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摩托車的速度沒有來時那麽快，前座傳來少年的聲音“這個學期快結束了，我聽說學校會辦一個聯歡會？”

    “嗯，每次學期結束都會辦。”

    “那是不是每個人都要表演個節目？”

    李小雯挑了挑眉，沒有從賀小少爺說這句話時的語氣裏聽出來他是想表演節目還是就想安安靜靜當個鹹魚。

    “我們班隨便，老楊對我們沒有太多的要求，大家一起合唱，最後跳跳舞就算完了。”

    “跳舞？”賀野捕捉到關鍵詞“國標還是華爾茲？”

    “少爺……”李小雯歎氣，村子裏的人哪裏知道國標和華爾茲？

    “哦，我懂了。”賀野恍然地點頭“就是大家一起瞎跳對吧？”

    “嗯。”

    “那合唱呢？也是大家一起瞎唱？”

    “不是。”李小雯翹起嘴角說道“我們每年都有固定合唱曲目。”

    “哦？”賀野的眉梢噙起一抹興趣。

    “黃河大合唱，聽過嗎？”

    賀野一愣，緊接著前麵傳來少年的笑聲，牽著風聲，肆意張揚。

    李小雯沒讓少年開摩托送自己到村口，早上已經足夠吸人眼球了，要是晚上再被村裏人看到，回去一傳十，十傳百，估計不用等到第二天，今天半夜全村人都得知道自己和賀野“早戀”了。

    是的，沒錯，我們早戀了，我們還有一個孩子。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社死現場！

    為了避免這種麻煩，李小雯特意沒有讓賀野送自己到村口。

    距離村口還有一段距離，李小雯抱著阿冬下車，順便遞給賀野一本習題冊。

    “嗯？”賀野看著奧數習題冊，搖頭“我又沒報名，不需要這種東西。”

    “不是給你的。”

    賀野一愣。

    李小雯繼續解釋“孫丫頭不是也報名奧數比賽了嗎？你還欠她一個人情，正好……”

    “我去！”賀小少爺瞪圓了眼睛“我親愛的同桌你是天才吧？”

    這麽完美的還人情方式他都沒想到！

    李小雯挑了挑唇角“謝謝誇獎，親愛的同桌。”

    今天買書等所有開銷都由賀野出，自己這樣也算幫助了賀野，不單單孫丫頭的人情，自己欠的人情也清了。

    李小雯擺了擺手“周一見。”

    “等等！”

    賀野叫住少女，把藏在兜裏一天的東西拿出來。

    冬天太陽下山得早，不到五點，寶兒村就已經被夜色籠罩，借著朦朧的月光，李小雯眯起眼睛才看清楚賀野手裏的東西。

    是一個用木頭雕刻成的小女孩，上麵刷了油漆。

    小女孩雕刻的栩栩如生，巧合的是小女孩正在彈奏鋼琴，頭頂著一個小小的金色皇冠，皇冠是金屬打造的，在微光下散發著金屬光澤，更具有真實性。

    “送你的。”

    賀小少爺在書店一眼就相中這個小女孩兒工藝品，小女孩兒的臉雪白，更妙的是小女孩兒正閉著眼睛彈鋼琴，氣質安靜，隱隱間和李小雯有幾分相似。

    幾乎是看到這件工藝品的第一眼，賀野就想買下來送給李小雯。

    李小雯認真看著彈鋼琴的小女孩兒，模樣和自己有幾分像。

    “……謝謝。”

    這一次，李小雯沒有拒絕賀野的好意，她也很喜歡這件工藝品。

    “是……荊叔叔自己做的嗎？”李小雯問。

    “嗯。”

    “荊叔叔手真巧。”李小雯盯著工藝品，小女孩兒的眉毛、櫻桃小唇都勾勒出來了，她笑了笑“我很喜歡。”

    “最主要的難道不是我眼光好，那麽多工藝品裏一眼就挑中了這個？”

    李小雯偏頭一笑“是，主要還是我親愛的同桌眼光好。”

    少女的嗓音清甜，夾上悅耳的笑意，賀野莫名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李小雯回到家，全家人對於她出去一天都沒放在心上，王月琴看到李小雯，尤其是她懷裏的阿冬時，冷冷一哼“我還以為你終於開竅了，去把這野種扔了，結果又抱回來了！”

    “你說誰是野種？”

    李小雯的聲音不大，可裏麵包裹的壓迫感令王月琴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撇了撇嘴“哼，有什麽了不起，一個野……野孩子！”

    王月琴回到自己的屋子，李燕從屋裏走出來，家裏隻有她真正的關心李小雯。

    “咋樣咋樣？老三？你今天真和有錢同學去城裏了？”

    “大姐，人家有名字，叫賀野。”

    “唉！我知道人家有名字！咱家豬也有名字！我這不是記不住嗎。”

    李燕文化有限，腦子也不太靈光，就能記住那幾個人名。

    李小雯歎了口氣，隻能讓賀野繼續在李燕嘴裏當“有錢同學”。

    “嗯，我和他今天去城裏了，去買書……”

    和李燕多說了幾句，李燕很少去城裏，上次去還是小時候，匆匆去過一次就回來了，這次聽李小雯形容，李燕詫異地張大嘴巴“啥？鋼琴？那是啥？”

    “一種樂器。”

    李小雯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麽大……”

    “啥啥？那麽大？啥樂器能那麽大？”李燕瞪著眼睛“那不是比水缸還大了嗎？”

    李小雯“嗯呐，就是比水缸還要大！”

    “我滴娘……”

    “你們嘮嗑別在我屋門前嘮！”

    屋內傳來李萍怒氣衝衝的一聲吼！

    “她咋了？”李小雯偏頭問。

    李燕苦著一張臉，她臊眉耷眼的樣子和平時的張梅有七八分相似“唉，不知道，自從她報名那個什麽比賽就這樣，今天更是直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天了！脾氣大著呢……”

    一開始李萍隻是讓一間屋裏的李小雯和李萍小聲點，現在範圍直接擴大到屋外。

    李燕唉聲歎氣“現在我說話拿東西都得小聲點，你們那個什麽比賽啥時候結束？這種日子趕緊恢複正常吧……”

    “下個禮拜初試，下下個禮拜複試。”

    聽到李小雯說這種安靜如雞的生活還要等半個月，李燕整張臉都皺出了褶子。

    “放心。”李小雯眨了眨眼“我對付她。”

    晚上吃完飯，李小雯開始寫習題冊，畢竟是賀小少爺的一番心意，不寫白不寫。

    旁邊也在寫練習題的李萍瞥了一眼，不屑地哼道“就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想過初試？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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