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山村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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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瑛深喘了兩口粗氣,拖著疲憊與冰冷的身體,將元春的身體仰翻過來。
摸了摸脖頸間的脈搏,呼吸已經驟停。
賈瑛將元春放平在地,雙手按向對方的胸脯,做起心肺複蘇來,好在有過之前水裏的事情,&nbp;&nbp;再做人工呼吸,心中也沒有太多的芥蒂,人命要緊。
他拚死救下的,決不能成為一具屍體。
絕不可以!
幾輪複蘇按壓度氣後。
“咳咳!”
“噗!”
元春嘴裏吐出了吞下的河水,脈搏恢複過來,睜眼,看到了賈瑛焦急而又欣慰的麵容。
天空是藍色的,能呼吸道清新的空氣,春風拂過,&nbp;&nbp;入眼是一張英俊的麵容,還有他那被風帶起的濕漉漉的鬢間秀發,微寒。
她確定自己還活著。
見元春睜眼,賈瑛提著的心漸漸鬆了下來。
“沒事就好。”
說罷,便歪躺在一旁,即便是大地和身體冰冷徹骨的寒意,也不能打斷賈瑛劫後餘生的無羈放縱。
仰著腦袋,看著上方的山崖,還有一節從中折斷的樹幹。
賈瑛很慶幸,慶幸有一顆長在崖上的大樹;慶幸山崖足夠鬥,不至於讓馬車翻滾;慶幸崖下是一片深潭,且春日的暖陽將冰麵融化大半。
四肢無力的他,在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
危機尚沒有就此結束。
白日已經過了大半,親衛們想要繞路到穀底,不知還要多久,&nbp;&nbp;春寒料峭,刺骨的風,&nbp;&nbp;還有身上冰冷的衣衫,&nbp;&nbp;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天黑之前如果不能與親衛會合,或者找不到落腳地,他們大半是要凍死的。
即便是生活取暖,也要有山東才行,二月份的天氣,對於此時的二人遠談不上善意。
“瑛弟,我冷。”
元春的聲音從旁響起。
賈瑛嚐試坐起身子,查探一番附近的地形,可試了幾次,渾身酸疼,還有甲胄的重負,讓他沒能成功。
躺在地上的賈瑛開始解卸身上的甲胄,這玩意兒現在成了要命的拖累。
哐當,厚重的甲胄被賈瑛扔到一邊,踉蹌著身形爬了起來,半跪於地,又將元春扶坐起。
“大姐姐,我們不能繼續待在這裏,&nbp;&nbp;得找個地方避風,若是可以,最好將身上的衣服烤幹,不然會落下病根兒的。”
一邊說著,一邊便要將元春扶起。
看著賈瑛疲憊的麵容,元春大是心疼,世間唯有最親近的人,才會為了你的安危而不顧性命。
“瑛弟不必扶我,我自己來。”
可惜,元春穿著的是妃子禮服,本就厚重,頭上寶藍色的鑲金鳳冠早已落在了水裏,即便如此,被河水浸透的寬大的衣袍,還是讓她的行動變得笨拙,寒風吹過,身體不住的打著寒顫。
這樣下去,太慢了。
賈瑛伸出了手臂,將元春拉起,又走到她前麵,紮下馬步,彎下腰膝。
“我背你吧。”
“可你的身體”她能看的出來,賈瑛臉上的疲憊。
“不礙事。”
元春不言,乖巧的趴在賈瑛的背上,眼角滑過兩滴晶瑩,這已經是第二次為了救她而無比狼狽了,總有同族姐弟之情,亦是讓她內心顫動不已。
縱是嫡親的,患難時,也不見得能做到如此地步。
賈瑛掂了掂身體,讓元春和他都能舒適一些,感受著後背傳來的飽滿觸感,即便有一姓之親的關係,賈瑛和元春的此舉,也已違背了宮廷禮法,好在此處也無人看到不是。
或是因為養尊處優的緣故,元春的身形顯得豐腴一些,換做往常倒是不覺,隻是此刻賈瑛還是感到了沉重,這是體力消耗過大的緣故。
打量了一下左右前後的方向,確定了穀口的位置,賈瑛蹣跚的邁開了步子,同時心中提高了警惕。
兩名刺客是從半山坡上跳車的,一個中箭,大概是活不了,即便還有一口氣,也構不成威脅,另一人就說不準了。
希望不要碰上。
等到遠離水潭走出一段距離,賈瑛發現山坡變得不再像他們墜落的地方那般直立陡峭,可依舊危險,親衛想要從此處下來也不可能了。
再往前走一陣,二人碰到了那名中箭刺客的屍體,已經沒了呼吸,馬禿嚕的箭沒有射中要害,看來是摔死的。
他跳車跳的晚,沒選對地方,中箭之後行動難免受挫,丟了性命自是難免。
再往前走,又是斷崖,不過是從山體的半山腰上斬斷的,上麵應該有一處平地或是崖道,因為一直走到穀口,賈瑛都未能發現有從山坡上滾下來,還能活命的地方,但也沒看到屍體。
南苑附近的山體,雖然不算崎嶇縱橫,卻也足夠複雜,不然也不會將此處選為獵狩之所了,這一高一低之間,便不知隔了多遠,他們上不去,親衛一時半會兒下不來。
眼下隻能看兩人的運氣了。
穀口的風更大了些,賈瑛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背上的元春,也忍不住將頭埋在了賈瑛的後肩處。
一眼望去,還是沒有可供他們容身的地方。
兩人身上的衣衫,已經已經有些凍僵了,不禁遮不住風,接觸在皮膚上,冰寒刺骨。
“瑛弟。”
“嗯?”
“我有身孕了。”元春的呢喃聲在賈瑛耳邊響起,讓他腳步微微一頓。
“什麽時候的事?”
“上元日之前,便已有犯嘔的跡象,在南苑時,太醫二次確診了是喜脈,所以陛下才會命人送我回宮。”
原來如此,就說好好的,元春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南苑大營門口。
等等。
元春懷孕了?
這怎麽與他記憶中的不一樣啊!
是這個孩子最終沒能保住,還是因為蝴蝶效應而帶來的改變?
來不及想這些,賈瑛的腳步加快了幾分,必須趕快找到落腳的地方,不然這樣下去,賈瑛不能確定這場來自母胎的遭遇,會不會對腹中的胎兒帶來夭厄之災。
“我要保住孩子。”元春的聲音還在繼續。
賈瑛靜靜的聽著,這個時候,找些話題,也能分散一些注意力,提高人的精神。
“上元日的事情,你想知道緣由嗎?”
“如果你想說。”賈瑛繞開一處田壟,臉上浮現起一抹驚喜。
有田,就有人家。
忽然感受道耳邊傳來一陣溫潤的熱意,元春聲音再次響起。
賈瑛聽完,良久不語。
這算是一次警告嗎?
“隻是我的猜測,無法確定是不是因為此事,但鄂貴妃對我的態度,在那次之後,分明有所變化,還有宮廷年夜那晚之後。”
“在南苑為何不曾見到鄂貴妃?”賈瑛問道。
對於鄂貴妃此人,他還尚未有過照麵,更談不上了解。
“年夜之後,就告病不出了,我隻在寶靈宮佛會上見過一麵,此次亦不曾前來。”
“你按下此事不提是對的。”賈瑛說道。
宮裏隻有兩位貴妃,怡貴妃年老,元春之前,最得寵的就是這位了。
鄂貴妃為嘉德誕有一女,在位份上也比元春高出一階,元春雖有賈家在外相扶,但賈家的手終究伸不到宮裏。
何況茲事體大,不說嘉德會不會親信,即便就是抖了出來,怕是對元春也沒有什麽好處。
皇家的爛事多了去了,卻無人會傻傻的拿到明麵上來說。
“那人,你看清了嗎?”
“我隻認識那塊兒玉,第二次也隻看到一個背影。”
“你在宮裏要小心謹慎,有什麽事情,及時派人傳我,鄂妃的母族並不是什頂尖顯貴,她敢針對你,必然是有依仗的,我會讓人去查清此事。”
“還有,你如今身懷龍種,今後飲食入口之物,定要謹慎,你宮內有一名宮女,名喚秋屏,她懂一些醫理藥物,可以信她。”
因為記憶中元春的突然崩殂,賈瑛知道宮裏有些陰暗的手段,做起來不明顯,但會日漸深入骨髓,賈瑛為此特意培養過一名宮女。
原本,他是不打算將手中的暗子輕付與人的,即便是元春,可眼下卻不一樣的。
元春若是身懷一位皇女也便罷了,可若是龍子,賈家就得早些做準備了。
爭與不爭,還要看嘉德是否果決,或是別人會不會將賈家視為對手了。
“前麵有人家。”
賈瑛背著元春不知走了多久,從早上狩獵開始,到現在日頭已經西斜,百姓之家已經升起了炊煙。
推開柴門,是一座籬笆築起的院牆,院內有茅舍三間。
“有人嗎?”賈瑛高聲問道。
吱呀。
屋門被推開,一名村姑打扮的女子走了出來,看到賈瑛二人的模樣神色一愣,尤其是看向元春的衣衫,這輩子都從未見過的華貴。
“歸鄉途中,不慎車翻落水,想找貴家暫歇一腳,還請姑娘行個方便。”
“啊,”村姑這才反應過來“二位快請進屋。”
“爹,娘,有客人上門。”
“誰啊。”
一個看上去年近五旬上下的莊稼老漢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一位衣著樸素的婦人。
村姑向父母親介紹了兩人遭遇後,樸實的一家人趕忙敞開門扉,讓二人進屋。
“勞煩姑娘,能否借一件女子衣衫,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抱一些柴火來。”
縱使一時困頓,也難掩一身貴氣,賈瑛也未曾與這一家人客氣,一來,他體力損耗的厲害,二來,貴人就該有貴人的姿態,並非存心高高在上,而是這個世界處事的道理,也能震懾宵小。
“好。”村姑轉身跑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老漢抱著一堆柴火放走了進來,一直躬著身子,都不敢抬頭看一眼,尤其是端坐在炕上,衾褥裹身的元春。
他們雖是莊稼人,可也能看得出來,對方的衣著並非尋常人家,縱是三裏外的莊子上,坐擁百畝田產的苗員外家,都用不起這樣的料子。
老漢放下柴堆,就準備原路倒退離開,卻被賈瑛叫住。
“你們家這間屋子,隻當讓給我們用了,眼下也沒什麽好的給你,這支簪子,你且收好,隻當是憑證信物,來日百倍奉還。”
“去吧,有事我會喊你,不要來打攪。”
另外一間茅舍內,應是老夫妻女兒的閨房,老婦人看著女兒拿出來的一件新衣服滿臉心疼道“笙哥兒,這可是苗家二公子送給你出嫁穿的衣服。”
“娘,咱家就這一件新衣,總不能拿舊衣衫給貴人穿吧。”
“老婆子,老婆子。”
婦人正是心中不樂意,轉頭向老頭抱怨道“大白天,又沒死人,喊什麽喊。”
“哎,你看這個,那屋裏的貴人給的,說是什麽信物憑證,要換咱家的屋子。”老頭掏出了簪子。
“憑他什麽貴重東西,屋子是萬不能換出去的”
婦人話才到了一半兒,便停了下來,她雖然連銀子見的都少,可還是知道金燦燦的東西很值錢,尤其是這簪子一類的首飾,上麵還鑲著寶石吊墜,還是鳳頭釵。
“呀,換了換了,你這老頭子,還來問我做什麽,就這一件,能讓咱全家住進瓦房裏了,笙哥兒的嫁妝都有了。”
老婦人眉開眼笑。
這簪子,是賈瑛從元春哪裏取來的,宮裏的物件兒,自然是上等貨色。
不想卻被女兒一把奪了過來“娘,不能收。”
“你這丫頭,你把自己的新衣都送給他們了,收一個簪子就怎麽了,他們這些人家,也不在乎這些。”
“就是不能收,人家隻是來歇腳的,又不是霸占咱們家的房產,這簪子太貴重了,咱要不起。”
“唉,我怎麽有你這麽一個傻姑娘。”婦人雖然嘴裏抱怨,可到底還是沒把簪子奪過來。
笙哥兒抱著衣服走了出去,這是她的新衣,她也舍不得,可這是家裏唯一一件新衣服了,雖是隻是最下等的布料。
賈瑛接過女子遞來的衣衫,他能看的出來,這件衣服似乎還是新的,不過卻沒說什麽。
“你還有什麽事?”見村姑還不離開,賈瑛問道。
笙哥兒小心翼翼的遞出了簪子。
“說了給你們的,沒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收,這衣服我們便不能要。”
“下去吧,有事我會喚你。”
賈瑛關上了房門,笙哥兒猶豫幾番,最終還是離開了,在貴人麵前,她連說話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縱使麵對苗員外時,她也不曾這般過。
“他們怕是京城裏來的”笙哥兒心下猜測道,往年他在苗家做工,苗二爺帶著她去過一趟京城。
“大姐姐,我在外麵守著,你換好衣衫,再喊我進來,我幫你生一個火堆。”
“瑛弟,你也去尋件衣服來換吧。”
賈瑛搖了搖頭沒說話,親衛說不得什麽時候就到了,他不能換,不然有些事說不清楚。
笙哥兒的身形略顯消瘦,她的衣衫穿在元春身上,顯得有些緊蔟,平日穿著寬大的禮服還看不出來,賈瑛再見元春時,目光都不由微微一頓。
心底突然冒出一句話來“三春怎及初春景。”
曹公誠不欺人啊,素袍布衣也無法遮掩女子的貴氣和容貌。
卻又覺得有些失禮,急忙將目光移開,不敢再看,低頭彎腰,將柴火搬到屋子中間,就在當屋中生起火來。
這房間是土坯泥渣垛起來的房子,屋裏也有炕,隻是土炕的散熱的效果,沒有火堆來的快。
元春注意到了賈瑛目光的停頓,女子在這方麵,總是有著驚人的直覺,心中一突,臉上也有些羞紅,卻也沒太過在意,此刻賈瑛就是她最親近的人,並不覺得有什麽不便之處。
當然,也僅僅是在這裏。
柴堆很快便冒氣火光,伴隨著一陣濃煙,讓元春微微咳嗽,大感不適,但還是忍了下來,不想因為自己的嬌貴給賈瑛再添麻煩。
賈瑛在火堆旁搬來一個木質的小板凳。
“大姐姐,你先坐下這裏烤一烤身子和頭發,驅驅寒意。”
“你去哪裏?”見賈瑛往外走去,元春心中不安的問道。
有賈瑛在,她才安心。
“我找一些木支架來,得把你的衣衫烤幹。”說著便走了出去。
元春也沒在阻攔,而是下了土炕,邁步走到木板凳旁邊坐下,重新感受到火光帶來的溫暖,讓元春的身上的寒意驅散不少,眉間卻顯露出疲憊,她懷有身孕,今日身子本就不大舒適,不然之前也不會昏倒過去。
適應了一陣溫暖之後,元春取下了頭上的釵子和絲帶,一頭烏黑的秀發垂落下來,映著火光,蒸騰起絲絲霧氣。
等賈瑛再行返回之時,目光又是微微一頓,此事的元春,與平日格外不同。
在房間內做了三個簡單的支架後,賈瑛正準備將元春的衣服掛起來,卻被元春搶了先。
“我自己來。”
元春的話音有些急促,雖是姐弟,可族弟和胞弟還是不一樣的,衣衫均屬私褻之物,若讓賈瑛著手觸碰,元春心裏總覺怪怪的,不大自然。
賈瑛看出了彼此的尷尬之處,不比府裏的妹妹們,雖整日相處一塊兒,可到底年紀淺了些,賈瑛心智成熟,倒也不大忌諱這些。再者平日都是大夥兒同處一室,卻未曾單獨相處過。
有些忌諱,該避也是要避的,何況還有君臣之別。
“大姐姐,我到外麵守著。”賈瑛說道。
“你若到外麵,叫我如何能安心留在屋內,你我姐弟,不需太過忌諱,你身上的衣衫還濕著呢,萬一染了風寒怎麽辦,快坐下烤烤,就該借主人家一件衣衫才是。”
見賈瑛站著不動,元春隻能上前拉著賈瑛坐在板凳上,自己則忙碌著搭掛衣衫。
她在宮裏六七年,往前,也是伺候別人的,這些活計,卻不陌生。
等元春掛好衣衫重新回到火堆旁,房間裏卻陷入了沉默,兩人都有些精疲力盡了,再提不起說話的心思。
“老頭子,他們真把咱家的屋子換走了,明明有火炕,怎麽還在屋子生火。”婦人不滿道。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人家是貴人,貴人家裏是不用火炕的。”老頭砸吧砸吧嘴,蹲在牆角說道。
“這才是胡話呢,不用火炕用什麽?前莊上老周家的,不就是往京裏貴人府上賣柴火的嘛。苗員外家裏都是土炕。”
“苗員外能與咱家的貴人比?老婆子,我跟你說,咱家這草窩,是落了金鳳凰了,老漢我也是見過世麵的。”
笙哥兒卻沒理會自家爹娘的日常鬥嘴,站在門口,不時打量著另一間屋子裏的動向,怕貴人有喚她的時候。
不時她一家上趕著,而是世道如此,他們這些土裏刨食的賤民,身來就是伺候貴人的命。
一直等到天黑,笙哥兒送來飯菜,隻是二人都沒有心思吃,賈瑛在屋裏忽然聽到了戰馬的嘶鳴聲。
“大姐姐且安,我出去看看。”
另一邊,老漢一家也被驚動了,已經在院子裏向外張望。
“大爺,外麵來了好些人,都打著火把,看不清具體是做什麽的。”見賈瑛出來,老漢急忙說道。
“老丈不必擔心,且安心待著便是。”
賈瑛取出待在胸前的銅哨,用力吹響。
不多時,遠處夜色中同樣有哨聲回應,不消片刻,便有戰馬來到門扉之外。
“二爺。”
來的是賈瑛的親衛。
“小的該死,沒能保護好二爺。”
“不必多言,隻你們來了嗎?”賈瑛問道。
“肅親王親自帶援兵來了,就在後麵。”
“去把王爺請來吧。”
賈瑛又返回屋內,並且將笙哥兒也喊了進來。
“大姐姐,楊佑來了,咱們安全了,讓笙兒姑娘服侍你更衣吧。”
皇帝的妃子,不能穿著一身村婦的著裝見人,一來是天家顏麵,二來,荒村茅舍的,怕說不清楚,反鬧出什麽閑話來。
出門後,賈瑛又喊來親衛。
“回頭,將這一家子接到莊子裏,給他們十畝良田,再賜一座房舍。”
他和元春在此落腳,又是換衣,又是同處一室的,這家人自然不能放任在外,誰知道有沒有人會借此針對元春或是他自己。
“大爺,這”老漢和自己的婆娘就在一旁聽用,賈瑛的話他們也都聽在耳邊,一時也不知是好是壞,該接受還是拒絕。
貌似,他們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我聽你們談話,笙兒姑娘應是有了婚約對吧。”
老漢點點頭,不帶賈瑛詢問是誰家,便一口氣交代道“是前麵莊子裏,苗員外家的二公子,笙哥兒在他家當丫鬟。”
“妻,還是妾?”賈瑛問道。
“苗二爺尚未娶正室,笙哥兒過去是做小的。”
“我便認下笙兒姑娘做妹子了,既是我的妹子,那就沒有與人做小的道理,馬禿嚕,回頭你去苗家傳個話兒。”
他挺喜歡笙兒這個姑娘的,人很聰明伶俐,還有一顆樸實的心。
“是二爺。”馬禿嚕應道。
唏律律。
賈瑛聞聲回頭。
“娘的,聽說你墜崖了,可真把爺嚇壞了,就說你小子是個禍害,怎麽可能輕易就沒了,嚇得爺都要準備給你準備後事了。”
“放心,今後大概隻有我到你墳頭上蹦迪,你沒有機會參加我的喪禮的。”
“蹦迪是何意?”
“說正事,南苑如何了?”
“爺親自出馬,自然不會有問題,娘娘呢?”
“娘娘受了驚嚇,人在屋裏呢,可有說何時啟程回鑾?”
“已經差人回去稟報了,等車駕來了再起行不遲。”他麾下隻有戰馬,明顯不適合讓元妃騎馬回去。
賈瑛點頭,這才抽空找親衛換了一身衣衫,命人在院子裏生氣火堆,隨行人馬全都守在外麵,又與楊佑聊起了南苑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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