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婚禮進行時和婚禮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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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
    巨大的號角響起厚重的嗚聲、莊重、典雅的宮樂隨即響起。
    威嚴、大氣的承天殿,豔麗的紅色是今日的主色調。
    高大、威武的甲士羅列承天殿台階兩側,每一個都戴著紅巾,手持大隨的國旗。
    微風拂過,旗幟飛揚。
    施然、柳山青身著華麗、端莊、大氣的婚服,拾階而上。
    柳山青戴著鳳冠、麵紗,威嚴的眉眼之間流轉著淡淡的喜意。施然仍和在現代結婚時一樣,隻戴了假發套,沒有戴柳山青特意為他準備的十二旒冕冠。
    在婚禮開始前,柳山青特意讓施然戴上。施然搖頭拒絕,這一次不僅是怕麻煩,還有不願意在朝臣麵前坐實他是皇帝。
    盡管施然在大隨的吃穿用度,早已是皇帝規格,平日裏還和柳山青坐在一塊接見大臣,享大臣跪拜,但實際行動歸實際行動,口頭上施然可以說自己是隨臣。
    就像曹丞相不管他如何僭越,他終其一生都是漢臣。
    當然,施然不在乎戴著十二旒冕冠出現在眾臣麵前,給他們口實。
    施然是在給柳山青一個態度。柳山青是不在乎,甚至樂於讓施然有皇帝之名,但柳山青不在乎歸不在乎,施然必須要給柳山青一個他不願染指皇位的態度。
    打一個不恰當的比方,情侶之間,女方不介意自己男友和女同事在一塊共事或者如何,可男方真能夠仗著女友的不介意,肆無忌憚的和女同事天天待一塊?
    哪怕真的隻是共事,時間長了、次數多了,女方又豈會真的不介意?尤其是在吵架、發生矛盾的時候,由外人一說……
    皇帝之名更是如此。
    君不見,有史以來多少父子兄弟為了皇位爭的頭破血流,自相殘殺。
    施然是相信且自信他和柳山青不會這樣,但該有的分寸感還是該有的。
    若是失了分寸,仗著感情好就肆無忌憚、不顧他人感受,再好的感情也會有被耗盡的一日。
    所以,施然在大隨可以享受皇帝待遇,但像這種象征性、名義上的東西,施然永遠都不會碰。
    有的人或許會認為兩個無比相愛的人,還要這樣,很累,沒這個必要。
    可事實上,再好的感情也是需要經營的。
    就像之前施然和柳山青因為三觀產生了不同的觀點,施然沒有為了說服柳山青,而執意和柳山青一爭到底,柳山青也及時停止,采納了一些施然的意見一樣。
    施然和柳山青都是聰明人,他們都知道世人廣為羨慕的“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背後是對對方的尊重,照顧對方的感受,不會做讓對方感覺到冒犯的事情。
    相愛,不是放肆的理由。
    剛才說過,柳山青是一個聰明人。施然又一次拒絕戴十二旒冕冠,柳山青便明白過來施然是在向她表明一個態度,這讓柳山青有些無奈,她很想說她一點都不在乎,施然是否想當皇帝。
    施然若是想當皇帝,她可以拱手相讓。
    況且,這皇位本就是屬於施然的。
    施然若是願意,張平、左戍這些人都會擁戴施然。尤其是左戍,隻要施然上一秒說他要皇帝,左戍下一秒就能拿出一件龍袍出來,為施然穿上。
    無奈之餘,柳山青又為施然刻意表現出來的態度,有些開心。
    柳山青清楚施然這是在乎她,才會如此。
    言歸正傳,施然、柳山青在莊重、典雅的宮女中,一步一步地上著台階。施然看著台階盡頭,聚集在兩側的朝臣、宗親,心裏有種他不是在和柳山青結婚,是在上朝的錯覺。
    朝臣、宗親們自然不會像現代的賓客,鼓著掌,歡迎施然、柳山青的到來,更不會輕佻的吹著口哨,他們一個個麵帶微笑,安靜的目迎施然、柳山青。
    隨著施然、柳山青踏上最後一節台階,奉常立即高聲讓宗親、朝臣們唱賀。
    “恭喜陛下、秦王。”
    “賀喜陛下、秦王。”
    “陛下、秦王萬年。”
    在響亮、整齊的賀聲中,施然麵帶微笑的和柳山青徑直走入承天殿。
    承天殿內兩側擺滿了一張又一張案台,上麵空蕩蕩,暫時還沒有放任何食物。
    施然、柳山青走到龍椅坐下後,朝臣、宗親這才走了進來,坐在屬於自己的位子上。隨即,一個又一個宮女端著熟食、酒水、幹果等食物,走了進來,儀態十足,整齊劃一的將食物放在大臣、宗親麵前的案台上。
    盡是看著這些宮女優雅、得體的舉止,就甚是賞心悅目。
    在大隨,皇帝的婚禮固然十分繁瑣,但和普通人家的婚禮流程有很大的不一樣,施然和柳山青不會當著這些大臣的麵,共飲合巹酒等等這些。
    入了承天殿,宮女們端上酒菜,喜宴正式開始了。
    典雅中帶著些許歡快的音樂響起,一位位舞女魚貫而入,隨樂舞動。她們長得漂亮、身材姣好,舞姿優美,媚而不俗,一顰一笑間都甚是勾人。
    說起來施然來大隨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大隨的舞蹈。
    施然忽然就有點理解皇帝的快樂了。
    “這些都是少府裏的?”施然低聲問柳山青。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說:“秦王若有興趣,以後可天天讓她們為秦王舞。”
    施然豈會聽不出柳山青平靜話語裏的不善,他知道柳山青這是誤會了,連忙一臉正色的解釋道:
    “我沒興趣,就是隨口一問。我發現還是咱們的古典舞好看啊,你看現代那些人跳的現代舞都是什麽玩意兒,尤其是穿的衣服,那是跳舞嗎?”..
    柳山青沒說話,端起熱茶,微抿了一口。
    施然低聲問:“你會跳舞嗎?”
    “不會。”
    舞蹈再優美,在大隨都是低賤的人才會學的。
    因為在大隨舞蹈創造的目的,就是為了取悅上位者。
    柳山青在當皇帝前是公主,又豈會學為了取悅人的舞蹈。
    除此之外就是女紅,柳山青也不會。
    畢竟大隨不似明清,女紅非女子的必須技能。且在大隨的王公貴族來看,女紅之事,是下人才會幹的事,他們又豈會讓自己的女兒去學?
    施然聞言有些可惜,他還想讓小青青跳舞給他看呢。
    若是小青青跳,肯定比這些舞女要美多了。
    柳山青也猜出施然問她是否會跳舞的用意,心裏沒有被冒犯的憤怒。柳山青知曉施然沒有那種意思,不明為人跳舞在大隨意味著什麽。
    一曲舞畢,又一首典雅、輕快的音樂響起,這一次音樂多了一些西域風格。緊接著,一群西域裝扮的舞女走了上來,跳著西域那邊的舞蹈。
    施然看著這些舞女明顯有別於大隨人的麵容,意外道:“這些是西域那邊的人?”
    柳山青說:“有的是西域小國進貢的,有的是你讓然山、青旅的商隊在西域買來的。”
    施然沒在多說,欣賞著舞蹈。他發現這些西域舞蹈比他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少了一些媚俗,多了一份優雅,十分的賞心悅目。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見施然一直看那些舞女跳舞,心裏是有些不滿的。
    這也是施然來大隨這麽久,柳山青從未讓舞女在施然麵前跳舞的原因。施然以前是什麽德行,她可再清楚不過,不是和張平、左戍去勾欄,看那些勾欄之女跳舞,就是在家裏宴請張平、左戍那些人,看這些舞女跳舞。
    盡管柳山青清楚,狗東西從未像張平、左戍那些人一樣,對這些舞女做過什麽,隻是單純的看她們跳舞,但看著狗東西盯著別的女子,柳山青心裏就不舒服。
    當即,柳山青伸手掐施然的腰肉。
    施然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氣,暗道一聲醋壇子,隨即端起酒杯,笑著跟柳山青碰杯。柳山青警告地瞪了施然一眼,這才端起裝著熱茶的酒杯,跟施然碰了一下。
    又是一首舞畢,下一首樂曲剛響,施然眼眉一動,忽然感覺十分熟悉。
    柳山青見狀,問:“是否感覺很耳熟?”
    “對對,好像在哪聽過,這是什麽歌?”
    “這是你以前交給樂府令的。”
    具體是什麽歌,柳山青沒說,顯然是讓施然自己想起來。
    施然聽了一會,忽然有些激動的說道:“誒,這不是那個、那個……”
    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名字,施然幹脆直接唱了起來。
    “啊~待我拱手河山討你歡,萬眾齊聲高歌千古傳。你看遠山含笑水流長,生生世世,海枯石爛……”
    雖是喜宴,但作為皇帝的喜宴,宗親、大臣一個個都很文雅,說話敬酒都是小聲,基本上隻有他們自己能聽見。
    故而,本就很安靜的承天殿裏,施然歌聲一出,承天殿更加安靜。
    幾乎所有大臣、宗親皆在這時,抬頭向施然看來,一個個麵露詫異之色。
    這唱詞……大臣、宗親都是第一次聽見。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施然會給這樂曲配上這樣的唱詞。
    還……真特娘的貼合。
    秦王不就是這樣做的,將唾手可得的江山讓給了柳山青。
    一時間,宗親、大臣神色都有些複雜。
    他們都認為施然讓柳山青做皇帝,是為了行田氏代齊之事,可現在聽著施然的唱詞,想到施然平日裏表現出來的霸道,不由覺得以施然的行事風格,如果真想當皇帝,施然又何須如此麻煩?
    當然,這是一部分人的心理,
    有一部分人依舊堅持認為施然是在裝,是在演戲。
    施然見被眾人聽見,不僅沒有感到不好意思,還跟著樂曲,繼續往下唱。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得無處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寧死也無憾。”
    “國色天香,任由糾纏,哪怕人生短。你情我願,你來我往,何等有幸配成雙……”
    柳山青淺笑聽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喜宴落下帷幕,宗親、大臣一個個有些醉意的恭送施然、柳山青離開,再盡量保持著儀態,走出承天殿。
    施然、柳山青回到暖房,沒有繼續婚禮的流程。作為老夫老妻,沒必要再走那些流程。柳山青取下沉重的鳳冠,坐在龍椅上,開始處理政務。
    施然帶著酒氣的坐在柳山青身邊,說:“不休息一下?今天都忙活一上午了。”
    “朕不累,秦王若累了,便去休息吧。”
    “的確是有些累了。”
    施然沒跟柳山青客氣,獨自走進房間裏,脫了具有一定份量的婚衣,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
    ……
    兩個星期後,天氣雖然還有些冷,但已無居住在暖房的必要,施然、柳山青搬離暖房,回到啟明殿處理政事,晚上則住在寧清殿。
    後,施然覺得天天往啟明殿跑有些麻煩,便建議柳山青將辦公地點就設在寧清殿的偏殿。
    寧清殿的偏殿一直都沒有使用,可以用作辦公地點。
    柳山青沒有拒絕,當天就讓玉兒找人將寧清殿的偏殿布置好。
    這一日,施然、柳山青正在聽常新有關新農具、新農種推廣的報告。
    目前推廣工作進展順利,沒有受到什麽阻礙。各地的農民都願意接受、嚐試。
    施然、柳山青對此一點都不意外。因為新農具、新農種的推廣會這麽順利的根本原因在於,新農具、新農種都是免費發放給各地的農民,新農具的製作資金來自柳山青的少府。
    除此之外,凡是願意耕種新農種,可免一年賦稅,一畝地還有五十錢的補貼。
    如此一來,各地的農民都搶著申請耕種,怎會拒絕。
    唯一有說辭的是朝堂上的大臣,他們有的人認為柳山青不該如此浪費錢財,少府錢多了,可以劃入國家府庫啊,國家府庫正缺錢呢。
    當然,他們也就隻敢私底下說說,沒人敢跟施然、柳山青提出來。
    他們都清楚,提出來後,柳山青或許不會拿他們怎麽樣,甚至還有可能會聽他們的撥出一些錢財,衝入國家府庫,可施然不會饒了他們,會要他們好看。
    言歸正傳,施然問:“在推廣工作中,各地的官員是否配合?有人想要伸手摻一腳,中飽私囊嗎?”
    這次為了推廣新農具、新農種,柳山青的少府可是撥出了十億錢,且還跟常新表示,若是不夠可以再加。
    這麽大一筆錢,就是常新……施然都不確定常新能否保持本心,更別說各地的官員。
    常新說:“各地的官員基本上都很配合,隻有部分官員執行力不高,有的還曾暗示我們的推廣人員,想要貪墨給農民的補貼錢。推廣人員搬出了陛下、秦王,才讓他們打消了念頭。”
    “是嗎?孤收到的報告怎麽跟你說的不一樣?”
    施然淡淡道:“代郡郡守和農學院的常在,合謀貪墨了分配給代郡補貼資金,一千萬錢。
    另,用於製作新農具的五百萬錢,隻拿出一百萬,做出來一些劣質產品。
    除此之外,他們向代郡的百姓收取種植新農種的種植稅,一粒新農種就要兩錢,還是強製性的,百姓想不種都不行。
    就是如此,他們給百姓的新農種還不是新農種,是以前的老種子。那些新農種,他們不是自己留著,就是賣給了一些王公貴族。”
    施然看著臉色大變的常新,說:“孤若沒記錯,這個常在是你的幹兒子對吧,曾在宮裏做事,是瑜美人的貼身內侍。”
    “你這個幹兒子倒是挺會做生意的,留在農學院做什麽,去經商啊。”
    常新立即跪了下去:“臣用人失察,還請陛下、秦王降罪。”
    柳山青麵無表情。施然露出笑容,說:“別這麽緊張,孤告訴你這些,隻是跟你打聲招呼,俗話說的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常在是你的幹兒子,不告訴你一聲,直接把他宰了不合適。”
    常新乞地不語,臉色異常的難看。
    不是對施然的不滿,常新又豈敢對施然不滿,他是害怕、膽懼。
    常新覺得自己完了。
    施然笑容一斂,嚴聲道:“治栗內史常新用人不察,致代郡百姓遭受迫害,嚴重損害朝廷公信,現罰治栗內史三年俸祿,廷丈一百,自己出去領罰吧。”
    常新重重地鬆了口氣:“謝陛下、秦王。”
    “領完罰,別忘了去代郡替你的幹兒子一家收屍。”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