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師弟，你剛剛為什麽不跑，不是說讓你去找夏師叔麽？你回來幹什麽。”薑岫眠敲了敲他的頭，一本正經教育道，“你要是去找了夏澤郅，好歹我還有一線生機，剛剛要不是我那位好友相助，隻怕我們兩個早就一起送了。孰輕孰重，你怎麽這也分不輕，要是讓師叔知道了，你這次試煉定然過不了，淨塵閣不會收你這麽呆的人的。”

    晏與歸道:“不是的師姐，原本我返回去找了夏師叔，隻不過夏師叔神情不對，我怎麽喚也喚不醒他，就好似他沒聽見我的聲音一樣，我隻看見他抱著朱道長的半邊流血身子，一動也不動。”

    “啊？朱道長怎麽？事情不太對，算了，此間事了，我們去看看他們。”

    晏與歸跟在薑岫眠身後，往地上瞟了瞟那兩具妖怪的屍體，突然一抹冷笑勾在他唇邊，不過轉瞬即逝，他立刻乖巧道“師姐，你有一點說的不對。”

    “什麽說的不對？”

    “你在這，我不會走遠。”

    大晚上挺的有些瘮人，這小師弟是吃錯什麽藥了？她記得剛剛沒有給他喂春藥啊，怎麽現在看他一臉奇怪的樣子。

    薑岫眠也隻能幹咳幾聲，以緩解她的尷尬“朱道長怎麽突然就受這麽嚴重的傷，不過是一道浮塵所傷，怎麽突然就半邊流血了。”

    “我我也不知。”

    薑岫眠順著他指的方向立刻朝夏澤郅和朱耳聰所在的位置走去。

    細如牛毛的煙雨在街頭渲染鋪開，夏澤郅的發絲上不斷有雨滴垂落，滴在朱耳聰寬大的袖袍上。

    “殿下，我有些累了。”朱耳聰笑道，“您終於回來了，這麽多年，你終於肯走入北離城了，隻不過耳聰做的不好，讓妖怪在北離境內肆虐，就能師父所作所為，我也阻止不了半點。當年的事，殿下沒有做錯半分，是皇上錯了，是自始至終高高在上，玩弄權力的皇帝錯了。”

    “別說了，好好調息，你不會死的，我師兄可以救你，你先堅持一段時間，我一定可以的。”夏澤郅立刻摁住朱耳聰的傷口，不斷施救。

    不知過了多久，夏澤郅突然崩潰大吼“怎麽會，北離怎麽會有碧蚺的毒？他不是早死了嗎？怎麽這東西還存留在世上。”

    “天命，不可違。順應天勢是我身為天師的首責，若是避開天譴，隻怕會怕有旁人遭殃。殿下以前不是常說，要為北離開太平，啟民心，將它的氣運綿延千年嗎？隻可惜，我這個小聾子看不見了。”朱耳聰雙眼瞪大，看著夏澤郅，“舅舅，耳聰是不是不乖，你走時說的那幾個，我一個都沒有做到。”

    朱耳聰的手突然垂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石板路上。

    “啊。”夏澤郅突然猛的朝朱耳聰體內輸送靈力，“醒醒啊，你給我醒醒啊。臭屁豬，你給我醒來啊，你不是說要來淨塵閣問道嗎？你不是想見我待的地方嗎？你不是要和我切磋嗎？”

    “我這次，就是要帶你去看看啊”

    薑岫眠立刻跑了過去，扯開夏澤郅運輸靈力的手“師叔，醒醒，朱道長已經死了，你若是再這麽下去，就連屍體都不會留下的。”

    “我是要帶你回去看看啊”

    晏與歸看著地上沒了氣息的朱耳聰，眼角露出未知名的情緒，思緒被這綿綿細雨，拉回到不久前。

    “道長，你的傷很重。”晏與歸看著朱耳聰捂著身子站在一包子攤前，眼中滿是痛苦，卻又不敢大聲喘息。

    “晏公子，你們都出來了？”朱耳聰笑道，“我腦子不太好，走的時候忘記提醒你們了，幸好你們沒有事。”

    晏與歸道“道長，在這等誰嗎？”

    “嗯，等一不歸人，不知道等不等的到。”朱耳聰從身後的包子攤上的蒸籠裏拿出兩個個白花花的大饅頭，隨後吃力的從身上摸出四文錢擺在桌上，“你吃嗎？”

    晏與歸沒有說話，朱耳聰順手把一個饅頭拋給了他“吃吧，你們在酒樓裏我看根本沒吃什麽，這饅頭好吃，我經常吃，你吃完後，就去救救這家包子攤的主人吧，城西那邊，有一個貂還有一隻鳥，在那裏啟了一個陣法，好像是要吸半城人的血煉製血傭，徐姑娘整個人都被迷霧控製，不過薑姑娘可真厲害，明明修為比徐涼低，可卻不受影響，現在還保持清明，你也是，看起來也是絲毫不受這迷霧所困。”

    “妖族的前妖尊玄玉碧蚺是你的誰，相傳他死的時候，可是全族都被拔了，沒有什麽親人吧。”朱耳聰輕聲道，“我隻知道你的氣息和他很像，但是卻又隱藏極好，就連淨塵閣的人也沒看出什麽端倪。”

    朱耳聰又道“你是來殺我的嗎？怕我說出去？”

    晏與歸步步靠近“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你放心，我活不久了，我師父那道浮塵早就把我五髒六腑全部貫穿，而且，我也不會說的，你的身份對於我來說，不過隻是幾個字，倒是我有件事情想求晏公子，你能幫我嗎？”

    “道長是個很好的人，雖然相處不多，但我行之此處已經花費我許多心血，我不能功虧一簣。你說的，我定當盡力為你辦好。”

    朱耳聰雲淡風清道“殺了我。”

    “你殺了我，若是殿下真的來了，他也大概發現不了是我師父殺了我，這樣，我師父大概還能留一條命吧，終身被囚活著反思總比一死百了的好，我師父他的確做了很多錯事啊。”

    “你是認真的？”

    朱耳聰道“我像個不認真的人嗎？倒是晏公子，日後還是小心吧，在這修仙界，沒人想看就碧蚺重現世間。”

    “好。”晏與歸手指輕輕朝他胸口點去，一道綠色的毒液悄然在他身體裏擴散，毛毛細雨洗刷他來過的痕跡，他冒著雨，往朱耳聰所指的方向跑去。

    卻在一顆大樹前看見薑岫眠的身影，還有看見那梅姑手中的聚起來的柳葉飛刀對著這位師姐。

    他毅然決然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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