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科學啥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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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正月初五之後,賈瑛便又開始忙碌了。

    鐵皮火爐成功打造了出來,唯一缺憾就是煙囪皮厚了些,重了不少,不過這都無傷大雅。

    工匠是賈瑛高價從工部挖來的,期間賈政可謂出力不少。

    別看賈政事實都不關心,可他在工部的人緣還是很不錯的。當然,&nbp;&nbp;這與他後妃之父的身份脫不了幹係,再加上他本人不爭不搶,老好人一個,在工部的人脈自然也就寬泛了許多。

    匠戶是賤籍,工部的匠戶不僅身份低下,還是一項高危職業,最害怕的就是與皇家的事情扯上關係,一不小心腦袋就沒了。

    若非指著手藝活命,不知有多少匠戶想要削減了腦袋脫離匠籍呢。古代的職業官製是十分嚴苛的,匠是匠,農是農,有著本質的分別。農戶交糧交稅,匠戶有幹不完的徭役。層級分明的社會地位,早就了這種現象。

    逃軍逃匠的現象,在大乾屢見不鮮。

    賈瑛記得兵馬司的權職之一,就有這麽一條律令:“凡地方軍匠人等,舊例令各家俱於門前置粉壁一麵、開寫本家籍貫人口、身役營生、並寫不敢窩藏逃軍逃匠囚徒盜賊等項,以憑挨究。”

    賈政為賈瑛推薦了不少工匠名單,賈瑛利用兵馬司的職權,從名單中挑選出幾人來,又疏通關係,把這些匠戶歸置到兵馬司的名下。

    說道這裏,就不得不提一下,&nbp;&nbp;五城兵馬司提督這個身份,當真給賈瑛帶來了不少的便利。

    不像巡防營和繡衣衛,&nbp;&nbp;權責明晰,&nbp;&nbp;且單一。

    兵馬司可以說與京中大部分的衙門都有公務往來。

    就比如:“凡刑部都察院照勘、提人、檢屍、追贓,分委該司承行。”

    “凡京城該管地方,街道坍塌、溝渠壅塞、及皇城周圍坍損,工部都水司行委分管填墊疏通。”

    “凡選妃,禮部儀製司行各司選報該管地方良家女子,送諸王館備選。”

    “凡駕詣郊壇及親王出府之國成婚、開設舉場、修設齋醮、發送宮人,率領火甲供事。”

    刑部、工部、禮部、督察院,還有皇室,這還僅僅是其中的一部分。

    麻煩是麻煩了一些,可勝在路子廣,什麽都能參合一腳,還不犯律。

    所以,五城兵馬司衙門名下,也是可以選募自己的工匠的。

    在賈瑛眼中,這些工匠可是大乾的寶貝,所以他盡可能多招攬了一些,且分門別類,鐵匠、木匠,&nbp;&nbp;甚至負責軍器局的工匠都有。

    收到消息的賈瑛,&nbp;&nbp;帶著一大幫工匠開始檢驗成果,&nbp;&nbp;事實上,以大乾目前的工藝水平,打造一個火爐還是很容易做到的,除了爐子本身笨重了些,一點旁的毛病都沒有。

    爐子是用生鐵打造的,生鐵可鑄不可鍛,且熔點高,用來生火最是合適不過。

    露出滿意笑容的賈瑛,命令工匠多打製了幾套。

    自己的宅子裏最少也要三套,東府三套,西府,一套、兩套、三套唉,總之這玩意兒越多越好,自己用不了不要緊,用不了多久,估計就得成為風靡之物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費鐵。

    好在自己也算是統治階級了,該用的特權,也犯不著矯情。

    至於說環境汙染,節能減排完全不需要考慮。

    大乾才多少人口,戶部在籍人口是是五千六百多萬人,應該還有不少黑戶,家奴,再多個一兩千萬,也沒超過一個億的。

    二氧化硫、一氧化氮什麽的,完全可以自然淨化。

    至於千百年後,人都變成渣了,考慮那些個做什麽。

    不過,該播撒的觀念,還是要提前鋪墊一下的,就是生產力太過落後了些,許多事情沒法做,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有了改變。

    要不後期弄個暖氣片子什麽的?

    唉,以後再考慮吧。

    賈瑛帶著一大幫工匠進了賈府。

    “這大過年的,你又折騰什麽?”老太太真心感到心累,這個侄孫真是一點都不交人省心。比來比去,還是她的心尖兒寶貝寶玉好,文文靜靜,讓人看了喜慶,還不用操心。

    賈瑛將老太太等人請至了後院兒新建的大花廳裏,將榮慶堂騰了出來,女眷在場,工匠們是進不來的。

    “孫兒讓人打造了一個爐子,是用石炭生火取暖的,已經找人試過了,效果還算不錯,便想著給老太太的屋裏裝一個,您老年紀大了,北方的冬天又冷,暖炕和炭爐雖也能取暖,可卻不必這火爐來的方便。”賈瑛笑著說道。

    “火爐?可是燒窯用的那種土坯爐子?哪能在家裏裝那個。”賈母疑糊道,這侄孫兒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是鐵爐子,不是土坯爐。您老且等著瞧,指定會喜歡。我到前麵看看,免得那些工匠裝錯了位置。”說著賈瑛讓鴛鴦換來幾個丫鬟陪老太太耍牌解悶,自己則往榮慶堂而去。

    古人房間擺設的布局是十分考究的,就拿榮慶堂來說,其本身的建築,就蘊含了古人對天地自然的哲學性理念,明暗相合,四方相稱。哪兒擺屏風,哪兒設腳踏,哪兒放置瓷器擺件裝點,都是極為講究,多一分則不美。

    不愧是宮廷大匠,或許他們的觀念裏沒有那麽些繁複的詞匯來形容什麽叫室內設計,但這種觀念絕對不比賈瑛前世記憶中的那些設計師差上半分,讓賈瑛的擔心變的無從所出。

    榮慶堂五間上房,空間極大,因此工匠們在這裏安置了兩套火爐,一東一西對稱而落,就安置在大廳裏和抱廈簷廊向連的地方,前麵又有紫檀大理石插屏遮擋,不讓影響視線上的美觀,煙囪則從廊簷下溝通於外。

    煙囪口的設計也加入了美工的元素,因為不是前世那種輕薄的鐵皮筒子,工匠們在煙囪口上刻了雕花,甚至還熔接了一些小裝飾,每個煙囪口下麵都掛有一個圓通形的小漏,是用來防止煤焦油滴落的。

    火爐的四周還立了及腰高的欄珊遮擋,以防不小心靠近,致人燙傷。

    安置好後,賈瑛便命人裝填引火,上麵浮上一層碎煤塊兒,燒了起來,還特意喊來了房裏的丫鬟,讓工匠告訴她們該怎麽使用。

    石炭的使用畢竟少數,若是不懂敲門,萬一哪天需要重新點火,會弄的房間內烏煙瘴氣。

    不一會兒,爐璧上便傳來熱意,讓四周變得暖洋洋的。

    賈瑛又命人將新打造好的後鐵壁大茶壺裝滿水放在上麵,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等工匠退去,賈瑛才又命人將賈母請了回來。

    賈母院兒是內宅女眷的中心,這邊有什麽動靜,一早便傳到眾人耳中,聽說賈瑛在這裏安置什麽石炭爐子,都趕了過來瞧個稀罕。

    “老太太,感覺如何?”賈瑛看向賈母問道。

    賈母圍著鐵爐子四下看了看,笑著點頭道:“嗯,看上去,確實要比炭爐好用許多,還少了些煙味。”

    又指了指上麵的鐵壺問道:“還能熱水?”

    賈瑛點了點頭道:“今後再想泡茶,就不用特意去灶房裏開火燒水了。”

    說罷,又向幾個房裏伺候的丫鬟說道:“這爐子不用燒一整日,隻早晚各旺燒一次即可,白天和夜裏還需要壓火,讓爐火不滅,但卻不用充分燃燒。壓火得用煤屑燒土漿子,具體怎麽弄,待會兒我留人交給你們。”

    賈母越看越喜歡,人老了,怕冷,這火爐子卻是比炭火要暖和許多。

    又向賈瑛交代道:“可還有長餘的,回頭給各房都裝一個。”

    “老太太放心,各房都準備了一個,隻是目下沒有多餘的,想多裝還要再等等。”說著,又看向兩位太太問道:“大太太和二太太,若是覺得不錯,我便命工匠給兩房都裝一個。”

    賈瑛沒有先給黛玉房裏裝,長幼有序,若是繞過兩位太太,先給黛玉房裏,怕是黛玉也會不應。

    “瑛兒有心了。”王夫人笑著回道。

    賈瑛向候在外麵的喜兒吩咐了一句,讓工匠轉道先去大房二房的院裏。

    轉而又向黛玉探春幾個說道:“打造出來的火爐不多,還要先往宮裏和馮府那邊先送一套,過些日子,再給你們房裏裝。”

    賈瑛話語中,沒有特意偏向哪個,除了黛玉寶釵,都是血親,說話還是要考究的,不過裝的時候,必定是黛玉屋裏優先了。

    東府那邊,賈瑛也帶了兩套過去,這邊人丁雖單,可東府才是自己的主脈,自然不能落下了。

    賈珍是賈珍,尤氏是尤氏,還有一個嫡長房的侄兒,都是不能忽略的。

    再說,隨著賈瑛地位的不斷提升,他與賈珍之間的那點齟齬,早就不值一提了。兩兄弟像是都忘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一般,再次恢複到兄友弟恭的狀態。

    不過他與賈珍的關係,也好不到哪兒去,時不時就要敲打一番,免得人得意忘形了,搞的賈珍心中有不小的怨念。

    可卿這邊,有他鎮著,賈珍也不敢亂來。

    賈家的人也都發現了,如非必要,珍、瑛二人絕不同處一室,但有賈瑛在場,賈珍就變得極為規矩。

    就連賈母都說:“老子不管,倒讓兄弟管上了,也算是好事。”

    當然,這話也就賈母能當這眾人麵說上一嘴,別的最多也就私下議論幾句。

    賈瑛不在乎賈珍對他的看法,左右也對他構不成威脅,他也沒那個膽子。

    人和人之間,不是非要使用暴力,才會獲得別人的敬畏。

    窩裏橫,不是一家一族該有的風起。

    當然,地位的差距,還是極為重要的,甚至觸及到根本。

    賈瑛沒在府裏多待,而是帶著人往宮裏而去,馬上就要十五了。

    過了初十,宮裏也慢慢變得清淨下來,嘉德倒是有空餘的時間接見賈瑛。

    不過賈瑛還是等了好長時間,才見到了嘉德。

    一年之中,也就正月這段時間,嘉德會待在後宮裏,不過外男不得入內。

    賈瑛還是第一次到乾清宮來,乾清宮雖然並不屬後宮,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裏已經是皇帝真正的“家裏”了。乾清門以南,包括三大殿在內,俱屬國朝,之後乾清門後,才是皇帝真正的“家”。

    乾清宮之後,便是交泰殿和坤寧宮,被稱之為後三宮。而三宮的東西兩側,就是嬪妃所居,這裏倒是距離鳳藻宮不遠,來時,賈瑛還曾路過鳳藻宮。

    “大正月,不在府裏好好待著,又跑宮裏來做什麽?”嘉德說話的語氣很是隨和,不似往日君臣那般,更偏向於家常。

    畢竟,賈家也是帶著皇親國戚的帽子的,是皇帝正兒八經的親戚。

    當然,皇帝其實是沒親戚的。

    賈瑛先是行過打理,得嘉德允許後,方才起身,一邊回道:“陛下,臣之前說過的火爐,打造好了。臣在府裏已經試用過後,便第一時間帶來給陛下瞧瞧,陛下若是覺得滿意,不妨給宮裏也裝上幾套,尤其是太妃娘娘那裏,人上了年紀,難免怕寒,這火爐倒是不錯的禦寒之物。”

    原來是這事。

    嘉德臉問道:“果真好用?”

    賈瑛回道:“臣家裏的老太太感覺挺滿意的,臣還準備給馮公家裏也裝一個,他的腿受傷後便一直怕寒。”

    “嗯。”

    嘉德臉上浮起了笑容,似乎對賈瑛的話很是滿意。

    老太太和馮恒石,都是他的長輩。知道孝順就好,能孝親,方能順君,若真是無情無義的,即便再是得用,恐怕也難讓人親信。

    再者,一個臣子若是沒有軟肋,便是給皇帝添麻煩。

    “難得你有孝心了,還能念著太妃,朕倒是沒看錯你。既然如此,那就先讓人在宮裏試試,若是不錯,朕再讓人送到慈寧宮那裏去,你說的不錯,太妃上了年紀,朕是該好好孝敬孝敬。”

    “臣帶了工匠過來,此刻就在宮城之外等候。不過這火爐子雖好,但用起來還有幾處需要注意的地方。”

    嘉德也閑下無事,又是新奇之物,倒也生了興趣,且他說過,是要孝敬太妃的,也不敢馬虎,當下又道:“說來聽聽。”

    賈瑛將叮囑府裏丫鬟的話又說了一遍,戴權命人在一旁記下。

    不過,既然是提供給皇家的,自然免不了多列一些條框,免得生出什麽麻煩來。

    “還有便是,這火爐畢竟不比炭爐,是帶煙囪的,要和屋宅相連,未免會顯得突兀,皇家威嚴,不可輕率。因此,這火爐子,不適合在大殿安置,以礙雅觀。倒是適合在偏殿,或是廂房寢殿安置一個。”

    “且還要注意通風,以免煙氣壞人,煙囪要按時查看,不能被堵上,還要定是清理裏麵的煙鏽,一年一次即可。”

    “最後,便是要警防走水失火,最好在旁邊備一桶水。”

    旁的倒是沒什麽,嘉德也能理解,唯獨“煙氣壞人”一句,引起了嘉德的格外注意。

    “煙氣壞人?”

    賈瑛這一大堆話中,最關鍵的也就是這個。

    “陛下,不論是木炭還是石炭,都會產生煙氣,其本身或許略有差別,但大體都是因燃燒不充分之故。有道是過之不及,凡是都要講求適度,陰陽相合,方乃長壽之道。”

    “不充分燃燒?”

    賈瑛在考慮該怎麽向嘉德解釋這個名詞,如今還沒有化學和物理這兩個概念。

    不過該說的,還是一定要說。

    聽不聽得懂是一回事,說不說又是另一回事。

    “呃,這個涉及到一門新的學科分支之中的兩個門類,一稱物理,一曰化學。燃燒之中包括物理燃燒和化學燃燒,大多數情況下是化學燃燒,就比如木炭、石炭等等。而物理燃燒則比較少見,我們知道的,就比如燈油。正常情況下,世上大部分的燃料都很難充分燃燒,所以才會產生濃煙,即便是幹草木柴也是一般。這裏又不得不提燃燒的三要素:可燃物、助燃物以及火源,燃燒必須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火源為燃燒提供合適的溫度,助燃物則是”

    “停!”

    嘉德撫了撫額頭,有些頭大的說道。

    他剛剛都聽了一堆什麽話?不久是燒火嗎?怎麽就出來這麽一大堆?

    還有經史子集他知道,醫樂百工他也清楚,可這物理、化學又是什麽?

    “你是來消遣朕的嗎?”皇帝不開心,後果很嚴重。

    賈瑛正色道:“陛下,臣說的都是實話。”

    嘉德蹙了蹙眉,說道:“直接點說,朕沒這個閑工夫聽你嘮叨那麽多。”

    “直接的說,就是萬物俱有利弊,過之不及。就像喝開水怕燙,生火怕走水,走路怕崴腳需要注意防範,但也不能因噎廢食。”

    這下嘉德聽懂了,合著說了半天,就為最後一句話。

    嘉德有種不想和賈瑛繼續聊下去的衝動。

    “你年紀輕輕,莫要不務正業,百工之事分屬下乘,不要把心思都放在這些個上麵。”嘉德免不了告誡幾句,畢竟這個臣子還是很稱心的。

    對於嘉德的告誡,賈瑛沒有反駁辯解什麽工業乃國之基石,科學是通向真理的大門之類的話。

    空口白話,最是乏力,實實在在的好處擺在麵前,比什麽都管用。

    “臣謹遵陛下教誨。”賈瑛很是規矩的回道。

    “嗯,可還有事?”嘉德問道。

    “臣還帶了一些煙花來,與往常的多有不同,馬上就是上元節了,正是放煙花爆竹的時節,特來獻給陛下。”

    “你又搞出了什麽新奇的?”嘉德看著眼前的臣子,仿佛有點不認識他了,怎麽這麽能折騰,看看別的官員,大正月的,喝喝酒聽聽曲兒不好嗎?不過心中還是好奇:“有什麽不同的?”

    “臣做的煙花,顏色更絢爛一些,不似尋常的單調。”

    古人的煙花技術已經十分高超了,從有隋一朝被用到娛樂行業,到如今近千年,工藝早已成熟,不少詩詞中都有寫到火樹銀花的場景。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紛紛燦爛如星隕,????喧豗似火攻。”

    “春城無價,照星橋火樹銀花。”

    不過,詩詞之中渲染的成分要多一些,古時的煙花沒有人們想想中的那種五彩繽紛,大多都是黃色的火星子,亦或是幹脆就是一點亮光,剩下的全是煙,爆竹才是當下的主流。

    五彩煙花的製作工藝雖然不難,可關鍵是顯色劑和增亮劑都需要化學提煉,這個對科學知識的要求很高。事實上,禮花屬於西洋煙花,由東方傳入西方,得到發展後返入東方的。

    老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很多,關鍵是後人不怎麽給力。

    賈瑛也不過是得益於兩世記憶的便利罷了,即便如此,他也很難將五顏六色真正變現。

    也隻是添了兩三種色彩罷了。

    鈉從鹽分中就能提煉,銅比較常見,鈣也不算太難,天青石比較常見,弄一些純度低劣的硝酸鍶也就多費點力氣。

    洋紅、磚紅、銅綠、鈉白之類的顯色劑是有了。

    不過用於增亮鎂粉和鋁粉就很弄出來了。

    鋁粉倒是可以考慮,不過這種礦石很少見,想要弄到鋁礦石需要不少的時間。

    至於鎂粉,想想還是算了,化學水平有限,尤其是長頭發更要注意保養。

    “白天看不出來,陛下可以到了晚間,讓人試放一個看看,不過做出來的不多,剩下的還是留到上元夜那天再看也不遲。”

    嘉德聽罷,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顯得似乎沒有多大興致,甚至還微微蹙眉。

    拍到馬蹄子上了?

    賈瑛心中不禁疑惑。

    事實上,嘉德想到的是別的,怎麽看賈瑛都顯得有些不正幹,大好的聰明才智,怎麽都放到這些上麵了,這樣可不行。

    “是不是最近沒給他事做,太閑了?”

    嘉德如是想到。

    “馬上就是上元了,到時候元妃省親,你身為兵馬司提督,莫要鬆懈了。”

    終於來了,不枉我提了這麽多次“上元”。

    “陛下放心,娘娘歸省,是賈氏一族體沐皇恩的榮耀,臣定當認真仔細。”

    嘉德點了點頭:“知道就好,不要盡做哪些不學無術之務,莫要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

    “微臣謹記陛下教誨。”

    “沒什麽事,就跪安吧。”

    賈瑛先是行了叩拜禮,複又直起身來,略顯猶豫。

    “還有什麽話,趕緊說,吞吞吐吐,一點都不爽利。”嘉德皺眉道。

    賈瑛擺出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麵帶笑容說道:“陛下,臣想問娘娘什麽時候能夠出宮歸省榮府。”

    “臣的意思是,臣好提前做準備,肅靜街道,免得驚了鳳駕。”

    “當然,臣也好回去回了家裏的老太太,自從奉旨之後,府中上下都夙夜難眠,隻盼著這一日早些到來,省親的別墅也早已建好,隻等娘娘臨駕,陛下這種心情,您是理解的。”

    嘉德倒也理解,隻是很難感同身受,他是天子,又不受子女親眷分別之苦,世上隻有他恩賞別人,還無人能恩賞他的。

    不過,這才正常嘛。

    皇帝賞賜的恩寵,臣子能不受寵若驚嗎?

    “妃子歸省一切自有宮廷禮製,到時候自有司禮監和禮部操持,內廷也會降旨,你不必操心這些。”

    “臣明白。”

    凡是點到為止,過猶不及。

    能提一嘴讓皇帝有印象就好,說的多了,反而會引起反感。

    再者,他是臣,嘉德是君,這是本分,臣子怎能向君王提出違製的要求來呢?

    之所以提這麽一句,還是因為賈瑛向讓元春留在賈家的時間稍微長一些。

    別的不說,隻說“酉初進大明宮領宴看燈方請旨”,僅這一遭就要耽誤多少時間。

    領宴看燈,這是皇帝與後宮妃子家庭互動,彰顯皇帝對妃子的恩寵,這個環節重要但非不可缺。

    能不能省去,全在皇帝一言之間。

    還有就是“寶靈宮拜佛”,佛教又非國教,並不在歸省禮製之內。

    王夫人倒是禮佛,可元春,賈瑛見了幾次,倒沒看出這點。

    或許和太妃娘娘有關。

    上行下效,後宮也是一樣。

    不過這未時用膳,戌初才出宮,就有點離譜了。

    聖旨上說的分明,是“上元日歸省”,又非“上元夜”歸省,這區別還是很大的。

    不提這些,總歸皇帝心中隻要了有印象,就有放元春早一刻出宮的可能。

    當然,也僅僅是可能,畢竟皇帝的意誌,也不是賈瑛能夠左右的。

    元春,在賈瑛的計劃的環節中,還是很重要的,無論如何,元春都能再像前世一樣的結局,不然,豈不白來一遭?

    賈瑛要的就是改變,哪怕是一點點細節也很重要。

    賈瑛告退之時,嘉德忽然又叫住了賈瑛,問道:“你說的那門學科叫什麽?”

    “回陛下,叫科學。”

    “嗯,你下去吧。”嘉德麵色平靜的說道。

    這反射弧,有點長。

    賈瑛離開後,嘉德轉向一旁的戴權問道:“大伴,你可聽說過科學一科?”

    一門新學科的誕生,意味著天降大才,不是聖人,也是名士,若是真有這麽回事,身為皇帝,他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戴權搖了搖頭,說道:“奴才這就派人去查探。”

    嘉德搖了搖頭道:“罷了,朕也隻是好奇而已,元妃那邊,你留心一下。”

    “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