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的新娘_第70章 紅星鐵木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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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北不是一個地級市,甚至不是一個大地方,隻是一個小縣治,也在海邊,卻不是什麽旅遊風景區,以養海帶聞名,除了販海帶,人們絲毫記不起還有這麽個地方。

    崖北距離臨水市隻有三四個小時車程,卻跨越了兩個省。因此這是個在臨水提起來,仿佛哪裏聽過的地名,若要說出這地風物,人人又啞口無言。

    兩人上高速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要到目的地,怕天都要黑了。

    花簾月在高速上問陸晨:你有駕照嗎?

    陸晨說:有駕照。

    花簾月:那該你開車。

    言罷正好遇上服務區,進服務區休息換成陸晨駕駛,陸晨自拿到駕照那刻開始,就再沒摸過車,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駛進高速,花簾月也有小女人的一麵,她不是開不了,也不嫌累,隻是享受坐副駕駛的感覺。

    花簾月對楊斌有好感,可那隻是好感,但麵對陸晨很親切,沒有隔閡感。

    路上花簾月實在無聊,對陸晨說:你唱個歌我聽吧。

    陸晨說:我不會唱歌,五音不全。

    花簾月道:那,我唱你聽。

    花簾月唱了一首歌,聲如鶯囀,陸晨沉醉在花憐月歌聲裏,連說好聽,就這樣花簾月給陸晨唱了一路歌。讓陸晨幸福的要死,這要是讓臨水大學那幫暗戀花簾月的廣大男同胞知道了,非集資殺了陸晨不可。

    陸晨不笨,一路把車開到了崖北,下了高速,按照羅文尚給的地址導航行駛,曲曲折折,來到一個極其偏僻的海邊村莊,村子名叫蟶子溝,隻有四十多戶人家,而且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村裏人丁寥落,幾乎看不見人,連條狗都見不著。

    陸晨找到村中一家小商店,寒冷的海風中,商店半開著門,裏麵坐著一個暮氣蒼蒼的老頭,頭發花白,正提著一把大鐵壺,往煤爐子上蹲。陸晨邁步店中,見兩壁蕭蕭,貨架上隻有幾桶方便麵,三五包火腿腸,零零星星幾盒煙,都蒙著塵土。

    陸晨問道:老大爺,蟶子溝村是不是有家紅星鐵木社?

    當初羅文尚告訴陸晨,找霍天成要去崖北縣一個叫蟶子溝的小村莊,不過他不在村裏住,還在村北十餘裏,一個叫紅星鐵木社的地方,那地方非常荒僻,隻有蟶子溝一條小路能進去,所以要先到蟶子溝。

    大爺耳朵有點背,一手罩住自己的耳朵,吃力的問道:你要買什麽?我聽不大見。

    陸晨大聲說:不買什麽,我是問紅星鐵木社怎麽走?

    大爺聽明白了,說道:順著村裏的小路,一路往北,沒有岔道,走到頭就到了,還有十多裏地呢?早先那裏有軍墾農場,後來搬了。

    陸晨又大聲問:大爺,這裏有沒有旅館?

    話一出口,陸晨就覺得問了等於白問,這裏稀稀落落四十幾戶宅子,不可能也沒有必要有旅館,

    大爺卻說:旅館得去崖北縣城,離這還有五十裏地呢,聽說現在修路,還得繞路,百十裏地打不住,誰家出門也不能頂著房子走,你們小兩口要不嫌棄啊,就在我這破店裏睡,我這有張床,有爐子,凍不著。

    羅文尚給陸晨說,蜃樓海市開市的日子,就在明天,而且每開市都在清晨,陸晨怕今夜去了崖北,第二天回不來,就對花簾月說:怕是要委屈你了,你看這行嗎?

    花簾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陸晨,臉紅紅的說:咱……咱們們兩個,睡……睡一張床?

    陸晨說:你放心,我去車上睡。

    花簾月看了看小商店那張所謂的床,一直被當貨架使用,隻不過堆積的貨不多了,一條腿是瘸的,墊著磚頭,磚頭上都生了白堿,但花簾月可不是挑剔的人,當即答應了。並對老大爺說:我們按照賓館的價,給你錢。

    大爺笑笑說:錢不錢的不要緊,買我點東西就行了。

    陸晨和花簾月很感動,在這個追名逐利的世界上,有人清心寡欲,單純為人著想,實屬不易。

    當下陸晨塞給老大爺五百塊錢說:還得麻煩您給做晚飯。

    老大爺覺得錢太多了,堅持不收,陸晨硬塞給他。老大爺很受難為,找來找去找不到待客的菜,就把自家養的雞給殺了一隻,收拾幹淨烹煮饗客。

    陸晨瞅著貨架說:咱們隻能買些牙刷牙膏之類的東西。

    花簾月卻一直想著晚上怎麽睡覺的事情,說道:要不,你還是在床上睡吧,車裏伸不開腿的,反正……隻要……你不越界……就成。

    花簾月曾和陸晨郝瘸子共住在海參池子一晚上,又共同在出租屋住了二十天,對陸晨還是很放心的。

    陸晨也知道睡車裏肯定很難受,他不怕自己忍不住越界,而是怕花簾月一不小心越界,自己就死定了。但睡床板總也好過睡車裏,花簾月越界的風險比較低。

    於是陸晨就同意了,花簾月卻顯得不安起來。女人的情緒總是捉摸不定,一方麵希望陸晨能在床板上睡,一方麵又害怕陸晨會越界,既興奮又膽怯。

    晚上吃完雞,兩人關上商店門,添了些煤,燒的暖烘烘的,花簾月打開老大爺拿來的帶著樟腦味道的被褥,鋪在床上,恍惚間,兩人都覺得,好像就是荒村夜店的一對小夫妻。

    夜晚和衣睡下,陸晨不一會就睡著了,花簾月揪著被角看著陸晨側臉,心道:他真的不想越界?難道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最起碼說幾句過界的話,我不會生氣的,或者輾轉反側睡不著,也算對同榻美女的一點尊重,看來他真的一心隻想王小呆了,我可不想和王小呆搶男友,祝他倆百年好合……

    第二天淩晨三點鍾,陸晨就把花簾月推醒了,花簾月正在做夢,夢見了蜃樓海市,海市裏全是鮮花,鮮花叢中飛舞著指頭大小的小仙子,一個個向花朵撒著金粉,陸晨坐在花叢裏傻笑……

    花簾月一睜開眼,見仍是破舊的小商店,陸晨確實正對著自己笑,陸晨說:天不早了,咱們得趕緊出發,太陽一出來,蜃樓海市就進不去了,羅文尚親口說的,你趕緊著,刷刷牙就走,別洗臉梳妝打扮了。

    陸晨把熱水端到花簾月麵前,花簾月隻是刷牙洗臉,簡單把頭發一綰,就算收拾停當了,臨走花簾月給老人家留下一萬塊錢,就仍在他商店的錢匣子裏。

    兩人出門而去,冷風殘月,陸晨駕車一路往北駛去。大約跑了半個小時,晨曦微光下,見路的盡頭有一個大院,四圍都是斑駁的紅磚牆,大鐵門鏽跡斑斑,上麵掛著一塊快要朽爛的牌子,上麵寫著崖北縣歌名委員會十三塗農場紅星鐵木社,那牌子差不多有五十年了。

    陸晨和花簾月下車,忽然看見遠處一個大紅燈籠晃晃悠悠的朝門口飄來,燈籠旁沒有人,形如鬼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