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去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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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青桃在,那人才會出現,而看見溫南蕁出來她便跑了,所以懷疑溫南蕁找的是青桃。

    青桃的身份旁人不清楚,所以能找她的人,很可能是知道過去方家被抄家事的。

    如果真的是青穗,溫南蕁倒是想把人留下,看看當年方家出事時青穗經曆了什麽,而現在的青穗又是什麽情況。

    如果青穗是友,那麽功夫極好的青穗會成為她的幫手,如果青穗是敵,那就意味著溫南蕁要殺了她。

    將軍府內,劉禾婉聽見外頭的熱鬧,便出了門,許盡川轉頭看見劉禾婉過來,立馬走了過去:“這麽晚,你怎麽出來了?”

    “我不放心你。”劉禾婉緊了緊身上披著的衣裳:“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剛剛有盜賊闖入。”許盡川避重就輕的說。

    書房之中簡單檢查了一番,沒丟什麽東西,溫南蕁偷的紙張也是隨手在夾層裏拿的,並不受重視,所以許盡川並沒發現自己往日寫的東西被偷走了。

    隻是那個蹀躞帶,還是被許盡川發現了不對。

    看著空空如也的盒子,許盡川有些慌了手腳,但還是安慰劉禾婉說:“夜裏風涼,你快回去歇著吧,沒丟什麽玩意兒,你別擔心。”

    劉禾婉勉強一笑:“那好,將軍也早點睡吧。”

    看著妻子的背影,許盡川開始懷疑那盜賊偷蹀躞帶的原因。

    是單純的為了金錢,還是其他的什麽?

    蹀躞帶是隆康帝賞賜的東西,這玩意兒丟了非同小可,許盡川不由心慌。

    暖陽遍灑在院落中,熱意滾滾湧進屋內。

    夏風習習,綠樹成蔭,蟬聲遍布棲雲閣。

    看來夏天已經到了。

    溫南蕁走到灶房,看了看今天早晨小伶送來的食材,同鈴鐺說:“今天吃好些,要一道脆燒肘子,外皮焦脆的那種。”

    晚上就要忙起來了,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沒命,她可不想虧待自己的嘴。

    很快,鈴鐺端了剛出鍋的脆燒肘子來,肘子肉油光紅亮,皮肉酥爛,還做了一道香辣過癮,湯汁濃鬱的麻香魚丸湯。

    棲雲閣外守門的兩個下人聞到了院內傳出來的味道,一時間麵麵相覷,忍不住一同咽了咽口水。

    為了晚上的大事,吃過飯後溫南蕁又去了一趟棗香坊,交代小六一些事後匆匆返回棲雲閣。

    夜晚很快來臨,溫南蕁換上一身黑衣,頭發也高高係緊,站在院中夜風颯颯吹的她馬尾飛揚。

    “快些!”溫南蕁催促道。

    何明燭姍姍來遲,問道:“咱們該怎麽出去呢?”

    “自然有辦法,不然我不會帶上你當累贅。”

    說完,溫南蕁拽著何明燭的衣袖,將他扯到了後牆,接著一手攬著他的腰,何明燭隻覺得腳下一空,下意識的閉緊了眼睛。

    雙腳踩實的感覺讓他心裏覺得安全了幾分,顫巍巍的睜開眼睛,發現他們二人此刻正站在牆上。

    看著被嚇到的何明燭,溫南蕁忍不住嘲諷道:“大老爺們,弄那個身嬌體弱的樣子,讓我這個小女子瞧不起!”

    何明燭幹脆承認道:“若無媳婦傾力相助,我這輩子也爬不來這麽高的牆。”

    說完,他還伸手向溫南蕁拱手作揖表示感謝。

    然而鬆開了溫南蕁後,恐高的何明燭便站不穩了,東歪西斜的不穩當,眼看著要掉下去時,他下意識的撲向了溫南蕁。

    月華如水,波光流淌,夜色罩著的院牆上,兩道身影糾纏到了一塊兒。

    何明燭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撲進了溫南蕁的懷中,而溫南蕁也不敢亂動,擔心何明燭掉下去。

    二人緊貼彼此,何明燭貓著腰像是受驚了的老鼠,正能聽見溫南蕁的心跳。

    這一刻,何明燭不由紅了臉,但他卻有些舍不得鬆手。

    不放開的下場就是,溫南蕁伸手掐住了他胳膊內裏的肉,狠狠一擰,疼的何明燭斯哈不停。

    “趁機占我便宜?”溫南蕁陰笑著說:“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人前裝傻充愣,人後流氓一個。”

    “哎疼疼疼疼!”何明燭不住求饒道:“咱們還有正事要辦,辦事要緊啊。”

    溫南蕁鬆開了手:“再不老實,我就把你踹下去!”

    “好嘞,保準老老實實的!”說完,何明燭又抓住了溫南蕁的胳膊,被溫南蕁瞪了一眼後,何明燭語氣賴皮道:“抓著你安全,不然我怕摔死。”

    兩人跳下牆去,在夜色下快步行走,溫南蕁沒注意身後的何明燭摸了摸自己的臉。

    那溫軟的觸感,仿佛還在臉上。

    連續翻了三道牆後,他們才徹底出了恒郡王府,溫南蕁走向了一個巷子,從巷子裏拉出了一匹馬來。

    何明燭吃驚的問:“哪來的馬?”

    “讓小六提前備好藏在這兒的。”溫南蕁踩著馬鞍跨上馬背:“上來。”

    這一路上怎麽說呢,何明燭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女子,而前頭的人好像是男子,他們似乎調換了身份?

    人家旁的夫妻,都是男強女弱,妻子崇拜丈夫,丈夫保護妻子,為何到了他們二人身上,這情況掉了個個兒?

    罷了,他自身實力在這兒,手無縛雞之力當然要多多仰仗好媳婦了!

    為防止被巡視的官兵發現,二人一路抄小道,最終走到了城門邊上。

    何明燭忍不住問:“咱們是要出城?”

    夜裏城門關閉,什麽人都不準進出,而且城牆可不似院牆那樣矮,這一般人可爬不上去吧?

    所以他對溫南蕁這個行為有懷疑態度。

    但溫南蕁隻是下了馬,將馬藏在樹林裏拴好,拉著何明燭便往城牆根走,腳不住的往城牆根踢。

    何明燭越來越看不懂,好半晌之後,溫南蕁麵露喜色:“找到了!”

    就見溫南蕁靴子裏拿出一把匕首,戳入磚牆之中,上上下下的按壓匕首,溫南蕁說:“幾年不來了,這石磚都快長死了。”

    石磚的周圍活動了一些,溫南蕁用力將石磚往外推,她一個人的力氣不夠,於是讓何明燭也幫忙,費勁九牛二虎的力氣,將石磚推出去後,城牆根赫然露出了一個洞。

    何明燭驚到眼睛都瞪大了。

    “你瘋了吧你,這可是京城的城牆啊,你從哪知道這麽個地方的?”

    溫南蕁隻說:“這兒是整麵牆石磚最少最薄弱的地方,牆外雜草叢生,還有一道河,一般人不會發現這兒。”

    其實這牆並不算薄,石磚的厚度是半個手臂長,如果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那這輩子隻怕都不會有人從牆穿過來。

    當年齊國和大周打仗,把許多炸藥堆積在城牆根,才勉強炸出了一個比這洞還要小的洞來,那時方釗率兵從京外往回趕,把齊國的兵堵在了中間,那些人還不等從城牆爬進來便被殺了,所以牆上有洞這件事別國的人並不清楚,知情的齊國人盡數死在城牆外了。

    因為修複城牆需要把整麵牆都扒掉重建,當時正值炮火連天,隆康帝不敢把牆都拆了,隻好讓人匆匆將牆堵上了事,十幾年過去這麵牆也就一直這樣,隻是大部分的人不知道而已。

    溫南蕁之所以知道,還是偶然間方釗同她提起過,她要到京外玩,方釗的下屬還帶她從這狗洞爬出去過,所以她能找到。

    何明燭看著蹲在地上的女子,明白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故事。

    她會武功,知道城牆多年前的隱秘,還和許盡川有深仇大恨,這讓何明燭更加好奇溫南蕁到底經曆過什麽事。

    在他想事時,溫南蕁已經爬了出去。

    這洞口堪堪一人大小,但凡胖一點都過不來。溫南蕁勉強過來,而何明燭卻卡在了中間,肩膀被卡住,溫南蕁從外頭生拉硬拽,才勉強把人拽出來。

    接著他們堵上了城牆後,貼著牆根小心翼翼的走,避免吵到守城的官兵,二人不敢過橋,在橋底下淌水走的。

    何明燭越來越不明白溫南蕁這個人,最讓他震驚的是,溫南蕁好像把每一步都想到了。二人從河裏上來後,又鑽進了一片林子,林中還有一匹馬,馬旁的石頭下壓了一個大包裹。

    “包裹裏有幹淨的衣裳,把濕衣裳脫了以免著涼。”

    “這馬和衣裳也是你準備的?”

    溫南蕁回過頭說:“我做事嚴謹著呢!白天出城困難,因為你是待罪之身,我也跟著被禁足,一旦經過城門孟思屏就會知道,所以我隻有半夜出來。”

    “那這些東西是怎麽回事?”

    “臨關城門前,小六把馬匹牽出來拴好,在關城門時進城,外麵天黑下來再沒從這兒路過的,這馬也丟不了。”溫南蕁說著將衣裳扔給何明燭:“別偷看,換衣裳去!”

    換完之後,二人再次騎上馬,在夜風之中奔行。

    根據打聽來的消息,和那個莫名出現的夢境,溫南蕁確認齊國使臣會在今晚被殺,所以她需要趕到驛站,將能給許盡川治罪的證據放在驛站。

    為了這一天,她已經準備多時,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將近騎了一個多時辰,多年不騎馬的何明燭感覺要被顛散架了,二人才到達驛站。

    此刻驛站之中正熱鬧著,裏頭有人說笑和喝酒,說著帶口音的話,溫南蕁勉勉強強能聽懂個大概。

    因為已經來到大周將近二十年,孟思屏的口音已經徹底變過來,帶現在聽著齊國人說話還是十分折磨耳朵。

    “看來還沒到時候。”溫南蕁拉著何明燭的衣裳,讓他蹲在草叢裏:“待會兒咱們從後門進去。”

    說著,她指向了剛剛發現的後門。

    此刻的屋內,齊國人正高談闊論著,絲毫不在意這裏還有大周的人,在他們眼裏那不過就是個伺候人的,不算什麽了不得的,所以並不妨礙他們說什麽。

    “大周皇帝可真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裏,也不知道提前來接一趟!”一男子說完話,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那皇帝不就是這樣嗎?先給咱們一個下馬威,接著再給一個甜棗,表現的又怕我們又不怕我們,誰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啊?”另一個人邊說邊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放心吧,明天一到,大周皇帝就會叫人來接了!”

    “這兒是大周的地盤,你們別灌些酒水就胡亂說話。”一個膀大腰圓,虎背熊腰,遠遠一望便知是個彪形壯漢的男子說。

    其他幾人紛紛說道:“是,王爺!”

    有個人湊過去問:“王爺和公主得有將近十年沒見了吧?心裏想必掛念的很。”

    孟思屏的父親沉默了片刻:“本王隻有這麽一個女兒,當然是舍不得她遠嫁大周,但是為了我們大齊,她也隻能這樣犧牲!上一次我來見她,她生了一雙兒女,本王的親外孫子和外孫女,說起來本王都忘記長什麽模樣了。”

    他的兒子說道:“妹妹上一次來信說和他丈夫吵了架,在王府處處看人臉色,這大周皇帝究竟會不會辦事?這樣苛待我妹妹!”

    “別胡說。”孟思屏父親轉過頭看了看,低聲說:“這兒有大周的人,你當心被他們聽了去。”

    “怕什麽,上一次堂兄陪父親來,好像還調戲了大周的公主呢,也沒見那蠢皇帝怎麽樣!”

    “那是他不懂事,你能和他學?回到大齊他被皇上打成了什麽樣子你不是沒看見。”孟思屏的父親冷哼一聲:“不過那公主模樣確實不錯,雖然當年隻不足十歲,可那眉眼看得出是個好坯子。”

    躲在後門的溫南蕁聽了這話,看向了何明燭,眼中帶著疑問。

    何明燭為她解釋說:“八年前也是孟思屏的父親過來,他帶著兄弟的兒子,在宴會上那不爭氣的東西摸了雲昭公主的手,後來謊稱喝醉酒,陛下雖生氣卻也沒說什麽。”

    說完這個,何明燭猛然瞪大了眼睛。

    那件事已經發生八年了…

    而他的母親,正是八年前被燒死的。

    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過巧合?齊國的使臣來訪,回去後沒過多久他就經曆了走水的危險,他的母親臨死之際將他推了出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貓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