必須保持處子之身。”

    聽罷,商庚子臉色頓時變幻不定,最終化為苦澀的笑容,歎了口氣說:“原來如此。我本意想當個月老,替你們牽線搭繩,何況這些日子,我見你們之間也有一絲情愫,想來也是我多心了。”

    聞聽此言,雲蕭兒些許鬆了口氣,她深知商庚子本是好意,但如今他將此事戳破,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而在她身旁的楚寂白,眼神中有些驚詫,或許他們自己當局者迷,但在旁人看來,卻能看得通透,不然商庚子不會直言提出來。

    如今他從旁觀者的口中得知,原來她對自己也是有意的,隻是受功法限製,既開心又有些擔心。

    關於道侶之事,九年多前,他師父闕越早已提出,反而遭到雲蕭兒的強烈不滿,有過先前的一次,這一次他擔心因商庚子的好意,會讓她遠離自己。

    在這之後,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會惹惱了她。

    這些事,在曲陌顏、段凡晴等人眼裏,卻有些其他的想法。

    “你們之間,是不是吵架了?”趁人不注意時,段凡晴找到楚寂白小聲詢問。

    這自然指的是他與雲蕭兒。

    “你別瞎說。”楚寂白翻了白眼。

    “寂白,你過來。”樓上的雲蕭兒忽然叫了一聲。

    聽到聲音,他連忙脫離段凡晴等人的圍攻,奔向樓梯,登上六層。

    “有事?”剛一踏上來,楚寂白就見雲蕭兒正低著頭,陷入沉思,眼眸盯著牆壁處的架子上。

    “去,塔內有些刀劍,去取一件過來。”

    沒過多久,他重新回到六層,將一把銳利的長刀遞了過去。

    雲蕭兒專注手中的動作,並未關係到楚寂白的表情。

    先前,她在六樓時,總覺得有些違和,直到最近,才有了一些想法。

    他們將架子挪動到一邊,就看見,那沿著牆壁生長出來的綠植,一如既往的茂盛,幾瓣青葉將貼著牆,不斷地按照牆壁直線延伸,但卻不會離開牆壁生長。

    這時,雲蕭兒舉起長刀,對準那綠植,用力砍了下去,隨即就聽見一陣“哢嚓”聲,長刀居然應聲斷裂。

    這詭異的一幕,令他們兩人瞬間愣住了,雲蕭兒自己也怔怔的望著斷掉的長刀,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在剛剛沒用幽寒,要不要換一把刀再試試。”

    區區一個綠植,竟然一刀斬不斷,反而使刀斷裂,聞所未聞,她還是想要試試。

    這時,身後一陣聲音傳來,卻是商庚子。

    他說:“別白費力氣了,那玩意兒生長數萬年,普通的刀劍無法傷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