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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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行禮都收拾好了嗎?”
剛從雲記走出來的賈瑛,整個人都顯得清氣了許多,衣衫上還沾染著淡淡的女子芬芳,一邊向身旁的喜兒問道。
唉,縣主府實在是不方便了點,隻能轉戰雲記了,&nbp;&nbp;也不知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都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喜兒在一旁開口問道:“爺,咱們今天就走嗎?”
賈瑛點了點頭道:“嗯,再不走,爺就要被煩死了。”
“二爺,您真的不帶報春綠絨他們嗎?小的覺得,&nbp;&nbp;還是帶上的好,&nbp;&nbp;再不濟也要帶一個,&nbp;&nbp;不然二爺到了南邊兒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喜兒小跑著追了上來,嘴裏叨叨個不停。
賈瑛回手給了喜兒一個爆栗,揪著喜兒的耳朵訓斥道:“好個喜兒,你說,是不是收了那兩個小妮子什麽好處?盡替她們說話。”
“哎呦,疼疼,二爺,疼。”喜兒齜牙咧嘴的叫著,引得路人紛紛回頭。
賈瑛放開了揪著耳朵的手,說道:“咱們是要去軍營,帶上她們不方便,怎麽,沒了她們你還不伺候爺了?是不是嫌爺給你開的利錢少啊?”
這次離京,除了喜兒和幾名護衛,他不準備帶任何人。
時下已經是九月份了,&nbp;&nbp;再有兩個多月,就要過年了,&nbp;&nbp;到時候他指定是要回京的,何必來回折騰。
這趟出去,&nbp;&nbp;一是為了躲清淨,二來,也確實要常住軍營,帶兩個姑娘給下麵的印象也不好,領軍打仗,還是要以身作則的,不能同甘苦,怎能要求士兵與你共患難。
喜兒擠眉笑道:“要是二爺能再給小的漲點,那就更好了。老爹說了,再過二年,便要給我娶上一房媳婦兒,要我平日省著點花。”
“怎麽,你小子想女人了?說說,看上哪家的了?是府裏的,還是別家的?”
說著,又拍了拍喜兒的肩膀道:“說出來,選個日子,也給你提親去。”
他和喜兒,&nbp;&nbp;雖是主仆,&nbp;&nbp;但更像兄弟,&nbp;&nbp;能生死相托的那種,喜兒比他要小一歲,今年也十七了,是該考慮說一房媳婦了。
喜兒搖頭就是不說,任賈瑛怎麽套話,也無濟於事。
這小子,還學會心裏藏事了。
賈瑛也不強逼他,遲早是藏不住的,到時候,還不得他這個爺來做主。
“對了,二爺,今早見了老巴,他讓我問問您,那馬道婆該如何處置?”
賈瑛聞言,沉吟起來。
放是不可能放了,至於說是扔到西山挖煤,還是找地方埋了,賈瑛還有些猶豫。
府裏的這些人,就算犯了事的那些個,他也都沒下過狠手,不是他不懂斬草除根的道理,而不是不想讓自己變得對生命沒了敬畏,予取予奪。
不過馬道婆
“帶她過堂吧,要是能從馱水棍下活得一命,就饒她一次。”
馬道婆年紀不小了,一頓馱水棍下,大概率是抗不過來的。
這種會巫蠱邪術的,賈瑛不敢留。
不過以他如今的手段,想要弄死一個人,完全可以名正言順,而不用擔什麽罪責,事後也不怕別人找他麻煩。
喜兒聞言,隨手從街麵上喚來一個城管低聲吩咐了幾句,城管應聲離去。
賈瑛轉頭便將馬道婆之事拋在了腦後,這些瑣碎之事不值得他上心。
“出城吧。”
賈瑛隨手向某處揮了揮手,兩名親衛牽著馬匹走了出來,幾人翻身上馬,向城外而去。
既然是出去躲清淨,賈瑛此次誰都沒有告別,就連楊佑哪裏,他都沒去。
再有便是為了路上的安全,外麵還有一些想要他命的人,一直沒有落網。
繡衣衛辦案的速度著實慢了些,沈翔前一陣又離京了,說是去搗毀一處三陽教的據點,說在那裏發現了林清的蹤跡。
西山煤礦走失火藥的事情也有了進展,錢華聯合幾個混進去的礦工做下的事情,是吳新登告的密。
賈芸和賈薔兩個做的不錯,就連吳新登,賈瑛也免了他的勞作之苦,大手一揮,讓賈薔提拔他做了礦上的一個管事。
吳新登在府裏管事這麽多年,能力還是有的,這種人,該用還是要用的。
老實巴交的倒是能靠的住,可做事的手段,未免會欠缺一些,有他在,倒也不用擔心賈薔吃虧。
城內的私炮坊,也有了眉目。
上次肅靖京城,賈瑛已經將內城外城翻了一個遍,各處都分布著哪家暗中培植的勢力,在兵馬司和巡防營那邊都有備案。
賈瑛隻需派城管暗中摸排幾次,總會有所收獲。
這些人也真是的,都說賊不與官鬥,怎麽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在京城,掌握兵馬司的他,就是官,何況還有巡防營,和新進收的幾個幫派配合,想要查清楚什麽事,那還不是容易的很。
不過賈瑛找到那處私炮坊時,對方已經搬離了,應該是上次肅靖之後搬走的。不過順藤摸瓜,也能找到一些線索。
賈瑛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繡衣衛,如果是在京城,他責無旁貸,出了京城之外,就不歸他管了。
再者就是,私炮坊背後的主人是誰,他卻沒有一點消息,總歸不是一般人。
城外,早就在此等待的十幾騎親衛,與賈瑛匯合,一行人快馬向南奔去。
皇宮,禦花園內,一處巨大的假山背後,四周有密林花叢阻隔,端是一處幽靜之所。
“什麽?這該如何是好?”一名女子的焦急之聲自假山下的某一處響起。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她沒有看清我的臉。”一名男子回道。
“你確定?”女子話音之中帶著一絲不安。
“夜色之下,本來視物就難,何況我當時並沒有近前,且還穿了太監服飾做遮掩。再者,即便她知道了又如何?無憑無據的事,她敢說出來嗎?豈不是給自己招禍?”男子向女人寬慰道。
“希望如此。”女人心頭的不安,依舊難以打消,這種事,若真要追究起來,哪裏還用得著什麽憑據,單隻憑一絲風聲,就能讓二人從雲端墜落,萬劫不複。
不過男人說的有一點沒錯,在這宮裏能活的長久的,第一要訣就是裝聾作啞。
眼下也隻能寄希望於對方不會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禍端了。
“不過那個小太監是不能留了,還有那兩名宮女,找個機會,把他們”
“我知道。”女子點頭道。
“我不能久留,有什麽事情,你可以讓人通知我。”
隨後,假山下便陷入了沉寂。
鳳藻宮內的元春,此時正端坐在鳳榻上,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娘娘,孫尚宮到了,正在殿內候著呢。”
元春回神,向宮女說道:“去跟孫尚宮說一聲,今日就免了吧,我身子有些不適,想要歇息一日。”
“是。”宮女應聲退了出去。
元春又陷入了沉思,回想著昨晚看到的那人腰間的那枚玉佩,她當初是親眼見到陛下將其賞賜下去的。
或許,是她看錯了也不一定。
咻,咻!
幾支弩箭破空的聲音,自官道旁的密林中響起,偶爾還能聽到“嘭”的一聲槍響,群鳥驚飛,似要告訴路過的行人,林子裏,正在經曆著一場廝殺,並不安全。
賈瑛手中的長刀從一名刺客的喉間劃過,對於噴灑而出的血漬視若不見,隨即又貓下身子,繼續在林間奔行。
同一時間,就在他的左右,幾名親衛也如他一般,收割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至於喜兒,此刻早已不知道貓在了哪裏,他的一身手段,是為刺殺而量身打造的,賈瑛並不擔心。
“二爺,不能這樣僵持下去了,這些人是想合圍咱們,弟兄們殺出一條血路來,讓喜兒護著您先走。”一名親衛低身跑了過來,一邊警惕的查看著四周,一邊向賈瑛說道。
“看清楚了嗎,對方又多少人?”
賈瑛臉色同樣有些難看,這些三陽教的餘孽,還真成了狗皮膏藥了,死盯著他不放。
原本前麵一段路上太平無事,還讓賈瑛鬆了口氣,可沒想到眼下已經到了南直隸的地界了,這些人卻突然殺了出來。
此次他是低調離京的,而且要走的消息,除了有數幾個親近的人,誰都不知道。
賈瑛倒不認為是自己身邊出了問題,身邊這幾個親衛都是他從邊軍之中挑出來,俱是拖家帶口的,沒有子嗣,他是不可能將對方調到自己身邊來的。
喜兒、黛玉、李紈、齊思賢和徐文瑜這些人,也不可能出賣他。
唯一的解釋就是三陽教的人,一直都在盯著自己,這也能解釋,為什麽過了這麽久,才會遇到截殺。
他們也需要準備的時間。
“人數倒是不算多,隻有三十幾人,隻是他們手中有火槍,目前來看,不少於三支。”親衛說道。
一對三,憑他們幾個,解決掉對方不是什麽問題,真正讓親衛們忌憚的,還是對方的火槍,隻要賈瑛在這裏,他們就不可能放開手段去拚殺。
賈瑛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地說道:“要麽一起死,要麽殺光他們。”
讓他拋棄自己的親衛,獨自逃命,這不是賈瑛的風格,這些人隨然南征北戰,彼此之間,早已有了一種不可割舍的情分。
親衛不再多言,有了這句話,接下來就在沒什麽顧忌了。
“二爺,把綿甲穿上吧,弟兄們也好放心去拚殺。”
賈瑛點頭,結果親衛遞來的綿甲,穿在身上。
綿甲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擋住火槍噴射出來的子藥的,不過距離如果太近也不行。賈瑛的這套綿甲自然與尋常的不同,是經過特殊的工藝加工過得,裏麵加了鋼板,而不是尋常的甲葉,為的就是防彈。
唯一的缺點就是,淘汰率有點高,一但用過之後,就算是報廢了,需要重新製作。
換上綿甲之後,賈瑛與一眾親衛打了一個手勢,眾人向林中分散摸進。
天空有些陰沉,江南的雨季還沒有完全退去,林間散布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倒是給了賈瑛他們機會。
一場獵殺,在林間展開,不時會傳出一聲哨響。
哨音很是獨特,是賈瑛讓工匠打造出來的銅哨,哨腔裏麵有鋼珠,能讓他們準確的分辨出敵友,且不易於被人仿製。
親衛們在沒有顧忌之後,百戰老兵的戰力優勢,便充分的體現了出來,在幾人的配合下,不斷有刺客倒下。
當然,也有一二親衛運氣不好,被敵人圍住,丟了性命。
手刃了三人之後,賈瑛能夠感覺到林間的廝殺聲開始減少,這說明刺客沒剩下多少人了。
“馬禿嚕,通知所有人,帶上咱們弟兄的屍體,咱們出林子,騎馬離開,讓附近衛所圍剿他們。”
林間被霧靄遮蓋,讓他們不好查探敵情,誰也不知道哪兒還貓著一個持槍的刺客,解決掉大部分人後,他們便不敢再行追擊了,賈瑛自不會和這些人在這裏死耗。
幾聲長短不一的哨聲響起,一行人往另外拴馬的地方衝去。
“狗賊要逃!”林間有刺客發現了賈瑛等人的行跡,出聲提醒同伴道。
賈瑛摸出腰後的短槍,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也不管有沒有人,準不準,胡亂開了一槍。
這一槍,是為了提醒對方,他們也有火器傍身,好讓刺客不敢追來。
果然,下一刻,便聽到林間有人喊道:
“小心,鷹爪手中有火器。”
賈瑛等人順利翻身上馬,又向身旁的親衛問了一句:“都出來了嗎?”
眾人點頭。
“走!”
“駕!”
一行人驅馬快速遠去。
隨後,林間便衝出來十多人,其中還有兩人手裏拿著火槍,看著遠去的眾人,領頭一人狠狠向地上一啐。
“便宜了狗賊!”
“頭兒,咱們追嗎?”
“追個屁,狗賊學聰明了,出門都帶著火器,咱們已經折了近半的弟兄,追上去也殺不了對方。”
“要不是咱們準備倉促,隻能湊齊附近三個香堂的弟兄,狗賊今日無論如何也跑不了。”
“算了,回去複命吧,把屍體都帶上,別讓人摸到咱們的跟腳。”
一行人重新回道林中,找到了死去的同伴的屍體,快速遠去。
“二爺,你中槍了?”喜兒騎著馬,綴在賈瑛身後,看到了賈瑛背上被鉛彈打出來的窟窿,驚呼道。
籲!
眾人跑出半裏地,見身後無人追來,這才停了下來。
賈瑛給喜兒遞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說道:“沒事,沒有破甲。”
這是在林間與刺客搏鬥時,身後突然竄出來一名刺客開的槍,賈瑛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功夫再高,對上火槍這種不講道理的熱武器,也得歇菜。
好在他運氣還算不錯。
賈瑛掂了掂手中的短槍,心下決定,下次說什麽也得給親衛們人手配上一把,能不能殺敵且不說,關鍵是能唬人。
隻是火槍在大乾被官製的極為嚴格,除了軍中,是不允許私下配備的,他手中的這把,也是因為給朝臣們展示,才敢隨著帶著。
“弟兄們怎麽樣?”賈瑛問道。
“老四沒了,老八收了點傷,不過不要緊。”馬禿嚕回道。
“娘的,軍器局那邊是篩子嗎?上次就是火槍,這次又是。”有親衛不甘道。
賈瑛同樣蹙眉,這三陽教的根基看來不淺,留著遲早是禍害,下次回京,必須將對方拔掉。
至於火槍之事,繡衣衛已經開始查了,隻能等結果,火槍流出去,第一個不安心的就是皇帝了。
“別抱怨了,去最近的衛所,下海捕文書,爺要讓他們走不出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