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她現在不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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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秦王,分叛賊的田地、家宅給助軍平叛的百姓,是否有些不妥?”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留著八字胡,看上去像是穿著朝服的狗頭師爺。
施然不認識這個人,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朝中任何職位。施然也不關心,反問道:“有何不妥?”
“助軍平叛本就是黔首的義務、職責, 何需要特意獎勵?再者,若隻是助軍平叛就獎勵他們田地、家宅,拚死為國的士卒們恐會升起嫉妒之心,有損士氣。”
施然說:“朝廷花錢養著他們,本就是指著他們在國家有難之時,能夠上陣殺敵, 保家衛國, 且軍伍之中自有軍功製,最初級的軍功獎勵都要強過百姓分的那點田地, 他們為何要不滿?”
“不患寡而患不均,士卒們是平叛的主力,最危險的事情都是他們來做,如今那些黔首、特別是越人隻需在旁邊幫一點忙,就可分得田地,士伍自然會感到不滿。”
施然看向陳喜:“陳將軍,你如何看?”
陳喜說:“許議郎說的有幾分道理,但問題不大,軍中的政思官會做好士伍們的思想工作。”
許議郎說:“即便政思官能做好士伍的思想工作,臣還是建議陛下、秦王收回成命,因此此例一開,會助長不正之風。”
“百姓助軍殺賊是不正之風?”
“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以後若還有叛亂發生,叛軍若皆為黔首,百姓助軍殺賊之後,朝廷何來田地分於百姓?屆時,百姓們定會心生不滿。往後若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百姓將不會再助軍殺賊。”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所以這需要我們做好輿論引導工作,”施然說,“陳將軍,你到那之後,派出幾位政思官,跟百姓們好好說說。”
“諾。”
“陛下、秦王”
許議郎還要再說,王大夫打斷道:“許議郎,你隻見此策的隱患,未見其功效。一旦消息傳開,叛軍所占據的縣城百姓,他們會不心動嗎?”
“陛下、秦王此舉是要不戰而屈人之兵,盡快的解決南越叛亂。”
許議郎恍然道:“臣明白了,是臣考慮過於片麵,還請陛下恕罪。”
柳山青說:“諫言議事本就是爾等職責,汝何罪之有?”柳山青接著說,“諸位都想一想,爭取在日落之時,拿出一個可行的章程。”
承天殿裏頓時響起文武大臣的議論之聲。
施然、柳山青並坐在高堂之上,默默看著下方的文武大臣, 沒怎麽交談, 耐心等待著。
一個時辰後,群臣爭先建言,提出自己的建議。
不一會兒,一套可行的分配標準方案出爐,柳山青命人整理成案後,散朝。
由於沒有刻意隱瞞,南越叛亂的消息很快傳遍天下。
櫟陽城裏到處都是議論南越叛亂的聲音。不同於朝中大臣要從方方麵麵思考如何平定南越叛亂,百姓們隻在意該如何打南越反賊,打不打的贏?
“肯定打的贏,現在領軍的可是秦王。秦王出征,哪一次不是大勝而歸?”
“秦王領軍自然能贏,上次就是秦王平了南越,可問題是這次不是秦王領兵,是護軍都尉陳喜。他以前可是沒打什麽勝仗。”
“那有什麽關係?大軍是秦王訓練出來的。秦王訓練出來的戰鬥力,你們還用擔心?”
“我有個堂兄就入伍了。他上次回來跟我說,跟秦王當兵可好了,不僅不用再自備幹糧、武器,每天有肉吃、有奶喝,每個月還有響錢,你們知道有多少嗎?”
男子伸出右手,滿臉羨慕的說道:“五十錢,他還隻是一個普通的士卒,若是當了伍長、什長錢更多。”
“除此之外,過年過節還會給他們發肉、糧和布,上次堂兄回來,就帶了秦王給他發的牛肉。牛肉誒,還是西域那邊的牛肉,那味道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我堂兄跟我說,他在軍隊裏幾乎天天都可以吃到牛肉,都吃膩了。”
有個中年男子附和道:“吾弟也是這樣和我說,我也嚐過他帶回來的羊肉,味道是真的好,還有我這衣服,你們看看布料多好,就是吾弟帶回來。
我去店裏問過了,像這樣的布,一匹至少要四百錢。四百錢啊,四石糧食,他跟秦王當兵,過年就能領到。”
“唉,可恨我不符合標準,不然我也去當兵了。”
“你們聽說了嗎?這次陛下和秦王下令,越郡的百姓,無論是隨人還是越人,隻要助軍平叛,戰後官府會將叛賊的田產、家宅全部分給他們。”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有個在府衙當吏的叔父跟我說的。”
“分給隨人可以理解,為什麽要分給越人?越人不是叛亂了嗎?”
“是越人部族的首領叛亂,又不是普通的百姓叛亂。再說,陛下、秦王素來仁厚。秦王眼中又無華夷之分。就像秦王的軍隊裏,除了有隨人,還有越人、匈奴人。秦王經常說既然在同一個鍋裏吃飯,那就是兄弟,是家人。”
“誒,是不是殺的叛賊越多,分的田地就越多?”
“應該是,我也不清楚。”
“肯定的啊,秦王何曾會虧待替他做事的。別的不說,就說那些在秦王商鋪做事的人,哪一個不是跟在當兵一樣,每月除了有響錢,過年過節還可以領肉、領布、領糧。”
“他們的孩子還有機會去秦王的學堂讀書,要是通過考核還有機會做官。”
“秦王是真好啊,為了照顧他們,特意編了好多節日出來。”
“你們說,我若是現在去越郡,助軍平叛,到時候會分給我田地嗎?”
“不知道,有可能吧,好像沒規定必須是越郡的人。”
“你小心被當成叛賊,被他們殺了。”
“哈哈哈,殺了也沒用,他又沒田地。”
小紅樓裏,諸如此類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二樓的包廂裏,施然聽著樓下傳來的議論聲,笑說:“有此民心,何愁不能戰?”
柳山青露出淺笑。
是啊,有此民心、士氣,就算兩線作戰又如何?
大隨能戰,更敢戰!
兩日後,施重又一次在施然練劍時趕過來。
這一次,施重沒有囔囔著要和施然切磋,以過將施然打敗的快感,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
“啟稟陛下、秦王,越郡那邊傳來消息,董開將軍昨日已收複兩縣。餘下的三縣也隻是時日的問題。”
柳山青神色平靜的問:“閩郡、廣郡兩地可有消息?”
“這正是臣要稟報的第二件事,閩、廣兩地都有越人部族作亂,但好在兩地守軍早有防備,及時鎮壓下去。作亂的首領大多已經抓住,隻有一兩位率領殘部逃入山林之中。”
施然笑說:“這麽看來,不用陳將軍過去,就可以平定了。”
施重接話說:“據我們在南越部族的內應報告,他們聯絡了西甌、駱越等外夷。外夷已答應他們發兵叩關,不出意外應該就在這幾日。”
“這個消息告訴董開了嗎?”柳山青問。
“因南越的內應和董開將軍那邊沒有聯絡渠道,所以還沒有。”
“立即告訴董開和廣、閩兩地守軍,讓他們隨時做好支援準備。”
“諾。”
施重看了柳山青、施然一眼,拱手離開。
施然說:“難怪會突然起兵,原來是有外援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西甌、駱越都是小國,兩個國家加起來也就幾萬人。
董開他們能應付的了,就算不能取勝,抵禦一陣子還是沒問題。說不定,到時候我們還可以趁機收了西甌、駱越。”
柳山青看著施然,說:“願如秦王所言。”
該做的事情施然、柳山青都做了,現在就看陳喜、董開等將領,是否會辜負施然、柳山青的信任。
柳山青對此固有擔憂,但也沒有太過擔心。
亦如百姓相信隨軍定然能取勝一般,柳山青也相信施然建立、訓練出來的新隨軍,定能像在施然前兩年領導的一樣,戰無不勝。
接下來的日子,施然、柳山青除了會關心南北兩地的戰爭進展,其餘時候都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晚上臨睡前,施然還是會自然而然的在享受完小青青帝王級別的按摩後,摟著小青青入睡。
柳山青每次都沒有拒絕,順勢躺在施然懷中,聽著施然有力的心跳,閉上眼睛。
轉眼到了第七天晚上,施然、柳山青回到現代。柳山青照例坐在沙發上,取出內容都是閑事的奏章,查看現代需要處理的事項清單。
施然打開電視,隨便播了個娛樂節目,挨著柳山青,坐在她的身邊,拿起手機,翻看微信、朋友圈等。同時,施然右手不老實得攀上柳山青的細腰。
柳山青早已習慣狗東西的狗爪子,拿起一本奏章,開始翻閱。直到狗爪子拉扯她的腰帶時,柳山青才不客氣的拍了一下。施然誇張地痛叫一聲。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癱在沙發上的施然,有意的高聲說:“咦,這個美女好好的打電話給我做什麽?”
柳山青看上去不為所動,依舊看著手裏的奏章,實際上柳山青的耳朵悄悄豎立起來,想聽所謂的美女找施然做什麽?
同時,柳山青還在想,施然口中的美女,應該又是阿姨吧。
然,電話接通後,由於音量不大,柳山青聽不見電話裏的美女聲音。柳山青一開始打算作罷,等施然打完電話了再問,結果柳山青聽見施然說:
“山青已經不是我女朋友了。”
柳山青胸膛裏頓時冒出熊熊烈火,想要質問施然什麽意思。不過柳山青忍耐下來,僅看似不經意的倒了下去,靠著沙發背。
然後,柳山青扭頭,明媚的桃花眼,目光幽幽的看著施然。
施然還衝柳山青一笑,接著說:“嗯對,到時候有時間沒?那就要讓你失望了,我不來這套。”
柳山青眉頭微蹙,因為她還是聽不見施然手機裏的聲音。柳山青感覺施然有可能是在騙她,但柳山青略微猶豫,還是不著痕跡的往施然那邊靠了一點。
施然張開手臂,自然地將柳山青摟入懷裏。柳山青如願以償的聽到了電話裏的聲音。
該死的狗東西果然在騙她,電話裏是個男的,聽聲音好像是方天明。
眼下,方天明說的是要給施然鬧洞房的事。
施然笑得賤兮兮的親了柳山青額頭一下。柳山青沒好氣的掐了下施然的肚子。不過柳山青沒有起身,繼續聽著施然電話。
施然和方天明閑聊了一會,主動問道:“你大晚上的打電話給我,別告訴我就是為了跟我閑聊。”
“咋滴,不行?”
“不行,兩大老爺們有什麽好聊的,跟你閑聊,我還不如去睡覺,”施然說,“有什麽事就直說,我們兩認識多少年了,你這樣拐彎抹角的有意思嗎?”
“行吧,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買車,現在手裏還差五萬,你看你手頭寬裕不,能不能支援一下?”
“就這事?”
“就這事,行嗎?”
“行。”
“謝謝啊,我保證過段時間就還你。”
柳山青聽到這,沒興趣再停下去,坐起來,繼續看奏章。施然沒有阻止,手指自然的在柳山青背上遊走、寫字。同時,施然問:“你要買什麽車?”
柳山青拍掉施然的手,警告性的瞪了施然一眼。
施然聊完掛了電話,笑嘻嘻的摟住柳山青。
柳山青抓著施然的手,說:“你就不能老實點?是不是真的要朕把你吊起來打?”
“可不帶這樣冤枉人的啊,我哪裏不老實了?”
柳山青懶得搭理施然,繼續看奏章。
施然親了柳山青一口,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到方天明的賬號,給其轉賬。隨後,施然打開備忘錄,記下這筆賬。
柳山青看了一眼,發現找施然借錢的人不少,隨便掃一眼,大概就有七八個。最少的借了兩千,最多的借了五十萬。
借了五十萬的,柳山青還認識,是孫長天。
柳山青又看了眼借錢的時間和還款的一項,說:“怎麽沒有一個人還錢?”
“這年頭欠錢的是大爺,你就算求爺爺告奶奶,他也不會還你。”
“你就這麽算了。”
“算是不可能算的,不過我也不想費功夫去要,我是這樣的,借了一次沒還,不管當時借了多少,都不可能有第二次。然後,我還會跟他們減少往來。”
“孫長天他借了你五十萬,時間已經快兩年,你怎麽還跟他往來?”
“當初他借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分五年還,每年還十萬。他這兩年都按時還了。”
施然說:“小青青你願意管錢嗎?你要是願意,以後再有人找我借錢,我就說不好意思,現在是我老婆管錢,我做不了主,我得去問我老婆。”
柳山青故意板著臉說:“朕不是你女朋友,你說的。”
“你的確不是我女朋友,是我未婚妻。”
施然捏了下柳山青的小臉蛋:“堂堂大隨皇帝,還這麽小氣,來讓老公親一個。”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儀態有些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