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再見初春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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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春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這厚厚的宮牆,鎖住了多少少女的青春,冰冷、孤寂、讓人絕望。
它,不帶一絲情感
日照當頭,午門外,此刻,賈瑛與楊佑已經跪了一個上午,饒是兩人練武出身,此刻都有些吃不消了。
幸得此時正值冬日,太陽沒那麽熾烈,可奈何膝蓋受不了啊!
賈瑛不時的騰挪雙腿,好讓全身的血液得意流轉,身子歪斜的過於明顯之時,馬上就有一旁盯著他們的太監過來提醒,惹得楊佑一陣樂嗬。
賈瑛就奇怪了,楊佑比他來的還早,可此刻怎麽看都不像他這般嚴重。
賈瑛雙目視線不由移至楊佑的雙膝上,來回打量,想要探個明白。
楊佑也注意到了賈瑛的目光,偷偷撩起衣袍,露出縫在褲衣上的厚厚的墊子,賈瑛暗暗豎了豎拇指,這家夥居然早有準備,也就是說武鬥之前他就已經料到了這般結局。
“誰說楊佑這家夥不長腦子的?賈二爺跟你沒完!”
楊佑起了賣弄之意,又欠起身子,撩起後擺,屁股上也是一個厚厚的墊子,展示罷,還想賈瑛一陣擠眉弄眼。
意思是“怎麽樣,爺聰明吧!”
賈瑛麵色卻是變得愁苦了起來,不是羨慕楊佑的墊子,而是這家夥連屁股上都墊了墊子,難不成待會兒還要挨板子?
“唉,倉促了!”
這會兒卻見午門裏,一個小太監跑了出來,與負責監督的太監嘀咕了幾句,便向兩人道“王爺,還有這位公子爺,陛下相召。”
兩人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禁宮對於賈瑛來說沒什麽新奇的地方,與他記憶中相比,無非就是活人的氣息多了一些,還多了一個名叫太監的物種罷了。
禦書房其實就是華蓋殿,隻不過宣隆帝比較調皮,給它起了一個別名。
午門之後便是奉天門,早朝之時,群臣便是在這裏聚集列班,然後再入奉天殿的。
而華蓋殿就在奉天殿與臨敬殿之間。
別看隻是過了兩道門一座大殿,從午門走到這裏,三人足足花了一刻鍾,當然有的人從宮門外走到這裏用的是一輩子的時間。
到了華蓋殿外,小太監示意兩人停下,自己進去稟報。
不過多時,小太監隨著一名身著女式官服的女子走了出來。
楊佑好奇的看了過去,心中納悶“禦書房何時多了一名女官?”
賈瑛卻是不識得宮內的服飾規製,隻知道凡是在宮裏碰到的女子,那低頭不看就沒錯了,因為他們都是皇帝的。
至於能在禦書房這等重地出入,小太監都要跟在她身後的,那鐵定是宮裏的貴人無疑了。
當下一介白身的賈瑛便要參拜請安。
楊佑方才要出聲提醒,那邊出來的女子卻搶先一步,向著賈瑛虛手輕擺,朱唇輕啟柔聲道“不必行禮!”
賈瑛低著頭,但從清脆如鸝的聲音中能判斷出對方的年紀並不算大,而且聲音特別好聽,既有脆感,還帶著一種溫潤之意,如春風拂人心際,安然!
女子向身後揮了揮手,小太監便退了下去。
這才向著楊佑說道“陛下與東萊公尚有正事未完,勞煩王爺稍待。”
楊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也不認識對方,要知道宮裏的稱呼是很忌諱的,尤其是對於外男。
卻見女子依舊未曾返回,而是向著賈瑛輕聲問道“你叫賈瑛對嗎?”
賈瑛不明所以,躬身道“是!”
“你是東府裏的,我為何不曾見過你?”女子反而像是在嘮家常一般。
隻是賈瑛聽到這句話時,哪裏還不明白眼前的女子是誰。
三春怎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夢歸。
卻未想到二人在這般情境下,再次見麵。
賈瑛再楊佑詫異的目光中抬起頭來,麵帶喜色和聲道“大姐姐再仔細看看,可還能記起六年前的事情來?”
元春聞言,便定睛仔細打量了一番,果真是有幾分熟悉,別的不說,就這般俊俏的模樣真有幾分家傳之意。
寧榮二府,老一輩且不說,單說玉字輩的寶玉,便被人讚作有三分代善公的模樣,也正是如此,賈母才格外疼愛。
你再看璉二,整日裏左勾勾右搭搭,憑的可不僅是手裏的銀子,還有一副俊俏的外表。
再說東府的賈蓉、賈薔,哪個不是一等一的俊俏。
元春又回想起六年前的事來,那是她記憶中家裏最後的模樣。
“你是雲南來的可是東府敇老爺家裏的?”元春回想了起來,驚喜道。
賈瑛展顏一笑道“當年我年歲尚小,匆匆見過一麵,如今卻未能認出大姐姐來,瑛兒慚愧!”
“你何時入得京?敇老爺和嬸嬸也都回來了嗎?”元春心中有數不盡的話想要問。
悲境侯門貴女身,鎖在深宮不識人。
滿心歡喜的她,尚不知賈瑛父母已經亡故的消息。
賈瑛不想因此而惹她心境,宮裏的女子說堅強也堅強,說脆弱正想著如何回答,卻聽一道輕咳之聲從禦書房門口傳來。
賈瑛抬頭、元春轉身,這時才見內相戴權的身影悠悠走出殿門。
賈瑛心道“這太監,走路居然沒聲!”
隻聽戴權道“王爺、賈公子進去吧,陛下等著呢!”
戴權側身讓二人先行,也不知有心還是無心,故意落後的幾步。
待二人進殿,元春追上慢悠悠的戴權,施了一個大禮,拜道“元春謝過公公寬厚照拂!”
元春是從普通宮女一步步熬出來的,哪裏不知深宮的規矩,尤其是在這禦書房外,別說隻是族弟,便是親爹爹來了,不能相認就是不能相認,宮規是不會講人倫的。
戴權在靠近殿門時故意咳嗽便是在提醒二人,若是真讓他看見了,此事若隱瞞不報,那便是欺君!
“元嬪快快起身,折煞老奴了!咱家許是昨夜沒能休息好,今日咳嗽多了些,說來也是罪過,方才在內廂時就難受,又怕驚了禦體,卻沒想到,臨到門口了還是沒能忍住。”
元春也不都說,隻是回以微笑。
“元嬪,咱們進去吧!”
戴權心中卻有自己的想法。
他確實看好這位元嬪,她太懂事了,懂事到讓戴權自己有時候都感到嫉妒,這種人不入聖眼也就罷了,可如今遲早的事罷了。
再有就是他與賈政私交還算不錯,自己對家中的兄弟也總算多了一分照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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