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是嘴硬心軟的小舅舅

字數:3372   加入書籤

A+A-




                      “我知道。”夏澤郅看著那小童。

    和大哥真像。

    烈日當空,夏澤郅一身白衣立於一角,端坐在木椅之上,百無聊賴擺弄著手中的玉指,那小童確實蹲在身旁掏螞蟻洞,街頭一角,一個穿著朝服火急火燎跑來的男人。

    “太子殿下,老臣來晚了。”李戟起朝夏澤郅行禮,隨後看著自家不成器的孩子,滿臉怒氣。

    “李宰執可是當庭定心柱,朝堂之事那麽多,顧此失彼也是能理解的,隻不過”

    李戟起早就知道自家兒子什麽尿性,二話不說,立刻給了他兒子兩個大大的耳光,隨後陪笑道“殿下,老臣已經教訓過,之後會把犬子幽閉府中數日,認真反思,這次還請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放在心上。”

    李戟起看著這個少年太子,家世顯赫,其舅舅為當朝護國大將軍,母親為皇貴妃,一出生就被定為太子,可以說驕橫非常,皇恩日漸濃厚,十之,就是未來的皇帝。

    可他舅舅常與自己政見不合,他主和,而那將軍卻主戰,和平永遠隻在箭矢射程之內,常常在朝堂之上爭得個麵紅耳赤。

    不過護國大將軍的軍功殊榮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幼時就為皇帝的伴讀,自小一起長大,北離一半疆土皆由他所打下,邊境之內,隻要升起北離將軍府的軍旗,那便是立刻倒戈,這名將軍名字卻是不如他的外號出名。

    人屠,便是邊境送給這位戰神的名號。

    李戟起看著夏澤郅,越發覺得此子與那位大將軍不僅神態,語氣與人屠頗像,若是日後真讓他榮登天子寶座,他李家焉有榮華之勢。

    “李司空,順天監是不參與朝堂的,你找顧長風手談敘舊並無不妥,若是還談了其他什麽,可別怪父皇猜忌。”夏澤郅在李戟起離開時,輕聲提醒道。

    李戟起冷汗涔流,這小子何時知道的?

    “隻怕殿下多慮了,長風與我乃舊識,我們下棋之論棋法,不論朝政。想必皇上還是對老臣信任的,就不勞殿下掛心了。”李戟起趕忙講不孝子牽著離開這地方。

    “老狐狸。”夏澤郅嘟囔道,“回東宮。”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薑岫眠也立刻跟在身後。

    東宮主殿之中,夏澤郅驅離宮女,太監,一個人站在空蕩的大廳中,抄起擺在桌上的弓箭,立刻朝小朱耳聰手上抓的蘋果射去。

    “夏澤郅,你幹嘛呀。我的蘋果掉在地上了。”朱耳聰罵道。

    被咬過一口的蘋果圓滾滾的朝前方滾去。

    “你不能直接叫我名字,我是你小舅舅。”夏澤郅一板一眼給他指出錯誤。

    “誒,可你才比我大三歲而已。”朱耳聰講道。

    “現在會讀唇語了?進步挺快。”夏澤郅道,“這次怎麽跑到丞相府當家仆了,不在順天監好好呆著,每天亂躥什麽,你看你背上的肉,都磨脫皮了。好好過來,我給你擦藥。”

    “哦,知道了,夏澤郅,你好凶啊。”朱耳聰搖著手指,委屈巴巴走了過來,乖巧的趴好,“嘶,好疼啊,你輕點啊。”

    “還知道痛,今天要不是我來的早,你早就沒命了,顧長風不管你嗎?天天瘋跑。”

    “師父,他不管我,他讓我看星象書,我不想看,就跑出來了,一出來就碰到那小子,他非說我踩了他新鞋,就把我綁在繩子上了。”

    “蠢材,你不會反手打回去嗎?乖乖等著別人傷你啊。”夏澤郅恨鐵不成鋼道,“雖然你出身時沒有龍庭章刻收錄,但是你是大哥的兒子,你也是堂堂皇孫,你怕他幹嘛,再說你小舅舅我會給你撐腰。”

    “他們說我是殘廢,不是皇孫,皇家的人不會有病的。”朱耳聰委屈道,“小舅舅,為什麽你才比我大三歲,我不叫你哥哥,要叫你舅舅啊。”

    “下次誰在這麽說你,我就把他舌頭割下來。”夏澤郅道,“另一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北離國的什麽規定,但訂下來的規定就是約定俗成的,你叫我舅舅這才合理。”

    “不要,就叫你夏澤郅,順口。”朱耳聰反手把膏藥抹在夏澤郅臉上,兩個年齡香茶不大的叔侄居然在這宮殿內玩起了你追我敢,說到底,這兩人本來就是孩子啊。

    北離國太子是獨立於其他皇子之上的,大皇子是庶出,夏澤郅自幼和大皇子一起待在將軍府長大,大皇子夏澤康有一年領兵在外,守衛邊疆,遇到一胡人女奴隸,便出錢為她贖身,二人產生情愫,可因為罪奴出生,皇上始終不肯答應這門不見光的婚事,就連皇長孫朱耳聰出身,也連帶著不喜歡,再加上先天耳聾,其母一直以為是自己原因,產子後鬱鬱寡歡,遺憾離世,死之後也是一張白綾裹著出府,未曾登錄在皇冊之中,自始至終好像不存在此人一般。

    夏澤康也因此沉默寡歡,也隻能跟著人屠大將軍離開這座傷心城,戍守邊疆去了,走的時候,隻是摸了摸朱耳聰的頭,把他托付給跟自己最親近的弟弟夏澤郅,再帶上心上人的屍骨,頭也不回便騎馬離京,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了。

    朱耳聰從個小嬰兒慢慢長成稚嫩小童,不過他心倒也大,即使別人不說,他也知道他爹基本不會再回來了,但是夏澤郅卻是對他最好的人了,別人一半不和他講話,不是嫌他蠢就厭惡他見不得光的身份。

    薑岫眠閃回原書中寥寥幾筆帶過的劇情,不禁有些哽咽,難怪朱道長,對夏澤郅如此尊重,害,一口殿下,一口殿下的叫,隻怕心中真真想叫的還是夏澤郅這個大哥哥吧。

    隻不過年歲越長,規則越多,束縛越多,就算再想回到小時候親密無間的時候,還是很難吧。

    看來夏師叔對於這朱道長的死,真的很難走出來,她應該怎麽幫到他呢?

    “你幫不到的,這種事情,若不是他自己想明白,誰都很難把他拉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