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章 不講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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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默家族的流技,原理其實非常簡單,算不上什麽高深的功法,但其威力,絕對不可小覷。
穀令君的師父沈煉,是個甩手掌櫃,自認為教授給徒弟的,是自己畢生最強大的一招之後,徒弟便可平步青雲,從此天下無敵。
殊不知,他的行為,是實打實的誤人子弟。
神通,是所有武道修者,夢寐以求的境界,哪怕是隻能夠習得一種神通,也足以在修行界傲視群雄。
可再好的東西,也需要消化不是?
穀令君在修行之路上,最多隻能算個剛剛學會蹣跚行走的稚童,沈煉那名為‘無’的神通,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將一枚核彈,交到了一個嬰兒手中。
他會用嗎?
答案顯而易見。
如今,終於有機會,接觸一些實用的修行技巧,穀令君自然樂見其成。
於是,在闕客山,便出現了一副極為詭異的畫麵。
空地上,兩夥蠻兵裝扮的壯漢,正在奮力廝殺,一地的褚地難民,戰戰兢兢的跪在角落裏,生怕波及自身。
而不遠處的密林中,穀令君一臉虔誠,豎起耳朵聆聽某位年輕先生的教誨,而這位年輕的先生,不久前,還在想著如何將他的學生給碎屍萬段。
果真是,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
烏蘭巴爾思講解的很認真,穀令君,聽得也很認真。
如何調動天地元氣,對於每一名修行者來說,就如吃飯拉屎一般,是本能反應。
但如何找到使其變化的規律,那就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了。
比如海默家族的流技,雖然隻是控製天地元氣,使其產生高頻震動而已。但說起來很簡單,真正想要做到,卻也並非容易之事。
高頻震動之中的天地元氣,是一柄雙刃劍,找不到特殊的操控法門,那傷到的便不止是敵人了。
至於具體該如何控製,烏蘭巴爾思自然是不會說的,他還沒有白癡到那種將自己家族的獨家秘法,隨意教授給外人的地步。
雖然,他已經說的夠多了。
不過分的講,烏蘭巴爾思已經為穀令君,打開了一扇全新的修行之門。
多年以後,當穀令君站在修行界頂峰之時,他依舊對多年前,那個在闕客山的密林中,教授自己修行的東夷族荀貴少年,念念不忘。
“怪不得剛才,我的骨頭都差點碎掉,原來是震動啊!”
穀令君,蹲在地上,滿臉虔誠。
如果此時他的手中有紙和筆,那必定會將剛才烏蘭巴爾思的話,一字不落的記錄在案。
“那如何做到讓震動的天地元氣,不傷到自己呢?”
穀令君很好奇,他深知,這才是流技這門功法的核心之處。
穀令君虔誠求學的態度,讓烏蘭巴爾思很受用,這讓他找到了一種,為人師表的快感。
當聽到穀令君的提問之時,滿臉傲嬌的烏蘭巴爾思,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那自然是將天地元氣,附著在身體……”
說到一半,烏蘭巴爾思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生生的止住了話茬。
“舅舅說的沒錯,你們褚人,果然都是奸猾詭詐的小人!”
烏蘭巴爾思臉上的傲嬌消失不見,憤怒之意溢於言表。
他終於發現自己被騙了,眼前這個可惡的褚人修行者,差點從他嘴裏,套出海默家族的不傳之秘。
“哎~~~”
穀令君長長歎息一聲,滿臉遺憾的站起身來。
“哥們兒,你咋反應過來了呢?就差最後那麽一點點了,真可惜……”
烏蘭巴爾思手中鐮刀橫與身前,對著穀令君,跳腳大罵
“混蛋,我砍下你的腦袋,將你的腦袋,做成尿壺!”
對於氣急敗壞的烏蘭巴爾思的威脅,穀令君絲毫不以為意。
沒錯,對方很強,哪怕他卸去狼騎戰甲,穀令君依舊不是對手,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卸去甲胄的烏蘭巴爾思,已經再無法對穀令君造成任何威脅了。
因為,難民營的戰鬥,已經結束,而勝利者,是突襲尖哨!
就在烏蘭巴爾思,給穀令君講學之時,徐廣和莊老六,帶著麾下軍卒,包圍了這裏。
徐廣甚至將那套烏蘭巴爾思卸下的狼騎戰甲,都給偷偷收走了。
“哥們兒,今日,我的腦袋,你可能砍不掉了。”
穀令君表情玩味,對著烏蘭巴爾思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周圍。
烏蘭巴爾思順著穀令君的目光方向望去,驚駭的發現,他周圍的樹林之中,數十張弓箭,正在對準著自己。
而在那名奸猾的褚人修行者身後,一個化妝成蠻兵的漢子,手裏提著的,是他之前卸下的狼騎戰甲。
直至此時,烏蘭巴爾思,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失去了戰甲作為依仗,周圍的弓箭手,足以讓他變成一隻刺蝟。
他隻是一名煉體境的修者,根本無法在密集的箭矢攻擊之下,逃出生天。
烏蘭巴爾思全身都在微微顫抖,那一支支對準他的箭矢,如同一道道催命符一般,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烏蘭巴爾思,第一次體驗到死亡的威脅。
作為海默的少主,天可汗的外甥,烏蘭巴爾思從小便嬌生慣養。
尤其是開悟成為修行者之後,依靠自家傳承秘技,他更是有了老子天下無敵的錯覺。
可當真正拋開所有的一切,讓這個東夷族的年輕荀貴,直麵死亡之時。
他才發現,他隻是一個,從小嬌生慣養,被自家大人保護太過的傻孩子。
烏蘭巴爾思根本沒有麵對死亡的勇氣!
“喂,褚人,你不是說要和我公平決鬥嗎?為何現在還要這般不講信譽?”
烏蘭巴爾思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恐懼,但是他顫抖的話音,卻出賣了他。
穀令君沒搭理他,對方此時,已經是一個失去了臨戰之心的甕中之鱉,沒必要再與其多費口舌。
穀令君對不遠處的莊老六招了招手,那家夥立即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啥事,頭兒?”
“戰況如何?”
穀令君此時最關心的是戰果。他不想自己人受傷,也不想有蠻兵跑掉。
“九十個蠻子,都解決幹淨了,咱們的人,重傷兩個,輕傷五個。”
聽到沒人戰死,穀令君暗暗鬆了口氣,尖哨出任務,通常會攜帶優質金瘡藥,隻要不是致命傷,保住命,問題不大。
“這家夥咋辦?”
莊老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正在瑟瑟發抖的狼騎百夫長。
在他的認知中,修行者,都應該是英勇無畏,不懼生死的猛士。比如前幾日那兩名生猛的狼騎,便是如此。
可眼前這名修行者的表現,讓莊老六大跌眼鏡。
“留口氣就行,這家夥很危險,不要近身接觸!”
穀令君不打算殺烏蘭巴爾思。
這家夥使用的功法,穀令君很感興趣,留著他的性命,回去再慢慢研究。
“好咧!”
莊老六應了一聲,隨即轉身,對周圍尖哨下達了命令。
“所有人,目標敵人四肢,自由攻擊!”
隨著莊老六粗狂的嗓音落下,一聲聲淒厲的慘嚎,響徹在闕客山上的密林之中,驚走了周圍一片飛禽走獸。
當烏蘭巴爾思,再次出現在穀令君麵前之時,已經變成了一隻渾身插滿箭矢的刺蝟。
嘴巴被一塊破布堵住,躺在一副自製擔架上,滿臉的絕望與驚恐。
可謂是淒慘至極。
沒人會去同情他。
之前,他活吃人肉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如今的慘狀,也是他罪有應得。
突襲尖哨們的箭法,還是非常犀利的,既讓烏蘭巴爾思失去了活動能力,又精準的避開了要害。
哪怕是修行者,受了這麽重的傷,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或許有人會說,穀令君不講武德,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但戰爭本就是如此,為了戰勝敵人,就必須做到無所不用其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