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縣主和她的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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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不是衝著我來的還能是什麽?”

    原來鳳姐是因為利錢之事對賈瑛心生了怨念。

    賈瑛命兵馬司打擊民間違禁放貸,這幾日才剛抓了不少人,並且特意關照,重點就是西城的鹹宜坊。

    其實也不怪鳳姐如此想,賈瑛還真就是衝著鳳姐,不,&nbp;&nbp;應該是賈府來的。

    能在民間放利錢的,非富即貴。

    賈家不是特例,王家、史家,這些勳貴之家,還有像薛家,甄家,&nbp;&nbp;這類皇商之家,盡皆如此。

    可賈瑛不關心別家,&nbp;&nbp;而且,他也不可能將京城內的所有違禁放利都打擊一遍,小打小鬧還行,若是真觸碰了這些人家的錢袋子,這些人家豈能不同他拚命?

    所以,別的防都隻是抓一些沒有背景的,抄沒家產,人送到西山勞改。

    唯獨鹹宜坊不同,這裏最大的就是兩座公府了,鳳姐放利自然不會輕易授人以柄,多是通過來旺借由青皮無賴的放出去,喜兒都盯了來旺好一陣了,他下麵的那些潑皮無賴名姓來曆都被賈瑛掌握的一清二楚。

    不過,如今事情還沒出結果,賈瑛也沒細問過此事,&nbp;&nbp;上次他是專程提醒過鳳姐的。

    “怎麽,&nbp;&nbp;你還沒把銀子都收回來?上次我不都和你說過了嗎?這都年底了,你就是不信我,也該盤賬了啊。”

    鳳姐一想,當日在榮慶堂,賈瑛還真就同她說起過此事,事後她也派人出去哨探過了,別家都不見有什麽動靜,依舊如往常一般,該放錢放錢,該收利收利,她也就沒當回事,誰曾想賈瑛還真就說到做到。

    不過轉念一想,便是如今,別家也不見有什麽事,單就她放出去的銀子出了變故,心中更是不平:“利錢是回來了,可本錢盡數被你的人抄走了,你不如把我也抓了去,讓這一大家子,都喝西北風去。”

    “不至於吧,我雖不知你放出去了多少,&nbp;&nbp;可兵馬司抓的都是些放利的販子,又沒抓那些借利的人,怎麽就都被我的人抄走了?”

    “銀子都是經他們手放出去的,沒了他們,那些本錢如何收的回來?”

    這倒也是。

    “這會子,你可承認是衝著我來的?你就是看你璉二哥是個沒嘴的,沒男人給我撐腰做主,就來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你瑛二爺心硬意冷,可別忘了,這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鳳姐越說越是覺得委屈,她如何要強的一個人,唯獨在賈瑛這裏,幾次三番的吃了虧,還不能鬧僵起來,何時受過這等子閑氣。

    “怎麽,二嫂嫂這是在教我如何做事嗎?”賈瑛冷冷的回了一句。

    他也有心打擊一番鳳姐的氣焰,若真叫她這麽撒潑打諢下去,遲早得把自家人給坑進去。

    見賈瑛麵色變冷,鳳姐心中沒來由的一怵,爺們兒到底爺們兒,就像原著中,鳳姐因尤二姐怨恨東府,也隻敢與尤氏打鬧,卻不敢找身為罪魁禍首的賈珍的半分不是。

    何況,鳳姐性子要強,能讓她低頭服軟的,也隻有比她還要能為的,找遍整個賈府,同輩中也隻有賈瑛一人了。

    “你總不能不認親吧。”鳳姐氣軟說道。

    “幫你討回本錢可以,但是你需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今後不許再往外放利錢,若是叫我知道了,可別怪我不講情麵。”賈瑛正色說道。

    “可這一大家子”

    鳳姐一見有緩,還想“得寸進尺”,卻對上了賈瑛冷峻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賈瑛心中冷笑不已,就知道你不死心。

    “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吧,時間不要太久,不然你那些本錢,可都要歸公了。”

    賈瑛撂下一句話,轉身邁步而去。

    黛玉小院兒。

    “你們姑娘呢?”

    隻有紫鵑和雪雁正在院子裏堆雪人,卻不見黛玉的身影。見賈瑛進來,二人急忙起身,紫鵑看向屋裏撅了撅嘴。

    “怎麽回事?”賈瑛好奇道。

    “今日早間,姑娘與璉二奶奶鬥幾句嘴,回來便把自己關在屋裏了。”紫鵑回道。

    這是受到自己牽連了。

    賈瑛走進了屋內,黛玉靠著矮幾半坐在榻沿上,單手撐著下顎,正愣愣出神,便是賈瑛進來也沒有察覺。

    等到賈瑛坐在黛玉麵前,黛玉才回過神來:“瑛二哥哥。”

    “想什麽呢?”

    “爹爹已有小半年沒來信了。”黛玉滿懷心事的說道。

    那就是說,從林如海南下籌糧之後,就一直沒有給京裏寫過信。

    姑老爺這麽心大的嗎?

    林如海可是徹徹底底的女兒奴,這一走小半年,居然一點都不掛念的,倒是罕見。

    不過賈瑛倒也能理解,如今,他那位未來老丈人,正和賈雨村你來我往鬥的火熱。一年多前,雨村還是林府的西席呢,深得如海看中,每每相見必以兄相稱。

    這次才過了多久,賈雨村已經是應天府尹了,與曾經的恩主更是大有一種漢賊不兩立的架勢。

    是該說雨村太能演,還是該說如海眼光淺?

    還真叫世事無常,恐怕林如海當初舉薦賈雨村進京時,怎麽也沒想到會有今日吧,而且來的還是如此之快。

    兩人本就不是一路人,一個是古君子,一個是真小人。

    “南邊事多,想是姑老爺一時抽不出功夫,不能分心。你大可不必擔心,前些日子,朝廷還接連收到姑老爺兩封奏章呢。”賈瑛安慰道。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黛玉吟誦一句,看向賈瑛道:“我也並非是擔心,隻是年關已至,常人之情罷了,瑛二哥哥不必安慰我。”

    頓了頓,隻聽黛玉繼續說道:“爹爹雖然不在,可京中還有兩位姨娘,我想回去看看。”

    賈瑛點了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再有三天就是春節了,明日我陪你一道過去。對了,可有什麽要備的?我讓喜兒去準備。”

    林家在京中沒有別的近親,林如海南下之時,也沒有帶著家眷,春節一到,難免顯得冷清了些。且兩位姨娘都是南方人,怕是對於北方的冬日也不大習慣。

    這邊倒是有賈家在,林家的姑娘也養在賈府之中,不過林如海南下之後,兩邊就很少往來了。

    賈家嫡小姐才是林家的正室,如今賈敏早歿,當家男人又不在,以兩位姨娘的地位,是沒資格登賈家門的,且也有忌諱。

    賈瑛自己也沒有去過,不合適。倒是派喜兒不時去送一些東西。

    見賈瑛答應陪自己回去,黛玉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所謂依靠,不就是如此嗎。

    “有他在,總能讓人心安。”黛玉如是想到。

    至於和鳳姐之間的鬥嘴,黛玉沒提,賈瑛也沒問。

    這都是園子裏的日常,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鳳姐霸道不假,可林姑娘同樣一副伶牙俐齒,誰占便宜誰吃虧,還真不好說。

    可惜自己沒看到那等場麵,賈瑛心中竟然有種遺憾之感。

    年關了,京中的百姓都忙著親戚間的走動,賈瑛同樣如此。

    翌日陪黛玉回了一趟林府,直到傍晚方歸。

    趁著天還沒黑,賈瑛帶了些年貨去拜訪了一次鞏尚仁。

    東西算不上貴重,幾束醃肉,一袋麥麵,半袋小米,兩條鮮魚,一隻烤鴨,五兩茶葉。

    鞏尚仁的京居生活確實拮據了些,為了節省銀子,隻能在外城租了一間獨院民房,至於年貨,就隻有一些朝廷發的祿米。不過他是山西人,愛吃麵和小米,賈瑛怕他吃不慣稻米,特意備了些送去。

    足夠他過完整個正月了。

    第二天,賈瑛又去了一趟雲記,接上齊思賢,一道往仁壽坊馮府而去。

    馮恒石同樣是孤家寡人,賈瑛身為學生,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馮府並不大,隻是一個兩進的小宅院兒,府裏的人也簡單,除了馮恒石和黥麵老仆外,還有一對老夫妻,負責燒飯和看門。

    “小先生。”黥麵老仆將二人領進門。

    “老師呢?”

    “有客人,在書房,小先生可自去。”黥麵老仆的話一如既往的少。

    “帶齊姑娘去客廳。”賈瑛向老仆吩咐道。

    馮恒石膝下無子,倒是曾任過幾次主考官,有不少學生,不過隨著馮恒石被貶南京,漸漸的情分也就淡了。

    主持雲南鄉試,是馮恒石被貶多年之後,首次擔任主考官。而雲貴兩省的舉子最終中試的隻有三人,這三人算是馮恒石最親近的人了。

    如今兩人在外,獨賈瑛一人在京,且一直都已馮門弟子自居,馮恒石也曾四下表示過,賈瑛算是他的關門弟子了。

    正因如此,賈瑛在馮府也算是半個主人了,若無意外,待到馮恒石百年之後,為他披麻戴孝的,就是賈瑛了。

    既然有客人,原本賈瑛是不該去打擾的,不過老仆既然讓他自去,那就說明不礙事。

    且能被馮恒石在書房接見的,想來關係必不一般,賈瑛倒是好奇。

    到了書房門外,賈瑛輕叩門扉,向裏麵說道:“老師,學生來看您了。”

    話音落下,馮恒石的聲音從書房內傳出:“是留白啊,進來吧。”

    賈瑛走進房間,除了馮恒石之外,卻看到一個熟人。

    “原來是沈兄在這裏。”

    客人正是沈翔,賈瑛笑著打招呼道。

    “賈大人。”沈翔起身抱拳回禮。

    與賈瑛打過招呼,又轉向馮恒石道:“馮公,晚輩便先告退了,改日再來看望您老。”

    賈瑛注意道,沈翔此次自稱“晚輩”。

    “去吧。”馮恒石點了點頭道。

    沈翔與賈瑛相視一笑,擦身而去。

    書房門窗緊閉,還有濃濃的炭煙味,馮恒石此刻就坐在炭爐旁邊,受傷的一條腿搭在一個低矮的板凳上,烤著炭火。

    賈瑛注意到了這一幕,看向馮恒石說道:“老師,可是腿疾又犯了?”

    馮恒石錘了錘腿骨說道:“不妨事,隻是自從傷好之後,這條腿就有點怕寒怕冷。”

    賈瑛聞著屋內濃濃的煙味,蹙了蹙眉。

    冬天房間的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的,屋內的濃煙,對身體可不好。

    “回頭我讓人來,幫您改一個火爐,比炭盆要暖和許多。”

    賈瑛往炭盆內添了幾塊兒新炭,一邊說道:“益陽縣主此次與我一道前來,正在客廳呢,您要不要見見。”

    齊思賢拜訪馮恒石,是她自己要求的,當初因為楊煌叛亂,在湖廣她都沒來得及道聲謝,馮恒石與她們家而言,有大恩,自改前來拜訪一番。

    初聽到益陽縣主之時,馮恒石還有些詫異,之後才想起是齊思賢。

    關於齊思賢的事情,馮恒石也是有所耳聞的,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隻要認真想想便能看出一些端倪來。齊思賢的身份,在馮恒石這類人眼中,並不算什麽秘密。

    他更在意的是賈瑛在其中是什麽身份。

    “你不是與林如海之女定過親了嗎?”馮恒石看向賈瑛問道。

    賈瑛沒想到馮恒石突然提起此事,微微一愣後,點了點頭。

    “這位齊姑娘,不僅是朝廷欽封的縣主,還是陛下認下的義女,你將來準備怎麽安排?”

    賈瑛明白馮恒石所說的將來是什麽意思。

    齊思賢身為皇女,即便身份尷尬,可身上的血脈高貴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絕不可能給人做小。可黛玉才是賈瑛的正配,如此一來,如何安頓齊思賢倒真成了一件麻煩事。

    最起碼,嘉德那關就很難通過。

    “老師”

    馮恒石擺了擺手道:“你們年輕人的事,老夫就不管了,隻是提醒你一句,別忘了各自的身份,到時候給你招來災禍。”

    “人既然來了,就見一見吧。”

    “我去帶她過來。”賈瑛轉身往客廳而去。

    似乎為了迎接新年的到來,老天爺特意安排了幾場大雪,一下就是接連幾天,將整個宮城鋪上一層銀裝。

    停朝一月,嘉德總算有了一絲空暇的時間,披著一件玄色龍紋錦織皮氅,漫步行走在宮城之上,不是眺目遠望,似乎想要看盡這大好河山。

    戴權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不過察覺道皇帝心境的變化,戴權一直都沒有出聲,轉頭向身後的侍衛輕輕揮了揮手,讓他們裏的遠一些。

    “大伴,你說這江山,美嗎?”嘉德忽然開口問道。

    戴權眼皮一跳,笑著回道:“銀裝素裹,大雪壓枝,奴才看來,這景色當屬人間極致。”

    嘉德回頭,笑指著戴權說道:“老滑頭。”

    戴權微微一笑,也不辯駁。

    指點江山,那是皇帝獨屬的權利,他一個宦官,脖子可沒那麽粗。

    隻是今日陛下這是怎麽了,平生許多感慨。

    “終有一日,朕要這天下四海升平。”嘉德微微張了張臂膀。

    戴權很是時宜的拍馬屁道:“陛下萬古明君,聖明仁慈之心,蒼天可鑒,瑞雪兆豐年,來年我大乾必定國泰民安。”

    嘉德聞言,臉上的笑容許久未曾散去。

    “後天就是新年了,讓皇子皇女們都到乾清宮去吧,朕,許久未辦家宴了。”

    “奴才遵旨。”

    嘉德似又想到了什麽,問道:“益陽那邊讓徐文瑜出宮吧,就住進益陽縣主府邸。”

    “是。”

    嘉德轉身離去:“回宮吧。”

    賈瑛帶著齊思賢剛剛回到雲記總號,宮裏傳旨的太監便到了,身後還跟著徐文瑜。

    聖旨中命令,徐文瑜入值縣主府。

    賈瑛聽出來了,嘉德這是在變相警告他,因為原本他是想接齊思賢到鑼鼓巷過春節的。嘉德雖然沒有要求齊思賢必須住進縣主府,可卻明旨身為讚善的徐文瑜入值縣主府,這就是一個信號。

    齊思賢對於嘉德的賞賜和安排,本能的有些抗拒,可她知道,徐文瑜是賈瑛救下的,所以也隻好默默接受。

    兩女有過一麵之緣,再見麵,也不至於特別生分,不到一會兒,便聊到了一起,將賈瑛拋在一邊。

    齊思賢總是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往徐文瑜和賈瑛的關係上扯,似乎想要探明白,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隻是因為徐鳳年?

    雖然齊思賢心有猜測,不過女人對於這方麵的事情,總是特別的敏感且認真,必然是要親耳聽到才肯罷休。

    “姐姐到我這裏,不必見外,也不論什麽縣主讚善的,咱們隻以姐妹相稱如何?”齊思賢拉著徐文瑜的手,坐在榻上,滿是親切的說道。

    齊思賢與賈瑛同齡,徐文瑜則要比兩人大兩歲。

    “禮不可廢”盡管已經接受了徐家覆亡的事實,隻是再次麵對齊思賢,徐文瑜難免還是有些拘謹。

    齊思賢玲瓏剔透,緊握著徐文瑜的雙手道:“姐姐當真不願叫我一聲妹妹?”

    看著齊思賢澄澈真摯的目光,徐文瑜朱唇輕啟,柔聲道:“妹妹。”

    齊思賢莞爾一笑道:“你我姐妹,命運何其相似,都是沒了爹娘依靠的。今後你我姐妹二人便相依為命,不去依靠那些臭男人。”說著,還向賈瑛這邊瞥了一眼。

    賈瑛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尖,隻能裝作沒聽到。

    徐文瑜也向賈瑛看了過來,眼神中,卻比齊思賢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火熱與柔情。

    “姑娘。”門外響起了雲記繡娘的聲音,是來找齊思賢的。

    “我出去看看,姐姐且稍待片刻。”齊思賢起身向徐文瑜說道。

    “妹妹自去便是。”徐文瑜同樣站了起來,將齊思賢送至門口,說到底,她是齊思賢的讚善,緊隨主子左右,該是她的本分。

    等到房間隻剩下兩人,賈瑛這才站起身來,移步至徐文瑜身側。

    “你心裏不必有什麽負擔,她是打心底裏不願接受這個縣主的,你隻當她依舊是在賈府中見到的那個齊姑娘便可。”

    “我們今後,真的會成為姐妹嗎?”徐文瑜的話自然是另有他指。

    賈瑛撫了撫女子的秀發,問道:“你會介意嗎?”

    徐文瑜搖了搖頭:“能有這樣的結果,我隻是感到了幸運,何來介意。況且,思賢妹妹人很好。”

    賈瑛笑著將女子拉入懷中,柔聲道:“你們都是上天給我的恩賜。”

    “當心被人看到。”徐文瑜象征性的推了推賈瑛,便放棄了反抗,靠在一個人懷裏的感覺,真好。

    感受著懷中柔軟的嬌軀,賈瑛緩緩低下了腦袋。

    “不唔!”

    吱呀!外間的門被推開了,裏間的某人壞心思被打斷,無奈的分開。

    齊思賢走了進來,便看到雙頰通紅的徐文瑜,俏目瞪了一眼賈瑛。

    原以為是個正人君子,沒成想是個花心大蘿卜,怎生她之前就沒看出來,讓自己也落入了魔掌。

    但,她卻不後悔。

    緣之一字,何其之妙。來時,你躲都躲不掉。

    未免氣氛尷尬,賈瑛轉移話題道:“你是繼續待在雲記,還是要搬過去?”

    話是問齊思賢的。

    “姐姐在那裏,我還有選擇嗎?”齊思賢沒好氣道。

    賈瑛脫口而出道:“也可以到鑼鼓巷來。”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姑娘一塊兒過春節,未免冷淡了些,大家聚一塊兒也熱鬧些。”

    齊思賢俏目一瞪道:“想的倒美,若依了你,豈不便宜了某個花心的。”

    賈瑛看向徐文瑜,徐文瑜回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你不是還要去拜訪同年嗎?”齊思賢開始下了逐客令。

    賈瑛最終也隻能悻悻離開,心中也送了口氣。

    紅顏知己多又有什麽用,一個瓜蒂未開,尚不能采摘,剩下的幾個不是身份尷尬,就是身份尷尬,還不如兩個貼身丫鬟。

    可惜,報春綠絨兩個被鳳姐當作工具人一般使喚了大半個月,讓賈瑛不忍心再行摧殘之事,到最後,默默承受一切孤寂的還是自己。

    出了雲記大門,賈瑛才想起一件事。

    他此行要去傅斯年家中,洛榕生產之後正值冬日,賈瑛也就沒急著把人送走,徐文瑜有了一個白胖的小侄子,倒是該見一見才是。

    想了想,賈瑛還是沒有折身回去,時間還有的是,徐文瑜剛從宮裏出來,和齊思賢多待一會兒也好,彼此能多熟悉一些。

    開春之後,就該送洛蓉母子啟程了,也不知徐老二如今過的怎麽樣。

    想來一定是苦不堪言了,南疆可沒有胡同讓他鑽的。

    兩日時間一晃而過,家家門前都換上了新桃。

    這一年,真的發生了許多事,隻是不知道他自己改變多少事。

    正月初一,賈府祭祖。

    初二兩府相聚一堂。

    初三賈瑛將黛玉接到了鑼鼓巷,同在這裏的還有縣主和她的讚善。

    初四、初五一過,賈家再次開始忙碌起來,準備上元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