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劉智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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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智回身去請蕭賢妃,但蕭賢妃渾身都寫滿了抗拒。

    眼見劉智進來,蕭賢妃依舊是剛剛麵對他的樣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態度高高在上道:“不準你這個不幹淨的閹人碰本宮,你也配?”

    劉智自嘲一笑,抬起頭說:“這配與不配的,奴才身份卑微,但陛下也是叫奴才伺候的,難不成您比陛下還要高貴?”

    “你用不著拿陛下壓本宮!本宮在陛下身邊侍奉這麽多年,為他生有一女,豈是你能踩在頭上來的?我蕭家滿門高官,乃簪纓世家,陛下想通了自然會放了我們,還本宮和父親清白!”

    這下劉智笑的更歡了。

    蕭家已經徹底倒了,從根子上被挖起。

    隆康帝已經吩咐過,蕭家人抄家後,這一脈的所有蕭氏男子,再不準入京為官,哪怕是經商都比旁人困難,交商稅要比旁人多一倍不止。

    他們別說是這輩子,就算是下輩子也沒辦法翻身了。

    可見隆康帝對蕭家的厭惡。

    不是他們抓了很多女子放血,也不是他們派人毒害曲皇後,甚至不是因為自己吃了用人血煉的丹丸。

    隻因為他們看中了隆康帝的皇位,僅僅這一點,他們就再沒了翻身的可能。

    “您也知道,人證寫的供詞是陛下看的,物證是陛下派人在您父親府裏搜出來的,人證無證都在,這還有什麽清白可言呢?”

    蕭賢妃怒不可遏,喘著粗氣怒吼:“本宮就是清白的!陛下被奸人蒙蔽,信了那些沒來由的謊話,冤枉了本宮和父親!”

    劉智眼神一暗:“還請您慎言,您如今已不在妃位,甚至不是陛下的妃嬪、雲昭公主的生母,您隻是一位庶人。奴才敬著您是因為您和陛下有過多年情分,但奴才若是不敬您,也沒人會說奴才一句不是。”

    “你威脅本宮?”蕭賢妃伸出手指指著劉智:“你個死太監你敢威脅本宮!”

    劉智忍無可忍,抓住蕭賢妃的手指用力一掰,疼的蕭賢妃連連慘叫。

    因為常年伺候隆康帝,雖不用幹什麽重活,但劉智也注意身子的保養,因此有把子力氣,輕而易舉就能讓蕭賢妃疼的滿臉冷汗。

    “奴才還要多嘴一句,您錯就錯在從不給自己留後路!雲昭公主過世,你隻一味的罵童氏,卻忘了自己曾經是如何對待童氏的!您不拿童氏當人看,童氏自然要拿刀子,往您的最痛處紮去,母債女償,您怨怪不了別人!”

    說完,他鬆開手,蕭賢妃捂著手後退兩步,一下跌坐在地上。

    抬起頭來,她咬著牙嚷道:“死太監,如今竟為童氏那個賤人說話,你該不是喜歡人家吧!那好歹也是陛下的嬪妃,叫陛下知道你惦記他的妃嬪,他還不剁了你喂狗!”

    劉智淡淡一笑:“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奴才也可以同娘娘說句真心話,奴才心裏裝著的人,並非童氏。”

    蕭賢妃眉頭一皺,忽然有些不安。

    就聽劉智又說道:“伺候童氏的婢女,乃奴才的表妹!”

    曾經童氏還是童貴人的時候,有一次隆康帝去她的住處看望,宮婢在一旁伺候著,隆康帝瞧著那婢女長的溫婉可人,就隨口誇了人家一句長的嬌俏,說童氏主仆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安排在童氏身邊的人同蕭賢妃說了這件事,蕭賢妃怕童氏主仆勾搭隆康帝,將來生下孩子,所以以偷盜為罪名,活活將那宮婢打死了。

    當時蕭賢妃去看了一眼,死相很慘,滿地都是血。

    “竟然是那賤人!你這狗東西,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

    劉智忽然一收笑臉,憤怒道:“奴才以為陛下看中了她,已經想好辦法將她調離到花房伺候了!卻不等調離就被你活活打死了,你可知道我當年進宮就是為了她!她進宮也是為了陪著我!你這個毒婦!”

    “她就是個臭不要臉的賤人,連同自己的主子勾搭陛下,什麽狐媚子你都瞧得上,看來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淨過身的東西還想著男歡女愛,我呸!”

    “你哪裏能懂啊。”劉智苦笑道:“你生來就是千金之軀,身旁伺候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哪裏明白從底層一步步往上爬的人有多艱辛!我們這幫人這輩子也不能出人頭地,就算我如今是這皇城太監中位置最高的一個,可還有人罵我是殘破的身子,這憑什麽?我們隻是想好好活著,哪怕沒有生育的能力,看著彼此在看著彼此笑也是好的,為何你們這幫隻會享受的人,卻連活命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恨意讓劉智這個一向好脾氣的人發狂,他揪著蕭賢妃的衣領怒吼:“你惡事做盡,上天早晚會報應到你身上!我從未害過你,我隻需要等著,等著你倒台的這天,狠狠的踩上你一腳!我能做的有限,但僅僅是這樣,我也算是為她報了仇了。”

    蕭賢妃從未看到過劉智這樣。

    印象裏的劉智,一直都是一副笑模樣,看見誰都客客氣氣的。

    不欺負地位低下的人,也從不攀附誰,對待哪一位娘娘都是笑臉相迎,但誰想拉攏他都不能夠成功。

    從前蕭賢妃打過他的主意,想用京城的一套宅子打動他,幫自己打聽隆康帝的消息,但他裝傻糊弄過去,隻說自己的老子娘都死幹淨了,有宅子他也沒什麽工夫去住。

    直到現在,蕭賢妃才明白,他就是這樣的小心翼翼,才能活到這個地步,不然像隆康帝這麽個翻臉無情的人,伺候他的人很少有能存活的。

    見過劉智提及心愛的姑娘那眼中的笑時,蕭賢妃心裏冷的厲害,因為她明白,往日的劉智笑歸笑,那笑意卻從來不達眼底。

    自己殺害了他唯一的掛念,下場如何她想象的到。

    她真的是怕了。

    她用力掙脫開劉智的手,手腳並用的往外爬著,哭喊道:“陛下救臣妾啊!陛下別走,伺候您的劉智不是好人啊,他惦記您的嬪妃!臣妾為您做了這麽多,臣妾心愛於您,您不能不管臣妾啊陛下!”

    站在她身後的劉智靜靜的看著她,眼前的女子身穿華服,頭戴珠翠,一水兒的金銀玉飾,看起來高貴急了,讓任何人都會覺得高不可攀。

    可劉智明白,這女子現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就算被他亂刀砍死,也不會有人為這條魚歎息半句。

    他高聲道:“來人!送蕭氏去冷宮!”

    宮裏的動靜鬧的太大,常年和後宮嬪妃爭東搶西毫不客氣的蕭賢妃被打入冷宮,這件事是瞞不住任何人的。

    何雲曦當天就聽說了此事,她吩咐述柳出去細細打聽,又打聽來了蕭敬之被拘在宮中,似乎是不大好。

    她將這些事都寫入了信了,趁著宮門下鑰前,叫人送去了棗香坊。

    然而如今的棗香坊裏已經沒了人,傅求淵住在後頭,前頭房門緊鎖,他並不知道來了人。

    沒辦法,那宮人隻好又來到了恒郡王府,正趕上何繡蝶出門逛銀樓,剛剛回來。

    走在路上,她與婢女說道:“現在那銀樓的首飾越來越不好了,瞧這鐲子,哪裏值這個價兒?”

    婢女笑著哄勸:“婢子瞧著別致的緊呢!而且很襯姑娘的膚色。”

    “前頭那個是誰?”何雲曦眼睛一眯:“怎麽宮裏的人還來了?你去打聽打聽?”

    小太監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外,等著人進去通傳,婢女從後頭走過來,笑著問:“小公公,您這是找誰來了?我們姑娘可以幫您進去找。”

    “有勞姐姐,我是雲曦公主宮裏的,因公主吃著王府中少夫人送的點心,覺得味道好,因此讓我出來對少夫人感謝一番。”

    何繡蝶站在後頭,聽見了這些話。

    她可是何雲曦的親堂妹!

    但何雲曦何嚐將她當過堂妹?從小到大,隻要見了她就是冷著一張臉,不論她如何主動,何雲曦的態度始終的不冷不熱的。

    可溫南蕁她何德何能,又得皇後的喜歡,又得公主的喜歡?這樣下去她就要委屈死了!

    嫉妒促使她快步走了過去,笑著說道:“勞煩小公公回去轉告雲曦公主,大嫂送的點心都是我親手做出來的。”

    小太監愣了一下,賠笑道:“這奴才倒是沒聽公主提過。”

    何繡蝶又笑了笑:“應該是嫂子沒同公主說吧?不過我倒是在府上聽嫂子提及過幾次,說堂姐就是個便宜公主。”

    看著太監變了臉色,她急忙又說:“這應該是嫂子說醉話呢,畢竟她表麵上對公主那般尊敬,怎會不喜歡公主呢?小公公回去也請別同公主多嘴,免得壞了她們的情誼。”

    小太監點了一下頭:“奴才明白。”

    “得了,天快黑了,小公公請回去吧,謝意什麽的,我替你去找嫂子轉達就是。”

    “這不成的三姑娘,我們公主吩咐了,要奴才必須見到少夫人。”

    何繡蝶一抬下巴:“你好歹是公主安排過來的,怎的還在門外杵著?如今是大嫂當家,她不願意讓你進去嗎?這可不是針對你,這是針對公主吧?可惜了我堂姐,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卻被這麽個黑心肝的耍的團團轉。”

    後幾句話何繡蝶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完後又緊忙道:“我胡說呢,不過是句道謝罷了,我可以替小公公傳達好的。”

    “真不勞煩了三姑娘,少夫人很快就出來了。”

    何繡蝶見這小太監死心眼,語氣嘲諷道:“想讓你進早就讓你進了,還能讓小公公等這麽久?”

    說話的工夫,溫南蕁大步從後頭走來:“讓不讓進的,你也是這家的主子,你怎的不放人家進來?還在外頭廢這沒有用的口舌,不知道你安的是什麽心!”

    見被當麵戳穿,何繡蝶麵色一緊,硬生生的說:“你如今是這府裏的管家人,我哪裏敢擅自同意別人進府?回頭出什麽芝麻大的事,你一生氣再把我轟出去,我可犯不上。”

    溫南蕁上下打量了何繡蝶一下,突然笑著走向她,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

    “呦,這鐲子成色真好,銀鐲子上鑲玉石的鐲子可不多見啊,妹妹花了不少銀兩吧?”

    何繡蝶有些驚慌,慌忙撤了手,吼道:“你憑什麽隨隨便便扯我的手啊?一個鐲子罷了,你還要盤問什麽不成!”

    “自我當家後,每位主子的份例都是我親手稱銀派人發放,我可記得妹妹是如何大手大腳的,還能攢下銀錢來買這麽貴重的鐲子?”

    何繡蝶一瞪眼睛,將鐲子藏進了袖子中:“用你管?我母親嫁妝豐厚,足夠我買幾籮筐鐲子的,你當像你這個窮酸的,帶幾箱子破畫破擺件嫁過來嗎!”

    說罷,她轉頭就走。

    多次教訓讓她明白,和溫南蕁麵對麵爭吵,她永遠也不是對手。

    看著何繡蝶的背影,溫南蕁並不在意她方才說的話,畢竟為了一兩句話生氣,這氣生的太不值了。

    接著她看向了小太監:“有勞公公跑這一趟,請到裏頭喝杯茶水吧,剛剛我在盤府中的賬目有些忙亂,因此來晚了讓公公久等,門房的人受我吩咐,不論何人都要攔在門外,因此沒叫進來,真是對不住。”

    這話說的小太監心裏這個熨帖,急忙擺手:“少夫人您真是客氣了!奴才就是個小太監,替公主跑腿罷了。”

    “這跑腿的活計也是有本事的人才能幹的,話不能傳錯,東西不能傳丟,路上遇到的人和事都要小心應對,也是別有一番能耐,值得人尊敬。”

    溫南蕁的話說進了小太監的心坎子上。

    剛剛的何繡蝶,話裏想替他跑這一趟,但利用兩個字就差寫在了臉上。而溫南蕁卻字字句句都是這麽中聽,比那幹說話不做事的強了不知道多少。

    送了信後天馬上就要黑了,宮門臨近下鑰,溫南蕁派府裏的家丁將小太監送到宮門口,這才回了王府。

    回到何雲曦,小太監與她說明了方才的事,另外又說:“三姑娘說那些點心都是她做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