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怎麽會有忘川！？”
    青麵獠牙的惡鬼下意識看向其餘三位同僚，眼中滿是愕然。
    “幻覺。”
    其中一位篤定淡笑，斜睨了方塵一眼：
    “看來這麻二狗精通幻術神通，知道我們最怕忘川，就幻化出忘川來嚇唬我們。”
    “原來如此！”
    其餘三位恍然大悟，忍不住低沉的笑了起來。
    笑聲在陰間回蕩。
    他們沒發現，一座奈何橋已經從黃泉陰司延展而出。
    在橋兩側，早已有無數道陰卒佇立，於灰霧之中若隱若現。
    “喲，還來一整套啊？”
    青麵獠牙鬼看向奈何橋，以及在橋邊兩側若隱若現的陰卒，忍不住怪笑道：
    “小子，看來你對我們那邊也有幾分了解，等你死了以後，要不要再自殺一次，來當鬼啊？
    我看在這次的交情份上，給你引薦引薦？”
    “不錯，你實力還行，聽說你在渡劫期打的大羅妖宗那邊毫無還手之力，你要是來當鬼，一定很惡！”
    另外一位也打趣道。
    餘下兩位互相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安。
    其中一個立即走向方塵：
    “不要與他廢話了，先拿下再說！”
    一陣風吹過。
    奈何橋和忘川上方的灰霧漸漸散去。
    數之不盡的陰卒齊齊扭頭，看向這四尊惡鬼。
    每一尊陰卒的修為都深不可測。
    他們的眼神，猶如定身術一般，讓這四位惡鬼的身形僵立在原地。
    它們死了這麽多年，頭一次感到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仿佛再動一下，就會魂飛魄散！
    “父親大人，您帶客人來了？”
    彼時，端木牽著方平安，自奈何橋而來。
    見到方塵，方平安的心情總是高興的。
    “算是客人吧。”
    方塵淡笑道。
    此刻他已經確信，史龍之書裏的一切就是真實的，並非是幻象。
    否則裏麵的幻象，如何能夠來到他的內景陰司？
    端木已經帶著方平安來到近前。
    方塵拱手道：“師兄。”
    “嗯。”
    端木輕輕頷首，目光一掃那四尊惡鬼，皺眉道：
    “下麵來的？你什麽時候認識這些下九流了？”
    突然，他看見這四尊惡鬼身上掛著的鬼王令，一下子變得無比沉默。
    青麵獠牙鬼在看見端木後，眼中滿是震驚，身子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
    其餘三位惡鬼也沒好到哪裏去，有一個直接癱在了地上。
    “這不可能……”
    “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虛仙劍宗真有一套啊！他們怎麽敢的！？”
    短暫驚恐之後，四尊惡鬼互相攙扶的站穩身子，臉上滿是暴怒。
    “麻二狗，這是虛仙劍宗指使你這麽做的？用你的幻術來幻化出至高無上的鬼王來嚇唬我們！？”
    青麵獠牙鬼厲聲道。
    “你們虛仙劍宗完了！這件事，你們做的太過，以後慢慢在後悔之中反省吧！”
    “鬼王知曉此事，必然與大羅妖宗鼎力合作，從那時候開始，你們這群用劍的雜碎就休想再占半點上風！”
    四尊惡鬼連聲怒罵。
    方塵神色一動，看了看端木，又看了看四尊惡鬼腰間的令牌，神情有些古怪：
    “師兄，你手底下的？”
    端木淡漠道：“應該是，但我不認識他們。”
    頓了頓，“當初手底下的惡鬼太多了，這種修為的基本沒資格跟我講話。”
    “哈，哈哈哈！”
    青麵獠牙鬼仰天大笑：
    “裝，繼續裝，你以為這樣嚇唬我們今日就能活命！？”
    “你去把麻二狗解決掉，我們回去了，這種地方多待一會兒都讓我感到褻瀆了鬼王大人。”
    一名惡鬼攛掇道。
    青麵獠牙鬼立即看向他：
    “你怎麽不去？”
    “……”
    四尊惡鬼此刻忽然發現，雖然他們已經確信眼前這一幕隻是幻象，但心中因為對於鬼王的敬畏，導致他們此刻根本不敢出手。
    “師兄，大羅妖宗有一門神通叫馭鬼術，這是怎麽回事？為何這群妖族能夠驅使惡鬼？”
    方塵掃了四尊惡鬼一眼，隨口問道。
    端木沉吟道：“並非是妖族驅使惡鬼，而是我們當初也需要一個途徑能夠出現在人間。
    魂族那邊是不允許我們上來的，所以有一些惡鬼就弄出了什麽馭鬼術，專門傳授給大羅妖宗，與大羅妖宗簽訂了一份很詳細的合作契約。”
    方塵心中恍然。
    看來是惡鬼也想染指人間，卻苦於沒有其他渠道，才選擇與大羅妖宗合作。
    “裝的不累嗎？”
    青麵獠牙鬼咬咬牙，隨後發出一聲嗤笑，大步走向方塵，伸手朝他抓去。
    端木眼中一寒，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眼中流動。
    刹那間，幾道幽光落在青麵獠牙鬼它們身上。
    “鎮祟鬼瞳！？”
    青麵獠牙鬼它們頓時愣住了，隻感覺渾身的力量都被禁錮。
    “師弟，他們交給我如何？”
    端木道。
    “師兄且隨意處置，本就是師兄的手下，我沒任何意見。”
    方塵笑道。
    “等等……”
    青麵獠牙鬼嘴巴緩緩張大：
    “這到底是幻境還是……”
    忽然間四名陰卒衝了出來，押著四尊惡鬼朝奈何橋走去。
    陰卒的修為氣息遠超這四名惡鬼，那真實的觸感，以及修為被禁錮的無力，忽然讓它們冷汗狂冒！
    心中生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這是真的！？
    ……
    ……
    聖荒戰場。
    也沒過多久，內景門戶再次出現。
    各方聖者眸光一凝。
    本以為從內景門戶裏走出的會是那四位惡鬼，沒想到卻是一臉疲憊的方塵。
    “……”
    一時間，各方聖者均摸不著頭腦。
    那四頭惡鬼去哪裏了？
    為什麽這麻二狗還活著？
    雙方參戰的聖者也在這一刻，感到莫名其妙。
    “你們大羅妖宗還有什麽手段？”
    方塵略顯疲憊的望向虛空之中幾座內景門戶。
    “麻二狗，那四頭惡鬼呢？”
    半晌，一座門戶裏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聲音裏還帶著一絲疑惑。
    “被我正氣感化了。”
    方塵淡淡道。
    “……”
    沒有人會相信他這句鬼話。
    但他們也想不出其他任何合情合理的理由。
    那四頭惡鬼到底去哪裏了？
    為何麻二狗還能活著？
    觀眾席，鶴真仙古井無波的臉上，緩緩出現了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