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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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山縣,距離壽山縣安溪鎮三百裏,而烽燧堡和安溪堡一樣,同樣是大褚王國邊境的第一道防線。
烽燧堡和安溪堡都地處平原,隻是烽燧堡這邊並不像安溪堡那邊臨近戈壁灘。
這裏的土地肥沃,又有江河支流經過,周圍的土地都是上佳的良田。
既然有良田,那麽就會有百姓。
烽燧堡身後便有好幾個村莊,據說這裏的村民都是永山縣縣主的莊戶。
永山縣縣主,是皇帝的親戚,一般隻有郡王的女兒才會被封為縣主。也即是皇帝的侄女。
不過這名縣主還年幼,並沒有在封地居住,而是隨著她的父親,居住在萬安郡的君王府中。
穀令君先是到永山縣校尉府拜會了護城校尉。
這是他的頂頭上上司,自然不能失了禮數。兩人見麵之後少不了一番客套。
“在下宋江,能夠與小穀都頭共事,真是三生有幸啊。”
宋江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漢子,穀令君第一眼看到他,就有種見到土匪的感覺。當聽到他的名字之後,終於心中了然。
宋江啊,這不是土匪頭子嗎。水滸傳他可是看過的。
不過宋江對他的態度,可是極為謙恭的,明擺著就不是一名上官對待下屬的樣子。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
宋江在軍中已經摸爬滾打了近二十年,才混到了一名校尉。
如今已經年近四十的他,顯然是那種沒有靠山的雜牌軍官。
現在年紀大了,再想像以前那般上陣殺敵獲取軍功升遷,的確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這次調來的穀令君,可是都指揮使欽點的,據說才入伍不到兩個月。
這是什麽?
明顯是關係戶嘛!他宋江這些年的官場自然不是白混的,人情世故必然玩的是爐火純青。
看著眼前這個和藹可親的土匪頭子,哦,不對,是頂頭上司,穀令君也表現出了應有的尊重。
他當然知道,對方如此放低身段,其實是看了自己身後人的麵子。
但是人敬我一尺,我便要還人一丈。這樣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陪著宋校尉吃過便飯,穀令君便告別了自己這個如同土匪頭子一般的上官,前往他的駐地烽燧堡。
臨行前,宋江偷偷的囑咐穀令君。
“小穀啊,你此番上任,可要小心你那些手下。”
穀令君一愣,有些疑惑。
“為何?”
宋江一把拉過穀令君,再次壓低聲音。
“兄弟,烽燧堡每年的戰損是整個萬安郡最大的,那幾名健在的隊正自然不是善茬,極難管教。也不知道都指揮使大人怎麽想的,怎麽給了你這麽一個鬼地方。”
聽完這番解釋,穀令君心中了然。
此地土地肥沃,盛產糧食。糧食多了,莊戶家裏自然就比較富裕。
既然這麽富裕,那肯定就會被那些東夷馬賊惦記呀。
而烽燧堡作為附近唯一的軍寨,就要直麵這些馬賊。這仗打得多了,人就死的就多。
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活下來的軍卒,一個個的肯定都不是善茬。
“兄弟,我聽說上一任都頭,就是因為得罪了這些家夥,被他們算計,人都整殘廢了,那東西都沒了,斷子絕孫啊!”
穀令君聞言,隻是微微一笑。
“多謝大人提醒,屬下自有分寸。”
宋江聽聞此言,滿眼的敬佩之色。他哪知道,穀令君完全是裝的,他現在心裏已經開始問候齊隊正的全家女性了。
這是齊小三給他出的難題。
齊隊正說過,既然要合作,雙方都要拿出最大的誠意。
齊隊正的誠意是一個都頭的職位,外加兩名尖哨作為扈從。而穀令君呢?
烽燧堡這個爛攤子,就是展露他誠意的考題!
“沈叔叔,這家夥以後會怎樣?”
齊隊正倚靠在瞭望台上悠閑的喝著水囊裏的燒酒。身邊帶著惡鬼麵具的沈煉,如同一尊瘟神一般站的筆直。
“老奴認為,此子日後可成大事。”
“能夠讓您覺得可成大事的人,我也就不在糾結那瓶麒麟血了。”
齊隊正又灌了一口酒,回身望向東北方向,原本玩世不恭的臉上一抹森冷之意閃過。
“我會回去的!”
沈煉沒有言語,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齊隊正。隻是原本漠然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莊老六這些天一直很鬱悶,原本暫代烽燧堡都頭的他,覺得自己絕對是下一任都頭的最佳人選。
奈何天不從人願啊!上麵竟然直接指派了一名都頭,據說還是一個入伍不到兩個月的生頭。
一想到這個關係戶,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烽燧堡與東夷馬匪連年角逐,這裏的軍卒誰人身上沒有幾個甚至十幾個東夷蠻子耳環的軍功。
讓一個關係戶來管自己這些丘八,算怎麽回事?
本來覺得人家畢竟是關係戶,自己應該稍微給一點麵子,不然惹得上麵那些官老爺們不高興了,肯定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吳老狗的一番言語,卻打消了他的念頭,並且堅定了要給新來的家夥一點顏色看看。
吳老狗,原名吳國忠,家境也算殷實,所以讀過幾年公學,還考上了秀才。隻是後來得罪了當地的貴族,這才被革去了功名,不得不棄筆從戎。
不過此人畢竟讀過書,所以對上層階層的蠅營狗苟也有些了解。而且此人腦子也極為好使,被堡寨的軍卒們冠以軍師的名號。
吳軍師的原話是這樣的。
“老六,此人雖然有些背景,但必然是被人發配至此的。若不是如此,為何會被發配到我們烽燧堡呢?我們堡寨在永山縣的名聲,你是知道的。”
聽聞這樣的話,莊老六心中便有了底氣。
心想,你這生頭要麽老實一點,做一個沒有實權的樣子貨。要是敢紮刺兒,就別怪他莊老六和堡寨的兄弟們不客氣了。
前任那個成了太監的家夥,就是這生頭的榜樣。
穀令君一路上心裏都在盤算,他在想自己該如何在這個危機四伏的烽燧堡中站穩腳跟。
雖然心裏有些怨氣,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
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也帶過兵,而且還是特戰隊。
那裏麵也不乏有刺頭出現,而自己能夠讓那些人信服,靠的也不是以德服人。
行伍出身之人,都是一個樣子。說白了,他們隻信服有能力的人。
而在這個世界,有能力等於拳頭大!
如果是大沙鍋之行以前,他穀令君可真的沒有這份自信。
剛到這裏的時候,那些尖哨和蠻子的廝殺他是親眼見識過的,那簡直是將殺戮變成了藝術一般。
他自認為和這些人之間還是有著一小段差距的。
畢竟他之前的戰鬥方式和這個世界完全不同,他是個玩槍的,遠程打擊要強過近戰實力。這也是他為何對弓弩那般執著的原因。
但在荒狼穀開悟之後,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天地元氣對他的身體改變很大,最直觀的就是他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穀令君現在完全有自信一人對付五人之內的突襲尖哨。
這不是自大,而是實打實的可以做到。人類一旦邁入修行者的行列,如同一個人擁有了超能力一般。
雖然隻是開悟境界並不能有多少增強,但是隨著天地元氣的滋養,單單是身體素質就比普通人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再加上他穀令君本來就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實力自然不容小覷。
“既然給我出了題目,那我就拿這些人試試水。”
這是現在穀令君心裏的想法,他要用行伍人的規矩,給這些烽燧堡的丘八們一個見麵禮。
平日裏烽燧堡的後門都是打開的,方便周圍的商販來此售賣一些雜物吃食,畢竟這個年月,這些軍卒也算是比較大方的人群。
隻是今日,這裏一反常態。不僅大門緊閉,連那些往來的商販也被一掃而空。
穀令君三人六馬到達這裏的時候,堡寨裏的軍士並未立即開門,就連高台上的守衛也是一臉漠然的看著他們。
“你們是何人?來我堡寨有何事?”
說話的是一名滿臉橫肉疤臉漢子,那道從額頭一直到臉頰的刀疤,彰顯著此人的悍勇。
穀令君沒有答話,身旁的尖哨輕夾馬腹上前大聲嗬斥。
“還不快快打開大門,這位是新到任的烽燧堡都頭穀大人,爾等速速前來迎接!”
喊話的尖哨叫許豹,身為尖哨的他看到這些軍卒眼裏的不屑,自然心中氣憤不已。
在他看來,哪怕對方是臭名昭著的烽燧堡軍士,哪怕對方是出了名的悍勇善戰,可是和他們這些尖哨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截。
可惜,他真是想多了,烽燧堡裏的這些老兵油子,還真不吃這一套。
隻見那名疤臉漢子用指頭掏了掏耳朵,臉上的不屑之色更勝。
“你說啥?老子沒聽清,你這個尖哨莫不是走關係得來的吧,咋說話跟個娘們兒一般。”
這是裸的挑釁。
許豹聞言當場就要發飆,不過還沒等他發作,穀令君就駕馬上前製止了他。
穀令君饒有興致的對著高台上的刀疤臉漢子拱了拱手。
“敢問閣下姓甚名誰?”
“別整這出文縐縐的架勢。”
疤臉漢子衝著穀令君的方向啐了一口,然後繼續說道。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莊,在家排行老六。現任烽燧堡守軍隊正。老子的軍功簿上記著三十五個蠻子的耳環,要不是老子家裏窮,現在也是個尖哨!”
三十五個耳環,說明這家夥親手結果了三十五個東夷蠻子。
這樣的人的確有能力成為尖哨,這也是他敢於挑釁許豹的資本。
“三十五個啊,也不咋樣嘛,就這點軍功也值得你如此吹噓,還真是個喜歡顯擺的廢物點心啊。”
“直娘賊,你這廝說誰是廢物!”
廢物點心是啥莊老六不懂,但是廢物這個詞他還是聽得懂的。
“你是聾了嗎,老子說你!廢物!”
穀令君挑釁的盯著莊老六,一字一頓的說道。尤其是廢物兩字,聲音極為刺耳。
“直娘賊,你給老子等著!”
莊老六一聲大喝,隨即抽出腰間的軍刀,轉身衝下高台。不多時,烽燧堡的大門就被人打開。滿臉殺氣的莊老六提著軍刀從裏麵衝出,後麵還跟著一眾軍卒。
“小雜種,看老子不活劈了你。”
軍師吳老狗以為莊老六就是想嚇唬嚇唬新來的生頭,可當發現這家夥真有可能會劈了對方的時候,急忙上前拉住了他。
“老六,冷靜,就算對方是個被發配的家夥,畢竟還有些底蘊,如果認真被你砍了,你也得跟著賠命!”
吳老狗聲音不大,但是開悟之後的穀令君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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