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月下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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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行至鑼鼓巷口,從車上下來一名身穿黑色鬥篷的人影,被守在一百年的喜兒接了進去。
綠絨將徐文瑜引至賈瑛的房間之後,便十分乖巧的退了出去,留給二人單獨敘話的空間。
“聽王爺說,你要離京了?”徐文瑜輕輕開口問道。
對於眼前的男子,徐文瑜的心中其實是有些複雜的。兩人的緣分起於那場滑稽的婚事,直到徐家出事之前,便再沒有什麽過多的交集。她也不明白自己對賈瑛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最初隻是好奇,父親會把自己許給一個什麽樣的男子,而初次見麵,賈瑛卻沒有給她留下多好的印象。隻是,還沒過多久,便傳來了賈瑛與別家女子定親的消息。
說實話,那個時候的她卻是有些羞惱,甚至不服。自己哪一點就比不上別人,看錯了一個馮驥才也就罷了,如今徐家自己送上門,對方卻不要。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吧,徐文瑜的心中一直對賈瑛有種執怨。
直到徐家出事,樹倒猢猻散的時候,卻是這個讓自己執怨不忘的男子伸出了援手,那個時候的徐文瑜,感受到的是一種溫暖,還有一絲女兒家的情愫漸漸萌生。
隻是到了現在,她心中卻又覺得無比的自卑,自己一個罪官之女,又有什麽資格去擁有這樣一個男人的愛意呢?被發配到教坊司之後,她的心其實已經漸漸死了,甚至幾次賈瑛前來相見,她都刻意的躲著不見。既然不能把最好的給他,何必還要念念不忘呢?
隻是當得知賈瑛要離京遠行,自己又要入那見不得人的深宮中去時,北靜王提議送她來見一次賈瑛,她卻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
賈瑛微微一笑道:“不錯,過兩日就會啟程。”
起起伏伏經曆了這麽多,徐文瑜眼中的神采雖然漸漸有所恢複,隻是卻沒了往日的那種靈氣,真真就像是一個跌落紅塵中的仙子。
“走之前,能聽到你入宮的消息,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教坊司,畢竟不是長久之處。”
“是我該謝謝你,一直以來對徐家的照拂。”
房間內,又沉默良久之後,方才響起徐文瑜帶著一絲落寞的聲音:“明日,我便要入宮了。”
剛剛脫離了一處牢籠,轉身卻又被送入另一處樊籠之中,與她來說,教坊司與皇宮又有什麽區別呢。便是真如賈瑛所言,會被選入詹士府充任讚善一職,最終也不過是換了一個身份高貴的主子罷了,為奴的本質卻沒有改變什麽。似她這樣的罪官侄女,不論是被安排到什麽地方,在別人眼中都是一種恩賜,哪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賈瑛看出了徐文瑜眼中的失落之色,心中不免輕歎一聲,想了想,還是靠步上前,輕輕的將女子攬入了懷中。
他對於徐文瑜,並沒有特別濃厚的男女之情,所做的一切,隻因為曾經相識一場,還有那近乎於原本賈府一般的結局,而帶給他的同情之心,當然也有徐老二的因素在裏麵。
隻是,眼下的徐文瑜,除了他,還能依靠誰呢?
徐文瑜沒有拒絕賈瑛的懷抱,更似乎她對於這個懷抱已經渴望了許久,她想擁有一個能讓她停駐的港灣。
嚶嚶的哭泣聲從懷中傳來,賈瑛請撫著女子的秀發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徐文瑜的哽咽聲,才漸漸平息。
賈瑛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在其額間輕輕一吻說道:“徐府雖然沒了,可你的親人還在,相信我,總有一天會再次讓你們重逢”
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嘴巴便被徐文瑜的朱唇堵住了。
擁吻間,徐文瑜的雙手卻輕輕向賈瑛的衣帶解去,嘴裏一邊呢喃道:“讓我做一次你的女人可好。”
原本就因李紈而腹火未消的賈瑛,如今麵對同樣身形同樣不俗的徐文瑜,如何還能再保持清明。
與女匪一般趁醉將他推到的綠絨、若即若離讓人看得著抓不著的齊思賢、心有難解心結無法邁出第一步的李紈三女不同,徐文瑜突如其來的愛意,有些火熱和濃烈,更容易讓人迷醉其中。
不知何時兩人已經轉至榻上,衣縷滿地,眼看著就要邁出最後一步之時,賈瑛輕咬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
同樣沉醉其中的徐文瑜,察覺之後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賈瑛輕笑一聲道:“兩情若長,又豈在一時的歡愉。你明日便要入宮了,那裏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痛快,而害了你。”
徐文瑜手臂環著賈瑛的脖頸,輕吐芝蘭說道:“尚儀局的人已經驗過我的身子了,不會有第二次。”
賈瑛目光灼灼的看著徐文瑜,這是在誘惑他犯罪啊!
隻是他依舊有些擔心,眼下可沒有什麽防護措施,他這一離開就是幾個月,若是
“等你從尚儀局出來,去了詹士府後,我會想辦法將你要過來的,到那時,我必然會讓你真正成為我的女人,隻是眼下不行,為了你的安全。”
徐文瑜低頭看了一眼,莞爾一笑道:“那你現在怎麽辦?”
賈瑛無奈一聲長歎,有些欲哭無淚,身邊姑娘倒是不少,可除了一個綠絨,剩下的不是不能吃,就是吃不著。
唉,二爺估計是紅樓中最命苦的男子了。
就當賈瑛哀聲歎氣間,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句:“我幫你好嗎?”
說著便在賈瑛驚訝的目光中,緩緩伏下去。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守在外麵的綠絨,沐著月光呆呆的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不時還能聽到二爺那古怪的聲音。
心中納罕到“今兒的聲音怎麽這麽奇怪?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良久之後,賈瑛一襲齊整的衣衫坐靠在榻上,看著正在一旁漱口的徐文瑜好奇問道:“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徐文瑜俏目瞪了賈瑛一眼:“你隻當我在別的男人那裏學來的,我隻是一介風塵女子,懂這些不是理所應當嗎?”
賈瑛訕訕一笑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文瑜方才用秀帕輕拭著嘴邊的水滴,說道:“教坊司裏的媽媽平日裏便會教這些,我雖然有顏姐姐照拂著,可是”
賈瑛知道必是又勾起了徐文瑜的傷心出,急忙轉移話題說道:“你可要去見一見洛榕,眼下還有時間。”
徐文瑜沉默一會兒,最終還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