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禁足何繡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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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祁安一眼就瞧見了她的小動作,他走過去,扯住了何繡蝶藏在身後的手腕。

    釵子還插在那死侍的脖子上,人被捆的結實,這釵子不可能是他自己插的。

    所以何繡蝶壓根沒有擺脫嫌疑的可能。

    何祁安直接就問:“你為何要殺他?”

    “沒有,女兒沒殺他。”何繡蝶下意識的否認,卻也覺得自己的話沒可信度,於是又改口道:“女兒是太過生氣了,以為他將母親藏了起來,是他把母親抓走的。”

    “哦?”何祁安盯著何繡蝶問:“真的是因為這個?”

    何繡蝶心虛到額角都是冷汗,何祁安將門打開後,冷風從外頭卷進來,吹的她渾身汗毛倒數。

    她咽了口口水說:“真的是因為這個,母親那麽愛女兒和哥哥,那麽愛父親您,她不會說走就走的,所以女兒懷疑是有心之人將她抓走了。”

    “你母親不是三歲孩童,這麽高的院牆,他若是說抓走就抓走,那豈不是太兒戲了。”

    見何祁安不信,何繡蝶解釋說:“女兒也這樣懷疑,但他不說,女兒情急之下殺了他,本想嚇唬他一下的。”

    “人既然被活著關在這兒,自然有本王的目的,你將人殺了,本王如何審他?”

    何繡蝶聞言,跪在了地上:“女兒知錯了。”

    溫南蕁跟著進了門,看見眼前的慘狀,她並不驚訝。

    “你來做什麽?”何繡蝶眼神不善的瞪著溫南蕁,忽然伸起滿是鮮血的手指著溫南蕁:“就是你告訴我,這人和我母親有關,他殺了人,你暗示我過來的!”

    溫南蕁笑了一下:“三妹妹這是在說什麽?”

    “就是你暗示我過來的!你告訴我他殺了人,你說懷疑他抓了母親。”

    “這話我可沒說過。”溫南蕁語氣平淡道:“而且婆母究竟是不是被他抓走的,三妹妹心裏不是很明白嗎?”

    何繡蝶說道:“我不明白,你引我過來,就是想讓我殺了他!你一定和他是一夥的,想殺了他滅口,利用了我做你的刀子。”

    “三妹妹淨說笑,他本就是我設計抓出來的,我若是想殺他,直接不抓他殺了他,也就不會有人懷疑我了,我為何不那樣做?”溫南蕁看了一眼屍身,接著說:“況且這人是齊國的細作,齊國人會用的死侍,我和他又怎會有關係,誰與他有關,我相信三妹妹不會想不到。”

    “你休要在那兒暗示父親懷疑我母親!”

    “你給我住口。”何祁安眼神尖利的看向何繡蝶:“方才本王在外頭聽了許久,究竟發生了什麽,用不著任何人暗示,本王心裏清楚!”

    這話叫何繡蝶徹底慌了神。

    什麽都好說,孟思屏如果真的找殺手殺人,那也是她自己的問題,連累不到何繡蝶這個做女兒的。

    因為她畢竟是何祁安的血脈,是皇族的子弟,她不會死。

    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她的的確確是何祁安女兒的事實上。

    擔心自己的身世被聽見的何繡蝶急忙解釋:“父親聽到了什麽不要緊,他是壞人,他是殺過人的,這種人有什麽值得相信的?不論他說了什麽,都有引戰的可能和嫌疑,父親您可別上了他的當!”

    何祁安沒立馬回話,他隻是走向了一旁,撿起了那銀質的蝴蝶墜子。

    仔細將蝴蝶墜子打量了一番,又放在手心搓了搓,他將墜子扔在了一旁的屍身上,同何繡蝶說:“既然這東西是你們父女之間的紀念與維係,那等他下葬那天,這東西也跟他一道去吧。”

    這話將何繡蝶嚇的心髒狂跳,搖頭道:“父親您在說什麽?女兒是您的孩子啊!他一個不知道名姓的人,怎會是女兒的父親?”

    “本王在門外聽的清清楚楚!你母親孟氏給本王戴了綠頭巾,此事本王了解的真切,還有何話說!”何祁安隱忍不住怒火,低吼道:“當年你母親說要與本王重修於好,因此本王同她一起用了晚膳,她將本王灌醉,這些事與他所說一模一樣!甚至於你母親懷你時早產,這些事與他的說法都對得上,你還解釋什麽!”

    這件事,何祁安早就該知道了。

    給一對齊國人養孩子,何祁安也著實是個可憐人,竟還多次因孟思屏給他生了一雙兒女而覺得愧對和心軟,現在想想何祁安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父親您不可聽他胡言亂語啊,母親不會對不住您的,母親心裏是有您的啊!”何繡蝶嚇得眼淚撲簌簌的落,看著溫南蕁問:“是不是你這個賤人,在父親身邊挑撥我們父女的關係!”

    溫南蕁一臉無辜的說:“三妹妹這是說的什麽話?事兒是婆母做的,也是你一直逼問他才說的,墜子他戴著也同你說明了來曆,此事同我又有何關聯。”

    “不可能,就是你幹的!”何繡蝶氣紅了眼睛,急需找個人背鍋:“你嫉妒我父母健在,嫉妒我得父親的疼愛,因此你設了這麽一個圈套,我看你就是吃心眼紅了!你嫁到王府可不一定是為了那個傻子,沒準兒你就是想勾搭我父親,嫁給他做小,我母親被逼走沒準兒也是你使的詐,現在開始誣陷我的身世,你好歹毒的心!”

    這話說完,最生氣的並非溫南蕁,而是何祁安。

    他舉起了顫抖的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何繡蝶的臉上,將人打的猛地往後仰去,倒在了屍身的身上。

    那插在脖子裏的釵子,就在何繡蝶的眼前,上頭的寶石還被照進屋內的陽光映的閃閃發光。

    她被嚇壞了,尖叫著爬起來,捂著臉委屈道:“父親您怎麽能打女兒?女兒有一句話說錯了嗎?溫氏就是個賤人,紅顏禍水,她嫁過來是來勾搭您的!”

    “你給本王閉嘴!溫氏嫁到王府,那是她的嫡母和你母親做的主,又不是她誠心嫁的!你為了轉移此事,竟把這盆足以要人性命的髒水潑在別人身上,你當人人都像你母親那般薄情又惡心嗎!”

    聽何祁安這樣罵自己的母親,何繡蝶心裏雖然生氣,但她還是能夠克製的。

    現在可不是她耍小性子的時候,她的性命容易因為此事而斷送在這王府之中。

    所以她不敢再惹溫南蕁,可憐兮兮的說:“父親,您信女兒,女兒真的是您的親閨女啊!這人的話裏沒一句能信的,您可不能叫他給耍了啊。”

    “本王糊塗了半輩子,被你母親玩弄於股掌之中,現在不會輕易上當。”何祁安仔細打量著何繡蝶這張臉,又掃了一眼這個死侍,冷哼道:“你從上到下,哪一點和本王相像?你的眉毛隨了你的母親,但你的嘴和臉型卻像極了這死人,難不成這還不算鐵證嗎!”

    何繡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男子,之前她還不覺得自己與他像,但心裏被暗示過後,她竟然也隱隱的覺得自己與他有幾分相像了。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能承認,強嘴道:“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父親您不能因為這個就不信啊,我真的是您的女兒。”

    “這件事本王心裏已經有數,很多事還要等找到你的母親以後才會有答案。”何祁安看著何繡蝶,眼神之中再無一點溫度:“溫氏,此事由你來安排,將繡蝶禁足與桑月閣,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桑月閣。”

    “是,父親。”溫南蕁回答道。

    何繡蝶不敢相信何祁安會這麽安排,她頓時大哭道:“父親您不可這樣絕情啊!女兒叫了您這麽多年的父親,怎會不是您的血脈!”

    何祁安沒有理會她,繼續說道:“若是她想尋死什麽的,就隨他吧。”

    聽見這句,何繡蝶立刻明白過來。

    她的這位父親,是真的不願意承認她了。

    恐懼一直都沒有遲來,隻是這一刻何繡蝶感覺到的恐懼格外的深刻,深刻到仿佛每次心跳都訴說著恐懼是何感覺。

    她會死嗎?會被何祁安殺掉嗎?

    這些她不懂,也想不到。

    給皇室子弟戴綠頭巾,還讓一位王爺養了這麽多年別人的女兒,想都不用想,此事一定不會善了。

    何繡蝶怕極了,她怕到手腳發麻,但心裏還是不免想著自己的希望。

    她還有哥哥,畢竟她與哥哥是從同一個肚皮爬出來的,何明煜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她。

    想到這裏,她感覺好過了一些,抹了一把眼淚說:“放心吧父親,女兒不會起自盡的念頭,女兒要等著母親回來,等著母親還女兒一個清白。”

    何祁安不鹹不淡的說:“那你可有的等了,你母親寧可將你和太子扔下也要保全性命,可見是不會回來了。”

    “不論父親如何懷疑母親,對母親一點信任都不再有,女兒也相信母親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和繡的裝作淡定的站起來,但腳麻的她完全站不住,差一點又跌在地上。

    可就在她歪歪斜斜時,何祁安雙手背在身後,亦如他進門時的模樣,神情冷淡並無關切,一旁的溫南蕁倒是伸手扶了她一把,卻被她嫌棄的打開了手。

    何祁安同外頭的歲春說:“送三姑娘回桑月閣,即日起桑月閣院門禁閉。”

    歲春回答道:“是,王爺。”

    在歲春給何繡蝶帶走後,何祁安又掃了一眼這個給他戴綠頭巾的男子,同溫南蕁說:“此事不要說出去。”

    “父親放心,兒媳明白。”

    此事關乎皇家顏麵,關乎整個王府的顏麵,誰說出去了那純是缺心眼。

    “這人快些下葬吧,本王瞧著他煩的厲害。”何祁安轉身要往外頭走,邊走邊說:“另外找幾個眼神好的家丁,兩兩一組給本王盯著桑月閣。”

    “父親是擔心三妹妹逃了嗎?”

    何祁安搖了搖頭:“並非是你三妹妹逃,她舍不得這王府的榮華富貴,逃了以後她不見得會有很好的生活,她是不會逃的。本王怕的是,她那二哥哥會借用太子這身份,幫助她一些事,或者暗中聯係她。另外既然知道了王府之中有齊國死侍,還要小心會不會有死侍到桑月閣滅口。”

    看他安排的這樣詳細,溫南蕁也算是放心了。

    “這些兒媳都記得了。”

    “最近事情太多,當務之急是把那些齊國人清理出去,你和明燭要小心謹慎些,別叫他們傷了。”

    “父親您也要小心。”

    何祁安已經走出了院子,但他想到了什麽,忽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著溫南蕁問:“記得你娘家嫡母來過,她找你所為何事?”

    每每溫袁氏一到王府,就沒什麽好事發生。

    溫南蕁也不隱瞞,直接實話實說:“嫡母過來是想求兒媳搭個線兒。”

    何祁安還不知道溫袁氏要做什麽,問道:“明燭能幫她什麽?本王覺得她不是找明燭幫忙的吧。”

    “父親英明,嫡母是想叫兒媳在她和太子中間牽線。”

    這話何祁安頓時明白了,他問:“可是你家中那位嫡姐?”

    “正是。”

    何祁安冷笑一聲:“這太子身份還不見得是好是壞呢,她什麽人都敢惦記,可真是不怕把自己撐死。”

    “嫡母是個膽大的,天上掉個餡餅別人會擔心被砸死,而她不僅要全部接住,還不管有毒無毒吃個幹淨。”

    “你不必理她,王府事情多,下次她再尋你,本王會去見她。”

    這倒是給溫南蕁省了許多麻煩。

    和何祁安分開後,溫南蕁就將此事完整的同何明燭講了。

    死侍臨死前說的這些事,與何明燭幼時記憶裏的事,巧妙的互相印證了。

    何明燭說:“那年我翻進靜淑苑撿球,偶然間碰到一男子,當時還小,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他們若是不狗急跳牆的害我,或許我就會將此事忘個幹淨。”

    可惜天不保佑,他不僅被孟思屏報複了,還差點死於火中,母親被活活燒死,年僅十歲的他為了自保,隻能靠裝成一個傻子迷糊著度日。

    “現在你三妹妹在你父親心中已經確定不是自己的骨血了,孟思屏的罪名又添了一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