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的,我生氣了,非常生氣的那種!(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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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輦繼續向前行駛,道路的兩旁依舊站滿了身著縞素的民眾。他們一個個無視麵前嚴厲的甲士,興奮、激動地高呼著“武安君”,揮舞著喪服。
一直探出車窗揮手的施然在龍輦駛過一條街道後,坐了回去。他看著柳山青,神色感慨的說道:“沒想到我在大隨這麽得民心。”
“在其他大臣、王公貴胄視他們為豬狗時,隻有秦王將他們視為人, 一直讓利給他們。”
柳山青說:“你創辦的然山、青旅集團,讓他們有飯吃,有衣服穿,更重要的是他們隻要能在你的然山、青旅做工滿一年,他們的孩子就能進入然山、青旅的學堂,免費讀書。”
“而那些讀書的孩子, 除了能在然山、青旅任職外,還有致仕的機會。”
柳山青笑說:“也多虧了秦王的善舉,讓朕在登基之後,有足夠的人手將他們安插到朝堂、各郡的要職上,助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控天下。”
施然說:“是多虧當皇帝的是小青青,這要換成其他人當皇帝,早就在心裏琢磨著如何弄死我。”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故意道:“秦王如何知曉,朕現在心裏沒有這個想法?”
施然明白柳山青是在開玩笑,配合的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說:“你、你真想弄死我?”
“有如此得民心的臣子,哪個皇帝還能睡個安穩覺呢?”
“皇帝想睡安穩覺,簡單啊,臣有一法子,保證可以讓皇帝一覺到天亮,睡到日上三竿還不願意起來。”
“哦?說來聽聽。”
“皇帝隻需招臣侍寢即可。”
“”
登徒子!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隻要除掉秦王,朕就能睡的安穩了。”
“唉,我本將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皇帝不仁,臣不能無義。況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現在隻希望皇帝念在往日的情分上, 讓臣自己決定臣的死法。”
“秦王想如何?”
“如果可以,臣希望在皇帝的龍床上,力竭而死。”
“”
狗東西果然滿腦子就隻有這些東西!
柳山青又瞪了施然一眼。
“皇帝莫要誤會,臣說的力竭而死不是皇帝想的那樣,臣隻是想要被皇帝親死而已。”
“”
施然嬉皮笑臉的湊到柳山青身邊,握住柳山青柔若無骨的小手,說:“皇帝準不準奏呀?”
柳山青抽出右手,冷聲道:“秦王莫要忘記,先前答應朕的事。”
施然癟嘴,坐回到車窗旁,撩開車簾,看著仍然聚集在街道兩側的民眾,說:“太得民心了也不好啊,想下去逛街都沒法逛,還是回去吧。”
“今日時間不夠,下次朕帶秦王去偏城,秦王前年設立的科學院也在那裏。”
柳山青拉了下手邊的鈴繩, 身後的車廂壁的左上角有一道小窗口被打開,玉兒的小臉出現在窗口外。玉兒恭敬的喊了聲陛下。
柳山青說:“前麵調頭, 回左丞相府。”
“諾。”
玉兒剛要關上小窗, 柳山青又說:
“從那條路返回。”
玉兒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又諾了一聲,關上小窗。
施然疑惑問:“那條路是什麽路?”
“那條路上有秦王一直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什麽地方?”
柳山青不回話。施然琢磨片刻,心想柳山青難道說的是勾欄?
“小青青,你對我有很大的誤解啊,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想去勾欄了?”
施然不滿說:“想我施然一生堂堂正正,為人清白,從來就沒想過去那種地方,你卻這樣想我。你知道這會讓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嗎?
不行,我受不了這樣的委屈,小青青你今天、現在必須親我一個小時,作為你傷害我的補償。”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淡淡道:“朕有說秦王想去的地方是勾欄嗎?”
“”
“秦王會以為朕說的那個地方是勾欄,豈不是說明秦王想去的地方,就是勾欄。即如此,又何來傷害一說?”
“”
咚咚輕柔的敲擊聲忽然響起。
車廂壁上的小窗又一次打開,玉兒說:“陛下,到了。”
柳山青走到車窗處,拉開車簾,示意施然往外看。
施然向外一看,隻見外麵有一座模樣類似滕王閣、嶽陽樓那樣的四層高樓,精美雕刻的門頭上的牌匾,用行楷字體寫著三個大字:
妙雲閣。
筆鋒頗有文征明的字的特點。
施然恍然,這不就是他的字。
他行楷就是學文征明的。
柳山青放下車簾,坐回到原來的位置,淡淡道:“它原是一處普通的勾欄之地,與櫟陽城裏的其他勾欄之地,沒有區別。
它現在能有如此規模,還被譽為天下第一樓,全賴秦王戀舊,在朕登基之後,就將其買了下來,說是為朕的私庫增加收入。”
“秦王少年時是這裏的常客,經常帶著施重、張平以及其他的公侯子弟在這裏玩耍。據說秦王當年還在這裏大出風頭,裏麵至今還流傳著秦王的傳說。”
“所謂鐵打的妙雲,也是由秦王一手打造出來的。”
柳山青言笑不苟的看著施然,問:“秦王現在可想進去看一看,你一手打造的妙雲,聽一曲她的歌聲?”
“好啊,我早就想見識見識了,皇帝一起去吧。”
“可以,”柳山青取出白綾、鴆酒,說:“不過在進去之前,秦王得先飲盡朕特意為秦王準備的鴆酒,再讓朕將你吊在妙雲閣門口,打一頓。”
施然歎了口氣,說:“何必呢?之前就跟你說了,你沒必要總是自找不快,”施然說,“我承認我是有點好奇勾欄裏麵是什麽模樣,但我真沒打算進去。”
施然握住柳山青的手,說:“當然,我知道小青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來,不是你不想相信我,是我之前的行為,讓你難以心安。”
“我現在用我以後未來的幸福,向你發誓,從今以後,我保證不會去勾欄。如果去了,你想怎麽罰我就怎麽罰我,我絕無二話。”
柳山青收回白綾、鴆酒,說:“朕便再相信秦王一次。”
“你就把心放進盆骨裏,所謂的妙雲對我而言,不如巨蜥。”
“不如巨蜥?巨蜥是誰?”
“不是個人,”施然說:“別繃著臉了,笑一個,我喜歡看你笑。”
哼,你喜歡看朕笑,朕就得笑?
朕偏不笑。
柳山青心裏傲嬌的想著,更加繃著臉,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梨渦淺笑這首歌聽過嗎?裏麵有幾句歌詞,我覺得完美描繪出,我看到你笑容的感受。”
施然唱了起來:“梨渦淺笑,可知否奧妙?寂寞深鎖暗動搖,魂消魄蕩身飄渺,被困擾怎得共渡藍橋。”
一牆之隔的玉兒聽到施然溫柔的歌聲,雖然聽不太懂施然在唱什麽,但想象著陛下和秦王在車廂內的溫馨畫麵,不由露出淺笑。
真好。
“梨渦輕照,映出花月調。但望相看慰寂寥,時刻與共享分秒,願折腰今生效同林鳥。梨渦淺笑,似把君邀。綺夢輕泛浪潮,猶未覺曉”
歌是粵語歌,柳山青自是聽不懂歌詞內容,隻覺得曲調很婉轉,柔情。
再加上施然歌聲溫柔,又含情脈脈的看著她,柳山青心裏有點羞意,覺得這首歌很好聽。
施然又一次握住柳山青柔若無骨的小手,柔情地看著柳山青的眼睛,說:
“你的笑,就像這首歌詞裏的‘梨渦淺笑,映出花月調”,讓我沉迷、沉醉。又像是‘似把君邀’,讓我忍不住的想要”
施然用實際行動,表達他未說完的話慢慢地向柳山青靠近。
柳山青望著施然柔情的眼睛,心跳加速,下意識的略微後退,說:“秦、秦王你莫要忘記,你、你答應過朕不、不會”
“抱歉,又是情難自禁,還好你提醒的及時,要不然就娶不了你啦。”
施然坐正,鬆開柳山青的小手,臉上沒有遺憾、無奈,隻有清澈的笑容。
看起來,施然是真的這樣想。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輕咬著朱唇,內心有些埋怨。
狗東西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了?
同時,柳山青又有點想打自己的嘴。
多那一嘴幹嘛!
龍輦回到左丞相府,施然率先握著劍柄,從龍輦上跳了下去。他沒有像第一次那般,伸手去扶柳山青,就麵帶淺笑的在旁等著。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走下龍輦,和施然並排走進左丞相府。
現在的時候還早,距離晚宴還有兩三個小時。
府裏安靜、祥和。下人們各司其職,施遠在書房裏看書,安越夫人在房間裏嚐試著施然送給她的新奇玩意兒。施重在客房裏毫無形象的呼呼大睡。
施然打了個哈欠,說:“你要休息下嗎?”
“秦王若是累了,便去休息吧,朕”
柳山青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來時沒有帶奏章,現在返回宮,沒多久又要過來。
“我是有點想睡覺了,你要不去我書房看看書?”
柳山青點頭,除了看書,她現在也沒別的事做。
施然送柳山青到書房門口,便徑直回房休息。
柳山青看著施然離開的背影,明媚的桃花眼裏閃過一絲憂色。或許是錯覺,柳山青總覺得她剛才拒絕施然後,施然就對她有些冷淡。
之前施然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把她一個人扔在書房看書,自己回屋睡覺。
是因為朕拒絕了狗東西太多次,狗東西生氣了?
柳山青忽然有些煩躁,有些委屈。
她不覺得自己拒絕施然有錯。他們還沒完婚,她拒絕施然有何問題?
再說,之前幾次她也拒絕了,狗東西不還是會她那時又沒說什麽。
這次是狗東西自己要突然聽她的話,如何能怪她?
想歸這樣想,柳山青心裏還是愈發煩躁、委屈,完全沒有心思看書。
而施然那邊,在進入房間後,施然就從人麵吊墜裏取出床墊,鋪好床單、空調被。經過這一番忙活,施然沒了睡意,索性走出房間。
玉兒正好端著一杯熱茶,從小院外走了進來。
“端給山青的?給我吧,”施然不管玉兒是否答應,直接從玉兒手裏接過熱茶。玉兒趕忙跑到施然前頭,推開書房房門。
柳山青還坐在座位上煩躁、委屈,見施然端著熱茶走進來,連忙收斂思緒,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她問:“秦王怎麽沒有休息?”
“鋪完床墊就忽然不想睡了,”施然見柳山青手裏沒書,問:“你在這幹嘛呢?”
“看書。”
“書呢?”
柳山青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拿書。她麵色不改的說道:“正準備看,剛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麽事?是不是在想你帥氣、可愛的老公?”
柳山青哼聲道:“不錯,朕在想如何打秦王。”
“你這樣的思想要不得啊,我好歹你是最愛的老公,怎麽能總是想著要打我?你應該多想想該如何愛我。”
哼,誰讓你因為那種事情生朕的氣,柳山青腹誹一句,問:“秦王找朕,可是有什麽事情?”
“沒事,”施然將熱茶放在柳山青麵前,說:“你真不用休息?還是去躺一會吧,早上起那麽早,現在肯定累了。床我都鋪好了。”
“朕不累,秦王累了,可自行去歇息,不必管朕。”
說到最後,柳山青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語氣裏多了一些,對施然因為那種事情生她氣的埋怨、委屈。
“我也不累了,”施然走到書架前,隨意拿了份竹簡,說:“既然我們都沒事,不如”
“不如如何?”
“你跟我仔細講講,我們在大隨的經曆。”
“秦王為何忽然想知道這些?”
“閑著也是閑著,我們兩總不能在這裏大眼瞪小眼的幹瞪眼吧。”
施然說:“我是不介意,畢竟我老婆長的這麽好看,別說是看一下午,就是看一輩子都不會膩,但我就怕”
“怕什麽?”
施然拿著竹簡,拉了張椅子,坐在桌子前,看著柳山青明媚的桃花眼,笑說:
“怕看著看著,又情難自禁,然後一個沒忍住被你打一頓是小,以後娶不了你是大。你都不知道你老公有多想娶你。”
哼,你之前次次不經朕同意,不還是都朕哪次打過你?
柳山青說:“秦王當真這樣想還好,就怕秦王心口不一,嘴上這樣說,心裏充滿了對朕的埋怨,生朕的氣。”
“你從哪裏看出來我在埋怨你,生你的氣?”
“朕記得秦王之前說過,情侶之間有矛盾就應開誠布公的說清楚,而不是憋在心裏,任由小矛盾發展成不可調和的大矛盾。”
柳山青說:“秦王話說的頭頭是道,怎麽到了自身,就做不到了?”
“我真沒有”施然無奈道,“我好好的為什麽要埋怨你、生你的氣?”
“因為朕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你。”
“拒絕就拒絕了唄,我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的顧慮,我怎麽可能會”
施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嚴肅的說道:“好吧,我承認,我是在生你的氣,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的那種。
皇帝現在說起這個,是想和臣解決這個問題嗎?”
柳山青眼神飄忽的說道:“秦、秦王想如何解決?”
施然露出有些猥瑣的笑容,拖著椅子,挪到柳山青身邊,說:“解鈴還須係鈴人,矛盾是如何產生的,就如何解決呀。”
“嗯”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又急忙看向反方向的書架。
施然貼近柳山青,握住柳山青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聲道:“偉大、漂亮、可愛的皇帝陛下,如果可以,臣現在就和陛下解決矛盾?”
柳山青紅唇微抿,白皙的小臉攀上紅霞。
“等等,玉、玉兒還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