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實錘了,賈瑛是文曲星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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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報!”
“捷報!”
就在京中各方在為山西戰事愁眉不展之時,幾騎快馬馳入京城,引得沿路的京中百姓好奇的圍觀起來。
匈奴人南侵的消息,自然瞞不過京中的百姓。蛇有蛇路,狐有狐道。皇城根兒下過活兒的,哪家那戶還沒有一兩個在朝廷當差的,甭管官兒大官兒小,都有各自的消息來源。
甚至在街頭巷尾間,關於前方的戰事傳的更是邪乎。
漢人對於胡人的畏懼,是一輩一輩的傳下來的,畢竟大乾在與匈奴的抗爭中,徹底占據上風的局麵,也不過數十年的時間,經曆過胡亂的老一代人還有許多在世的。聽說匈奴人又打過來了,京中的百姓已經在為將來的命運擔心起來,生怕有一天在京城郊外看到胡人的鐵騎。
沒人願意背井離鄉,做逃難的災民。
“前兒個不是還說大同失守了嗎?這又是哪門子的捷報?”百姓甲看著遠遠疾馳而來的報捷士兵,麵帶疑忽道。
“指不定又是哪個貪功的,在謊報軍情呢!”旁邊一人撇嘴鄙視著。
“可不說呢,匈奴人那麽厲害,勝仗哪是那麽好打的。”一名老漢苦巴著臉,咂摸著亂糟糟的胡須,一臉憂心的說道。
“說的像是你見過韃子一樣?”
“小瞧人了不是!老漢年輕的時候也是在宣府混過的,夜不收知道不?”
說著老漢拍了拍瘸了一條腿道:“這條腿,就是捉生的時候,被韃子挑斷了腳筋的。”
旁邊的人聞言,頓時露出了敬佩的目光,正當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身後酒館兒的老板說道:“秦三兩,昨兒個不是說衝鋒的時候摔下馬背跌斷的嗎?怎麽才過了一夜就改了口,夜不收能收你這樣兒的?也不瞅瞅自己什麽德行,喝了二兩馬尿,又開始胡吹了。”
謊言被人揭穿,老漢臉上有些掛不住,嘴裏強說道:“過了那麽久,誰還記得清楚,不信拉倒。”
“捷報,湘軍營大破賊軍,斬首六千!”
“捷報,匈奴南進攻勢告破,嵐縣城外損失慘重!”
“捷報!兵部員外郎賈瑛,於石樓溝殲敵六千,率軍北上收複偏關!”
幾名報捷的湘軍營士兵,手持“湘”字大旗,一路高聲呼喝著。
“這湘軍營又是哪個?秦三兩,你不是參過軍嗎,可知道是哪路大軍?”在第一聲落下之後,有百姓好奇問道。
一旁的秦三兩同樣蹙著眉頭,大乾的軍隊旗號,要麽是以猛獸的名字取的,要麽就是一軍主將的姓氏,要麽就是以地方命名的衛所,這湘軍營又是哪個?
別人隻當他說胡話,可隻有他自己清楚,從十五歲一直到六十,九邊他從最東麵走到最西麵,五十多年的軍旅生涯,對於大乾的軍中旗號最是熟悉不過了。
秦三兩最終搖了搖頭,人老了,許多事都記不清了。
不過這斬首六千
那可是匈奴啊,肯定是吹的!
正當這時,不遠處有人驚呼道:“你們聽到了嗎?是今科探花郎率領的大軍!乖乖,原來是文曲星老爺發威了,這下咱們大乾可有救了!”
“探花郎?那不是文官嗎?”有人納罕道。
最先開口那人鄙視道:“你懂什麽,那是神仙下凡,文武雙全的!湖廣的叛王你知道不?就是你口中的文官老爺率兵平定的。”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文曲老爺押送犯人進京時,我還在正陽門大街上見過他老人家金麵呢!”
又有一人過來湊熱鬧,神秘兮兮的說道:“何止湖廣,皇宮遇刺案知道不?”
提及這等宮闈秘聞,雖是犯忌,說不得還有繡衣衛盯著,可卻擋不住京中百姓一顆吃瓜的決心,當即便有人好奇問道:“倒是聽說過,就是不知詳細,怎麽,你知道什麽?”
那人擺了個姿勢,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話說當晚夜黑風高,烏雲蔽日,宮城之內陰風颯颯,那些刺客似有鬼神相助,一陣濃煙過後,宮城的守衛一排排倒下,頓時沒了聲息。上千名刺客麵露凶光,殺氣騰騰,衝向了聖駕所在的金殿之中”
說道此處,那人話音一頓。
旁邊的百姓紛紛催促道:“然後呢?快點說啊!”
“吊人胃口,當心生兒子沒鳥兒!”
附近的人群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的圍攏了過來,擠得裏三層外三層。
那人見四周圍了這麽多人,心中不免有些自得,這才接著說道:“刺客都是身高把持,腰圓膀粗,像是陰間的鬼神附體,各個麵目猙獰,刀槍不入,嘴裏發出喋喋的陰惻之聲。彼時是見者膽寒,聞者心顫,宮女太監一個個倉皇而逃。眼看著今上命在旦夕之際”
“忽然!”
“忽然什麽?”
“唉,怎麽又停了!”
“忽然天空閃過一道霹靂,一片金光衝開了陰雲,大地耀如白晝,緊接著,一道金燦燦的身影,從金光之中踏步而出,來著身高八尺,身著金甲雲履,手持禦賜寶刀,麵目威嚴,伸手一指那上千名此刻,爆聲一喝道:‘呔!賊人休傷吾主!’”
“聲音如雷鳴震震,一喝過後,當即便有三五百名刺客,七竅流血而亡。你當為何?”
“為何?”有人發問道。
“是生生被文曲老爺的金身法體震死的!”那人煞有其事的說道。
“那剩下的刺客呢?”旁邊又有人追問道。
那人抬手輕輕一按道:“不要心急,且聽某慢慢道來!”
“眼見刺客瞬時倒下了一半,那些附身的鬼神急了,立時顯露鬼神真身。你當那鬼神是何模樣?”
啪!
沒有醒木,隻好用手掌來替,一個拍手之後,隻聽那人繼續說道:“一陣陰霧憑空而起,彌漫四野。隻聽轟、轟、轟,卻是鬼神踏著大步從陰霧中走出,身形便有十丈之高,八丈之寬,腰似天柱,腳如山巒,青麵獠牙,手持狼牙大棒,頭生兩對犄角,鼻戴一雙銅環。雙手高舉狼牙大棒就向文曲老爺的金身砸了下來”
“文曲老爺能打得過嗎?”聽到鬼神十丈之高,有人頓時為隻有八尺的文曲老爺擔心起來。
“快說,誰贏了?”
“還有,鬼神不也是神仙嗎?為何神仙要打神仙?”
旁邊有人自動解釋道:“鬼神也分好壞,羅刹鬼知不知道,就是頭生犄角,鼻戴銅環的,壞滴很嘞!”
“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文曲老爺金身一晃,嘴裏輕念一個‘咄’字,身形瞬間拔高了起來,搖身一變,一個身高二十丈,肩寬十丈的金甲神將出現在鬼神麵前”
“不是道高一丈嗎?”有百姓不解道。
“閉嘴!無知小兒,那是文曲老爺,想多高就有多高。”
“就是,那誰,你繼續說,爺正心癢著呢。”
隻聽那人接著說道:“文曲老爺手握禦賜寶刀,信手一揮便將鬼神的狼牙大棒打落一邊,緊接著抬手一劈”
“怎樣了?”
“鬼神被劈成兩半兒了?”
“不對,文曲老爺法力無邊,又有禦賜金刀在手,我猜那鬼神指定是化為齏粉了。”
百姓紛紛猜測起了結局。
卻見那人緩緩搖了搖頭,一字一句說道:“刀,斷了!”
“噓!”此起彼伏的噓聲,人們紛紛表示不信,那可是神仙加持過的禦賜金刀,怎麽會斷呢?
“嘁,說文曲打不過鬼神,誰信!”
“就是嘛!誰信呐。”
“諸位稍安,且聽我繼續道來。話說那鬼神兩根犄角自有神通,關鍵時刻,一根犄角就可以抵一次死劫。”
“那文曲老爺砍了一根犄角刀就斷了,對方還有兩條命呢,這還怎麽打?”
“對啊,這還怎麽打?不會是文曲老爺被鬼神殺了吧?”
“放屁,要是被鬼神殺了,那探花郎不早沒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諸位說的不錯,那鬼神確實厲害,可咱們的文曲老爺也不是吃素的。你當文曲老爺如何應對?”
“隻聽一聲‘劍來!’”
“自皇城的太廟之中一道流光飛射而出,落到文曲老爺手中,化作一把金燦燦的神劍。說起這柄神劍,卻是大有來曆。諸位都知道欽差出行都有尚方寶劍伴身,而這柄劍,就是尚方寶劍的祖宗,我大乾太祖爺征戰天下的佩刃,受萬民香火供奉,早已有了靈性,化作一把神劍。”
“噓,我就說,文曲老爺怎麽可能被鬼神打敗。”
“天佑文曲老爺!”
“神劍在手,文曲老爺神威大顯,一劍過後,鬼神的另一支計較應聲而斷,就在他要逃跑之時,又是一道見光射來,那鬼神的身軀自空中霎時被一分為二,劈成了兩半,劍光餘威不減,自皇宮的大地之上辟出一道百丈長的劍痕,轟塌了數十座殿宇,這才消散一空。”
“灰燼散後,二十丈高的金甲神將收斂了金身,化作探花郎的模樣,轉身邁入了霞光之中消失不見。”
“正所謂,事了拂衣去,笑談功與名。紅塵身前過,不見謫仙人。”
“有咱們文曲老爺在,什麽匈奴人,全都不再話下。”
啪啪啪!
“好,精彩!”
一道鼓掌聲從人群圍攏的圈子外麵響起,眾人回身望去,目光之中瞬間充滿了驚恐,立時做鳥獸而散。
“哎,都跑什麽呀?”講故事那人,看著四散的人群不知所以道。
隻是等他看清拍手之人時,腿肚子不由一陣打顫,很是熟練的轉身撒丫子就跑,隻是還沒跑出幾步,卻撞到了一個身著繡衣袍服的彪形大漢身上,被堵了回來。
“繼續講啊,怎麽不講了?”
那人看著想自己圍攏而來的幾名繡衣衛,堆笑一聲說道:“繡衣衛的大爺,小人,小人講完了。嘿嘿。”
卻聽其中一名繡衣衛搖了搖頭道:“那可不行,大爺我還沒聽夠呢,你怎麽能不講呢!不如這樣,我等為你找一個好去處,讓你好好講個夠如何?”
說著便伸手搭在那人肩膀上,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不由分說的將人帶走了。
講故事的人沒了,可故事本身卻留了下來,被好事的人們悄悄傳播開來。
什麽,你不信?
繡衣衛的都親自出麵了,你居然說你不信?
什麽樣的事情才能驚動了繡衣衛的大爺,那指定是宮裏真實發生過得。
哦,你信了,信就對了,我還能騙你咋地。
剛剛在內閣眾臣陪同下回到宮中的嘉德,還在去往華蓋殿的路上,便被嚴華鬆火急火燎的追了上來,遠遠地便開始揮舞手中的奏疏,五十多歲的人了,愣是把自己變成了一隻猴子。
“成何體統!”眼見嘉德麵容之上露出了不快,待到嚴華鬆近前,傅東萊率先嗬斥道。
“陛下,諸位閣老,大捷啊!”嚴華鬆滿麵喜色的說道。
“哪來的大捷?什麽,你說大捷?什麽大捷?”見嚴華鬆被自己嗬斥之後,還不知道向陛下告罪,傅東萊正要脫口而正要訓斥,卻忽然反應了過來。
“傅閣老,還能是哪兒,山西大捷!嵐縣大捷!”嚴華鬆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說道。
這些日子以來,最苦的就是他這個新任兵部尚書了,不僅要四處調水救火,還要麵對朝中同僚上官的責難,還有民間百姓的咒罵,恨不得把大同的潰敗罪責都歸咎到他這個兵部尚書身上。
今日,總算是能喘口氣了。
“嚴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謊報軍情是何等大罪,你是知道的。”一旁的周全也站出來提醒道。
看著眾人的疑惑和不信之色,嚴華鬆苦笑一聲道:“陛下,諸位閣老,下官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再陛下麵前胡說啊。賈瑛從山西遞來的捷報,剛剛送到的兵部。賈瑛率領湘軍營在嵐縣境內的石樓溝,擊敗匈奴台吉塔速爾所部一萬大軍,殲敵六千!匈奴騎兵南下攻勢被阻在雁門寧武一線,如今賈瑛已經帶著大軍北上收複偏關去了。”
“這,這還不算大捷嗎?”
“軍報拿來!”傅東萊性子比李恩第要急一些,率先開口說道。
隻是嚴華鬆才伸出了手臂,一旁的嘉德便先一步奪過了軍報,這位皇帝,比他更急。
幾名內閣大臣都把目光看向了嘉德,向從他的神情之上確認嚴華鬆說的都是真的。
匈奴大舉寇邊,先是雲川、歸化等五城失守,緊接著偏關被攻破,到現在大同告破,數萬大軍十不存一,大乾這邊收到的全都是敗績,戰場局麵不斷受挫,軍心士氣低靡到了極點,急需要一場勝仗來鼓舞士氣。
嘉德看罷賈瑛的奏疏之後,重重合上,看向嚴華鬆肅聲問道:“賈瑛所奏可是屬實?”
嚴華鬆聞言,又遞出一封奏疏道:“陛下,這是嵐縣縣令鞏尚仁的奏疏,雖說是隨著賈瑛的捷報一同入京的,可有地方官員佐證,此事應該不假。隻是那六千首級”
接過鞏尚仁的奏章瀏覽了便之後,嘉德搖頭說道:“六千首級一時無法交付查驗也沒有關係,大火總有熄滅的一天,關鍵的是賈瑛的此次大捷是真的就行!”
嘉德看向李恩第、傅東萊幾人說道:“賈瑛在山西,先是陣斬一千圍攻嵐縣的匈奴騎兵,解了嵐縣之圍,緊接著又在嵐縣境內的石樓溝擊退了塔速爾部所率的一萬人馬,斬首上千,一場大火燒死數千,塔速爾率著不足四千人的殘部逃了。”
“如此大勢,賈瑛為何不乘勝追擊?”周荃看向嚴華鬆問道。
傅東萊聞言眉頭不禁一簇,李恩第默不作聲。
嚴華鬆正要解釋,卻聽嘉德率先開口說道:“賈瑛麾下多是步兵,騎兵隻有兩千,還被賈瑛派出了一半到太原府籌措糧草,追之不及啊!”
嘉德雖然為賈瑛做了解釋,可話語之中還是充滿了濃濃的遺憾和不甘。
“陛下,這封軍報,必須盡快傳報九邊,讓全軍的將士知曉,我大乾將士太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士氣了。”李恩第在一旁說道。
嘉德露出了近日來從未顯露過的笑意,點頭道:“不錯,要盡快傳誦九邊。還有賈瑛,不虧是朕欽點的探花郎,從未讓朕失望過!”
說著嘉德看向了李恩第幾人道:“你們商議一下,該如何嘉賞。還有,北靜王不是保舉賈瑛做馳援大同的主將嗎?一並準了!”
傅東萊聞言,搶先一步說道:“陛下,既定之事,不可輕易再做更改啊。再者賈瑛總是僥勝,可畢竟年輕了些,還是要有人從中維穩大局才行。”
嘉德聞言,蹙著眉頭,沉默片刻之後,複才說道:“藍田玉想要趕到山西,還需要一段時間,前方戰事不等人。既然如此,那就分設兩路大軍,準許賈瑛抽調山西境內各地衛所大軍,為收複大同的先鋒。至於藍田玉,等他到了之後,再率領山東、河南的援兵作為後軍主力。”
卻聽傅東萊又說道:“陛下,還有嘉賞一事,是不是等山西的大局穩定之後再行”
傅東萊還未說完,卻被嘉德打斷道:“朕就是要重賞,朕要讓我大乾的將士們都知道,隻要他們能擊敗匈奴人,朕就不吝封賞。還有,賈瑛的官銜畢竟低了些,名不正則言不順,統領大軍,沒有一個合適的職位,如何能壓住那些驕兵悍將。此事不必再議,就這麽定了,由內閣協同兵部、吏部拿出一個建議來,朕來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