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流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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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蘭巴爾思很鬱悶,眼前這個褚人修行者,太過滑溜,在與他交手一招之後,便一直東躲西藏,看樣子,是不打算再次與他進行正麵交鋒了。
穀令君也是有苦難言,對方的攻擊方式很詭異,近身纏鬥,純屬找死。
好在,烏蘭巴爾思的速度不快,穀令君隻好采取遊走襲擾的方式,暫時纏住對方。
不遠處,空地上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暗處放箭的尖哨們,陸續揮刀加入戰場,開始與蠻兵進行白刃戰。
看進度,很快,便可將那些普通蠻兵清理幹淨。
穀令君要做的,就是拖住烏蘭巴爾思,待到尖哨們戰鬥結束,帶領褚地難民逃離這裏,他便可以伺機脫身。
一直在持續上演貓追耗子的戲碼,關鍵是穀令君這隻耗子,還非常狡猾,根本無法抓住。
烏蘭巴爾思逐漸失去了繼續與其交手的興趣,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戰場,準備去那邊,殺幾個褚人軍卒解解悶。
穀令君自然不能讓他得逞,幾個輾轉騰挪,就進入了烏蘭巴爾思的攻擊範圍之內。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烏蘭巴爾斯自然不會放過,大臂一揮,手中鐮刀帶著呼嘯的勁風,直取穀令君項上人頭。
矮身躲過半空襲來的鐮刀,穀令君雙腿用力,身體飛速後撤,再次與烏蘭巴爾思拉開距離。
烏蘭巴爾思眼睜睜看著穀令君從容遁走,氣的是咬牙切齒。
“喂喂,你好歹也是一名修行者,你師父若是知道你這般無恥,必定會氣得廢了你的修為,將你逐出師門!”
雙方都暫時無法傷到對方,穀令君緊繃的神經,也稍微鬆弛了一些。
尤其是對方氣急敗家的語氣,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戰場不是角鬥場,再者,就算是角鬥場,不管用什麽樣的手段,隻要能夠獲得勝利,那便是正確的選擇。
奧,人家躲開你的攻擊,你就得說人家無恥?還什麽‘好歹是修行者’……
修行者咋了,修行者就得站著不動,伸長脖子讓你砍嗎?荒謬!
“喂,你那是什麽表情?”
烏蘭巴爾思,看到穀令君一臉的不以為意,就氣不打一處來。再次衝著穀令君大聲吼叫!
“修行者是這個世界上最驕傲的戰士,英勇無畏,敢於直麵所有挑戰!”
通過剛才這家夥的幾句話,穀令君斷定,眼前這名叫做烏蘭巴爾思的狼騎百夫長,完全就是一個涉世未深,且自負傲嬌的天真貴族子弟。
他相信,這家夥絕對沒有經曆過世間險惡,一直活在他自己理想型的世界之中。
歸根結底,就是被他們家的長輩,給保護的太好了。
麵對這樣一個人,穀令君生出了一個想法,他要試著套一套對方之前使用的那種武技的秘密,且成功率當在七成以上。
此人與大鳳部的烈,雖然性格迥異,但兩者之間卻有著一個極為相似的地方,單純!
想到這裏,穀令君停下腳步,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看著烏蘭巴爾思,嗬嗬一笑。
“你的速度不如我快,就說我無恥,難道你恃強淩弱,就不無恥嗎?”
穀令君盡量學著三皇子的樣子,輕佻中,帶著些許玩世不恭;戲虐中,又夾雜著諸多不屑。
總之,就是表現的要多欠打,有多欠打就是了。
事實證明,穀令君的演技還算可以,從對方粗重的呼吸中,便能猜到,此時的烏蘭巴爾思,已經處於暴發的邊緣。
但不知為何,這家夥竟然奇跡般的沒有動手。
隻見那家夥的胸甲起起伏伏,應該是在試圖平複情緒。透過對方麵甲之上的縫隙,穀令君似乎看到了兩團帶著憤怒的烈焰,正在熾烈燃燒。
烏蘭巴爾思緊緊盯著穀令君,聲音微微顫抖。
“你我同為煉體境武者,我怎麽恃強淩弱了!”
“切~~~~~”
穀令君故意拖了一個長音,表情也變得更加不屑。
“首先,本人五日前,才剛剛進入煉體境。你呢?我猜,你怎的也得快要踏入金身境了吧。”
“其次,你丫身上穿的是狼騎戰甲,它的防禦力多恐怖,不用我多說吧。你再看看我,我特麽就一副胸甲!”
“你看,我既打不過你,也打不動你!我躲一躲,還得被你罵無恥,你說你是不是特麽無恥至極?”
穀令君這一串連珠炮式的語言攻擊,差點將烏蘭巴爾思給氣出內傷,他恨不得衝上去一刀切了對方。
奈何,對方現在正在跟他講道理。
在烏蘭巴爾思的認知中,作為一名高傲的修行者,你的敵人既然要和你講道理,那麽便要以道理戰勝對方,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勇士。
烏蘭巴爾思從小便是天之驕子,在他的認知中,不管在什麽方麵,自己都不能輸給別人,哪怕是現在這場已經快要發展成為潑婦罵街的‘理論’!
奈何,對方太能說,也太毒舌。
“我……”
“你什麽你!”
烏蘭巴爾思剛想回嘴,卻再次被穀令君打斷。
穀令君越罵越起勁,此時的動作,也正在從擼胳膊挽袖子,升級成為雙手叉腰,再往下,怕是要潑婦跳腳了!
“你什麽你!你什麽你!”
“鎧甲你穿最好的,修為你是最高的,武器你用的都比老子好!老子就剩下速度比你快,你還得讓老子不要跑!”
“你個臭不要臉的,老子不跑了,站著讓你砍行不行!啊?”
“你還什麽海默領地的未來頭領!你爹和你師父,就教了你咋欺負人是不是?”
“你他娘的,還大言不慚說老子無恥!依老子看,你他娘這個臭不要臉的,才是無恥至極!”
穀令君噴人的水平,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界,中學時期。
那時候,他經常在網上的論壇中,與陌生的網友對噴,雖然勝負各有千秋,卻也練就了一副鐵齒銅牙的本事。
烏蘭巴爾思哪見過這般陣勢,穀令君一套口吐蓮花,直接他蒙在了原地。
回嘴?是不可能回嘴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氣的渾身顫抖,雙眼迷離了。
要不是因為他帶著麵甲,若是讓人看到他此時麵甲之下的那副表情,甚至都可能懷疑他,是不是要氣血攻心,嗝屁著涼。
對了,氣血攻心,在穀令君原來的世界裏,有個醫學名詞,叫做腦溢血。
對於穀令君來說,反正也是拖延時間,這樣也挺不錯的。
雖然打不過,但是卻能罵對方一個啞口無言,也可謂是痛快至極啊!
至於想要從對方口中套取修行情報的想法,從穀令君雙手叉腰,開啟潑婦罵街模式開始,就已經被他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啥這那的,痛快就完了!
當然,罵歸罵,爽歸爽,穀令君自然也沒有放鬆警惕。
畢竟這是戰場,雖然從對方的行為上判斷,這個叫烏蘭巴爾斯的家夥,應該不會主動攻擊自己。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穀令君痛快罵街的同時,還是極為警惕對方的一舉一動的。
沒多久,穀令君驚奇的發現,對方竟然開始主動卸甲了!
一件件暗銀色的鎧甲,被烏蘭巴爾思丟到了地上,動作很慢,卻鏗鏘有力。
直至他將兜鍪和麵甲摘下之後,穀令君差點沒笑出聲去。
這家夥的臉,竟然被憋成了青紫色。穀令君自然清楚,那不是因為對方麵甲的透氣性不好,而是這家夥的氣性太大。
一個能夠將自己生生給氣的臉色發青的家夥,簡直不要太離譜。
烏蘭巴爾思,卸下了身上除去胸甲之外的所有甲胄部件。
然後,他雙眼噴火,嘴巴微微張開,看樣子是有話要說,但是由於太過激動,舌頭和喉結竟然有些不聽使喚。
看他那一臉便秘的表情,穀令君這次是徹底憋不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被氣到連話都說不出的地步。
“哈哈哈哈!”
穀令君這是在得意的笑,開懷的笑。
他的笑,是那般轟轟烈烈、肆無忌憚。
他的笑,讓烏蘭巴爾思的臉色更加青紫,嘴唇和牙齒都在同時打顫。
良久,一個沙啞如破風箱般的難聽聲音,終於從烏蘭巴爾思的喉嚨中傳出。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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