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悟荒狼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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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前就是荒狼穀了。”

    齊小三和沈煉依舊跟著穀令君,不過與穀令君二人相比,這兩人就顯得老神在在了,甚至身上都沒有沾染一絲一毫的黃沙。

    沈煉口中的荒狼穀,是萬古裏荒原上的禁區之一。既然叫荒狼穀,自然其中必然有浪。隻是萬古裏的荒狼,那可是和普通的豺狼虎豹不一樣的,不然這裏為何會被稱之為禁地呢?

    齊隊正他們二人跟著前麵的穀令君走了十多天,相比於齊隊正身邊有一個強大的武者陪同,穀令君和玲這一路可謂是坎坷頗多。

    當然,穀令君之前世界軍中的訓練也不是白給的,雖然帶著玲這麽一個拖油瓶,好在還是根據經驗頑強的生存了下來。

    這一點也令後方一直尾隨的齊隊正和沈煉頗為欣賞。

    一名優秀的尖哨,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能夠適應各種酷烈的環境,這樣才能在萬般艱難之下,為大軍獲取有用情報。

    這也正常,從古至今都是如此,不如現如今的特種兵和偵察兵,也同樣有這方麵的訓練時一個道理,大褚王國的黑騎尖哨相當於現今的特種兵。

    當然,能令齊小三和沈煉一直尾隨,一是穀令君的資質得到了沈煉的認可,第二也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識破了穀令君的謊言。

    齊小三沒有戳穿穀令君,隻是為了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其實也很正常,像穀令君那麽蹩腳的謊言也就隻能騙過一些普通人,稍微有些腦子的根本不會上當。

    尤其是穀令君的說話方式,也跟他們格格不入。

    這倒也在情理之中,一個現代人,生活習慣以及說啊方式和古代人自然是有所區別的,更何況,穀令君穿越的這個世界,曆史的框架和之前的世界也完全不同。

    這是最大的疑點,也是齊小三和沈煉想要了解穀令君的根本所在。

    “可否要知會他二人一聲呢?”

    沈煉搖搖頭,沒有說話,齊隊正自然也不在言語。

    荒狼穀因穀中荒狼而得名,荒狼與其說是一種野獸,倒不如說是一種妖獸來的更加貼切一些。

    這個世界有妖獸的存在倒也並不突兀,畢竟人類都可以修行,那其他動物出現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荒狼便是妖獸的一種,體型如同水牛,凶殘,狡詐、實力強悍。

    一隻荒狼的戰力或許並不強大,一些優秀的獵手或者是軍卒,憑借武器還可與之抗衡一番,但是荒狼卻是群居動物。

    是的,和地球上的狼群一般,荒狼也是群居動物。隻是相比於地球上的狼群,這裏的荒狼智慧更高,甚至已經形成了社會製度。

    據說狼王的智慧堪比成年人類,並且還會運用陣法、戰術與獵物戰鬥,簡直就是妖怪一般的存在。

    正因為這樣,荒狼穀才如此惡名昭著,別列入了萬古裏禁地之一。

    “還撐得住嗎?”

    玲點點頭,咬著牙繼續堅持著,不過很顯然她已經非常疲憊了。

    玲的身子骨本就孱弱,這些天風餐露宿,何況她還是個瞎子,自然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她骨子裏的那種驕傲卻愣是讓她堅持了下來。

    穀令君沒有地圖,隻能根據玲給出的方向來前行,再加上帶上了玲這個拖油瓶,行進的速度自然是慢了不少。

    如果隻是穀令君自己,十幾天的時間,哪怕是在環境惡劣的沙漠戈壁,他也能走出三四百裏。

    雖然慢了些,但也快到了。根據玲給出的方位,再加上這些時日趕路的裏程來推算,大概再有兩百多裏路程,就能進入大鳳部落的境內。

    這些天玲給穀令君講了不少風部落的見聞。

    比如那一望無際的草原,如同雲海一般的羊群,神駿無比的良馬。

    本來穀令君還納悶,你這姑娘不是一個瞎子嗎,怎麽把這些景象描述的這樣活靈活現的?

    後來才知道,玲並不是天生目盲,而是後來得了眼疾才變成了瞎子,也正是因為那次變故,讓她這個大巫女兒,失去了大巫的繼承權。

    穀令君看過玲的眼睛,不是別的,明顯就是白內障。

    如果在原來的世界,這種疾病治愈的幾率是非常高的,但在這裏,可以說是絕症了。

    對此,穀令君也非常惋惜。畢竟玲是一個耐看型的美女,大大的眼睛本來是加分項的,結果現在變成了影響她美貌的弊端,著實令人心生遺憾。

    “我們今天就在這裏休息吧,那邊有個小岩洞。”

    穀令君雖然沒談過對象,但是也是懂得憐香惜玉的,不然這些天也不會特意為了照顧玲而選擇放慢行進速度。

    “拖累恩人了。”

    玲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著穀令君的方向施了一個萬福,不過卻沒對準,施給了空氣。

    “……”穀令君

    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但是就挺尷尬的,所以穀令君隻能說點什麽來緩解一些自己那尷尬。

    “今天吃點什麽?”

    “一切聽從恩人安排。”

    “能別叫我恩人嗎,聽著特別扭。”

    “您救了小女子的性命,那自然便是小女子的恩人。恩人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你看我們都相處這麽久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是朋友了吧,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別的什麽?”

    老實說,這丫頭哪哪都好,就是說話文縐縐的,著實讓穀令君很不適應。

    這其實也怪不得人家,這個世界的人,說話基本上都是這樣。別看人家大鳳部落身處荒蠻的隔壁沙漠之中,但是人家的教育也是從娃娃抓起的,從小也是讀著先人們留下的聖賢書長大。

    他穀令君是個穿越者,不適應也是很正常的。並且,他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異樣的言行舉止,才使得齊小三和沈煉對他的身份產生的懷疑。

    “一切聽從恩人安排。”

    “……”穀令君

    得,說了半天,白費!穀令君沒辦法隻能放棄了,習慣成自然吧。

    將玲安置在岩洞內後,穀令君開始搭建庇護所。

    畢竟是在野外,難免會有什麽野獸毒蛇之類的東西出現,做好防護還是非常有必要的,這是野外生存的基本常識。

    搭建完畢之後,穀令君開始在周圍收集柴火、尋找食物。

    荒漠戈壁物資貧瘠,能吃的東西本就不多,但是卻難不倒穀令君。

    這些日子,他和玲一路上雖然遭了不少罪,但是各類的烤肉卻是吃了不少,他都有些上火了,特別懷念那些綠葉蔬菜,隻可惜這裏沒有。

    荒漠上的生物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是沒有,但必須熟悉這些荒漠生靈的生活習性,恰巧穀令君就極為熟悉。

    不多時,一窩沙鼠便成為了兩人今夜的晚餐。

    香噴噴烤肉,撒上些許鹽巴。不是有句話說嗎,最優秀的食材,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就好。

    說實話,味道實在是差強人意。

    作為一個穿越者,之前的世界的烤肉是個什麽滋味,穀令君自然是記憶猶新的。

    香噴噴的烤肉,配上椒鹽、孜然、辣椒麵、還有蒜蓉醬,那滋味,別提了。

    隻可惜,現在也就隻能想象而已,畢竟這個世界還處於一個相對落後的時期,最起碼辣椒和孜然這些調料,穀令君就不曾見到過。

    另外,就是鹽巴,這個世界的鹽巴還處於那種粗加工的食鹽,裏麵的雜質也很多,味道苦澀不說,食用久了沒準會對身體有些影響。穀令君打算,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製作精鹽。

    徐徐夜風吹的篝火搖曳,火光忽明忽暗,與夜空中閃爍的繁星相互呼應。

    穀令君和玲坐在篝火旁,時不時往火堆中填進幹柴。

    “小時候,阿姆說,每當有星辰滑落人間的時候,就會有一個生命降生。爸啦說,我們都是星辰的孩子。”

    “嗬嗬,這都是封建迷信,人是人他媽生的。”

    玲一愣,微微轉向穀令君的方向。

    “何為封建迷信?”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穀令君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不過對於他說的‘人是人他媽生的’這句話,玲還是認同的。

    “恩人說的是,人的確是他們的阿姆生的,可是爸啦說,那隻是肉身。靈魂卻是天神的恩賜。”

    “也許吧……”

    穀令君沒有反駁,這個世界的科學知識還很落後,對於一些無法理解的東西,都會被說成是神跡。

    其實人類自我意識的形成,哪怕是在之前的世界,也是一個很深奧的課題,人們也還沒有攻破。

    就在兩人撩閑的時候,一陣細微的響動引起了穀令君的警覺。

    “噓!”

    穀令君迅速打斷了玲說話,並示意她噤聲。

    周圍淅淅索索的聲響很不正常,這荒郊野外的,能夠發出這樣的聲音的,必定是大型食肉動物的腳步聲,而且還不止一隻。

    輕輕地抽出刀,穀令君倚靠在岩洞旁向外觀察。

    這一看不要緊,可是把他給嚇了一跳。周圍,一雙雙妖異的閃光,如同地獄中惡鬼的雙眸,在漆黑的夜色中,散發出幽藍的冥火。

    借著微弱的月光,穀令君看到,一隻隻體型龐大的惡狼,在深夜中緩步前進,已然是將他和玲所在的岩洞,給包圍的是一個水泄不通。

    “你們這裏的狼,都比馬還大嗎?”

    穀令君小聲詢問著玲。

    狼,他穀令君自然見過,哪怕是野生的狼群,之前在部隊野外求生訓練時也不是沒遇到過。

    可是這麽大個頭的狼,他別說見過了,就是聽也沒聽過呀。

    “難道是荒狼?恩人,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按照你指引的方向,過了這個山穀,再往前幾十裏路就快到你們部落了。”

    “天哪,這是荒狼穀!”

    “額,荒狼穀是什麽地方?外麵那些就是荒狼嘍?”

    “荒狼穀,是萬古裏荒原四大禁地之一!”

    “你怎麽不早說?!!”

    穀令君有些惱火,領路領到了這等凶險之地,你這個導遊可真是不地道。

    “恩人,我是瞎子……”

    “……”穀令君

    是啊,你叫一個瞎子領路,本來就是無稽之談,現在好了,報應不爽了吧。

    岩洞之外,聚集的荒狼最少在數十隻之上,何況誰知道更遠處看不到的黑暗中,是不是還有更多。

    看著那些如同水牛般大小的惡狼,穀令君心裏就是一陣絕望。

    這等凶獸,一隻就夠自己喝一壺了,可現在有特麽不知道多少隻,難道真的是要命絕於此嗎?

    他穀令君好歹也是個穿越者,難道不應該是有個幸運加成什麽的嗎?沒給什麽係統之類的也就算了,怎麽現在連點都這麽背了呢?

    雖然絕望,但是穀令君還是打算放手一搏。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便身處絕境,但依舊可以做到沉著冷靜麵對一切困難。或者說,哪怕是死,他也會拉著些許墊背和自己一起去往地獄。

    “姑娘,看來這次我們得一塊去見你們的上神了。”

    既然已經無路可退,穀令君倒也開始光棍了起來,轉頭和玲開起了玩笑。

    “恩人,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恩人了。”

    玲很自責,自己怎麽就忘了荒狼穀這個絕地了,如果之前要是自己及時提醒恩人,也就不會出現如今的窘境了。

    “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又看不到。”

    穀令君不是那種怨天尤人的脾氣,自己落得如此境地,責任自然不應該全部推給風玲。

    隻是接下來該如何脫險呢?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些體格龐大的荒狼並沒有立即發動攻擊。應該是因為,野生動物對火焰的天生恐懼。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隻要洞裏的篝火沒有熄滅,他們目前就是安全的。

    隻不過,幹柴畢竟有限,一旦沒了燃料,他們也就離死不遠了。

    必須要趁著這個空檔找到脫身的辦法。

    若是輕弩沒有損壞,或許還能依靠輕弩射殺這些荒狼。如今穀令君的武器,也就隻有一把軍刀和一把匕首。

    靠著這兩樣武器,估計一隻荒狼就能要了他的命。要是烈在這裏,憑借那家夥超人般的身手,估計應該可以戰勝這些荒狼。

    “風玲,你給我講講烈是怎樣修行的可以嗎?”

    想到了烈,穀令君便隨口問起了風玲。

    老實說這個時候,問這些有的沒的,絕對是不合時宜。但是麵對死亡的壓力,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穀令君也隻是想找些話題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罷了。

    玲也很害怕,不過她畢竟看不到外麵的境況,所以從心裏上來說,要更加從容一些。

    不過聽了穀令君的問題,她還是有些猶豫。

    修行者的修煉法門,不管是對於一個宗門或者是家族來說,都是極為隱秘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傳內不傳外的。

    不過玲也隻是猶豫了片刻,便釋然了。

    一是,穀令君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再者,他們兩人也已經命不久矣,告訴他又有何妨呢?

    “烈修行的是我們部落的秘法,名為玄火,相傳是上古大能窮盡畢生智慧,參透天地之間的奧秘,得來的修煉之法。據說也正是因為此秘法,神獸鳳凰,才會眷顧我族子民,這也我大鳳部落名稱的由來。”

    “這小子現在竟然還有心思去探索修行法門,此等心性,當真是常人所不能及啊!”

    穀令君和玲的對話,自然是逃不過沈煉的耳朵。齊隊正對穀令君的讚賞更是不加掩飾。

    這也難怪,麵對幾十隻荒狼的圍困,竟然還有心思去探尋其他,就這一條,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普通人麵對這樣的境況,要麽嚇破膽子,要麽就會變得瘋狂。能夠做到如同穀令君這般的,絕對是鳳毛菱角。

    “通了!”

    隨著沈煉的一聲呢喃,一股柔和的天地元氣,如同清風一般拂過齊隊正二人的麵頰,向著荒狼穀中的山洞聚集而去。

    這一瞬間,穀令君仿佛墜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般,周圍的景象在他的感知中發生著神奇的變化。

    一股透明卻清晰可見的波動,隨著他的心髒的跳動,泛起陣陣漣漪,一股暖流透過皮膚沒入他的全身,使得穀令君仿佛被溫泉包裹一般。

    強烈的舒適感,讓沉浸其中的穀令君發出輕聲的呻吟,也讓一旁正在講述鳳部修煉秘法的玲身體一震。

    玲是瞎子,也不能修行。

    但玲卻是大巫的女兒,雖不能修行,但是天生卻擁有感知天地元氣的能力。

    這一刻,她清晰的感覺到了來自周圍天地元氣的波動,而引起這一異樣的源頭,就是身邊這個褚人!

    “開悟了!”

    玲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有震驚、喜悅、無奈以及一點點哀傷。

    震驚的是,眼前這個男人竟然隻是了解了一點點修行法門的皮毛便可以開悟,喜悅的也是如此。

    身邊之人雖是褚人,但卻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轉念,想到如今他們二人的處境,玲又感覺無奈和悲哀。一個天賦極佳的修行者,剛剛嶄露頭角,便即將隕落,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悲哀嗎?

    要知道,修行者不是大白菜,而是萬中無一的天之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